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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筷,偏生不让他得手,两人手中变化多端,筷子舞成一团影,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钟子期和清风二人谁也没有在意,都以为是寒山馆的小二,清风扬声道:“进来吧”
房门推开,那人却没有立刻走进来,而是站在门边,轻笑道:“二位大驾光临,洛阳蓬荜生辉,欢迎之极,欢迎之极”
格的一声,钟静手中的筷子断为两截,许思宇手中的一双竹筷却是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向下插去,哧的一声,将盛着花生米的洁白瓷盘戳了两个小眼,筷子深深地插入到桌面之上,两人相较,终究还是许思宇的内力更强一些。
门口那人披着一身藏青色的披风,削瘦的脸庞上带着一股长期在上位者所拥有的那种不怒自威的神情,手正抚着颏下三数长须,含笑看着房内数人。
“袁方?”清风和钟子期两人大为意外,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许思宇和钟静两人的手同时摸到了怀中,握紧了怀中的短刀,袁方可不比清风与钟子期,一个是纤纤女子,一个是白面书生,他可是文武兼备,功夫高明得很。
随手将披风解下,好整以暇地挂到门边的挂钩上,便似多年好友突然重逢一般,袁方走到桌边,看着二人道:“二位来到洛阳,袁方身为半个地主,怎么地也要来招待一番,二位不显袁方唐突吧?”
清风淡淡一笑,“嫌得很,袁指挥能否离我们更远一些?这让我们倒要自在一些”
钟子期手中的筷子轻敲着盘沿,道:“袁指挥说错了,如果是以前呢,袁指挥可不是半个地主,而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不过现在嘛,倒似与我们二人一般,都远来是客吧?丁玉那厮可把袁指挥恨到了骨头里,袁指挥一出马,丁指挥就成了光杆司令,我想丁指挥一定非常乐意在洛阳碰到您的。”
袁方哈哈大笑,“丁玉那厮,不值一提,我倒是对二位大过年的不呆在家里纳福,顶风冒雪地奔到洛阳感到好奇得很,特别是钟兄,你现在可是反贼重要头目之一,在刑部通缉名单之中位列前茅的。”
三人唇枪舌剑一番,倒是谁也奈何不得谁,清风吩咐又添一副碗筷,这时间,寒山馆的大师傅们终于上岗了,精心制作的侍肴此时已是流水价般地端了上来。
清风笑道:“相逢不如偶遇,今儿个大年初一,我们三人倒是出乎预料的在这里聚齐了,袁指挥和钟先生都是前辈,清风作为后来者,便先敬二位前辈一杯吧”笑盈盈的举起了杯子。“长江后浪推前浪,清风司长才智惊人,袁某佩服的很,这杯却是要让我敬你,以后日子长得很,清风司长可不要将我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哦”袁方打趣地道,对于清风在数年之间便构建起统计调查司,并能与自己多年经营的职方司分庭抗礼,袁方这话倒是实打实从内心里说出来的。
钟子期也笑道:“我却也要敬清风小姐一杯,感谢你上次手下留情,没有砍下我这三斤半啊”
三人杯子略碰了一下,眼里却都是闪出火花,钟袁二人仰头一饮而尽,清风却是只略沾了沾唇,便放下杯子,“如果有机会,我绝对会将您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清风脸上笑着,嘴里说出来的话支阳咄咄逼人,“至于钟兄,唉,如果时光倒流,当初我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先砍了您这三斤半再说。”
袁钟二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袁方大笑道:“清风小姐果然性情中人,快言快语,看来袁某还得小心一些才是。”
钟子期微微一笑,对着袁方举起了酒杯,“同理,同理,袁老哥说出了我的心声。”当的一声,两人倒似搭成了某种默契。
清风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场合一向睿智的小姐忽然公然树敌?清风却似乎毫不在意两人在瞬间便结成了同盟,笑着捻了一筷子小菜,放进嘴里轻嚼慢咽,看着与钟子期似乎谈笑甚欢的袁方,突地开口道:“龙先生可好?”
袁方身体陡地僵住,但瞬间便恢复正常,转脸看着清风,“清风小姐可是在问屈府幕僚龙先生?”
清风含笑点头:“不错,龙先生我仰慕已久,以前在洛阳却也无机会得见,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要请袁指挥引见引见?”
袁方心内泛起滔天巨*,清风这话说得轻松,但内里的含义却太过于丰富,让他震骇不已,定州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他在心里忖度道。
“如果清风小姐大驾光临兴州的话,自然就见到了龙先生,何须袁某引见?他又不是什么奢拦人物,以清风小姐的地位,还不是只需吩咐一声,他就会来见小姐您?”
“是么?”清风格格一笑,袁方终究还是露出了小小的马脚,试问如果龙先生真不是什么奢拦人物的话,又何估他在这里多此一举地加以解释。
钟子期竖起了耳朵听着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心里却犯起了疑,龙先生其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屈勇杰的幕僚,足智多谋,堪称一代人杰,辅佐屈勇杰不过数载,便让一介武夫的屈勇杰势力大涨,如今坐拥兴州,麾下精兵强将数万,以足以影响到整个中原的形式,但他再有名也不过只是一介幕僚而已,清风为什么会特别提到他?钟子期自然知道清风此为绝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有她的深意在里头,而袁方看来也是心知肚明,只可惜自己蒙在鼓里,摸不着头脑。事实上,三人自打碰头,所说的话中就没有一句是废话。
“龙先生是什么来头?”钟子期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隐约地,他觉得自己接触到了一个绝大的机密,但却又抓不到要害所在。
看到钟子期的神色,袁方心知钟子期心中也已起疑。看着清风,心中不由暗恨,这女人果然心思缜密之极,而且手段极其老到,转眼之间,就将钟子期又拉了回去。
“清风小姐,定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百忙之中,仍然来到洛阳,看来是极重要的事情了,袁方添为地头蛇,不知能否帮上一点小忙?”袁方道。
清风微微一笑,“那有这么忙,只不过清闲得狠了,有些思念故乡,特地回来瞧瞧而已,袁指挥想多了。”
“是么?”袁方故作惊讶,“定州水师大举东来,灭勃州水师,建深海岛链,罗兴长琦一带,数万军马枕戈以待,只等李大帅一声令下,便可大举北进,如此关键时刻,清风小姐在定州位高权重,怎么会清闲呢?说笑了吧?”袁方嘿嘿一笑。
钟子期被袁方的这几句话立即将神思拉了回来,定州的这些举措,看似是在针对北方吕氏,但深层次里的战略目标,无一不是指向南方宁王,由不得钟子期不重视。如果真让李清得手,宁王立刻数面受敌,李清痛打落水狗的习性他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清风格格一笑,“这些军国大事,自有我家将军操心,清风掌管统计调查司,每日只不过经管些鸡毛蒜皮,偷鸡摸狗的小事,这些大事却是不太清楚,罢了,今日大年初一,却是个喜庆日子,我们尽说这些干什么,小二,有筝么?”
门外的小二应声而入,“小姐需要什么?”
“有古筝么?”清风问道。
“有,有的。”
“拿来”清风笑顾袁钟二人,“难得相逢,又恰逢新年,我为二位前辈鼓筝一曲,以示小女子对二位前辈的敬仰。”
钟袁二人一时不明所以,四目相对,都是感到有些莫名,出于礼节,袁方点头道:“能听清风小姐亲自鼓筝,倒是我辈的福份,愿洗耳恭听。”
摆好筝,清风绾起衣袖,略略停顿一下,双手已是抚上琴弦,两手一动,一段激昂的筝曲陡地流转开来。
“十面埋伏”钟子期脱口而出,满面皆是惊讶之色,而袁方从容的神态之中,眼中却蕴含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焦虑。
筝曲悠悠,似乎仍在绕梁难去,清风却已和钟静两人芒踪渺渺。看着那台古色古香的筝,袁方忽地道:“此女不死,我等难有宁日”
钟子期哈哈一笑,“如果袁兄有意,钟某倒是可以助一臂之力。”
袁方抬起头,眼中闪出丝丝寒光。“倒也不必,钟兄还是顾好自己吧”袁方冷冷地道。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两线齐动(上)
第四百一十二章:两线齐动(上)
“你说什么?清风在洛阳城十五天遭到了八次刺杀?”李清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她没有事吧?”
纪思尘微笑道:“司长大人在寒山馆特意刺激了袁方一下,果然立即便招来了这些蝗虫,不过司长早有预防,不但让袁方徒劳无功,还让他在洛阳的人手折损了不少,洛阳职方司的丁玉也终于逮到了时机,乘机歼灭了不少袁方在洛阳的耳目,算是出了一口气。”
李清的脸上露出笑容,“也是,以清风的机警,断然是不会吃亏的。她试探所得果然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我们的判断。即便是因为这样,我们在洛阳的人员所有损失,也是值得的。她什么时候回来?在洛阳没有得手,只怕袁方不肯干休,路上更需小心。”
“大帅放心,王琦也跟着去了洛阳,一路之上,有他安排,不会有事。”纪思尘笑道。
李清沉吟了一下,“小心无大错,我让茗烟将她手下的特种大队也派出去接应一下,一定要将清风安全地接回来。”
纪思尘弯腰道:“大帅对司长的关怀,司长一定感铭五内”
李清不置可否,“听说清风走时将兴州的事情交给了你?有什么进展么?”
纪思尘皱起了眉头,“思尘惭愧,有负司长和大帅的期盼,下官在兴州没有任何进展,竟是一无所得。”
“一无所得就是最大的收获,试想如果龙先生真是一个普通的幕僚,即便他才智通天,也用不着如此严密的保护和封锁。”李清站了起来,走到书房内那巨大的地图前,久久地凝视着那幅大楚疆域图。
“多了兴州这个变数,我们的计划看来也要改变了。”
挥挥手,道:“你下去吧,平安地将清风司长接回来。”
“是,下官告退”纪思尘退出了书房。
“虎子,请尚先生过来”李清吩咐道。
正月十五一过,传统的年节便算结束了,过年的气氛渐渐淡去,生活又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定州的气氛又开始慢慢地凝重起来,大规模的军队调动时有发生,所有的百姓们知道,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定州的战争机器又开始要运转起来了。
各村各乡的预备役训练陡然加大了强度,原来正在休假的军官和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地被紧急招回,乘着春耕前的这一段闲暇,各地迅速召集了大量的民夫,将驰道修整加固,定复两州的商人和作坊在短短的时间内接到大量的军方订单,本来正处在淡季的这些商铺作坊立马全面开工,将各种各样的军需品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军中。
定州的异动立刻随着各种渠道传向大楚的四面八方,所有人都知道,定州要动手了,但到底是在那个方向,却还不能确定,因为目前定州在北方和全州都屯有重兵,到底是帮着萧氏遏阻南方宁王的席卷之势,还是趁着吕氏陷入与东方曾家的战争泥沼而出兵北方,一时难有定论。各大势力的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