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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姐随我进屋,快速跃上床,用被子盖住身体。
我站在她的对面,正好有一只单人沙发迎接了我的屁股。
坐下后,黄小姐半闭着眼问我:什么事啊,这么晚还跑到家里找我?
找你能有别的事吗?有关幕府宾馆的李曼姝。我直接说。
黄小姐打了个哈欠说:又是李曼姝,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不都已经完成了吗?我只是人家在本城游玩时花钱雇的导游,不是克格勃啊。再说,李曼姝当年是不是慰安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愿意承认当年的经历,那是人家的自由,自有人家的考虑,我们总是没完没了地纠缠人家,是不是有点太卑鄙了?黄小姐显出一脸的疑惑。
我看看她,她仍然用被子紧裹住身子,大概意识到自己没穿裤头,怕我看清她的私处。黄小姐也在看我,那双眼神流露出问号的形状,我正儿八经地说:我是为这座城市的历史而纠缠李曼姝的,直觉她与八角楼有关,八角楼是侵华日军残害妇女的血证,是这座城市的耻辱之地,如今城市在规划建设,却没有人从历史的角度考虑一个城市的建筑,其实城市的建设史也是城市的历史和文明史,我们这座城市饱经沧桑,居然没有保留下来的建筑证明它的沧桑,这对后人是相当不负责任的。
黄小姐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说:只有你们这个年龄的人才总是把历史挂在嘴上,对我们年轻人来说,历史太沉重了,它是压在人身上的大包袱,使人无法轻装前进。我们不知道唐宗宋祖也照样穿高跟鞋,不知道毛泽东也照样打手机,斯大林、丘吉尔离我们太遥远了,东条英吉是个战争贩子,在中国杀了很多人,血债血还,等我们强大了也去杀他们。对我来说,能说几国流利的外语,多赚些钞票才是真正的本事,我喜欢咖啡屋、酒巴、爵士乐,喜欢韩国电视剧和韩国小说,喜欢和男朋友上床睡觉享受肉体的快感,可你却让我去盯梢,当克格勃,要知道我每一天时间的付出都是有报酬的。黄小姐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便冷笑了一声说:我知道年轻人再也不会对无私奉献感兴趣了,我的所有想法对你来说很可能都是对牛弹琴,这样吧,就算你帮我个忙,想办法让李曼姝说出当年八角楼慰安馆的真相,如果成功了,你要什么样的回报我都答应。
黄小姐想了想,像是自言自语说:你能回报我什么呢?目前什么对我最要紧呢?她的眼睛看着屋顶,好像正在思考她做这件事的价值取向。
我默默坐在她的对面,等着她开价码。过了半晌,她终于说:眼下我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买房,您是报社记者,一定认识房地产开发商,能帮我说说优惠一些房款吗?
我愣了一下,立刻想到叶奕雄,莫非黄小姐知道我有个情人是开发商?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黄小姐不过是兴之所至的要求而已,不可能对我了解有多深。我搪塞说:这个问题太难了,我跟开发商基本没什么联系。
黄小姐抬高了声音说:马上你就可能跟他们联系上了,城建会议一定要有很多的开发商参加,他们是城市的建造者,你去采访他们,瞅机会跟他们提出这个要求,对一个房地产开发商来说,给购房者优惠一点房价是小小不言的事情。
我笑起来,觉得黄小姐对商人太不了解了,商人是利益的趋动者,有大利的时候他才会让小利,否则不可能让利分毫,一个记者如果对他构不成利益上的关系,他是不会给什么面子的。但我不能这样直言,我如果让黄小姐失望,她就会不帮我的忙,保护八角楼也就成了空想。
我答应下来,豪气地答应下来。我说:好,这事我记在心上,一旦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为你争取。
黄小姐欣喜地掀开被子,坐起来说:对我们年轻人来说,真正融入一座城市的标志就是拥有自己的房子。
你说得很对。我嘴上应着,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于是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走。
黄小姐从床上跳下来,腿落地的时候睡裙随之飘到了腰上,让我把她的下肢看个明明白白,她急忙将裙子拉了下来,脸颊有点红地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在意,快步离开了她的房间。
第二天,我正忙着城建会议的采访计划,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黄小姐急切地告诉我,李曼姝要走,要离开这座城市,已经办了退房手续。
黄小姐问我怎么办?对一个韩籍老太太,她没有任何理由强迫人家留下来。
我急中生智地想了一个馊主意、一个小人的主意,我想必须先把她的护照扣下来,这样她离开的时候就不会轻而易举了。我说:你送她去机场吗?
黄小姐说:她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那你主动送她去机场,趁她不备将她的护照扣下来。我告诉黄小姐。
这有点太荒唐了吧?黄小姐说。
谈不上,你是为这座城市的历史做工作。我鼓励她说。
那我怎么能扣下她的护照呢?黄小姐不解地问。
你看她的护照放在哪里,如果放在手包里,你把她的手包藏起来,就说丢了。然后我在报纸上登个寻包启示,你再佯装到公安机关报个案……李曼姝为了等护照就会留下来,只要她能留下来,八角楼也就有存在的可能性,正好赶上城建会议,这事说不定就促成了。我清清楚楚地交待着。
黄小姐惊讶地说:你不是在指示我犯罪吗?
我辩解道:犯罪的解释有所不同,在这里犯罪就不成立。
好吧,那我就按照你的吩咐去进行不成立的犯罪吧。黄小姐风趣地说完,就把手机关了。
我忽然有点心惊,按我的设计和安排,李曼姝一旦急出病来怎么办?毕竟是八十岁的老人了。尽管她的精力看上去很旺盛,但年龄饶过人吗?
越想越后怕,我索性拿起笔和纸起草寻包启示,写了半天,自己又笑起来,我连李曼姝手包的颜色都不知道,怎么起草寻包启示呢?于是只好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城建会议的采访方案也想不下去了,隐隐约约体会了一种犯罪心理,想必那些罪犯在作案前后都是内心忐忑不安的吧?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总编喊我到他的办公室去,这个总编性子总是很急,昨天布置的任务今天就要完成。不过,我好像很感激他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使我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逃出。方案显然没有设计完成,我的办公室距主编的办公室仅两层楼梯之遥,我在行走楼梯的时候一定将采访方案想完整,让主编在见到我的时候就喜眉笑眼,我其实是个不会讨领导欢欣的人,但在这特别的时期,我不想让领导找我的麻烦,毕竟我还有一份注意力是八角楼和李曼姝。
想到李曼姝,我的心情又特别沉闷起来,好像我刚刚为黄小姐设计的方案太不人道了,但愿李曼姝的身体别出什么问题。
到了机场,李曼姝发现自己的手包不见了,她的脸刷地白起来,因为情绪过于冲动,以致她说话的时候,嘴唇抖动了半天也没发出声音。
一旁站立的黄小姐故意问:您怎么啦?
我……我的包……包丢了。李曼姝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
不可能吧?我们离开宾馆的时候,眼见着您把一切都收拾好了,我还替您将房间的角落搜索了一遍,没发现任何东西。黄小姐镇静地强调说。
是啊,一个小包,机票、护照、钱票都在里边,我几乎是时刻提在手上,刚刚在出租车上我还摸它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李曼姝怀疑地看着黄小姐,在她看来,黄小姐有偷她手包的可能,尽管她服务周到地陪了她几日,但自己毕竟与她萍水相逢,更何况哪个人见了钱不眼开呢。
黄小姐从李曼姝的表情已经猜到她内心对自己的怀疑了,于是直奔主题说:李曼姝女士,您来这座城市的行程是由我们公司安排我负责的,在这期间我要对您的一切负责任,这不光是我的职业问题,还涉及到公司的信誉,现在您的手包丢了,我可能比您还着急,这证明我的工作失职,而假如您的手包找不到,我就会赔偿。以我现在的财力,我很可能是赔不起的。
李曼姝听出了黄小姐话里的意思,便直截了当地说:我并没怀疑你拿了我的手包,我是想它的消失太莫名其妙了,几乎是眨眼之间。出租车司机有没有拿它的可能?
黄小姐摇头说:基本没有这种可能,他在前排,中间有防护玻璃钢,他怎么可能将手伸到后排座位偷您的包呢?
可我的包确实丢了,护照、钱票、机票……眼下我离开这座城市都不可能了,更别说回韩国。而我的花费谁来出?我能来中国,家里人已经在经济上尽力了。李曼姝突然老泪纵横。
黄小姐微笑着说:您老千万别急,我现在马上跟公司联系一下,从现在起您的生活费用由我们公司承担,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然后,我们要去公安机关报案,您的包丢了,委托警察破案。黄小姐说着就开始打电话,她拨通了郭婧的手机,将自己刚才编好的一番话跟郭婧述说了一遍,对方发出嗯嗯的回应,并告诉她一家指定的派出所,黄小姐心领神会。
打完电话,黄小姐便挥手拦了一辆的士,上车后,黄小姐说:到宏业区派出所。
李曼姝在车上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她在机场附近丢的手包,应该到机场附近的派出所报案,但司机行车的方向却是离机场越来越远了。正疑惑,黄小姐说:您老千万别急,我们报案后先到我的一个朋友家里休息,因为公司尚未给我肯定的答复,我就不敢安排您再回到宾馆,那里的费用实在太高了。
到人家里不太方便吧?李曼姝不大情愿地说。
没关系的,我的这个朋友是单身,房子宽敞明亮,具备接待外宾的条件。
李曼姝没吭声,暗想假如自己被骗了,现在也骗不到哪里去了,她已身无分文。
宏业派出所离郭婧居住的小区不远,这一切都是郭婧的安排,黄小姐带李曼姝进了派出所,一位个子高高的中年民警立刻接待了她们,李曼姝将自己手包的颜色、形状和里面所装的东西向民警详细述说了一遍,最后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民警和颜悦色地安慰了她几句,黄小姐便匆匆带着李曼姝离开了宏业派出所。
站在大街上,黄小姐打量着去女记者郭婧家的方向,大约数百米,步行几分钟,但她还是拦了一辆车,她估计李曼姝已经没有力气行走了。这回黄小姐拦了一辆敞篷人力车,也许街上入眼的风景可以消解一下李曼姝紧张失落的心情。
两人坐在人力车上,车夫用力蹬着车轮,城市的街道和楼房在李曼姝的眼前一掠而过,她的神情好像对这司空见惯的楼房不感兴趣,一路上无话,看了什么都像没看见一样。当人力车接近郭婧居住的小区时,远处渐渐出现了一幢古建筑,楼的式样很特别,不方不圆,形似八角,黄小姐猛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郭婧所说的八角楼,当年的慰安馆,它矗立在一片现代化的楼宇之中真有点不伦不类。黄小姐悄悄将脸转过来,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李曼姝,心想郭记者总怀疑这韩国的老太太就是当年八角楼里的慰安妇,我倒要看看她对这八角楼有没有反应。于是,黄小姐故意指着远处的八角楼说:我朋友家就在那幢旧楼附近,听说这幢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