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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俯视,笑意不减:激将法对我没用!
毫无尊严
话未尽,却骤然顿住,让她心里慢慢揣度煎熬,他倒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可是她却能沉得住气,不露半分焦急,只那样恭敬的跪着,安静的想要被忽略一般。
看着她那任天地变色,依旧不为人间烟火所动的姿态,触动了他尘封远久的记忆,那悲伤中生出无边的怒火,想要将眼前的人摧残毁灭。
他换了语调,戏谑中隐隐透着残忍:慢慢征程难免寂寞,总得多点曲折才有乐趣,不过…
他探手一把将她扯起,让她正视着自己:总得先交点定礼才能显出你淳于国的诚意不是?
她心下一惊,从他眼中看到了毒蛇的信子,一丝寒意攀升脊背,却强打着笑意:什么定礼?淳于国虽已贫瘠,但也曾位列七国之首,应该还给得起!
“当然给得起!”他轻笑出声,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白冷温凉的脸颊,激起一丝丝寒意慢慢浸入她的心脏,她心生不妙之感,转眼就被证实。
他操纵着她旋转了几圈,就被压在那被他一蹴扫空的矮榻上,动作粗鲁狠辣,撞得她腰骨似要断裂一般,偏偏声音温柔似情人耳语:我不过是再要他一个女儿罢了。
淳于月也是练武之人,本能敏锐的反应让她起了反抗,腰间那常年配挂的匕首早已出鞘,刺向对手的咽喉,却被他生生的钳住,动不得分毫,他悠然的发出警告:方才还大方慷慨,转眼就反悔了?宁愿让淳于国全民陪葬,也要保住你公主的尊严?
他的提醒,让她忆起了淳于国的现状,老无所依,幼无所养,半年的平叛早已让国库空虚,百姓家徒四壁,民不聊生,如若再让尤国的大军攻破城门,她不敢往下想,只得松了手臂,匕首陡然滑落,险险擦过她的手臂,带走一缕血丝,铿然落地。
她任人鱼肉般自暴自弃,他却并不着急,还好心指点明路:为什么不痛哭求饶,对付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眼泪不是吗?
她早已却并不领情,伸手像他:礼尚往来,你要的定礼我给,兵符呢?
他没料到她此时关心的还是那三万兵马,这份挫败让他怒火中烧,他死死盯着她,想从她眼中找出他渴望的恐惧,结果让他怒火更甚,伸手向一旁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坐立不安的将军们:杨慎,你的兵符!
被唤杨慎的男人是他十大悍将之一,听到他的命令,虽不明所以,也只得乖乖的自腰间取下一枚兵符奉入他的手心,他拿起兵符在她眼前一晃:言出必行!
她夺过兵符,辨认后确信无误,侧头对林闽吩咐:出去!
她虽从不以公主至尊自居,相反,她从不觉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名正言顺,这也是她眼看着父亲弑兄篡位后不能安然享乐而选择随恩师浪迹江湖的原因。可是她毕竟有着自己的傲气,此时沦落似营妓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荒唐之事,至少想保留最后的尊严,不让身为淳于国百姓的林闽看见。
林闽老泪纵横,叶子鱼再次呵斥,却被南宫逸断绝了退路:不准出去!
他看着她惊愕的面容,终于有些满意了,笑容越发残忍,伏在她的耳畔:我不在泥泞而在地狱,不是要你们托出来,而是要拉你们下去!
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却依旧想象不到他的残酷,被他唬的终于崩裂了面具,他越发得意:怎么?终于怕了?才开始呢!
他死死的压住她,侧头对瘫软在地的林闽吩咐: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看着你这冰清玉洁的公主如何在我身下承欢,回去好好的描述给你们的皇帝听,被他踩进泥泞,送进地狱的南宫逸,以什么样的姿态回来了。
林闽想要求饶,话到嘴边却被逼了回去,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笑意洒脱的浪子,反倒似一只受伤的孤狼,眼睛里透出的狠绝,让他看上去更像地狱里逃出的恶魔,要吞噬人间万物生灵。
他绝望的匍匐在地,衣衫撕裂的声音犹如丧钟般让他胆寒,这个公主不该受这样的折磨,他在心里不停的重复着,却连呜咽声也不敢有。
杨慎和其它将领一样,既不敢推出营帐,也不忍多看,毕竟,除去淳于国公主的身份,她只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孩。
南宫逸早已理智尽失,犹如困守地狱的孤狼,势要将眼前的女子拉入地狱作陪,却在她无比的忍耐力之前越发的愤怒起来,从头到尾她只紧咬着嘴唇,任由鲜血漫出唇角,握着兵符的手指被断裂的指甲扎出了血,勾勒着兵符刻字的沟槽,她强迫自己忘记身体的疼痛,忘记心中的屈辱,将一次又一次向四肢蔓延的杀意往回收拢,变成心口的一枚血印,用淳于国生的希望反复的麻木自己。
南宫逸使出一切手段、极尽折磨之能事,只想让她投降,那怕是眼中一滴清泪也好,可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越是失望就越是不甘,越是不甘就越是残酷,两人犹如拉锯一般彼此攻防着,谁也不会让对方得逞,倒折磨的周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林闽死死的将头扣在地上,眼泪早已在地上湿了一片,一众将领自然也不敢真的去看自己主上的房事,只得面向帐门,营帐里除了南宫逸粗重的喘息声再无其它声响。
各自的坚持
正午时分,寂静的大帐里,两个士兵正在整理被折腾得乱糟糟摆件,南宫逸用手指挑起那张原本铺在矮榻上的绸布,上面清晰的印着点点落红,厌弃的随手往士兵脚下丢去:扔出去!
士兵怯怯的应了一声,拾起绸布就往外走,遇上正掀帘进来的杨慎,他瞥了一眼士兵手中的绸布,心下了然,看士兵也理好了一切,只使了眼色让其退下,这才上前汇报:她回去了,说是稍后会派人来借兵!
“怎么回去的?”他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杨慎还真听懂了,只是略有些尴尬:骑马飞驰而去,和来时无异!
虽然是实话,却多少让南宫逸有些难堪,他忙追加一句:脸色不怎么好,看上去忍得很辛苦!
南宫逸抬眼看他,直看得他低下了头,才问:同情她?
杨慎由衷应答:确实可怜,但比起皇上当年受得一切,不过尔尔!
杨慎其实也是淳于国人,当年还是天牢不起眼的一民执刑士兵,看着烙铁加身,寒铁锁骨却不肯求饶的南宫逸起了敬佩之心,对他受的羞辱折磨也知道不少,后来还为他脱困尽了力,在受冤被发配后辗转跟随了逐渐起事的南宫逸一直效劳至今,是很受南宫逸看重的武将之一。
他看南宫逸沉默不语,出言试探:皇上,您真的打算留下这个后患?而且还助她平乱?
他回答的漫不经心:我何时失信于人?就算对方是敌人!
杨慎心有不平:臣不明白,难度您忘了淳于国当初怎样对您和大公主…
南宫逸出言打断:朕没有忘,只是,如那个女人所说,尤国的朝臣时刻也谋算着复国,而淳于劭肯跟我们里应外合,也不过是想重掌淳于国,如果他知道我想毁掉淳于国,难说不会临阵倒戈,那时我们且不是腹背受敌!另一面,淳于国因淳于劭的叛乱和淳于仲廷的昏庸,现在早已千疮百孔,淳于月是收拾烂摊子的最佳人选,何况…
他摩挲着肩胛骨处虽早已愈合却见铁生寒的痛意,声音虚无而冷寒:死的确不足以让我解恨,朕要看着他们怎样在地狱挣扎,怎样跟我哀求!
杨慎深有同感却依旧有所疑虑:那个淳于月…终究是个大患!
南宫逸残酷的笑了:你觉得我会再去培养一个南宫逸来跟我打擂台?从现在开始,你让人紧密监视淳于国一举一动,尤其是淳于月,她的任何举动我要知道的巨细无遗!
杨慎以为他要动手,连忙称是,忍不住问:皇上的意思是要除掉她?何时动手?
南宫逸冷笑道:还不急,朕看着她那副不落凡尘的仙子模样,就想起我的嫣儿在泥泞中挣扎的痛苦,我永远也忘不了她从乞丐手里为我讨吃的,被。。。
他说到这里,喉头哽咽的开不了口,静默了很久才又找回声音:同为公主,我的嫣儿为了我失尽尊严,而她却高高在上,尽享荣华,现在,我要从她身上开始,为嫣儿一点一点的找回所有为我而失去的荣耀尊崇。
一滴清泪滑落,杨慎慌忙背过身去,他不忍看到这个任何苦难也摧垮不了的男人,为深爱的女人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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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痛陈过往时,淳于月两人已回到了城门口,云风远远的看见,早已亲自开了城门出来,淳于月却也撑到了极限,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林闽慌忙下马搀扶,云风也迎上来询问,她勉强挤出笑容: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难免胆怯,让将军见笑了。
云风怎会相信她的笑言,又见她穿的是林闽的外衫,脸色毫无血脉,更是不肯相信,正要追问,却见林闽连连跟他摇头,似乎有些思绪呼之欲出,却不能发作,只得强忍着,那指甲陷入了肉里生疼也不自觉。
淳于月取出南宫逸手里得来的兵符,强撑起精神:云将军,我可以放心的把淳于国交给你么?
云风虽不明所以,却也毫不含糊:云风与淳于国共存亡!
淳于月欣慰的点头,递出兵符:不要问前因后果,只要记住我说的话,这兵符可以调动南宫逸边防的三万人马,你好好收着,确认他大军撤退后,就由你去调动用来平叛淳于劭,准胜不准败!
这翻言辞更让云风疑惑重重,无奈她已吩咐不准问,他也不再多问,只恭敬领命。
淳于月满意点头,忽又想起一事,命令林闽悄悄找寻一身体面的衣服,借云风的房间换了,这才赶回皇城复命,只是她身伤力乏,行走到底缓慢,只得命令林闽先去禀报,以免皇帝担心,却又吩咐将她受辱之事守口如瓶,林闽心中悲苦却也知道如此做才是对她更好,只能默默替她委屈,忽又想起,不免担心:云将军按你的吩咐一定能将叛军一网打尽,公主为何要吩咐留淳于劭一命,这不是留下后患么?
淳于月只觉心中发苦,喃喃自语:都是淳于命脉,又能说得清谁是主谁是臣,谁是叛军谁是正统呢?
这话若是放在平常人嘴里已是大逆不道,可是从她嘴口吐出,却让人无从辩驳,若非十三年前那场变故,淳于劭又何须叛乱?
有林闽在前,她也不敢太慢,这些年来她虽很少回宫,对自己父皇的脾性却也未忘,契约的内容虽大部分在先前的意料之中,却也加入了不少始料未及的条款,而且条条都会辱及他的尊严,而为首的便是淳于国皇宫从此成为南宫逸的行宫,淳于皇族全都搬去偏殿,好让他来暂住时方便随侍。也就是说,她的父皇虽保留了皇帝的称谓,却不过是面子上的尊严,淳于国以沦为藩国,皇帝不如藩王。这对为了皇位可以弑兄的皇帝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屈辱,皇帝震怒,身边服侍的人又会有怎样的灾难?
果然如她所料,还未进得御书房,就有几个内监被嚎叫着拖了出来,被淳于月制止方才保住性命,几人趴地谢恩,她也无暇理会,不等通传就步入正殿,只见案上陈设散落一地,契约书跌落于地,林闽和几个小太监正跪着瑟瑟发抖,心下无奈,只躬身请安,皇帝还未开口,身旁的宠妃就尖刻挖苦:还以为四公主多大本事呢,急急被召了回来,到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