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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白道:“难道他就不会假装?我盘问过牢房的守卫,说是见到过南宫勤和那送饭的老头子鬼鬼祟祟。我看他一定在背后搞鬼。”
薛少清道:“南宫勤来了有三年了,老爷子打着要他学武,他都不肯。我留心观察过,他的确是一点武功也不会。你要疑神疑鬼,还不如先解了你的燃眉之急。江雪柔再不出来说话,指不定赵长生又弄出什么花样来!”
薛少白道:“我怎知她跑到哪里去了?这个女人,居然为了她的两个狐朋狗友,刚才还抢白了我一番。”
薛少清冷笑:“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没用的弟弟,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当初要不是我给你牵线搭桥,恐怕她早也跑出去胡说八道了。”
薛少白道:“她……闯出祸来当然想自己收拾,不过就是有点木头木脑罢了。”
“亏你还好意思说!”薛少清哼了一声,“那三个都是木头木脑的女人,居然你追了她们半个月也追不上。要不是我想方设法把她们留下,你现在要怎么收拾?”
薛少白不响。房上的三人却是心中一惊:竟然一切早就在薛少清的计划中!若非中途杀出个神秘的鬼魂来,她们不晓得还如何被蒙在鼓里。
薛少清又道:“再有,这件事一开始你就办得糗极了。做什么吃毒药扮夫妻情深呢?直接杀了江雪柔,就一了百了。早在西子门的时候,你既然已经杀了郁道微,为什么不干脆把三个女人也杀了,你只要咬定是郁道微做的,谁能奈你何?拖拖拉拉,闹到现在,成了如此一个烂摊子!”
此言一出,房上的三个女人心中骇然:几时料到薛少清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若是她早些去给薛少白出谋划策,三个女人恐怕已经化为冤鬼!
薛少白答不出来,嗫嚅道:“我……哪里比得上姐姐?”
薛少清可不受他恭维,只冷笑连连:“你不会,真的在乎江雪柔吧?”
薛少白出声,仿佛需要沉思片刻才能给出答案,而江雪柔的心却被这短暂的沉默揉成一团:他竟要想一想!竟要想一想!
然而却忽然地,听见薛少白“啊”了一声。
薛少清问:“做什么?”
薛少白颤声道:“那……那……我好像见到陈文庆……”
像有一根冰凉的手指戳着自己的脊梁,江雪柔浑身一震,不小心就触动了木匾,发出“咔”的一声响。底下两人同声厉喝:“谁?出来!”
房上三人皆是冷汗涔涔而下,无法再隐藏下去,然而现身则意味着一场恶战。江雪柔却心中凄然一动:便出去又如何?我偏要问问少白,他是不是当真在乎我。
不过这时却听到堂后的小门处传来更大的响声:“卜啰,卜啰”的,好像有人在翻东西,接着又“咔咔咔”连连咳嗽,嗓音沙哑刺耳。
薛少白和薛少清对视了一眼,都拔出了剑来,齐向那门边逼去。三个女人在匾后连大气也不敢出,只用尽量用余光考察着动静。
只听薛少清“咦”了一声:“怎么是你?”接着好一阵跌跌爬爬的响动,一个鸡胸驼背神情萎顿不堪的老者被拖到了堂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薛少清大声问,且比手划脚。
“咦咦——啊啊——”老者喉咙里发出怪声,大约也在比手划脚,只是从江雪柔等人的角度并看不见,然而她却想起薛少清提过那个牢房送饭的用人乃是个又聋又哑的老头,猜想便是此人。
“你这个时候在祠堂拜祭历代祖先?”薛少清接着比手划脚,“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老者“咦咦呀呀”连连磕头。
薛少清摇了摇手:“我来问你,有人看见勤少爷和你吩咐事情,后来牢房里的犯人就逃走了。勤少爷跟你说什么?”
“呜呜”老者打着手势。
“勤少爷说他看中了慕容端阳?”薛少清皱着眉头,“所以你来求祖先保佑,让勤少爷找到她?”
老者“呜呜哇哇”又磕了几个头。
薛少清和弟弟交换一个眼神,对这回答显然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勤少爷现在何处?”她又打手势问老者,“在书房读书?”
“不可能!”薛少白一把将老者拎了起来,“我分明看到他鬼鬼祟祟跑到这个方向来,你不要给我装疯卖傻!”
“啊啊啊!”老者怪叫着挣扎,手里的香烛撒了一地。
薛少清出手阻止弟弟:“问他也问不出结果来。也许真的是你看花了眼吧——你忒也疑神疑鬼了,方才又说见到陈文庆呢?便是真的见到了陈文庆的鬼魂,也还实际些。能从我姐弟手中逃脱的,轻功一定不简单——南宫勤要是会一点点武功,我三年前不会挑他来做南宫家的继承人……”
“姐姐?”薛少白没听明白姐姐的意思。房上的三个女人心里甚是纳闷:薛少清一直抱怨南宫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个无用的书生,但这竟然也是她所精心谋划的!
“不说这个。”薛少清语气里透出一似少有的慌乱,“先去把你的宝贝老婆找出来,她要是在外面胡言乱语,你可晓得该怎么做?”
薛少白犹豫,江雪柔的心悬着。
薛少清却火了:“你男子汉大丈夫,薛家的门楣就靠你光耀,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一错再错?”
“她……她不会胡言乱语的。”薛少白忙道,“她什么都听我的,姐姐你又不是没看见,我那晚不是几句话就把她哄得服服帖帖?”
如遭五雷轰顶,江雪柔眼前一黑:那些爱抚温存、甜言蜜语,原来都不过是……不过是例行公事,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她所有的爱慕,所有的愧疚,与所有的感动,原来也不过就是曲意承欢……还不如杀了她!真不如杀了她!
“哼!”薛少清对弟弟的回答很不满意,“不要跟我说以前,你简直从来不懂得吸取教训——我来告诉你,唯一把这问题彻底解决的方法就是杀了她。你现在就去找到他,然后把她杀了,就说她企图带着断情剑畏罪潜逃——然后咱们再慢慢解决另外两个女人和什么幕后高人的问题。”
“这……”薛少白楞住。
“这怎么样?”薛少清厉声道,“你怎么连个婆娘都不如?世上的美女无千无万,武林盟主的位子就只有一个——再说,难道你不想要八仙观的解药了么?”
“我……我……”薛少白一咬牙,“知道了。”
江雪柔的心,碎成了千万片。
等到薛家姐弟去得远了,三个女人才从木匾后跃下。祠堂里就只那聋哑老者还在拜祭灵牌,他的头发经过方才的一番拖拽已经散乱不堪,花白的铺在微微颤抖的头颅上,别有一番凄凉。
慕容端阳上前拍拍他:“老伯伯,您还好么?”
老者自然无法回答,茫然地看着她。
伍婉云对江雪柔解释道:“当时南宫勤少爷把牢房的钥匙托这位老伯带给我们,还写了张纸条告诉说明可以在何处藏身。我和端阳这才逃了出来。开始还以为是南宫少奶奶的计划,没想到……”
“薛家的那两个人,良心早叫狗吃了!”慕容端阳痛骂,又比手划脚跟那老者说:“老伯伯,今天您又救了我们一次。将来我们一定会报答您,还要杀了薛家的两个混蛋给你出口气!”
老者大约还是不明白,眯起了混浊着眼睛,目光中隐隐一丝怜悯,轻轻扫过江雪柔的脸。
也许只是错觉,江雪柔想,但是内中仿佛已经被淘空了,连悲痛都不知道要发自那一处脏腑。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缓缓、缓缓地蹲了下去,可是腿脚又忽然一软,便整个人跌坐在地。
“师妹……”伍婉云忙来搀扶。
这个时候,那阴沉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傻女人,我怎么跟你说的?姓薛的全是一路货色,惺惺作态,贪得无厌。他们吃了你,都不吐骨头!”
三女人都是一愣,环视四周,空无一人,老者虽然张着嘴,但嘴唇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鬼大侠!鬼大侠!”慕容端阳叫道,“你既然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为什么不帮我们的忙?”
“为什么?”那声音道,“我看你们中间这个江雪柔实在太傻,只恐怕将来姓薛的小子花言巧语,她就又把你们给卖了。”
“她怎么会?”慕容端阳辨出那声音发自灵牌之间,就冲着那里说话,“刚才都听得一清二楚,薛少白现在要杀她,接着就要来杀我们——”她蹲下来扶住江雪柔的肩膀:“雪柔姐姐,你别傻了!”
“哼,你们别指望了!”那声音嗤笑,“我早就看透了,她那黏糊的个性,简直没了她丈夫连东南西北也找不着。她丈夫要卖她,她就帮着数钱;她丈夫要杀她,她就帮着磨刀——你们不如索性就让她出去被杀了干净。她根本不值得你们费心思。因为她不是人,只是她丈夫的影子。”
一句话几乎击穿了江雪柔的耳鼓,直刺到她神志里某一处被压抑尘封的地方。还没有完全地清醒过来,但却叫她浑身一颤,转头,刚好看见老者轻蔑的眼神。
“傻女人,我的话没说错吧?”声音正从这聋哑老者的身上发出。
江雪柔瞪着他:“你……你……你能说话?”伍婉云和慕容端阳也齐齐看过去。
“我不能。”老者的嘴唇依然纹丝不动,“我被人暗算,吃了哑药。”三女人这才发现声音原来是从老者的腹中发出的。
慕容端阳最是童心未泯,见到这样的腹语术,大为好奇:“鬼大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呢?”
老者腹中发出嘿嘿的笑声,却有些凄然:“我已经不存在于世上,所以我不是人。然而我还没有死,所以我又不是鬼。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他站起了身来,稍稍舒展四肢,原来既不鸡胸也不驼背,朝那几十块灵牌一施礼,笑道:“从没有见到有谁拜祭自己牌位的,哼,希望我的在天之灵能保佑我让姓薛的混蛋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三个女人惊了惊,相互望望,俱想:原来这人是南宫家的人,却不知道是哪一位,还和薛少白、薛少清有仇——只不过,薛家姐弟都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那老者看来却有五六十岁——这梁子不晓得是如何结下的。
“老伯伯,您究竟是南宫家的谁呀?”慕容端阳心里藏不住话,“你这么厉害,薛少白怎么能暗算你?”
“暗算么!”老者道,“自然用的是下三滥的手段——勤儿,你究竟还要藏到何时?”
三女人一愣,听话音落下,果然南宫勤从大梁上跃了下来,身法轻盈,落地无声——原来他的武功竟是不弱,三人不禁讶然:他什么时候进来,什么时候藏身房上,居然三人都没有察觉。
南宫勤还是一副迂腐的书生模样,向江雪柔、伍婉云作揖为礼,又朝慕容端阳拱拱手:“慕容小姐,在下承诺要带小姐来祠堂见鬼,如今可算兑现诺言了。”
慕容端阳惊讶得还没回过神来:“你……你……”
南宫勤笑着,又向那老者抱拳:“大哥。”
“大哥?”江雪柔惊道,“你是……你是……”
老者一笑,伸手指着一块灵牌道:“在下南宫勋,就是薛少清死了的那个丈夫!”
江雪柔不能相信,瞪大了眼睛,慕容端阳的下巴也差点掉到了胸口上。伍婉云道:“你……听说你死的时候才三十岁……怎么……”
南宫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错,我今年三十三岁。聋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