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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好就此保全性命、财产,不致为他人鱼肉!由这胰子的销售看来,不消几年,我等就都是身家巨十万的人了,要早早提防啊,现在没人看得上眼,自是无妨,以后可就难说了!”
钟子启心里所想其实并非如此,靠这一人之力哪能起到这么大作用,不过嘴上却是以切身利益去打动费文清,要这老狐狸出力,而不是敷衍了事,吓一下他也是必须,顺带着也是掩饰下自己真实的用意。
费文清用震惊的眼光看这钟子启侃侃而谈的,天啊,这钟子启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竟欲纠合民众胁迫朝廷,这不是行同造反了么!自己可绝不能趟这趟混水!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这自己所看到的被豪门权贵夺了家产的商贾大户的确是数不胜数,就是因此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昨日还杯盏相交,共食一席,明日就流落街头或者系于牢狱之中,家破人亡。自己以前是家产甚微,倒也不至于被人盯上,但这西洋胰子如此畅销,几年之内,家财十万也未必不能,到的那时,可就真是树大招风了。如钟子启所言,结交朝中权贵非己所能,地方官府也的确指望不上什么作用,光会敲诈勒索自己,真是祸事临头,他们只怕也不会站在自己一边,就有一两个愿意帮忙的,也是有心无力。
这钟子启说的有理,朝廷现在最恐惧的就是再有叛乱发生,尤其是这江南财赋之地,绝容不得斑点闪失,此地一乱,天下税赋便去一半,则朝廷立时陷入兵无饷、官无俸之困境,对付那关外满清和西北流贼来就更是束手无策了。这因地方上叛乱,导致州县官吏、省府大员被杀头的还少么,朝廷每次都是先杀这么人以借头平民愤的。自己也的确听说过河南、陕西地方有聚众自保的,官府也是不敢其何,既不敢收税也不敢进剿,怕越搞越乱。如此想来,这钟子启的计划虽然大胆,却也可行,只是一则不知究竟能否奏效,二则风险太大,朝廷现在最惧的就是有人结党聚社了。为长远计,自己似乎有必要帮助一把,为性命计,却是不可掺和进去。该如何处置好呢?
费文清陷入了沉思当中,钟子启知他心中必是百般计较,也不催他,索性拿了纸笔,自顾自练起字来。
流离 (1) 第十一章
过了良久,费文清思忖已定,抬起头来,发现钟子启自顾自得练起字来,一笑:“呵呵,好你个钟义微,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么?把我这客人撂一边,连茶凉了都不给上热的。自己倒一边练字去了。”边说边走到案边,看了钟子启写好了堆在一边的字,不由哑然失笑,这钟子启的才干、见识都是一等一的,这字却连自己还在念私塾的儿子都不如。
钟子启这抬起头来,把笔搁下,“呵呵,费兄看你说的,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思考事情么,况且你也不是外人了。对了,我刚才所说,你是怎么想的?”
“你说的甚为有理,我觉的到是可以不妨一试。不过这结党聚朋的事情可是朝廷大忌,如能不出面最为妥当,救那戴闵生出来了,也不要惹祸上身就麻烦了。这王知县是进士出身,又是刚到嘉善不久,我怕他会借此机会大张罗网的为自己邀功,你也知道,这些甲科出身的人在州县不过历练一番就要升迁的,一般是三年升一回,考评优异的却是一年既可,如能寻个大功,再有老师同年拉一把,一年就跳迁到四五品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我看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呵呵,我看费兄是又怕以后的事情,又怕眼前会祸及已身吧?”
费文清面上一红,“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儿,怕害了他们呀,不得不三思,我自己倒是无所谓的!”
“呵呵,我理会得,不过我倒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要不这样好了,这事就全由我出面打点请托,银子什么的也全有我来,纵有什么事情也牵连不到费兄,真要害了令堂和嫂子侄儿,有个闪失,我也是寝室难安、终身有愧啊。费兄在这嘉善地面上熟悉,只需暗中帮我打听这县衙里的各种关系、情况,尤其是那戴知县的背景、现状、喜好、忌讳等等,也不需让别人知道是为何,只托想结纳县太爷,求个安稳,这本是常有的事情,别人也断不致起什么疑心。费兄,你看这样可稳妥?”这费文清,终是难脱小家之性,也无怪乎到现在了这生意也没做大,看来要不是遇到自己,这辈子最多也就是个小商人了,难有什么出息。钟子启心里嘀咕着。
“这样一来,我这里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要义微身冒大险,于心不安啊。”
“无妨,无妨,为了日后着想,钟子启自甘为之,费兄不必介意。”
费文清仍是不住的说心中有愧等等,好一会儿,才被钟子启劝停了。
于是两人便按照刚才说的大略,细分了工作,检查了计划,觉得无甚纰漏了,又约定为了避嫌,每日由家人互致信札,看过即刻烧掉。既定,分别,钟子启送他下楼出了门。
“这费文清,又想吃狐狸又怕惹身臊,真是竖子不足与谋,看来他以后也就是个小商人的料,再有什么大事,还真是不能再让他知道了,免得哪天反而把我给害了。”钟子启一进屋,就自己发起牢骚来。
“那公子救了戴先生之后还有什么大事啊?”不知何时,福悌已站到身后,突然出声。
钟子启被吓了一大跳,转身见是福悌方放下一颗心里,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再传到费文清耳朵里可就大大不好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一时感慨,感觉所语非人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在商议救戴先生的事情啊?”钟子启板了脸,这福悌跟着自己的时间还短,又且年龄幼小,若是刚才听到什么传了出去,这祸事可就要临头了。
“昨天公子问了我戴先生的事情,又跑到县衙那个方向去了,今天再叫了费掌柜的来商议,几个一串,我就猜是救那戴先生的事情,没想到我还真猜对了!”福悌毕竟还小,还不懂得看人脸色,说起话来是是万分得意的。
“哦,原来我们福悌还这么聪明啊,人说人小鬼大,我看你还真是。”钟子启不由松了口气,又觉得这孩子还真是聪明、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好象还真没这么多心眼。
“什么人小鬼大,我今年都十二岁了,他们院子的好多人都喊我大哥呢?”福悌忙嘟着嘴抗议。
“大哥,好家伙,怎么听着像古惑仔、红星社啊,有没有收两个小弟啊?好了,以后不叫你人小鬼大,叫你人大鬼大行了吧?”
“人大鬼大?也不好听。对了什么是古惑仔啊?红星社啊?小弟啊?”
糟糕,怎么把这个也说出来了。无奈何,钟子启只好解释起来,当然,为了避免教坏了孩子,他把古惑仔改成了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把红星社改成了类似于水泊梁山的好汉团体,反正怎么听怎么像《水浒》的最新加强版,直把福悌听的是憧憬不已、暗暗发誓他就要做个这样的英雄好汉。到了若干年后,这古惑仔居然变成了英雄好汉的代名词,而红星社也成了小说中行侠仗义的英雄团体了,能被人尊称一声现时古惑仔的人都觉得无限光彩非常有面子。却是钟子启始料未及的。
钟子启这几日每天都是关在书房里读书,只在费文清让人送信来的时候才出来一会儿,平时就是吃饭也是不出来的,让福悌奇怪不已,跟了义父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用功的读书呢,以为钟子启是在为了教好他们而做准备,对钟子启更为崇拜和感激,为了怕打扰钟子启,连在边上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的。
却说钟子启这在屋里也是头疼不已,好多年没正儿八经的学习过了,平日里看的也都是些市场营销方面的实用书籍,这两天为了了解这戴闵生的泰州学派的思想,看了这么多相关的书,真是痛苦,这繁体字还好说,总算自己是未来那个年代少数通读过《大学》《中庸》《春秋》《古文观止》《史记》的人,还能对付下,可最要命的是这些版本不像在后世看的都是分节注解的书,是完全没有标点符号的,只能是通过反复阅读上下文和语气助词帮着断句,真是苦不堪言,一本同样字数的书竟要花平日三、四倍时间才能浏览一遍,如果能有个机会,一定要改了这标点符号。
这几日钟子启总算把罗汝芳的《语录》,李贽的《焚书》,王阳明的《传习录》大致看了,对这自王阳明心学承继而来又大有突破的泰州学派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对他们提出的不以圣人之言影响判断,凭借“本心”“良知”而行,“制欲非体仁”“率性为道”“穿衣吃饭,既是人伦物理”以及“将君天下解释为群天下”的各种观点都大表赞同,没想到中国在明末就已经有如此先进的启蒙思想理论,真是正合自己所需啊,虽然其中有些部分过于唯心、,对于人性本善的看法也和钟子启的苟子人性无恶无善的看法大相径庭,但总的来说要比汉、宋儒学更有利于解放人的思想,推动平等观念,动摇君主专制,鼓励经济发展,将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放在执政者最重要的考核标准上。
所以,也算是可以用了,不过如果可以还是需要加上些将天理、人欲融合一提,有所节制的思想,将人欲的发挥无限制放大到了率性而为的地步可是导致无政府主义的危险信号,也会引发整个社会道德伦理、组织框架的崩溃,看来自己还是要再读些书,找些这类论据出来。
这边钟子启在埋头苦读,那边费文清也在将打探到的各种信息源源不断的发送过来,,原来这知县姓王,叫王观礼,是崇祯元年丁丑进士,到嘉善刚过半年,据他家人说,最近京里有消息说可能会让他回京任礼部主事,王大人这两日也正为此积极活动。所以本来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安无事混完两年就升迁的想法,对地方上的政事一向不怎么上心,对那戴闵生的事情更是无暇关心,是那上面风闻此事有令下来彻查,为了不致影响考评,才不得已请了戴闵生回去讯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反而两人在堂上就这程朱理学和王阳明心学的孰是孰非争辩了一番,又就那泰州学派的是激烈辩论了一场,这知县却是没能说过戴闵生,便指责戴闵生这是诬惑之言,令暂拘在家,严格看管,又在拟公文、查人证、物证等,欲要整办周齐了,就上文给嘉兴府让嘉兴府定罪。又说这戴闵生并未下狱,只是关在家里,虽然禁止内外沟通,但也衣食无忧,没受什么罪责。
钟子启知道了戴闵生未曾下狱之后,就在心里将那老周臭骂了一顿,欺负老子不懂这大明的规矩,硬是坑了老子一百多两银子,心里觉得有些窝囊,就因为不熟悉环境,白白被骗了一百多两银子,这可是一般人家十年的花费了,叫那王八蛋喝水都噎死。
流离 (1) 第十二章
又庆幸还好来得及,既然这公文还未上呈,那就地解决的希望就还在,这州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