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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少夫人”开怀了叶苍,羞红了袈蓝,苦涩了红杉。
“红杉祝离尘公主和少庄主恩爱绵长。”红杉掩去眼中的苦涩爽言道。她红杉自不是那般做作的女子,既然少庄主选择了她,那自己便祝福。
“这里没有公主,叫我袈蓝就好。”袈蓝的话让红杉对她又添了几分好感。
“姑……姑爷……”正在这时,一个糯糯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袈蓝身边那个轻功极好的小侍女央紫。央紫说完立刻来到袈蓝身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袈蓝的脸色,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这样称呼。
无疑,袈蓝的脸色更加绯红了……
这一声“少夫人”、一声“姑爷”让叶苍的心情好的不得了,这二宝就要变成三宝了。觉察到袈蓝的尴尬,叶苍收了收心吩咐道:“柯朵、央紫,你们服侍少夫人去沐浴梳洗。”
“是”柯朵和央紫扶着袈蓝走向屋子。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在袈蓝看见那整整齐齐的十套蓝色衣裳的时候,彻底无语。十套衣裳全是蓝色,深浅各异,款式各异。这叶苍还真是用心,竟然早就准备好了。随意选了一套简单而不失柔美的水蓝色烟笼菱纱霓裳,之所以是随意选了一套是因为每一套她都喜欢。
“少夫人真美!”柯朵由衷的赞扬,想着自家少爷的眼光真是不错。
“还是不要那么叫了,听得怪不得劲儿的。”袈蓝抚弄着昨夜叶苍送的白玉,简单的一寸多长的柱形素雅白玉,不带一丝杂质的白。
柯朵一双黑眸转了半圈,咧着大大的嘴角,“好,那就先不这么叫了,不过也是早晚的事儿!”
袈蓝也不言语,将白玉小心收好。
“小姐,梳什么发式好呢?”央紫一下一下梳着袈蓝的发。
“随意束一下就好。”
当袈蓝再次出现在叶苍面前的时候,没了昨日的日月争辉,只是略施粉黛,一身水蓝色的烟笼菱纱霓裳,黑发于肩下的位置随意束扎,两绺儿黑发拂过两侧面颊顺肩而垂,无钗无饰。可就是这简单的装扮却淡淡的散发着月光之气,星辰之灵。
“少爷,有好多人把院子包围了。”柯盏推门进入,朗声道。
“吵什么吵,一大清早就吵。我们小姐最讨厌叽叽喳喳的‘麻雀’了!”央紫娇眉一横。
“你!哼!男子汉大丈夫不跟你这黄毛丫头计较!”
两个小孩子怒气冲冲的样子逗笑了叶苍、袈蓝和红杉。“好了,吃早饭了。蓝儿,快来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一边说一边给袈蓝布菜。
“嗯,很不错。”袈蓝一小口一小口咬着。
红杉看着叶苍无所谓的样子,又看看袈蓝云淡风轻的吃了早饭。不禁在心里轻叹,这两人还真是像啊!都被包围了还这副天不会塌、地不会陷的模样。
“红杉,你可得多吃点,饿着肚子怎么打架啊?咱们一会儿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说着,叶苍便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红杉的碗里。红杉在心里嘀咕:“您老人家还知道有一场硬仗要打啊?那您老人家还拿出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想着便没好气地戏言:“那还麻烦少庄主多吃点,一会儿多出点力。您老人家可是这里唯一的男丁,打架这种事该不会让我们这种弱小妇孺抛头露面吧?”言毕,笑盈盈的又把那块红烧肉夹还给了叶苍。
叶苍摸摸鼻子,这红杉的小嘴还真是越来越利了。
红杉的话惹笑了袈蓝,心里想这红杉还真是有趣。
红杉正色,问袈蓝:“你也不担心?”
袈蓝莞尔,“顺其自然就好。”
红杉挑眉,这个口气怎么和某个喜欢穿白衣服的人有点像?
叶苍嘴角的笑容又了几许,漆黑的眸深如浩海。
看到自家少爷的笑容,柯盏、柯朵对视一眼,吼吼,又有好玩的了耶……
“出发。”懒洋洋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戏谑与欢愉。
袈蓝实在是无奈,凭着几人的身手想要躲开包围的人安全离去自不是什么难事。可她实在是没想到这叶苍居然……居然……
八匹纯白骏马拉着一辆十分奢华的香车。层层叠叠的幔帐半遮半挂,四角悬着十数香囊散发着清幽的香气。车内地面被撒上厚厚的花瓣,竟是蓝色的兰与纯白的百合。将这两种高洁之花踩于脚下,是在告诉所有人这兰与百合都比不上车内的人吗?袈蓝望着这几经没过脚面的花瓣十分无语。似乎怕有人不知道这辆香车似的,又于香车四周挂着数百银铃,轻吟浅唱。清风拂过,芳香四溢,几朵或蓝或白的花瓣于风中飘曳。
香车外,红杉、柯盏、柯朵及央紫骑于四匹领头的白马之上。香车内,一身蓝衣的袈蓝依偎在一身白衣的叶苍怀中。男子妖魅,女子清冷。的确,高洁的兰与清纯的百合也只配匍匐于二人脚下。
神秘的白衣男子为博红颜一笑,燃放一整夜蓝色烟火的事早已传遍一整个西晋皇都。人们还没有从昨夜的炫美中缓过神来,又被这奢华绝美的香车震了三魂,晃了七魄。
再望向香车内似妖若仙、似灵若魅的二人,不禁唏嘘。这二人分明是画中之眷侣,九霄之传奇。所谓的天造地设便是指此二人吧!
感受到车外众人或羡慕或祝福的目光,饮尽杯中仙酿,望向那近在咫尺的倾城之容,叶苍醉了。
“我的蓝儿可真美,不知蓝儿可愿与叶苍乘着这香车一直走下去?一生一世一双人,演绎一段不朽传奇?”
淡淡的馥香,铃儿泠泠作响。
远了,一切都远去了,没有什么香车,没有什么馥香,铃儿也无了声息,四周喧闹的人群也渐渐远去。没有声音,没有画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袈蓝自己一个人。
望着袈蓝几经转变的眸,叶苍如墨的眸子又深了几分,握着袈蓝的手始终不放。对上深不见底的眸时,袈蓝眼中复杂的情愫缓缓褪去,重获清冷。朱唇轻启,刚欲言却被叶苍打断。
“好了,我不逼你。相识不过短短一朝而已,我的小蓝儿还不知道我的心呢!不急!不急!”叶苍换上戏谑的语气,再饮一杯仙酿,却满嘴苦涩。
“一朝足矣。一人独酌未免单调,蓝儿抚琴助兴如何?”袈蓝偏了头,如锦似缎的黑发撒了下来。
荧荧光兮,灼灼目兮。
“蓝儿懂琴?”
“略懂。”抿嘴一笑。
“好!叶苍一定用心去听。”
纤纤玉手抚上古琴。第一个音奏响时,仿若一滴水珠坠入清潭。空灵之音悠长婉转,时而莺语叮咛,若蝶之私语;时而高山流水,似空谷之跌宕;时而哀婉凄凄,譬孤猿之独啸。樱唇榴齿,清浅低语:
清寒锁梦,佳酿弥香。
忆往昔,
宜嗔宜喜花间兮,若飞若扬池上兮;
春恨秋悲皆自惹,更是无可奈何天。
陨心玉,香车行,
蓝烟一夜倾城醉,自是月无韶光星无辉。
一朝一幕,一生一世,一双人。
天高海阔,云卷云舒,
自是风景如画人如空。
青冢一枚,黄土一抔。
何不御风归去?
入画,入景,入天涯。
空灵之音,泠泠之弦。迷了心魄,醉了一整条街。
白袖一挥,清风一掠。
顿时,香车之所有幔帐缓缓落下,将整个香车蔽遮严实。袈蓝收回纤纤玉手,缓缓回眸,望见那双漆黑的眸中满是火热。下一刻已被叶苍拉入怀里。袈蓝感觉得到叶苍这次的怀抱与以往不同,不是简单的拉进怀里,而是被紧紧的拥着。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疼。
“天高海阔,云卷云舒。自是风景如画人如空。世间繁华皆不过青冢一枚,黄土一抔。好!那我们便一起入画入景入天涯,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离了这尘世俗事,做一对笑望桑田的不二人。”
“你……当真愿意做不二人?”袈蓝咬紧了唇,心下一阵紧张,她原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有这样的波动,当她知道凡哥哥是自己的亲哥哥,而自己多年未见的亲生父亲为了自己儿子的锦绣前程大挥衣袖就决定把自己嫁了,娘亲转身离去……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只做袈蓝的不二人。”
厚重的幔帐隔绝尘世,一双璧人紧紧相拥。一曲琴一首词,让两颗本来相似的心找到归依。男子潇洒,女子清冷。却在相知的那一刻狠狠烙下彼此。许多年后,袈蓝才明白有的人一朝一幕的相伴足以胜却他人一生相处。
路旁三层高的酒楼上五道身影始终望着香车,幔帐落下时顿时收了心神。
雪饮红尘,云卷云舒天地间
“苗祯王论起武力,我们几个小辈自是不如,一会儿还有劳苗兄多多出力了。”段萧说道。这苗祯王自是愿以永世归顺东赫国为聘礼迎娶袈蓝的苗占。这苗占曾夺得过两届聚贤会的第一名,这一次因为过了年纪而未能参加。
“好说,只是杀了那小子之后该怎么办?本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除了东赫国太子,咱们可都是想要娶离尘公主的。”
古皋急忙道:“等杀了那小子,咱们再一起陪离尘公主入东赫,听东赫国国主的意思就是了。东赫国太子正在此,也正好做个见证。太子意下如何?太子?”
凤离凡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那首曲子那首词把袈蓝的心写得那么清楚。她是不喜欢皇室的,他早就知道的。这段时间以来她的人被锁在皇宫,可是她的心早就飞回袈谷了吧?宜嗔宜喜花间兮,若飞若扬池上兮……凤离凡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小小的人儿酣睡于花间,轻舞于清潭之上的模样。你是在怀念以前生活在袈谷中的日子吗?你的春恨秋悲都是我给你的吧……而你真的要和这个人一生一世了吗?真的不是赌气?
“离凡太子?”段萧又唤。
凤离凡缓缓从思绪中退出,重重叹了一声,对其余四人说:“抱歉,皇妹既然找到了她的意中人,我这做皇兄的自当祝福。”说完不理会众人的诧异,飞掠而下。修辰的眉不禁皱了皱。
“蓝儿,凡哥哥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红杉勒住马,回首望向香车。说实话她还真是不喜欢这幔帐落下遮住车内景象的感觉。
一只玉手缓缓掀起前面的幔帐,叶苍立即接手,将幔帐挂起。
“凡哥哥,请问。”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清冷的眸看不出悲喜。可一双手却在身侧紧紧攥着。忽一暖,一只大手便覆了上去,温暖逐渐渗入身体。
叶苍……
“现在,你眼里的我,是凡哥哥还是皇兄?”凤离凡几经犹豫终是问出了口。
“凡哥哥就是皇兄,皇兄就是凡哥哥。”
“你……当真要做他的妻?”
“是。”没有犹豫。
“好!”苦涩是什么滋味?凤离凡心里的苦涩已经持续了太久,他以为自己早已不能更苦更痛了,可是在这一刻浓郁的苦涩袭天蔓地。“如果离开你会快乐的话……凡哥哥祝福你……如果不开心了就回家,凡哥哥会一直在家等你。”而后又转眸望向叶苍,“叶苍,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存了什么心。但既然蓝儿选了你,我就不允许你伤她,你若伤她我凤离凡上天下地定不饶你!”
“呵,我叶苍自会疼自己的媳妇儿,不劳大舅子费心。”
“离尘公主,叶兄,修辰在此真心祝福二位笑傲天地间,做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修辰缓步行至车前。
“修辰太子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