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早晨从村子出发,直到傍晚也不过走了五六十里。眼看天色昏黑,拉车的黄牛也累得气喘吁吁了,石拓只得同意二牛的提议到最近的一个村子投宿。
二牛的姑姑就嫁在这个村子里,解决食宿到不是难事。石拓将疏桐在客房安顿下来,自己去梳洗一番后,发现脚底的伤口不但挣裂开了,白日被泥水一泡,还有些红肿糜烂。
到下半夜时候,石拓便开始发烧。起初他冷得发抖,二牛替他找了两床厚被子盖上也无济于事,后来又大汗淋漓,才换的衣裳湿得透水。待这汗水出过,他人便昏睡了过去。
二牛的姑姑一夜起身好几次,不是二牛去找她要被子就是找衣裳,要不就是要热水,气得她指着二牛大骂:“你就是个缺心眼儿你,把两个要死的人往我家里送,这满屋子的晦气可怎么驱得散?”
“是章老爹让我送他们一程……”二牛憨墩墩的回答。
“全村那么多人,他要你送你就送了,他是你老子还是娘?”二牛姑姑骂了几句,想起二牛自小死了爹娘,还是章老爹把他一手拉扯大的,便又叹气道:“你这么傻,以后章老爹死了,你可怎么办哟……”
二牛却道:“章老爹说我傻人有傻福。”
二牛姑姑看着他傻憨憨的样子,除了摇头却再无话说。
石拓一直睡到次日午后才醒过来。他一醒来,便挣扎着要起床带疏桐回洛阳。二牛劝不住,便只得替他找了双高底的木屐雨鞋,扶着他穿上,避免他的脚再沾泥水。
石拓喝了些米粥,看着天色放晴,便急着要赶路。看他走路都摇摇晃晃,二牛拗不过,只得替他将疏桐抱上牛车,又找姑姑借了柄油纸伞,便匆忙着上路了。
八月的日头很猛,泥泞的道路很快就被晒干了,牛车跑起来也顺畅了许多,可人却难受得很。潮湿闷热的水汽直冲脑门,让石拓昏昏欲睡。他勉力将油纸伞撑开替疏桐遮挡着日头,还没坚持到天黑,自己便也昏倒过去。
天色黑定后,二牛才驾着牛车,将两人送到洛阳城东五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二牛四处寻找客栈,不管客栈老板起初有多热情,可一瞧见牛车上还有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便都以客房住满为由拒绝了。
二牛赶着牛车在小镇上徘徊,正是走投无路,却在镇子最西边看见了一间药铺。二牛将身上仅有的几文铜钱交给药铺的老板,又狠心说明日就将黄牛卖了抵药费,那姓佘的药老板终于同意他将石拓和疏桐搬进铺子。
佘老板替石拓上了消炎止痛的草药包扎好后,又替疏桐诊了脉,开了一剂续命的汤药,让二牛守着熬好后,用筷子撬开门齿,一小勺一小勺的喂了下去。
第二日石拓醒来后,发现二牛正蹲在药铺后院的乌桕树下耸肩大哭。
“二牛兄弟,你哭什么?”
“我把阿黄卖了,阿黄一定很伤心……”
“阿黄?就是那条大黄牛?”
二牛边哭边点头。
石拓明白二牛是为了替自己和疏桐求医才卖了牛的,当即承诺道:“等我回家了,我赔你一条牛。”
“阿黄又能耕地,又能拉车,别的牛都不行……”
“那我赔你一条耕地的牛,再赔一匹拉车的马。”
“你有钱吗?”二牛抬头望着石拓。
有钱吗?石拓一脸苦笑。自己除了钱,还有什么呢?
甚至不需要银子,他只是给租车行的老板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老板便将车行里最好的马车送到了他的跟前。至于押金,老板只瞥了眼他髻发的那枚玉冠,便笑着说:“不急,等公子到家了再给也是一样的。”
这日傍晚,石拓带着二牛和昏迷的疏桐,回到了位于邙山之下谷水之滨的金谷园。
从马车抵达金谷园大门开始,二牛便看得眼睛发直。他即便是在梦里,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地方。山形水势,廊腰缦回,斗拱飞檐,红芳绿翠。而在夕阳的映照下,装饰着美玉和锆石的琉璃屋顶更是金光闪闪,煌煌耀目。
“公子,这里,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吗?”二牛目瞪口呆的问道。
石拓还未回答二牛的问话,一群衣饰华丽女子便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朝马车疾步走了过来。
石拓忙叫停马车,开了车门迎上前去:“母亲,孩儿回来了。”
“果然是拓儿回来了?为娘还以为你……”那妇人一见身着粗布衣裳形容憔悴的石拓,顿时掩袖哭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太医诊脉
更新时间2014…3…19 19:52:42 字数:2170
“孩儿无事,母亲不必伤怀。”
妇人抬手抚过石拓的脸颊,一脸心疼道:“你瞧你,这才几日,都瘦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石拓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退开一步道:“孩儿的友人病重垂危,恕孩儿不能多陪母亲了。”
在妇人惊讶的注视下,石拓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在院中的白玉甬道上疾驰,绕过一栋栋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最后停在一幢精美别致的宅院前。
石拓下了马车,便有十几个小厮、丫鬟、婆子迎上前来,个个脸上都是惊喜不已。
唯独为首的石守则眉眼低垂,自责不已:“公子,你……你罚我吧,那夜若不是我贪杯,你也不会出事……”
“守则,你赶紧骑我的玉龙去太医院一趟,务必将程太医请来。”石拓急促打断他的话。
“公子你受伤了?”石守则上下打量石拓,一脸惊慌。
石拓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
石守则身影一闪,当即箭一般冲出了院子。
跟在石拓身旁的二牛张大了嘴巴:“公子,他,他是会仙术的神仙?”
“这世上哪有神仙?他是我贴身保镖。”石拓解释一句,随即转身吩咐身边的婆子去将疏桐抬下马车。
“公子,我去抱吧。”二牛主动道。
石拓一把拉住他:“你歇着。”
“我不累啊。”
“二牛兄弟,男女有别,此前乃是迫不得已。”
二牛愣愣看着石拓,却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两位婆子登上马车,瞥见昏迷不醒的疏桐,都大吃了一惊: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带女人回家!
婆子们抬着疏桐下车,石拓便道:“送去我屋里。”
婆子们面面相觑,心底却都在暗道:这姑娘与自家公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石拓安排了两个丫鬟领着二牛去侧院沐浴用餐后,自己跟着婆子们进了卧室。
“公子,这位姑娘是谁?”贴身侍女玲珑一边替石拓拂开外室的珠帘,一边好奇问道。
“是我的恩人。”
玲珑愣了一下,随即一脸释然。难怪平日连同母弟妹都不允许进他卧室,今儿却主动让给这个重病的村姑。
待婆子们安置好疏桐,石拓便坐在床旁愣愣望着昏迷不醒的疏桐。
玲珑看了一阵,便躬身劝道:“公子,金谷园到太医院来去十几里路程,太医过来也还要一阵,莫如奴婢先侍候你梳洗更衣,也免得在太医面前失礼……”
石拓抬眼看了玲珑一眼,站起身来:“也好。”
闻言,玲珑忙忙唤了小丫鬟去卧室后的沐浴房内生火热水。
待玲珑从衣橱里替石拓备好换洗衣裳,便愣愣怔在了沐浴房中。她侍候石拓也有七八年了,却还从未见过一贯有洁癖的他,居然在地热还没烧暖前,就从沐浴池子里起来了。
“将袍子递过来。”
听见石拓的吩咐,玲珑忙忙垂首上前,将衣裳递进沐浴房的帷帐之中。
一阵窸窣声后,石拓从帷帐中走了出来。拿着干布巾正准备替他顺发的玲珑大吃一惊:“公子,你没有洗头吗?”
“晚些再洗。”说罢,石拓拿过玲珑手中的布巾,对着沐浴房的大铜镜将只打湿了表层的头发擦了擦,随即便走出了沐浴房。
玲珑只得吩咐丫鬟熄了地热的炉火,灭了熏发香笼的香料。
石拓走回卧室不久,石守则便躬身引着一位四十来岁的赭袍男子和一名灰袍少年走进卧室来。
“公子,程大人来了。”
听了石守则的通报,石拓当即从内室走出来行礼:“暑热天气,有劳程大人走这一趟了。”
来者正是太医院当红太医令程据,他朝石拓颔首笑道:“哪里。我先前在宫里陪娘娘喝茶,听宫人报说展延受伤了,金谷园派了小厮来求医,我还没着急,娘娘便急道‘你赶紧去看看,小七可是石大人家的至宝’。”
“惭愧,竟惊动了皇后娘娘。”石拓忙躬身谦道。
程据上下打量石拓一番,随即问道:“展延是哪里受了伤?”
“前几日脚底被碎瓷割伤,已经敷过草药,如今还有些红肿……”
程据点头道:“难怪你方才的步态有些奇怪,你且坐下让我看看。”
“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今日劳动程大人,是想请程大人替一位姑娘看看。”石拓将程据引往内室。
程据瞥一眼表情急切的石拓,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
“前几日与友人在一处江心小岛上聚会,夜间突然遭遇暴雨洪水,当时我醉酒不醒,是这位姑娘冒险救了我……”
听石拓讲述了疏桐昏迷前后的情形后,程据询问道:“你说这位姑娘当天夜里被房梁砸中后曾昏迷过?”
石拓点头道:“那木梁正砸在她颈肩处,她当时就昏过去了。后来在我呼喊下,她很快醒了过来。”
闻言,程据在床前备好的诊椅前坐下,抬手替疏桐把脉。他在床前闭目把脉许久,又两次换了手诊查,却依然没有放开疏桐的手腕。
石拓在一旁看得忐忑不安,却又不敢出声打搅。
又诊查了一阵,程据喃喃道:“这位姑娘的脉象十分奇特,若说她是外伤失血,则应是浮大中空的芤脉,她此刻的表现却是浮脉……”
“这是何征象?”石拓急切问道。
“应是久病未愈,虚阳外浮所致。”
久病?石拓回忆自谦词楼第一次见到疏桐以来的情形,一点也看不出她是有病之身,不由纳闷道:“虽接触不多,可她确实不像是个有病之人啊……”
“还有一种可能。”程据顿了顿道:“她之前被人下了药。”
“下药?”石拓惊讶道。
“从你的描述来看,她的昏迷不像是外伤所致。外伤最多算是个诱因。她的症状很像是致幻类药物导致的抑制性昏睡……”
回想起自己饮酒后昏睡不醒,石拓若有所思:莫非,她也是被王墨算计了?
“那如何才能唤醒她?”石拓急切问道。
程据松开疏桐的手腕,沉吟道:“可以试试针灸刺穴,强力唤醒。只是要在脑后的几处关键穴位施针,风险极大。”
风险极大?石拓看着疏桐苍白如纸的脸颊,犹豫道:“那任她这样昏睡着,会自己醒来吗?”
“听你说她已经睡了三天了,自己醒来的可能性不大。她这样一直睡着,不吃不喝,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
石拓墨眉紧皱,好一阵才终于做下决定:“那就请程大人为她施针吧。”
第七十二章 以琴换人
更新时间2014…3…20 18:36:41 字数:2232
得到石拓允许,程据让人为疏桐更换俯卧体位后,叫随行的医助送上针匣,取了银针小心翼翼刺入她脑后的几处穴位。
银针入脑,疏桐的手指便微微抽动起来。
石拓在一旁看得心惊,双手拳头紧握,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