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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海记-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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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曲折倒也不难猜到:装傻充楞是为了消除人们的戒心,用龟息之法引得群雄相互残杀如今来坐收渔人之利……陈文庆的处心积虑叫江雪柔不由胆寒只不过,她想不透:陈文庆当时这样笃定地受了自己和薛少白一人一剑,难道就不怕丢了性命么?啊呀,江湖传说有一种魔功,可使浑身穴道随意移动,莫非陈文庆会此等功夫?那他的武功岂不是还在南宫勋之上?
  思念间,陈文庆又一步一步地逼了上来。
  “慢着!”江雪柔喝道,“今天左右是落在你手里了,有件事我一定要问明白。”
  陈文庆道:“你有问题,我还能不答么?”依旧向江雪柔逼近。
  江雪柔又向后退了一步:“你是一早就料到我会刺你一剑?”
  陈文庆愣了愣,旋即笑了:“雪柔,这话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我的确是倾慕你的容貌,不过,你的那一剑却正是我的计划——我预备装死,将断情剑藏起来,让他们相互猜忌,自相残杀。所以,你刺下去的时候,实际我以手导引,扎的并非要害。可不巧的是,龟息功运功需要两个时辰,你前脚刚走,我根本还不及藏剑,慕容端阳就跑了进来,接着薛少白也来了。我知道薛少白为人最重权势,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夺剑大好机会。我就激他来杀我。由于距离很近,我又可以如法炮制,让他刺了一处无关紧要的地方。他果然依我所料拿走了断情剑,杀光了客栈里的人。”
  江雪柔摇摇头:“不,少白杀你,不是为了断情剑。是为了你污辱我!”
  陈文庆笑:“他都已经死了,你愿意怎么想都行。或者薛少白真的还有些妇人之仁,所以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光看他那天打钟观主就知道了,简直和泼皮无赖一般!”
  “石蟹岛,你也在?”江雪柔惊道。
  “不错。”陈文庆摸着下巴点点头,“我又怎么舍得断情剑离开我的视线呢?西子门,南宫家,西山,我跟了这么一大圈,只等一个绝好的机会。那天薛少白居然独自拿着剑上石蟹岛去,我疑心他另有阴谋,打算就此将他除掉,却不想他原来是去做傻事——对于令千金,我可遗憾得很。”
  江雪柔想起伤心事,禁不住浑身一颤。
  陈文庆又接着道:“石蟹岛那地方虽然毒物众多,不过我除了得到钟观主的独门春药之外,还意外地听到泪血剑的消息,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了。”
  江雪柔实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阴毒之人,恨恨道:“接着你就改变了原来的计划,一路过来,只等南宫大爷揭穿了薛少清,南宫老爷子出来主持公道,你就把剑偷走,又杀了慕容老夫人嫁祸给南宫勤?”
  “这可不对。”陈文庆道,“南宫老儿怎么是主持公道呢?我亲耳听到他和南宫勋商量,怎么暗里独吞这两把宝剑,有怎么把各路人马骗到他家里去杀了。他两人,不过也是伪君子罢了。至于慕容老夫人,一个女儿许配两家,是个十足贪图权势的老妖婆,杀了省得将来麻烦!”
  “你——”江雪柔虽然也不奇怪南宫老爷子会有此计划,但陈文庆才是迫在她眼前的危机。眼见着那张狞笑的脸又渐渐朝自己凑了过来,她再次退后:“你杀了这么多人,得到这两把剑有什么用?难道天下人会服你么?”
  陈文庆哈哈大笑:“天下不必服我,本来,能叫这帮匹夫狗咬狗,我已经看得很开心了,就算做不上盟主,也无所谓。不过,我想出了这条新计策,天下不服我都难——从今以后,我就是南宫勤了。雪柔,你看我扮他的样子还不错吧?连慕容端阳也分辨不出。我现在只要把南宫勤这小子杀了,将来弄张他的人皮面具戴戴——南宫勋已经是废人了,将来南宫老爷子一归天,南宫家,慕容家,都是我的,就和冰雪神宫一统江湖无异——除了名字不叫冰雪神宫,还有何分别?”
  江雪柔听到如此恶毒的计划,冷笑:“可惜你把泪血剑放在南宫勤的身上,现在人人都说他图谋不轨。你将来即使扮成他的模样,谁会信服你?”
  “不,不,不。”陈文庆摆手,“南宫勤是被人嫁祸的,你看他被慕容端阳所刺时那副伤心欲绝的无辜表情——天下间谁最恨慕容老夫人?那是你师姐伍婉云,剑是她偷的,慕容老夫人是她杀的,嫁祸南宫勤也是她做的。”
  江雪柔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但强自镇定,道:“谁会信你的一面之辞?”
  陈文庆道:“的确要费些周折。不过,满寺的人都在猜疑不已,有哪几个人不在场?嘿嘿,一会我就把伍婉云也杀了,带着她的尸首回去,还有慕容端阳以及泪血剑。如此合情合理的解释,谁能不信?”
  “那……断情剑呢?”江雪柔已经猜出了答案,还是问道。
  陈文庆深深地望着她,伸出一只手来:“雪柔,我舍不得你呢。不过,偷窃断情剑的罪名就只有你来担了。”说着,那只伸出的手没有欺向江雪柔的身体,而是拔出了断情剑。
  江雪柔一早就有防备,急忙向斜刺里扑开去:“你别做梦!端阳才不会信你的鬼话,要她相信师姐杀害慕容老夫人,简直……哼!”
  陈文庆根本不把江雪柔放在眼里,手中的剑招缓慢,好似拿她戏耍:“你放心,我不是陈文庆,我是南宫勤。慕容端阳什么都给了我,我随便诓她两句,她一定乖乖就范。”
  “未必吧!”蓦地一声厉喝,寒光疾杀到陈文庆的面前,慕容端阳铁青着脸,翻手又是一剑斜挑。
  陈文庆未免有些自悔多言,又暗恨江雪柔跟他拉东扯西拖延时间,可心里随即又生一条毒计,笑道:“端阳,你既如此不走运,我只好回去和人说你被这两个女人杀了。反正也没有人会追查。我自然好好给你立一座坟,写着‘爱妻慕容端阳之墓’下面还署南宫勤的名,可好?”
  “放屁!”慕容端阳变挑为削,接着唰唰唰,上下左右连连出了四个杀招。
  陈文庆格、架、劈、挑,一一化解,还抽空说些闲话,扰乱慕容端阳的心志:“我一心爱慕你,求你嫁我,你却不肯,无奈之下才做出这种事来,端阳啊,你这就从了我,不是很好么?”
  慕容端阳气恼已极,一剑比一剑杀得狠,衣袂翻飞也都带着劲风。有道是“一人拼命,万人莫当”,她这样招招进手,胡劈乱砍,倒叫陈文庆片刻之中占不得一点便宜。
  陈文庆即道:“端阳,你又是何苦?就算今日让你杀了我,难道南宫勤知你失贞,还会待你如从前么?”
  这句话倒正是说中了慕容端阳的心病,一愣,手臂上即可被划开一道血口,长剑几乎脱手而飞。
  江雪柔晓得陈文庆的攻心奸计,喝道:“端阳,莫听他的!南宫少爷一向鄙视俗礼规矩,什么三贞九烈,他必不放在心上!”
  慕容端阳听了,觉得果然有理,当即受了极大的鼓舞,又挥剑力战,而江雪柔也赤手空拳加入了战团。
  陈文庆见状冷笑:“合二人之力也休想胜得过我。两个愚蠢的女人,好好的给你们清福你们不要享,非要自投死路,怪不得我!”说话时,招式渐渐狠辣起来,身形也也越来越快,如风如火,似雷似电,二女心中不免骇异,知道他这时是要下杀手了。
  然而,只听“呔”的一声喝,伍婉云厉声道:“合她二人之力不够,加上我呢?”她从远处听见响动而来,骤然见到陈文庆死里复生心中好不惊讶,不过,看到姐妹遇险哪里还问这许多,就是僵尸厉鬼她也要斗上一斗。便劈手一掌,朝陈文庆颈间切下。
  陈文庆此时显露真功夫,果然和南宫勋不相上下,且还仗着手中乃是削金断玉的宝剑,江雪柔和伍婉云几乎近不得他身,唯得慕容端阳尚可一拼,偏偏又受了伤,再缠斗片刻江雪柔和伍婉云也都见了血。三人这时更加难以取胜了,伍婉云伤得轻些,便呼道:“端阳,把剑给我!”
  慕容端阳却是不肯,牙关紧咬,一剑一剑只是朝陈文庆直刺。陈文庆还狡猾万分,招式虚虚实实,似进似退,亦攻亦守。慕容端阳力气不济,不得恋战,只求速战速决,反而屡屡落入圈套。斗到后来,陈文庆卖了个破绽,胸前露出老大空门,慕容端阳挺剑直刺,不料陈文庆身子一仰,接着飞起一脚踢在剑身之上,慕容端阳手臂一痛,泪血剑即脱手飞去。
  三女俱是一愕,陈文庆哈哈大笑。可笑声未止,忽见一人踉跄着身形拔地纵起,虽然在空中遥遥欲坠,还是稳稳地把泪血剑握到了手中,挽了个剑花杀了过来——正是重伤的南宫勤。
  陈文庆见他浑身浴血,招式却依旧凌厉,晓得他是强弩之末,笑道:“南宫勋的两下子听说很是厉害,你是他一手调教的小跟班,不知学会了他几成。”
  “足够杀你。”南宫勤不和他废话,剑尖朝他咽喉直刺,但是临到还有半寸时忽而稍稍斜过,又照他肩头猛削。陈文庆本来要侧身比开咽喉之患,不想却正好撞到了南宫勤的剑上来,一时鲜血长流。
  他心里好不恼火,手肘一抬,猛向剑身上撞,而同时小臂抡起,断情剑直取南宫勤的前胸。
  南宫勤踉跄地朝后退开一步,摇晃着几乎跌倒,可手上却把泪血剑平平地向断情剑上敲去。此打法之古怪,陈文庆见所未见,听得“呛”地一响,自己的虎口被震的生疼。而南宫勤不待招式使老,举剑平刺,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剑柄上,直扑陈文庆。
  又是一个拼命的人!陈文庆大呼倒霉,原地纵起丈许叫南宫勤扑了个空,接着一剑朝下刺向南宫勤的后心。
  南宫勤毕竟吃亏在身负重伤,扑空之后根本就无法再闪避应对。眼见他就要血溅当场,慕容端阳轻喝一声冲了上去,用双手握住了断情剑。一柄惨白的长剑刹那变得通体赤红,不过只是一瞬,陈文庆飞起一脚把慕容端阳踹开,她手一离剑,鲜血立刻滴尽,又发出白亮刺眼的光芒。
  南宫勤却在这一瞬间有了生机,翻身举剑抵住了陈文庆。
  其时,断情剑的剑尖顶在泪血剑上,陈文庆云力于臂把交点渐渐逼向了南宫勤一边。“死到临头了。死到临头了。”他说。
  可是蓦地,他的剑尖一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直朝南宫勤身侧扑倒。南宫勤就地一滚,泪血剑挥出斩在他的腰间。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呼,鲜血就狂喷出来:“你……你们……”他还挣扎着要还击。
  慕容端阳厉喝了一声扑了过来,在他手腕上狠狠一踩,抢了断情剑刺进了他的心窝去。
  陈文庆的眼睛还瞪着,但是眼珠子已经不动了。
  南宫勤用力过度,拄着泪血剑不住地喘息,血水、汗水,滴滴答答。江雪柔和伍婉云上来搀扶他,拿起泪血剑才发觉原来陈文庆方才一剑刚好刺在泪血剑的泪痕之上,这道小小的凹槽导引着剑尖,使他着力不稳,才失手滑倒。想起那个泪血剑克制断情剑的传说,虽然不知道是否与此有关,众人心里都十分庆幸了。
  慕容端阳还是不解气,把断情剑一下下狠狠地捅到陈文庆的尸体上。
  江雪柔知道个中原因,痛恨陈文庆,也巴不得跟上去狠戳几剑,但又不想提及慕容端阳的伤心事,因打岔询问南宫勤的伤势。
  南宫勤怔怔,把泪血剑往身边的烂泥里一插:“还是这两把剑,要死要活都是两把剑。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回西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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