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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不过你。”长公主的声音柔和,却有股迫人的威压。
呼烈儿没有做声,抬头看了一旁的赵荻一眼,在他心里,这人虽然救了他们,但也不是什么好角色,不知可信不可信。赵荻意识到什么,似笑非笑的看了长公主一眼,道:“姑母,本王在此恐怕不方便呢。”
长公主略沉吟的片刻,道:“无妨,阿纤是你表妹,又是你带回来的,本宫自然信得过你,呼烈儿,你就照实说,不必顾忌。”
呼烈儿想了想,既然郡主的母亲都说了,那他也不用顾忌什么,便从韩三宝第一次企图调戏张纤开始说起。
呼烈儿也非傻瓜,如果说之前尚且害怕自己杀了韩三宝会被追究,那么到如今,韩冲派杀手追杀,伪造尸身,已是罪大恶极,这般已经被人踩到了鼻子上,长公主还能让自己这个一再保护了她的女儿的人出事,那么这个长公主当的,救未免太过丢脸了。
呼烈儿又说了韩三宝绑架郡主企图逼婚,以及张纤要自己杀掉韩三宝的事,讲到后来郡主要回安阳,路上遇到杀手,两人几番险象环生,那长公主越听越是心惊,以手捂胸,眉头紧皱,心中又惊又怒又怨又伤心。
惊得是女儿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危险,怒得是韩冲竟敢如此陷害她的女儿,怨得是女儿意气用事,如果当时回建安让丰娘和费家出面处理此事,又怎么会给歹人以可乘之机,女儿经历的这一切,怎么能不叫她伤心。
她哪里想到,那时张纤惊慌害怕,为了保住名声逼着呼烈儿杀了韩三宝,又怕事情闹大,让母亲生气不原谅她,加之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回到安阳才会如此任性。且若是回到了建安,韩冲虽未必敢对她如何,怕是呼烈儿却是保不住了。
呼烈儿一席话说完,在场三人都沉默了,突然长公主怒极而笑,从主位上立身而起,向外走去。
“姑母哪里去?”赵荻也起身道。
“本宫去更衣,本宫要去告御状!”
作者有话要说:奸…情?绝对有,什么时候?大概在郡主保暖思X欲的时候,对了,和呼烈儿的互动不能算么?
肉,是有的,汤,是很多的。。。另外,某黑我都说是种田文了,你们还不信。。。
☆、第四十三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当赵荻带着张纤回安阳城,不是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长公主府已经被韩冲的人日夜监视着,而他本人亦到了安阳城,住在行馆内。
韩冲有个弟弟,叫做韩让,如今官居司隶总兵,掌管安阳城中巡逻和缉拿匪盗,麾下率领有一千二百名中都官徒隶听其调动,官职虽不显,却握有极大实权,他与韩冲不同,为人更加心狠手辣,不折手段,尤善钻营,与各方的关系相处得都十分好。
韩夫人是排行行三,末了还有个弟弟叫做韩进,生性懦弱平庸,属于虽无大功也无大过之辈。
韩冲得知了消息,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出门就去了官衙找他二弟,他做的那等事,怕兄弟们责怪,事先都未和他们商量,自然之后也都未交待实情,心想着只要杀了郡主和他的家奴,事情便能一了百了,甚至为了
可谁想,自己养得那帮酒囊饭袋这么不中用,让那丫头活着还回了安阳。
韩冲这时已经顾不上其他,找到韩让只好把事情说了,听得韩让大惊失色,揪住韩冲的衣襟,直道:“大哥,你为何不早说,你怎么这样糊涂啊。”
郡主之事引了不小的风波,因大哥丧子,有些妄议,包括长公主那边大大小小的试探,韩让都给拦下了,只当是那女人死了女儿才胡思乱想,不想一向憨直的大哥竟然骗了他。
韩冲泪涕直下,哭道:“二弟,你不知道,你侄子死得那叫一个惨啊——”
“可是为了他,竟要把我们大家都搭上不成?!”韩让恨恨道,松手将韩冲推到地上。
他们兄妹四人能有今天,是多么艰难,旁的人家大业大,他们却都是白手起家,那些世家子弟清高孤傲,眼高于顶,自以为了不得,凭什么看不起他们?几百年前不都是泥巴腿子,跟着高祖造反才有后来的富贵荣华么?
裙带关系又怎么样,谁又比谁更下贱!
“大哥,因你脾气不好,又不经事,这安阳城里水太深,怕你遭人欺负,妹妹几多辛苦才为你讨了外放的官职,你怎么闹出这样的事来,你可有想过,你对得起妹妹吗?
“二弟——”韩冲过来,抱住韩让的裤腿,哭丧道:“二弟,大哥一时糊涂,如今已经知错,可是大错铸成,如今,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哥,不如到御前请罪……”到底是嫡亲兄弟,韩让扶起了韩冲,劝道。
“不可!不可!”韩冲面色急变,他不光掩盖了郡主失踪案的案情,更伪造了尸身,派人追杀郡主,这些事一旦认罪,便只有死路一条。
“二弟,你要救救我啊,大哥现在骑虎难下,认罪就是一死,难道你就忍心见大哥人头落地吗?!”
韩让闻言,也是一窒,他为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却是极顾念兄弟妹之情,韩家兄妹幼年父母双亡,都是靠老大韩冲拉扯长大,故而才对其深信不疑,正为难之际,又听韩冲急声哭道:
“这些年里,地方上的孝敬,我也往安阳送了不少,两位弟弟官路上的打点,我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也就罢了,昔日父母去时,弟弟妹妹都还小,我一人赚钱养家,在肉铺当学徒,什么苦活脏活累活都干,逢老板心情好,赏我二两肉,我也都不舍得吃,包回家分与弟妹们吃,还记得有一年冬天二弟你病了,我在铺里偷了几根带肉的骨头想回家熬汤给你补身子,叫人发现,打得皮开肉绽……二弟啊,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如今大哥是做错了事,可看在一场兄弟的请份上,救救大哥吧!”
那时候韩冲也不过十三四岁而已,就要一人养活三个弟弟妹妹,没爹妈的孩子少不得受人欺负,常常就是韩冲护着他们,跟人打得头破血流;家里缺粮少米,他一个人出去偷偷干苦力;自己省吃俭用,为的就是他们兄妹整整齐齐的走出去……那种苦日子,万般心酸,不忍回首。
虽然发家后,他们为怕韩冲莽撞,在安阳城里惹祸,才为他谋了外放,但是安阳城里处处关节,韩让、韩进两人出身低微,又是靠着裙带关系入仕,故而在仕途上也颇有不顺,他二人无甚家底,也一直都靠着韩冲在外利用权职捞得的民脂民膏来打点,才能升到今天的官职。
他们的官坐得越大,才能让宫里的妹妹越抬得起头,同样妹妹的分位越是尊贵,他们才越是官路顺畅,而这一切的最终目标,就是指望太子能落马,三皇子能成为太子,日后登基,他们韩家才能真正的扬眉吐气。
韩让被韩冲的一番话说得眼泪直流,幼年的记忆纷纷涌上心头,苦叹一声,伸手将大哥拉了起来,道:“大哥,哎,难道以为二弟就是那等没有良心的人吗?对大哥见死不救?”
“我们兄妹一直苦熬,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真正的扬眉吐气,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大哥被治罪,弟弟们受牵连事小,只怕三妹也会受圣上怪罪,更别提阻碍了三皇子……”
韩让想了想,大哥被治罪,他们怕是也逃脱不了牵,而且也已经得罪了长公主……
“所以,大哥就只有死路一条吗?!”韩冲绝望了。
韩让扭过头去,不忍看他。
韩冲苦笑,退了一步,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咬了咬牙,闭上眼——
韩让回头,突然见此状,急忙阻止,去抢他的匕首,喝道:“大哥,你——”
“是大哥愚笨,落到这种地步,还连累了你们,我……让大哥死吧……大哥一把年纪了,不想受那牢狱之苦,断头之刑。”韩冲哭道,不肯放手。
韩让不忍,两人便僵持。
“二弟,让我去吧,我只恨,我好恨,我化作厉鬼永不超生也不会放过那个害死宝儿的凶手!”
韩冲恨意滔天,想到自家兄弟也不肯帮他,又为此绝望之极,当着韩让就要寻死,也是因为他心底到底是怨恨的,这会韩让如若一放手,他便要引颈了,韩让也无奈,半晌叹道:“大哥,好,大哥,便算是二弟还你的恩情……”
韩冲闻言一愣,看着韩让,终于手上一松,匕首被韩让抢过。
韩让将匕首丢开,皱眉想了片刻,才道:“我亦不忍见大哥落到这地步,倒是有一方法,可到底如何,听天由命吧。”实际上,他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到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冲命丧黄泉,这般垂死挣扎,权当是还了大哥当年的抚养之恩,尽尽人事罢了。
“此话怎讲?”
“大哥,我看那长公主如今已经很不如从前,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死咬到底吧。”
这世上之事,但凡逃不过一个盛极而衰,昔日长公主助圣上登基,那么多年里,颇得圣上信任,暗地里,她为圣上做过一些不好出面处置的事,明面上,许多人便是靠着长公主得到了提拔和重用,到如今,虽看上去没有干政,却和朝堂上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政治势力一旦建立,就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圣眷太过,到如今便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况,韩让只知道一个死道理,当年长公主长女出世,即封了郡主之位,如今小公子却还只是小公子。
不管圣上用什么话宽慰长公主,这显然已经说明了,圣上已经没有过去那么信任她。韩夫人年初时就有带话,圣上对长公主已有芥蒂,叫他们不要站错队,果不其然,之后几次弹劾的那些官员中,不少便是出自长公主门下。
所以,之前长公主就已经怀疑韩家,如果不是被压制,还是当年鼎盛之时,岂不是早对韩家下手了么?
“如何死咬?”韩冲忙问。
“大哥,事不宜迟,怕是长公主会去告御状,我马上捡几张缉拿盗匪的画像,命人到街上去搜,趁机在路上阻她一阻,而你……你在建安弄的口供,证词是留在建安的府衙,还是带来了?”韩让道。
“有些在建安的府衙,我捡了一些要紧的带在身边!”
“这样,你要抢在长公主之前进宫面圣,若是遇到阻拦,不防找敬事房的魏公公想办法,他是三妹的人,你见了圣上,先发制人,告她一个昭荣郡主纵奴行凶,杀害你儿子——”
“啊?告御状?”韩冲吓了一吓。
“大哥……”韩让苦笑:“如今已经架在了火上,你不告昭荣郡主,长公主便要告你,还能如何?我便立即去告病假,一刻都不耽误的赶往建安,收拾那边的烂摊子,该收买的收买,该杀的杀,你先不是鼓捣了些风声,说那昭荣郡主和家奴之间似有些不清不楚吗?如果昭荣郡主和家奴私奔,路上被宝儿撞破,杀人灭口也就有动机了不是?”
“啊!二弟,你说得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