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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昔,你知道这颗桃树是整个桃花源城唯一的一株桃树吗,而且它从来不结果······”
罄昔极其耐心和好奇地听赫铭讲了关于这颗桃树的故事以及他小的时候干的傻事。但罄昔看得出来赫铭对这颗桃树的兴趣明显地高于桃花源湖。
“那你是相信这颗桃树的传说,是吗?”
“啊······我也不知道。对了,你刚才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到这里,那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儿。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坏心情。说不定我可以让你心情好一点的。”赫铭在离罄昔一米之外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罄昔的脸色几乎瞬间暗了下来,失去了光彩。她坐在岸上的草地上,白球鞋,牛仔裤,干干净净的:“我还是喜欢桃花源湖,她好美,一直都这么平静,让人看了可以很快地安下心来,什么都不去想。你上次也见到的,我爸爸他身体不好······尿毒症晚期······每天做透析、刚有胃口吃点东西,可又通通会吐出来,脸色也越来越不好,有时候一天都吃不下一点东西······可是我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刚才我居然看到他压在枕头底下写给我的遗书。他把治病的钱全部省下来给我······我才不要钱,我只想要一个好好的爸爸,我只有爸爸了。他都是为了我才累成这样,我很害怕哪天早上一起床发现他就不再身边了······”罄昔揪着身边的草,用力地揪着。她没有哭,尽管强装出的坚强并没有让她显得不再软弱。但习惯着不哭就可以让爸爸不那么担心自己,虽然很多时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酸酸的、痛痛的。
赫铭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凝重起来,他坐回到罄昔的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的。”
擦干眼泪,看着赫铭关心和友善的眼神,罄昔从没觉得有一个愿意听听自己讲心里话的人原来是这么不可缺少和必要。她也第一次从心底里确定赫铭就是自己一直想要找的那个人。她接受了赫铭对自己的关心,她承认了自己对赫铭的好感和爱恋。
赫铭抓起了罄昔的手,罄昔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赫铭,很认真,很长时间······
然后罄昔靠在了赫铭的肩膀上······两个人就那样依靠在一起时,桃花源湖又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这次不是类似于在叫谁的名字,声音里明显听得出是水波在轻轻荡、树叶在轻轻摇、女孩的头发在轻轻飘、还有两个人的喘息和心跳。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像那天翘课一样,一样坚定地牵起罄昔的手,一样的有些疯狂和幼稚。
“去哪儿?每次都这样,你慢点儿,我的鞋子都掉了。”罄昔左脚上的鞋子因为被赫铭拉起身时,忙乱之中踩掉了一只。
赫铭回过头来看着罄昔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了。他主动地蹲下身来,拿起鞋子帮罄昔穿上。女孩小心翼翼地把脚放进鞋子里,白色的袜子,白色的球鞋,赫铭帮她系好了鞋带。站起身来,而此刻的罄昔却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赫铭托起了罄昔刚要扭转过去的头。“刚刚你可是默认了我是你男朋友,现在你最应该看我才对。”罄昔看着赫铭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赫铭领着罄昔去见了妈妈彭又清。
彭又清是一直很想见见罄昔的。自从那次看着这孩子偷东西,没想到事后这偷来的衣裳竟穿在了赫铭的身上。她不觉得罄昔是个没教养的坏女孩,相反的她一见这女孩就打心眼儿里喜欢。一家人对罄昔的印象都很好,对彭又清而言,她只是凭着自己的第一直觉信任着罄昔,相信她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而始终不愿承认自己亲眼看见的是真实的一面。这些罄昔一开始都不知道的事实:自己做过的那些说来很伤自尊的事情,沈家人居然全都知道,但他们却丝毫不在乎。要知道他们看中的不是“被做出来的”事情,而真真正正是一个人“想要去做”的事情,内在的东西总是能够那么无条件地搏得信任和尊重。
第十五章
在赫铭临走的前一天,罄昔陪着赫铭去了爷爷居住的珍珠滩,跟他道别。
“奶奶走的早,爷爷说什么都不愿离开珍珠滩。他放不下自己那多年一直坚持做的事情。尤其是爸爸瞒着他悄悄地跟很多珠宝商推荐爷爷养的珍珠,以至于市场上爷爷养的珍珠供不应求之后,爷爷就更离不开珍珠滩了。而爸爸也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很多珠宝经营方面的经验和诀窍,所以他们都愈发地离不开自己喜爱的事业。”赫铭牵着罄昔的手,讲着关于爷爷和爸爸之间的故事。
“珍珠滩在桃花源的最南端,绘从高中在最北端。听人说过那个地方,也听说那里居住很少的人。爷爷一个人住在那里,他就不会想念自己的孙子孙女吗?”
“是的,珍珠滩人口总共也不过两百。珍珠滩清净,而且那里的水域最适合育珠蚌的生长和珍珠的育成。除了特殊年份遇到特殊气候,珍珠滩水域无论从水深、水流、水的酸碱度还是通风和光照以及水温等各方面都非常适宜珍珠的养殖。只是珍珠滩每隔一定的周期就会出现恶劣的气候问题。在爸爸和姑姑们小的时候就经历过。最严重的那次:连续两年的冬天,寒冷来的早,走的晚,整个冬天持续冷到了来年的三四月份。珍珠滩的水温一直持续在零度以下,而育珠蚌生长和发育的最适宜水温要在十五到三十度之间。零度以下,育珠蚌的新陈代谢就会处于停滞状态,活动微弱,珍珠质的分泌就会停止。所以那几年珍珠收成很不好,大姑妈也是那个时候不能继续念书的。爸爸也因此自作主张地跟学校办理了退学。尽管爷爷的珍珠产业有过很多不顺,但因为那片水域是祖宗们长久以来生存的依托,并一直传承下来的,算是祖辈留给沈家的财产。所以除非我爸爸答应老爷子能守着珍珠滩的这片水域,把珍珠一直养下去,否则他就和爸爸断绝父子关系。但爸爸有自己的抱负,他想要有自己的事业。虽说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但也只是暂时的离开珍珠滩,我想爸爸不会不管爷爷的。只是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他一直都在为沈家的珍珠到处奔走。听我妈妈说,他念大学的时候就成天往外头跑,想尽办法地让珠宝商们了解爷爷养的珠子。他只是换了一种更合乎时代的也更适合他自己的方式让更多人知道沈家的珍珠。爷爷只知道爸爸不想像自己一样踏踏实实地靠自己的双手养珍珠,而爸爸认为可以找人来替做这些事情是爷爷绝对不容许的。爷爷总说珍珠能识人,不是自己养出来的珠子看着都生分。”两个人一路上都在说着爷爷的珍珠滩,罄昔很想见见这位固执的,对待珍珠像对待亲人一样的老人。她总觉得,这样一个对珍珠都舍不得放不下的老人又怎么可能舍得不要自己的儿子?她从心里觉得爷爷是个善良的人,只是把真实的感情埋在心底里了而已。
“爷爷除了对爸爸一个人态度很差,对其他的孩子,对孙子孙女们,其实都很疼爱的。除了对我爸爸,说来他其实是个善良的倔老头儿。这点,我爸爸比谁都清楚。还没到时候,总有一天,我爸爸会回到这片珍珠滩的。”赫铭的话罄昔每一句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坎儿里。好像这些就是她自己家里的事情一样,她很认真地对待着。
珍珠生长期最后一年的秋后,即十一二月份或是次年的二月份是珍珠采收的季节。而赫铭和罄昔去珍珠滩的这个时节正是采收珍珠的日子。他们两个人到珍珠滩的时候,爷爷正一个人忙活着从水里取育珠蚌呢!他身手矫健,坐在船上打捞育珠蚌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年轻。赫铭的大姑爸尚勇也在帮忙打捞育珠贝。大姑妈则在岸上忙活着。
他们夫妇俩舍不得老爷子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忙里忙外,尙勇更是放下了自己繁重的汽车代理商的工作,一有空就往珍珠滩跑。一方面当然是舍不得亲爱的全职太太沈锦双太累了,毕竟她整天一门心思的牵挂着老爷子的身体;再者就是女婿相当于半子,老爷子是个好老头儿他自己心里头有数。一个老人家安享晚年的年岁还整天弄得比年轻人还劳累,谁看着都会心疼。夫妇俩的苦心其他的子女们也都看在眼里,他们也都分配着自己的时间,有空就过来珍珠滩帮忙。
关于珍珠,爷爷还定了个自己的规矩:珍珠出壳时,第一眼见到的一定要是女人,一定要由女人的手亲自把珍珠从育珠蚌的黏膜里取出来。这样的话,珠子才能多沾点人气,长得才好。虽然没有什么科学根据,但是爷爷就信这个。大姑妈用开贝刀从育珠贝腹缘开口处插入贝体,用力地割断闭壳肌,样子很是熟练,也很认真。
“育珠蚌露出软体部分之后,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将珍珠从黏膜里取出来了。”大姑妈一边认真地忙活着一边还不忘跟罄昔说说话,解解闷。为了不划伤珠子,她总是按照爷爷说的去做:拒绝用镊子和或刀子取珍珠,每每都是用细长的手指伸入育珠袋,小心地将珍珠从袋中取出,为了能不出任何差错地取出每一颗完整光泽的珍珠,细心的沈锦双每每都把自己的手指甲尽量地剪短,短到一个不会划伤珍珠表面的同时也方便用手指取珠的程度。
“你看,这些小家伙,一群黑娃娃。”罄昔看着大姑妈递过来的育珠蚌,果真一颗颗黑珍珠正乖乖地挤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那场景让人不禁想到待在母腹中的单纯可爱的婴儿。
“哎,姑妈,让我也看看。”赫铭刚换好衣服出来:防水皮靴、宽松的背带裤、大件格子外套,这是爷爷特意为每一个过来帮忙的孩子们准备的工作服,大姑爸和他自己身上都是同样的打扮。再带上袖套和手套,帽子,俨然一副专业采珠蚌人士的模样。赫铭看着罄昔跟大姑妈一家人似的坐在一起,也孩子气地凑了过来。
“哇,是我最喜欢的黑仔!”
“不错吧,就知道你喜欢,所以才拿过来给这丫头也看看呢!”
“怎么样,很可爱吧!”赫铭蹲下身来系起鞋带,一边眼神不离开罄昔地说道。
“我不太了解。也没见过真的珍珠,今天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它们。”
“丫头,以后没事就常过来这边玩,让你看个够。”大姑妈笑着看着罄昔,又看了看赫铭。
“小子,快上来。让爷爷看看你技术退步没有。”听到爷爷唤自己的声音,赫铭立马起身:“爷爷,这就来了。”
“姑妈,我先过去了。”赫铭跟姑妈打完招呼,又调皮地跟罄昔挤了个眉眼儿:“看我穿这身帅不帅,干活去了。”罄昔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家赫铭很懂事儿,你还是头一个被他这么兴师动众地介绍给家里人的女孩子呢!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你这个女朋友似的!”大姑妈这么无心说的一句话突然让罄昔觉得很感动,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运、最最幸福的女孩儿。
“阿姨,你教教我,我来帮你。”罄昔很投入地跟着赫铭的姑妈学起来。虽然坐在船上,但赫铭时不时地眼神儿就往岸边上溜,看得大姑爸和爷爷也都开起了赫铭的玩笑:“你小子,可得留点神儿,不然掉水里头,我可不会像宝贝珍珠那样宝贝你捞你上来。”说完爷爷和大姑爸尙勇便哈哈大笑起来。赫铭也只跟着他们笑着:“好了,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