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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目标毕竟不相同,在暴漏之前临清协的损失想对还是较轻的。知道战场上的惨叫声透过轰鸣的炮声传入城头红巾军的耳朵中,冯景山才知道清军出兵攻城了。
又一枚照明弹被打出,蓝白色的光亮下黑压压的一片清兵尽数显现出了身影。
“床弩——”冯景山两眼一眯,叫一声。
城门楼内,几架床弩火箭迅速更换了箭杆,将一支没裹火药的弩箭放上了床弩上,同时一个发着油香气草团被逃到了弩箭箭头上,火折子在草团上一戳,熊熊烈火立刻就在床弩箭前燃烧起来。
“嗖嗖——”十多支带着火球的火箭同时从城墙上射下,没有太远的距离,三百米都不到。火箭落到地上,草团中纷纷发出了一声咔嚓的脆响,然后火焰立刻为之一胜,并迅速扩大。
草团内包裹的装满了火油的陶罐,只要不被认为破坏,每一处足够燃烧半刻钟的时间。
漆黑的夜色立刻被十几团火焰照亮,虽然没有完全放白,但重重地人影已经可以看得到了。
清军后阵的富纲等人吸了一口气,逆匪这准备的可真充分啊!
暴露的临清协清军立刻就遭受了床弩火箭的攻击,李绍祖距离城墙已经相当近了,至少前锋都触进了火焰的照亮地。
那群先锋清军就像是个吸铁石一样,轰轰爆响的火箭不断地落在他们中间,残肢断臂血染沙场,支离破碎的尸体伴随着长梯粉碎的木屑木片洒落的到处都是。
点点火堆的照亮下,几个军官身披的那身简陋铁甲也多出了一层炫目的光彩。李绍祖一边命令人覆盖火焰,一边拔出腰刀,喝道:“赵遵,带着你的人给爷打头阵,弟兄们,跟老子冲啊!”
赵遵是李绍祖手下的一个都司,领着一个营,是临清协最精锐的一部分。高高的举起一面轻盾,赵遵高呼一声,“弟兄们,跟我冲啊!”
“冲啊……”营中上百名配盾的清兵同时举起盾牌,严实实得遮住自己的上半身,和身边的抬着长梯的同伴,数百人憋着劲的向前冲去。
他们要用自己的性命来给二百多铁甲兵吸引火力并铺平攻城的道路。
精锐不是消耗在锋头的,而是该在必要之处投入。
一堆堆的火焰被扑灭,战场上明亮的火光不多时就只剩下了火箭爆炸时的光亮。
清军的炮击停下了。他们的部队已经很靠近城墙了,这个时候再开炮那就不是打敌人而是打自己了。
“上,快上——”李绍祖亲自招呼着二百余铁甲兵。他们隐伏在临清协的队伍后。只需要冲近一百米就行,哪里还有一条被特意留下的纵道留给他们呢!
第二卷 烽火连天 三百零一章 不堪教化者,全去挖矿!
三百零一章 不堪教化者,全去挖矿!
“火枪兵,给我打——”
听了冯景山的命令,刚刚进入北城头的二百火枪兵一齐开火,啪啪的枪响声在轰鸣的爆炸声中也依旧响亮。
声势很不小,可惜效果并不是很大。冲锋的清军队伍仅仅是稍微顿了一下,倒下了一点人,余下的还依旧是一股脑的向前冲。前有盾牌挡着,还有人顶着,抬长梯的那些清兵根本不用考虑自己是否会被火枪打死。两层的防护无疑给了他们最大力度的保护。
并不算长的距离,可是低洼不平的道路,和身披着十多斤的铁甲却是负担,李绍祖带着铁甲兵冲进纵道里时,城头的红巾军火枪兵已经打了十几轮,几百米清兵被子弹撂倒在地。
“轰轰轰…………”手雷和臼炮、直射短炮的响动源源不断地从城墙处传来。抬到城下的长梯完全不能在城墙上搭起。
“砰砰砰……”再一轮枪声响起,二百个火枪兵虽然没有组成三列横队,可是一分钟内每人也足够打出两轮来,再有城墙做防护之下,这样的火力已经足够了。赵遵的人马被打掉了一半,离得太近了,看的亲切了,城头的火枪兵就单朝他们打。
“盾牌,盾牌,快拾起来。”看着倒在地上呻吟不止的手下,赵遵心中充满了焦虑。这些人很多都没有丢掉性命,可是这个时候他又哪里有时间去照顾他们。
随着赵遵的吼叫,剩下的六十来盾牌兵聚到了一块。在长梯搭不起来,无法上城进攻的时候,这些绿营兵完全惊慌了。他们心底潜意识里向着赵遵集结。
“散开,快散开——”看到盾牌兵都向自己围来,赵遵气的急的简直想吐血,这群笨蛋,上战场前没给他们说么,别没事聚到一块。
可惜赵遵的反应虽快,城头的反应却更快。两声巨爆的响声响起,左右角楼各有一道火舌闪过,浓浓的硝烟立刻就在角楼内升起。而直射短炮炮口的对准方向,整个赵遵那一伙。
瓦窑镇的城墙可不是四四方方的一个正方形,它的四角都是凸露出来的。清军进攻城墙,左右两个角楼就可以调集火力对城墙面进行清荡。现在这赵遵就是一例。
赵遵感觉自己像是被疯牛顶出去了一般,整个人平平的飞出去了四五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他勉强的抬起头向自己的部下看了一眼,一片血肉模糊,心头一痛,一口气喘不上来登时昏死了过去。
直射短炮的有效射程并不远,可是瓦窑镇的城墙宽度无疑是更短,左右两座角楼直射短炮交叉互射下,已经足够覆盖整个城墙面了。左右各百十颗铁弹射出,那六十来号清兵盾牌手当场就死去了一半还多,剩下的也多是遍体鳞伤,完好无损的几乎没有。
赵遵部的精华可以说是伤亡殆尽了,他们取得的最主要的成果也就是给后面的临清协大队人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扛着云梯,举着盾牌,踏着袍泽的尸身血迹,一队队的清兵又冲到了城墙下。
可冲到了城下又如何?手雷、炮声轰鸣下,长梯根本就是搭不起来的,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来两千清兵,就是来两万清兵他们又能奈如何?又不能飞到城头上来!
冯景山现在一点都不担心瓦窑镇被破,眼下的清军明显就是富纲的试探性进攻,如果独立二营连这点试探性进攻都扛不下,那么他们也就不用再在瓦窑镇守下去了,更不要有同四团、五团较劲的雄心,直接走水路撤回扬州算了。
红巾军大整编,新兵一营和二营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第四团和第五团,生生压过了预备营一头,冯景山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毕竟之前论地位,高燮和柳衡言同他都是平级的,而论编制性子,预备营的地位还明显高过新兵营,可现在他反倒是在二人低下了,矮了半头。冯景山心中就相当不服,他知道也明白,自己比不过一二三团,但是他同样坚信,预备营的平均战斗力肯定胜过新兵营。现在编制一定,现实面前他只能选择接受,可是这个面子却一定要找回来。之前预备营能超过新兵营,现在独立二营也一样能超过四团、五团。级别上高燮、柳衡言压他半头,可战斗力上他要压过二人一头!
冯景山是这般想的,徐暲等独立二营的大队长也是这般想的,今天与清军的一战就是他们独立二营立名的开始,是他们独立二营表现得开始。清兵退了,李绍祖集结起来的二百多铁甲兵连正式的露面都没有,就只能原路返回退了回去。
没有大炮的帮助,清军现有火力跟红巾军相比差的太远。鸟枪和火枪更不在同一个档次。
这次进攻独立二营伤亡不大,清军的伤亡却不小,单比这个的话两边完全是不成比例。
只是冯景山还是有不满意的,城头火枪兵的表现让他甚感失望,实在是无法满意。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战果微笑,而是因为火枪兵在战场上的具体表现。
这句话说起来是很有意思的,一般看,战场上的表现就是同战果划等号的,但是这个标准并不适用于所有的情况。以眼下的临清协来论,除去二百多铁甲兵外,余下的三千兵丁一百米远的距离上,火枪兵就能建功。只要定下心,喵的准,从城上往城下打,简直是一打一个准,这可是只有十几二十米的距离啊!
但是刚才又一发照明弹亮起的时候,冯景山清楚地看到一个清军守备高举着的盾牌上铁皮翻卷,上面虽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十多个枪眼,可他本人却还是安然无恙。
你难道不会打他的下半身,或是几个配合着打他一个?谁要求打枪只能瞄准盾牌和上半身打的?这样的情况出现怎能让冯景山赶到满意?这同刚出来时侯没什么两样嘛!跟火枪营的老兵比起来差的太远了,如何把四团、五团的火枪兵快速的甩到身后?
盾牌上的十多个黑乎乎的枪眼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批火枪兵内心的紧张,说明了他们心底的慌乱,同样也说明了他们的稚嫩。拿起刀枪来,他们可能是第一流的战士,但换了家伙,他们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新兵。不是心底对杀人,对流血的紧张,而是对手中火枪的“紧张”,对自己身份的紧张。
事实上。火枪兵把枪口对准城下的带甲清兵,三四人做一组,瞄准一面盾牌打去。强大钝力和穿透力,就凭一面盾牌是根本挡不住的,只把枪子打开盾牌,那接着就能打他们身披的铁甲了。两三枪下去,举盾的清兵臂力就是再强也支撑不住,趁着这个空隙,再一枪打下,多半能穿透铁甲打他个半死不活。
这场试探性进攻并没有持续太长地时间。李绍祖在城墙前耗尽了长梯之后就领兵退了下来。但三千多人的临清协死伤已然占据了将近一半。
“大帅,卑职前来领罪。”李绍祖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中军大帐,他的退被一枚铁弹给擦了一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李绍祖真个人都有些灰心丧气了。
“李将军,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富纲没有怪罪李绍祖的意思。单看临清协的伤亡和李绍祖的伤势就能看出,他们确实是尽全力了。
死伤了这么多人,没有全军成溃卒,就已经是李绍祖能干了。
“胜负是兵家常事,将军不必忧在心中。”富纲心中虽有点苦酸,只是一次小小地试探就搭进去了半个协,心疼啊!但明面上却还一点不显。“李将军,今日一战有何感触?对面地逆匪战力如何?”
李绍祖颇有点感激的对富纲拱拱手,“禀大帅,末将无能,今日一战伤亡惨重,城内虚实却没能探出几分来。”黯然的摇了摇头,李绍祖继续道:“大帅,卑职唯一知道的就是镇内逆匪火枪兵不多,今夜城头上的逆匪火枪兵最多也就二三百人,在冲锋其间他们建功不大,根本挡不住我军,可是一旦到了城下,距离一近,火枪兵的杀伤力就陡然一增。咱们配置的盾牌、铁甲单一而言根本挡不住,只是要是先打穿了盾牌,那枪子也就没了杀伤力了,多是穿不透铁甲的。”
“不过逆匪火器众多。他们据有高势,单是手雷就危害甚大,更别说左右角楼的大炮,那一喷之下,再多的兵丁也不行。
大帅想要破掉镇子,首先把拔掉的就是左右角楼和中间的城门楼,否则的话就是再多的强兵攻城也是无济于事!”
淡淡的点了点头,富纲心里既有庆幸也有一丝苦涩,庆幸的总算有了攻城的目标方向,苦涩的是为了这个大致的情况自己就折损了半个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