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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勤怔怔,把泪血剑往身边的烂泥里一插:“还是这两把剑,要死要活都是两把剑。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回西山,也不叫你们来寒山寺……”
多说无益,江雪柔和伍婉云都叹息。伍婉云就向江雪柔略略询问了陈文庆的事,江雪柔自然把事关慕容端阳的略去不提。但是伍婉云心思何等细腻,立刻就猜出了大半,朝江雪柔努努嘴,示意她去看着慕容端阳。江雪柔却只能看着慕容端阳发疯,其他劝解的法子一个也想不出来。
这时候就听南宫勤道:“我未料到大哥和老爷子竟有这样的主意……他们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过……陈文庆说的,是谎话吧?”
伍婉云正不知如何接茬,却听慕容端阳怪叫一声扑了过来:“你都听到了,都听到了是不是?你也希望他说的是谎话,可惜……可惜不是!”
三人都是一愣,江雪柔旋即明白她所指的是另外一件事,正想要拉住她好好劝慰,她却原地跳着指了南宫勤的鼻子道:“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再不会待我如从前?我已经不干净了!你说呀!”
南宫勤想要站起来抱住她,可是身上哪里还有一丝力气,牵动伤口吐出大口鲜血来:“端……端阳……”
慕容端阳跺着哭道:“你果然……你果然……平日里说什么鄙视俗礼,原来也不过是放屁!
南宫勤急得满头冷汗,可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要如何解释。
慕容端阳一把将泪血剑也拔了出来,道:“都是这两柄剑害的!你们还舍不得毁掉——我这就拿去毁掉!毁掉!”说罢,转身就走。
南宫勤疾呼道:“端阳……等等……你到哪里去?”慕容端阳只是不答。他急忙对江雪柔和伍婉云道:“两位姐姐快去看住她,不知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二女本来也是要追的,只担心地看了看他:“那你……”
南宫勤咬牙道:“我没事,死不了……两位姐姐一定要追上端阳,告诉他……无论……她怎样,我待她都如从前……永远……”
二女眼眶不由一湿。
南宫勤又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回去寒山寺送死的……我就在这里歇歇,一会便来追你们……一起去把这剑销毁了……”
“这恐怕不妥吧?”伍婉云道,“万一令兄和令尊来到……”
“我自有办法。”南宫勤见慕容端阳的身影将要消失在树林里了,急催江、伍二人上路:“我和大哥出生入死,他多少还会听我一句话……你们快去吧!”
二女还是不放心,可这当儿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同他道了声“保重”,便一起追慕容端阳去。
那时天黑,但幸好还很晴朗,慕容端阳负了伤在林子里跌跌撞撞乱跑,没过得多久,便被江雪柔和伍婉云追上了。二女将她死拖活拽拉住了,才看见她脸上被树枝划伤,纵横交错全是血口子。
伍婉云抱住了她道:“端阳,是姐姐,你醒一醒!”
慕容端阳痴痴看了她一眼,“哇”地一声嚎啕出来:“婉云姐姐,我怎么办!我再也不能见他了……我谁也不能见了……”
伍婉云轻轻拍着她:“有什么不能见?除了他之外,你也不用见任何人。”当下把南宫勤的话复述了一遍。
慕容端阳不信,摇头:“不……你骗我……他们都骗我……骗人……”
这句话正是有感而发,江雪柔想,这些日子以来,一个骗局套着一个骗局,谁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骗局中,又在谁的骗局中?
伍婉云道:“傻瓜。即使人人都骗你,你雪柔姐姐和我几时骗过你?而南宫勤,他为了你连命也不要,你若疑他,则他素日在你身上的心岂不是白费了?”
慕容端阳低着头。
江雪柔则是又想起了薛少白。
伍婉云叹口气道:“端阳,主意是要你自己拿。人是你看中的,要去要留,都得你自己说。我和你雪柔姐姐……没有你这么好的福气……我们当时都没得选……我尤其……”
倒也不想再回顾往事了,因为实在不堪回首。
慕容端阳又呆呆哭了一会,道:“他的伤,好严重吧……”语气里显然柔肠百转,是回心转意了。
伍婉云道:“重不重,你得自己回去看了才知道。”
慕容端阳羞赧地一笑:“我这个样子回去……好难看……”
江雪柔就替她拢了拢鬓发,道:“好看难看,也要回去让他看了才知道。”
慕容端阳更是害羞了,用袖子擦了擦脸,但袖子也尽是泥浆血水,江雪柔忙拦住:“别弄,更像花猫了,你还当是从前相亲么!”
伍婉云却道:“别逗她了。端阳,你不要乱想,他中意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好看难看,他看到的都只是慕容端阳而已。”
“我知道了!”慕容端阳点点头,“我就是那个很凶、很荒唐的慕容端阳……我这就回去打他一拳。”
江、伍二人听她说得甜蜜,丝毫不想这一拳可能会把南宫勤打得伤上加伤,都微笑了。三女子便手挽手向来路去迎南宫勤。可这个时候,就看见了树林里点点火光。
三人心中都是一骇:是南宫老爷子带人来了么?正没主张,又听树影里一声断续:“端阳……两位姐姐……快走开!”正是南宫勤的声音。
“南宫勤,我……”慕容端阳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而南宫勤则在树丛那边道:“你想打我一拳,就要留着命……你不要出声……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
“喂——”慕容端阳还要说话,可南宫勤已经起身踉踉跄跄朝火光聚集处走了过去,边走边呼:“大哥!老爷子!我在这里!”
火光一阵乱晃,人声纷纷扰扰靠拢过来,只听南宫老爷子道:“勤儿,这是怎么一回事?慕容端阳呢?泪血剑呢?江雪柔和伍婉云两个也不见了——林子里的那具尸体是谁?”这一批武林人士多办都没有见过陈文庆,更加想不到他会死里复活。
可是南宫勤不回答他们的话,先嚎啕了起来:“慕容小姐死了……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众人都是一愣。慕容端阳更是撅起了嘴:赤口白牙地咒我死么?
“勤儿,你慢慢说。”南宫老爷子道。
“是。”南宫勤有气无力地抽泣着,“孩儿因为听说老爷子要毁了断情剑和泪血剑,自己心里舍不得,就偷偷把剑拿了出来……”
“啊!”哪里料到他会如此坦白地“承认”,虽然人人心里都如此怀疑,且人人心里又都恨不得自己偷了那剑去。听他这样一说,全纷纷指责,但又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江雪柔等三人隔着树丛观望,见南宫老爷子得面色尤其难看,估计他自己计划私藏宝剑,如今被继子全盘抖出,气恼非常,然而毕竟毁剑是他的提议,他怎么也不能当众出尔反尔,只好说道:“这事我一会儿再罚你。你倒说说慕容老夫人是怎么死的?她的丫鬟为何用手指着你?”
南宫勤道:“是。孩儿做出此不义之举,估摸是被哪里的贼人看到了,就扮成孩儿的模样,杀了慕容老妇人嫁祸孩儿。”
众人一听:不错,那尸体的确穿着和南宫勤一模一样的衣服。虽然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江湖上觊觎双剑的人太多了,知道毁剑的计划就来瞎掺和,总算马马虎虎合情合理。
南宫勤接着道:“他引得慕容小姐和孩儿起了争执,见慕容小姐拿剑跑到了后山,就等在来路上意图夺剑。孩儿追上去看到了,便想要帮慕容小姐制服贼人。不想,贼人实在厉害,他使暗器,仿佛当日薛少清使得那一种。慕容小姐和孩儿好容易占得上风,他就丢了一枚暗器打孩儿……慕容小姐为了救护孩儿……就……”
众人面面相觑,不信道:“那……尸身呢?”
南宫勤嘶声:“没有了!没有了!贼人的暗器太厉害,打到慕容小姐身上,小姐就化成了一滩水……没有了!”
众人却都听说过邪门歪道有种厉害的毒药叫做“化尸散”一旦沾到了人身上,立刻能将人化为一滩脓水。虽然并不一定真有此药,也不见得这贼人真用此药,可南宫勤硬要说对手使用“化尸散”,这地面泥泞,自然找不到脓水来对证。
“那么泪血剑呢?”众人最关心这个问题,“拿在慕容小姐手里的——”
“化了!也化了!”南宫勤哭道,“薛夫人和慕容夫人赶来助我,合我三人之力才勉强制服贼人,但是他临终一击,又使出那歹毒的手段来,薛夫人和慕容夫人也就……都是我惹出的祸!”
这种解释虽然荒诞,然而一时之间,众人也无法反驳。江雪柔等人则明白了南宫勤的用意:他是要把咱们都说死了,消失了,从此江湖上再没有咱们三个人,我们自可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断情剑呢?不会也化了吧?”南宫勋的口气里大是不信,“你跑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断情剑啊,你藏在哪里了?”
南宫勤道:“断情剑剑身韧劲极佳,所以本来藏在腰带里。后来遇到了那个贼人,着实厉害,孩儿只得把断情剑拔出来应付他,可是……”
“可是什么?”大家都伸长了脖子。
南宫勤挣扎着向南宫老爷子跪倒,道:“孩儿……孩儿为双剑所累,如今失去了慕容小姐,了无生趣,害怕断情剑留在世上贻害后人,就亲手把它毁了。”
“什么!”众人大多认定他是在说谎,还是大吃一惊。南宫老爷子尤其惊怒满面:“你……你……你怎么不先和我说一声?”
南宫勤道:“孩儿见慕容小姐香消玉殒,恨不得自己就和她一起死了,只觉得这断情剑就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孩儿就……”
他虽然是说谎,但是言辞诚挚,自自是对慕容端阳的肺腑之言。慕容端阳在树丛后听得芳心激荡,暗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那你是怎么毁剑的?”南宫勋问。
“从贼人身上搜出的毒药。”南宫勤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只小瓶子来。慕容端阳认得,那其实是从薛少清房里拿的。南宫勤酷爱奇门遁甲之术,一直都想把《天工技》拿来好好钻研,无奈薛少清疯癫之后,说不出书的下落,他就先拿了几瓶“销魂蚀骨”来研究。这时竟然带在身上,正好蒙骗众人。
南宫勤道:“就是用的这个。”说着,折下一截树枝来,往上滴了一滴,立刻“滋”的一声化为焦炭。众人尚有怀疑的,递上一柄钢刀来,也被腐蚀得断为两截。他道:“还想试试对人的效果么?就在我身上试吧。”作势要把瓶子朝自己头上浇。南宫勋急忙一把夺过了:“你疯了么!”
南宫勤苦笑:“我不是疯了,我只是不想活了……端阳……这毒药淋在身上一定很痛吧……我也陪你尝尝……”
众人见他如此,活脱脱一个情痴,倒也不好再逼问了。其实“销魂蚀骨”固然厉害,和“化尸散”却是两样的原理,前者能够溶解金属,灼伤肌肤,但要把人化为脓水却是万万不能的。而后者能腐蚀人体,要溶解钢刀宝剑却力不从心。众人因为对此都无研究,便被南宫勤诓住了。
南宫老爷子叹了口气:“也好,本来就是要毁掉的。你总算没有铸成大错。”
南宫勤低首不语。
“扶你弟弟起来吧。”南宫老爷子吩咐南宫勋。
南宫勋应声而动。树丛后江雪柔等都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去,只等南宫勤设法从大队人马中脱身,大家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