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象。
打开那扇熟铁大门,我沿着一条碎石路往里走,这条路现在似乎已经成
了一条急流通道。特迪·费茵出现在短柱廊里,一个很有魅力的苗条的女人,
穿着黄色的高跟鞋,拿着一个拖把。当我解释说是从联邦调查局来的,想问
她几个关于她的熟人,依贝哈特先生和夫人的问题时,她的眼睛一下子明亮
起来,示意我进屋谈。就像那位兰奇罗威的司机一样,她似乎更不介意溅起
泥浆,也许能把泥水溅向别人的机会确实是不多见的。
我跟着她走进厨房。
“你相信这个吗,你能不受它影响吗?”
我们涉水而过,在橡木地板上,竟然积起了半吋深的雨水。这场令人吃
惊的小洪灾的源泉是一间堆杂物的小房间,雨水或是从灯闸处灌入,或是从
墙头像瀑布一样的流进来。一个穿着白色紧身短衬裤的年轻女孩正在有条不
紊地把这个小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搬到别的房间去。扫帚、真空吸尘器,一堆
湿的破旧衣服、清洁剂、花盆、网球拍,以及一个当女孩把东西一件件转移
时堆在柜子上的幻灯片放映机。
有别于女孩细致缓慢的移动步伐,她的主人则以每分钟上千转的高速率
奋力搏击。
“我看过这样的电影,谢天谢地,我不需要再看一遍。”
她脚踢着水,手上徒劳无功地把桶朝墙上掼去。
“去年的风暴中我们遇上了一场泥石流,凌晨三点钟整座山全塌了,我
想我们都得完蛋了呢。”
透过宽大的窗户,穿过一块砖头铺砌的空场和许多胡乱塞在那边的植物
丛,我能够看到一座小山被用混凝土在外层牢牢地包裹住。
“它像一台推土机一样势不可挡,一下把房屋的整个后部撕了过去,我
们一个月以前才重新修好这个厨房。现在我简直要彻底地疯了。迪尔克到哪
儿去了?”
她用拖把在水中搅着,抬到一个无线话筒,但她急着要求迪尔克立即把
所有的东西都送到门这边来。
我无法想象一个糟糕的厨房是什么样子,如果真要想象,那么现在这个
就是。特迪·费茵,仍然精力旺盛地扯着些无聊的话题。她示意我先坐到厨
房里的一把有靠背的舒服的小椅子上。厨房有两个不锈钢的洗涤槽安放在打
磨光亮的大理石台面上,房间很大,你甚至可以听到空气在一排白色的平滑
的橱柜间流动的空响声。新鲜的油漆味、新色的壁灯,都很容易让人辨认出
这是一间崭新的厨房——那些灯泡上,甚至连油烟都没来得及沾上一点。
她似乎也无事可干了,靠在大理石台面的边上,抓住这间隙,她却开始
修剪起她原本就整齐漂亮的指甲来。(如果你要利用这个间隙,干吗非得剪
指甲呢?)
“咖啡,”她突然醒悟道,“现在。你要么?”
“好极了。对于依贝哈特家你知道些什么?”
“我是他们理解西海岸神秘主义的精神向导。”
她摆动着手指,作了一个嘲弄的脸色。
“他们刚搬到这儿来的时候,谁也不认识。是我介绍给他们认识。我请
他们吃晚饭。我公开邀请他们到我的网球场上玩。我甚至说过他们可以自由
地使用我的房间——”
这个女人说起话来就像一枝AK—47 一样,每秒钟嘴里能迸出更多的单
词。
“我推荐病人给阮德尔,让他们的孩子在我的游泳池里游泳,尽管那时
候游泳池还没有完全发挥功用——”
“我听说出了一次事故。”
她的说法十分简洁:“劳拉掉进去了。我不在家。她没事儿。”
她踌躇了一阵,没有把最后余下的一点和气也剥掉。
“我很厌倦但是并没有说要把他们赶出去。”
“所以你是相当了解他们的。”
“从内心深处了解,在他们和我断绝关系之前。但是那又是另一个故事
了。”
她打开橱柜门,用敏捷地动作摆弄着杯子、咖啡和茶匙。
“我理解在你和依贝哈特夫人之间存在着一些冲突。”
“你怎么知道的?”
“这并不难找出。”
她好奇地看着我,似乎看不清楚,于是又把眼镜挂上了鼻子,虽然那副
笨重的黑镜框看起来像是五十年代的破旧货,但是配在她秀美的脸上竟然是
另一种风情。尽管她像快接近四十岁了,但扎在脑后的头发却像一丛淡黄色
的针刺。她穿了一件黑色开士米汗衫,下身是一条紧绷绵黑色天鹅绒护腿衬
裤。唯一打破整个这种阴沉肃穆的黑色基调的是那一双光彩夺目的钻石耳
环,每粒钻石都差不多有葡萄干大小。
“你是否认为依贝哈特家正陷于财务压力之下?”
“意外损失?你开玩笑?阮德尔的家底殷厚。”
“也许他开销也很大?”
她不屑一顾:“他开的可是一辆阿库拉。”
“你看见过他吸毒吗?”
“从来没有。”
“他曾经向你提供过毒品吗?”
“我不碰那东西。”
“也许他只是为了帮你们的忙,当作催眠药给你或你的丈夫开过某种药
丸?”
“从来没有发生过。”
“给我讲讲他的个性特征。你是否能说他是那种追求个人成就的医
生?”
“阮德尔?”
她笑了起来。她像饭店里那样,娴熟地调制着咖啡。
“我第一次遇见阮德尔·依贝哈特时,他只穿了一条长运动裤,沿着大
街跑过来,手里晃着一块猪排。”
蒸汽从咖啡器里冒出来,她连忙把手缩回去,咕哝着:“差点儿烫死我。”
然后,又继续去摆弄她的机器:“我正过去想带克莱诺出去吃午饭,刚刚下
车,就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举着一块很好的猪排沿着大街跑过来,跟在一条
狗后面。那条狗曾在他们的后院出现过,是只可怜兮兮的小侏儒,阮德尔叫
它‘无家可归的狗’,因为它眼睛里面那种空荡荡的神情就像你在无家可归
者眼里看到的一样,他一直无法靠近,把排骨喂给它,到最后它还是跑掉了。
旁边就是一位他不认识的女士,穿着一件阿玛尼礼服,从阿达姆来刚刚走出
一辆麦西达斯,而他却赤着身子追赶一条流浪狗,一点都不感到难为情,所
以我那时就想,这是一个可爱的家伙。”
咖啡器发出咯咯的响声,随着黑咖啡倾倒到两个很大的白色咖啡杯里,
一股浓郁热烈的芳香飘散开来。
“事实上,我无法想象阮德尔怎么会和你们FBI 扯上瓜葛。”
“你说呢?”
“呀,那也许是因为他在六几年吸过毒吧。”
我给她一个伪善的微笑。
“你说过,在他妻子和你断绝关系之前你们俩非常亲密。到底发生了什
么事呢?”
特迪·费茵皱着眉,她没有从我这儿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自己却重陷
往事。看来她想把戏再演得久点。
“我第一次和克莱诺见面就是在那个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就像现在一
样那时候它就在漏水。”她用沾满了牛奶泡的茶匙很不满意地指指那边。
“泥石流经过以后天还在继续下雨,我们只得找了些塑料篷准备把那小
山盖住,以免它继续坍塌下把房子给埋了。我们需要人手,那时是早晨六点
钟,我让雷娜打电话找每一个我们认识的人,甚至包括我女儿在学前班的同
学。”
特迪·费茵穿着胶底鞋,走过溜滑的橡木地板,把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放
在了橱柜上。
“克莱诺·依贝哈特是唯一一个到这儿来的那个班的同学家长。”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丈夫的亲戚们都帮我们,还有一些是我丈夫从五金店前边那家酒吧
里临时雇来的人。我回来给人们做饭时发现了一个陌生女人,长长的黑头发,
扎着丝绒的束发带,穿着‘费尔埃尔’绒线衫,正在试图把那小房间里三英
吋的积水舀出去。我问她我们是否见过,她告诉我她是学前班同学的母亲。
我们几乎打电话叫过笛德尔班上每个同学的父母,这些人我们在生日聚会
呀、游艺日呀、电影呀、晚餐呀什么的都见过面。。”带着显而易见的某种
痛惜,她继续说道,“我那时甚至不认识克莱诺·依贝哈特,但是却只有她
一个人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跑到这儿来帮助别人。我完全被她感动了,迷
迷糊糊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开始哭了。她是个护士,她能很好的安慰人。
于是我们就坐在这儿,吃着热的五香熏牛肉三明治,成了朋友。”
我啜了一口咖啡,太淡了,又太甜。
“我真的是想帮助克莱诺,她到这里来以后有点不知所措。她的丈夫赚
了许多钱,而她不知道怎样处理它们。我告诉她去找个佣人,对小孩子不要
太操心。但事实是,她是被阮德尔拴住了。彻底地依靠他。护士和医生,彻
头彻尾。”
“她顺从了你的建议?”
“噢,一切都结束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每天要给我打十次电话!
连我们的佣人都是朋友,我们的孩子也在一起玩——但是现在我却对她如此
恼火。”
“为什么?”
她只是不再给我打电话了。就像蓦然打的冷枪,恰好就在笛笛的四岁生
日之后。突然她开始制造借口,又四次跟我吵闹。你最好的朋友毫无理由就
中断了与你的来往,那会是什么感觉?是伤害。”
“你问过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说她很忙。”特迪·费茵摇着头说,“我也忙呀。我放弃我的星期
六去和她一起逛商店。她在‘勒雪’买了大批的东西,几乎每一样都要买回
家。现在抱怨什么?”
特迪·费茵像个小女孩一样用手托住下巴,仍然被抛弃所刺痛。
“克莱诺被阻止不能回马萨诸塞。阮德尔在加利福利亚已经是事业兴
旺。”
“那又是为什么呢?”
“他的父母都是医生。”她扬起了眉。我弄明白了什么?“我们谈话的
时候少有顾忌。阮德尔离开时一直调子很低,但他是被逼迫的。我是指,你
瞧:他们搬到这边来不到两年,他已经是这个城市的顶尖红人之一了。”
门转开了。特迪·费茵似乎紧张起来。她在自己的厨房里也被惊吓住了?
一个小女孩闯了进来。
“这是笛德尔。看着水,小心。”
笛德尔穿了一件宽大的罩衫和一双米老鼠鞋,有一头漂亮的齐肩短发,
带着一点小小的派头。
“很高兴见到你。”她活泼地说,下巴微微朝上扬着,我在想,当她长
到十五岁的时候,特迪·费茵在这个家里就不大会有发言权了。
笛德尔后面还跟着一个年岁稍大的女人。
“雷娜说我们可以到水坑里面玩。”小姑娘宣称道。
“嗨,那只是开玩笑。”特迪·费茵嚷了起来,轻轻摇晃着她的女儿把
她弄笑了。她把我介绍给雷娜,雷娜握了握我的手。丰满,也许有六十岁,
雷娜明显有比其他佣人更高的身份。她说话不带口音,穿着一件用腰带扎住
的棕褐色外衣,低开领,头发染成棕色,戴着一副镀金镜框的时髦眼镜。
“雨都快停了,笛笛在屋里已经玩腻了。”
“好借口。”
我喜欢雷娜稳重的支配能力。我喜欢她抚摩笛笛的头发的方式。
“去拿一双我的鞋,”特笛·费茵建议说,“雷娜和我穿同一个码子。”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轻轻往上挂,似乎在她们之前有一种不可显现的联接桥梁
足可以消除她们间的所有隔阂和差距。
在雷娜看来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谢谢你。来吧,笛笛,我们去找一
双雷娜能穿上的妈妈的鞋。”
她牵起孩子的手,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