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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了,然后那个垃圾货打倒了他。就这么回事儿!”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你母亲的精神全垮了。”他用一种生硬的声音继续道,“她绝不想让
你知道。她就是看不到他的另一面,他是个鲁莽傲慢的杂种。”
“他葬在哪里?”
外公满脸的不快:“谁知道。可能是在哪块蚕豆地里。可以肯定的是,
他们不会按照军人葬礼的仪式送他回家。”
“为什么你现在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病了,而且对谴责已感到厌倦。”
一阵战栗传遍我的全身,然后在身体里,好像有某种东西调整过来了,
就像是一个几十年来一直运转失常的接口,现在微妙地移回了它该在的地
方。我意识到,我一直知道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并且以为他是死在暴力之下,
我曾想象过,他怎样俯身倒在血泊中——我梦见过他好几次——所以一定有
人告诉过我或者我一定在无意中听到过。
“没有人在谴责你。”
“胡扯。”
“算了。”我柔声地说,试图调和一下气氛,“告诉我你的医生的姓名
吧。”
“就在床旁边,但是,那有什么重要呢?”
他拿起一本杂志,躺倒在沙发里,阴影像一把铡刀一样切过他的身体。
他放了一个枕头在颈子后面,支撑起他的头,落日的余晖,梦魇降临前琥珀
色的光线,落入他衰竭的蓝眼睛里,这双眼睛现在带着毫无保留的恨意,从
书页的上方越过,盯在我的身上。
我无处逃遁,所以走进了卧室,棕色的窗帘布被拉歪了,盖在床上的栗
色床罩绷得紧紧的。床头几上放着几个新药瓶,一个鞋拔,钥匙串和一张写
着帕尔姆·斯普润的一位肿瘤病医生的姓名、地址的单子,当我把它拾起来
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外祖父不想要我去和这位大夫谈。它意味着
承认这位著名的、全能的、强壮有力的伊文内特·摩尔根·格蕾,警官,孩
子们的救星,大规模比赛的保护人,面临着死亡。
在“诊断”下边医生写着:“恶性B 细胞淋巴瘤”。特别行动处的查尔
斯·冈萨雷斯,白领犯罪组的一个好人,被诊断出同样的病。当我躺在阮德
尔·依贝哈特双手的抚摸之下时,一个愿望曾经从我的潜意识跳出来,现在,
我不能不承认并且面对这个罪恶的愿望变成现实:外公将会在一年内死去。
(二十)
自从忙上玛森的案子之后,我就没有和银行劫案组的那帮家伙接触过。
一直徘徊在无人地带等着我的提升,现在,我需要找个人聊聊,但是,周围
竟然没有人。我失魂落魄地在“牛栅”里漫游,在他们每个人空荡荡的办公
桌前逗留一会儿,直到我意识到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那么他们
一定聚在一起吃他们的家常午餐,我到自动售货机旁,清洗出了里面所有的
香子兰奶油三明治,想要有所贡献,但是,在午餐室里同样也没有人。我猜
想他们一定是到哪家饭馆里去了,接着我注意到有一帮人挤满了小会议室,
而灯却关着。
透过百叶窗我朝里瞟了几眼,我看见他们全在里边,凯乐、弗兰克、芭
芭娜、罗莎琳、唐纳多。。还有丢勒,正围着桌子坐成一圈,在纸盘子里堆
满了好吃的东西。但是,没有玩笑和活泼的交谈,相反,他们每个人都目不
转睛地注视着电视机,里面一盘录像带正在播放安娜·格蕾大步迈上大达那
矫形诊所阶梯的情景,后面跟着半打穿着桔红色作战马甲的联邦执法员。我
曾经把一家电视台给我的逮捕依贝哈特的一盒录像带借给芭芭娜,但是从未
希望过她拿到这里来作下午的公开放映。
我打开了门的时候,他们似乎很惊讶看到我本人。
“作点记录呵,伙计们,看看它就是这样完成的。”
我放下了满抱的香子兰奶油甜饼,然后坐到芭芭娜旁边,从她盘子里挑
出一颗草莓来。
“来点吧。”罗莎琳推过来一份。
“我自己就行。”
“我想你不会在意。”芭芭娜指的是磁带。
“当然不。我只是希望你收点入场费。”
我们注意到了阮德尔·依贝哈特心神错乱的脸部特写,那时我正越过他
准备冲进检查室去,镜头一直跟着我们到门廊,你可以想象,我的伙伴们一
定会为此欢呼的,就像我刚刚办完加利福利亚第一银行那件劫案的早晨,他
们的欢呼那样,然而,现在在视听室里却只有种令人不舒服的紧张气氛,我
想,也许当一个人就要离开一个集体,这个集体就要失去她时,都会是这样。
“这会对你大有帮助的,安娜。你看上去就像一个头儿。”芭芭娜大约
看出了我的神情。
“是不是像要发狂的样子?”我转向唐纳多的那方向,但他躲在阴影里
啜咖啡。他的沉默让我不安宁,好像自从那顿午餐,他戏谑地把我叫作“戴
着黑色‘花边’的安妮·奥克雷”以来,时间已过去了很久。
“不,”芭芭娜说,“你看上去能够控制任何紧张的局面。”
“请原谅,”丢勒咂咂嘴说,“但是,这又不是什么诺曼底登陆,他们
不过是闯进一个医生的办公室而已,他能做什么,用他的X 光机把他们杀
死?”
弗兰克和凯乐敷衍地哄笑了一阵。
“新闻媒介都在那里,是高罗威使她成为焦点人物的,”芭芭娜干脆地
回应说,“这才意味深长。”
“为什么这么说?”
“人们都围在这儿,最后认识到女人也能干这项工作。”
另一个沉默,没有人想对这点提出疑议。
“可丢勒认为这是一桩蹩脚的案子。”我解释说。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案件,”丢勒说,“高罗威和局座之间本来就在你
推我让。”
“你是妒嫉。”芭芭娜相当愉快地表示,手指一面在玩弄项上的珍珠。
“那么就向我证实那是一起案件吧。从搜查和逮捕中重新获得了什么证
据?”
尽管我很乐意看到丢勒恼羞成怒的样子,但我不得不向每个人承认我们
在办公室里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使医生牵连进去的东西,事实上,地区助
理检察官已经趋向于认定,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可控告他。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又一场可怜的狗咬狗的戏。”
“在今日这个被新闻事件和图片资料统治的世界里,每件东西都只不过
是拿来作秀的,”凯乐缓缓地,有条理地说,“为了六点钟的新闻节目,安
娜只是做了她被要求做的事。这是一个脏活儿,但是总得有人去做。”
带子已经放完了。罗莎琳站起来拉亮了灯。
丢勒·卡特尔伸长了他骨瘦如柴的细腿,靠在椅背上,把椅子翘了起来。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吓得屁滚尿流。案子还没有完,你毕竟对案情
已有所了解——”
幸运的是我早已有准备。我一直在想玛森那天走出我们办公室和那个吃
晚餐的晚上她的举止行动。扩张的瞳孔,颤抖的双手,不调和的能量,当她
从休息室里返回来时,这一切都深深刻在我的印象中。
“我们知道玛森是个支配狂,”我尖厉地打断道,尽量不去看他两腿分
叉处具有侵略性的展示。“对她的那一伙人,我全都进行过犯罪检查。她多
次吸毒,而且她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弄到它们的。”
丢勒猛地向前把椅子放倒,椅子的前腿“咄”的一声敲在地上:“你能
得到什么?他们拉开对你的束缚只不过是为了逗那个漂亮小姐开心。”
“是为了让她的经纪人开心。”唐纳多一脸洞察一切的表情看着我,似
乎在说“我几周前就警告过你,可是你偏偏要一意孤行”。“她在高层有朋
友。”
这好像倒是让丢勒很开心:“一周之内你就会再次面对你的劫案,那时
候,我可能不会等到欢迎你归来了。”
他趾高气扬地踱步出去。凯乐摇了摇头。
所有我能做的便是用我的脚趾悄悄地向他那把空椅踢了一脚。
“我现在是大姐大。”
唐纳多把黑瓷碗和一把黑色色拉钳子收进一只购物袋里。
“那么别松劲。”他对我说,带着同样的个人兴趣,就好像是这家伙在
拖洗厕所地板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
我跟着他出去。他把袋子往他办公桌底下胡乱一塞,然后抬起头来看着
我,好像对发现我站在他面前高高立着相当不高兴。
“罗谢尔在法律学校干得怎么样?”
“她爱这行。”
“可是?”
“这只是一个调节。”
“听起来好像不止如此。”
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这会让每个人都感到难堪,是吧?突然她就不
在孩子们身边了——我本来应该全力投入新的角色,做一个超级爹地的,但
是每天晚上到八点钟我才能回家,我在那里又能做什么?”
“那么谁做的这些色拉?”我嘲笑道。
“我做的,要多糟就有多糟。”他开始在桌子上旋着一把银质裁纸刀玩,
“法律学校对她很合适。她很早以前就该完成它的。”
跟着,他的食指弹一下,那把刀子旋出一片星光。
我犹豫着。
“我知道丢勒可能是对的。玛森的案子恐怕会崩溃,然后我将会回来和
你并肩战斗,重新带给你艰难的日子,你能经受住吗?”
他只花了几毫秒的时间来决定说什么,于是我所有希望便全落空了。
“现在他们让我和乔·波西塔鲁搭档。”
“谁是乔·波西塔鲁?”
“从亚特兰大调来的新手,他本来该来吃午饭的,但是他没能拿到他的
加利福尼亚驾驶执照,可怜的婊子养的白痴。”
“那该能改变。”
“什么能?”
“乔·波西塔鲁。如果我回来了。”
然后,又是该死的沉默。
“谁知道呢?”唐纳多空洞地说,伸手去够挎在肩上的手枪皮套,一面
打开锁着的办公桌抽屉,把他的武器拖出来。我的感觉极坏。
“是不是因为那次秘密行动你仍然在埋怨我?”
唐纳多在他的手枪皮套外边又穿上了一件运动夹克。
出其不意地说:“不。”然后,他变得温和起来:“那么下一步你打算
怎么干?”
我看着他的脸好半天。
“去退还我的加湿器。”
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他简洁地向我说了句再见,我们就分手了。
我坐在“世纪城购物中心”里的一条长椅上,吃完了一颗从“塞氏糖果
店”里买来的黄油松脆花生薄片糖,在过去,放学之后我经常这样偷偷摸摸
地款待自己一回。现在,生活中的每一个部分都更加让我感到消沉。除了我
脚下这个新的加湿器,装在一个平滑有光泽的盒子里,用细绳捆着,这样,
在圣安娜的那些早晨,哪怕湿度为零,我也不再会因为喉咙的干痛而惊醒了。
一点点小安慰。
我和外公医生的交谈是凄惨的。我们只能看着他这几个月来与日俱增的
虚弱和痛疼。他说我哪怕是花上一天时间尝试一下就会明白,处在这种景况
里不是人的精神所能忍受的。然而,我总是无法把精力集中在这上边,我听
到了我父亲那里传来了异常的悲鸣声,他离我的耳朵这样近,以至于我可以
清清楚楚地听见,那就像是墓穴里水的汩汩声。
我想念我的组,我想念唐纳多,我们清白的惬意的调情已经结束了,和
别的家伙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一切开始于那天我独自对付那
个银行抢匪之时,在我着手依贝哈特的案子之后它就变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