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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你说啦,”爸爸说,他没抬起头,一直在看着显示在桌子上面的新闻。
“新闻永远都有,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桌子“哔”一声响了,有人在敲门。
“谁呀?”妈妈问。
爸爸按了一下按钮,一个男人显示在他的显示屏上,他穿着一身军装,他是IF(International Fleet 联邦舰队)的人。
“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爸爸说。
彼得没有说话,默默地将牛奶倒进他的麦片里。
安德在想,或许今天我终于可以不用去上学了。
爸爸按开了门,从桌子旁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他说,“你们留在这儿,继续吃吧。”
他们都留在房间里,但没有再继续吃。过了一会,爸爸走回来招手呼唤妈妈。
“你有麻烦了,”彼得说,“他们发现了你对史蒂生做的事,现在他们要来处罚你了。”
“我只有六岁,笨蛋,我是未成年人。”
“你是老三,臭家伙,你没有豁免权。”
华伦蒂走了进来,她的头发懒懒地披在脸旁,“爸爸和妈妈呢?我病了,不能去上学。”
“又要做口腔检查了吧?”彼得说。
“闭嘴,彼得。”华伦蒂说。
“你应该放松点,接受它。”彼得说,“没有什么坏处的。”
“我不知道怎么做?”
“或许是肛门检查呢。”
“呸呸,”华伦蒂说,“爸和妈呢?”
“在和那个从IF来的家伙谈话呢。”
她条件反射似地望向安德,他们已经等了几年有人来告诉他们安德通过了测试并被征召。
“是这样的,看看他,”彼得说,“但也可能是我,你知道的。他们可能认识到最后还是我比较优秀。”彼得感觉受到了伤害,他象以往一样发泄不满。
门开了,“安德,”爸叫道,“你过来一趟。”
“不是你,彼得。”华伦蒂嘲笑道。
爸爸对他们怒目而视,“孩子们,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安德跟着爸爸走进了客厅,当他们进来的时候,那个IF官员站了起来,但他没有向安德伸手。
妈妈在转动着她的结婚戒指,“安德,”她说,“我从未想过你会是打架的那种人。”
“那个叫史蒂生的男孩进了医院,”爸爸说,“你打得他很重,用你的脚,安德,那不公平。”
安德摇着头,他以为会是学校里的人来告状,而不是舰队的官员,看来事件比他所想还要严重,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来补救。
“你对你所做的有什么解释吗,年轻人?”官员问。
安德再次摇摇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怕会让自己表现出很残暴的样子。无论什么惩罚我都会接受的,他想,来吧。
“我们正考虑是否从轻处罚,”官员说,“但我必须告诉你事件很严重,你在他倒下时还不断地踢打他的小腹、他的脸和身体,看来你好象很享受打人的乐趣。”
“我没有。”安德低声申辩。
“那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他还有一大群哥们在那里。”
“那又如何?这就可以让你这样做吗?”
“不。”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断地踢他,你不是已经打赢了吗?”
“把他打倒在地赢得了第一场的战斗,我想在以后的每次战斗都能赢,好让他们吓得从此不敢再惹我。”安德感到很担心,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再次哭了出来。安德不喜欢哭,他很少会哭,但今天在一天之内,他居然哭了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哭得厉害。特别是在爸妈和这个军官面前哭泣让他感到更加羞耻。“你们拿走了我的监视器,”安德说,“我只好自己照顾自己了,对吗?”
“安德,你应该去找大人求救。”爸爸说。
但那个军官站了起来,走向了安德。他伸出了手,“我的名字是格拉夫,安德。希伦格拉夫上校。我主管星环上的战斗学校里的基础训练。我来正式邀请你加入这个学校。”
终于来了。“但那个监视器——”
“对你测试的最后一关就是看看当监视器不在的时候,你会怎么去适应。我们不是经常这样做,但你的情况不同——”
“我通过了吗?”
妈妈显得很怀疑,“把史蒂生打得进了医院也能通过测试?如果安德杀了他呢,你们难道会授予他一个奖牌?”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威金斯夫人,这就是他通过测试的原因。”格拉夫上校递给她一叠文件,“这是征召通知,你的儿子已经被征召为IF服务,当然我们早已经得到了你的同意,否则他也不会被允许出生,他现在是我们的人了。”
爸爸的声音有点颤抖,他说:“你一开始就让我们觉得你不会要他,可最后你却要带走他,这么做太过份了。”
“还有那件史蒂生的事件,难道也是假的?”妈妈说。
“那是真的,威金斯夫人,我们只有知道安德这样做的动机之后,才能肯定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必须知道他那样做的含义。”
“但你们必须用那个愚蠢的绰号来称呼他吗?”妈妈开始抽泣。
“很抱歉,威金斯夫人,但这是他这样称呼自己的。”
“你们会对他怎么做?格拉夫上校。”爸爸问,“现在就带他走吗?”
“那依赖于——”格拉夫说。
“依赖于什么?”
“依赖于安德是否愿意去?”
妈妈破涕为笑,“噢,这是自愿的呀,太好了!”
“对你们来说,当安德还没出生时你们就有了选择,但对安德来说,他还没有作出决定。被征召的士兵可能被当作炮灰,但对被征召的军官,我们需要自愿者。”
“军官?”安德问,当他说话的时候,其它人都没出声。
“是的,”格拉夫说,“战斗学校专门是训练未来的飞船船长、舰队司令和指挥官的地方。”
“你们别骗他了!”爸爸怒声说,“有多少个战斗学校出来的学员最终能成为舰队指挥官?”
“很遗憾,威金斯先生,这是机密。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所有毕业后一年的学员都被任命为军官,而且职衔不低于行星战船的总参谋官。即使是在我们自己太阳系内的防御部队里任职,他们也是受人尊敬的。”
“有多少人是这样的?”安德问。
“所有的。”格拉夫说。
安德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想去。但他控制住了,这可以让他远离学校,但这是愚蠢的,这只是这几天来存在的问题。去战斗学校可以让他远离彼得,这才是更重要的原因,这是影响他一生的问题。但要离开爸爸和妈妈,特别是华伦蒂,还得成为一个战士,安德不喜欢争斗,他不喜欢彼得那种以强凌弱的人,他也不喜欢象自己这样仗着聪明对付别人的人。
“我想,”格拉夫说,“安德和我需要私下谈谈。”
“不。”爸爸说。
“我不会在你再次和他沟通之前就带他走的。”格拉夫说,“你知道你阻止不了我。”
爸爸狠狠地盯了格拉夫一会,然后站起来走出了房间。妈妈紧紧地握了握住安德的手,走了出去并把门带上。
“安德,”格拉夫说,“如果你和我一起走,你会很长时间都不能回到这儿来。在战斗学校里是没有假期的,也没有探访者。这是一个不间断的持续训练,直到你十六岁为止,你才能离开学校。正常情况下,在你十二岁的时候,相信我,安德,人们往往每到六年或十年就会改变自己,当你再次见到她时,你姐姐将会变成大人,如果你和我一起走,那时你对她来说就会成为一个陌生人,你仍然爱着她,安德,但你不会再了解她了,你知道我没有在说谎。”
“妈妈和爸爸呢?”
“我很了解你,安德,我经常看你的监视器的录影带。过一段时间后你就不会再想妈妈和爸爸了,他们也一样,过一段时间后就不会想你了。”
眼泪留出了安德的眼睛,他把脸转向了一边,但没有用手去擦掉它们。
“他们是爱你的,但你必须明白,对他们来说你的出生意味着什么,他们是信奉宗教的,你知道,你爸爸受洗于约翰保罗神父,是天主教徒,他是他们家九个孩子中的第七个。
九个孩子,这是不可想像的,这是犯罪。
“是的,为了宗教人们会做出奇怪的事情,你知道我们的生育审查制度,虽然不是特别苛刻,但也不是很轻易就能获得批准的。只有前两胎的孩子才能得到免费教育,而且每生一个孩子赋税就会增加。你爸爸在十六岁的时候决定离开自己的家庭,他改变了名字,与他的宗教断绝了关系,并发誓不会生多于两个孩子。他是认真的,他发誓不会再让他的孩子经受他在童年时受到过的歧视和污辱。你明白吗?”
“他不想生下我。”
“是的,没有人想生第三个孩子,他们不会感到高兴的,但你的父母是特例,他们都和自己的宗教断绝了关系,你妈妈是一个摩门教徒——但实际上他们的态度是暧昧的。你知道什么是暧昧的吗?”
“他们摇摆不定。”
“他们为自己背叛了家族而感到羞愧,他们隐藏了这点。为避免引起别人的猜测,你妈妈向任何人隐瞒了自己是生于犹他州的,你爸爸则陷瞒了自己的波兰血统,因为波兰在联邦里是一个不顺从的地区。那么,你会明白的,生下第三个孩子,虽然是在政府的直接指示下,他们本身也是不愿意这么做的。”
“我明白。”
“但情况不是这么简单。你爸爸按正规的宗教传统给你起名,实际上,在你们三人一出生后他就亲自为你们作了洗礼并给你们起了名。你妈妈反对这样做,他们每次都为这事而争吵,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想你被洗礼,而是她不想你成为天主教徒。他们没有真正放弃自己的宗教,他们把你当作自己的骄傲,因为他们觉得走了法律的空子生下三个孩子是很难得的。但你同时也使他们变得胆小,他们还是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同时你也是公众的耻辱,因为你成了阻碍他们成为模范社会公民的绊脚石。”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我们监视你的哥哥和姐姐,安德,如果你知道那个监视器是那么的灵敏,你会吃惊的。我们将它与你的大脑直接连接,我们能听到你周围的每一个声音,即使你没有留意去听,不管你有没有理解你所听到或看到的东西,我们都能知道。”
“那我的父母是爱不爱我?”
“他们是爱你的。问题是他们想不想你留在这儿。你出现在这所房子里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持续的破坏,你是导致紧张的源头,你明白吗?”
“我不是导致紧张的那个人。”
“不是你所做过的每一件事,安德,是你的存在本身,你哥哥恨你是因为你的存在证明了他不够出色,你的父母怨恨你是因为他们在试图逃避过去。”
“华伦蒂喜欢我。”
“她是全心全意的,她关心你,而且你也崇拜她。我告诉过你很复杂。”
“那儿是怎么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