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连几日,他终于扔了笔,灵感这种东西,去了就没了。
沈桑颖这边,她一直在调配那种熟悉的味道。一边比着这医书制药,一边凭着记忆,究竟是苦几分,还是涩几分……而在长久浸泡在这相似的味道下,尽管她没能误打误撞地把那味药制出来,脑子里那层浆糊却突然被捅破。
她记起来了。
这味道她在母亲身上曾闻过。从她还在她怀里撒娇,到她病倒。
直觉告诉她,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可千丝万缕之下,难以猜测。不知道华琪风鉴定的怎么样?她正想着,一只白色信鸽就落在窗棂。
曹植拿着赶好的字画,正好赶上出门的沈桑颖。沈桑颖问,“你拿的什么?”
话语落下,竟有大滴水珠滚落脸颊,水珠多了起来。这雨水突来,让人没有防备。曹植用宽袍遮在沈桑颖头顶,带着人快速跑到就近屋檐下,两人还是被大雨扣头,淋了满脸。
沈桑颖在袖子里掏了掏,竟然没掏出手帕,眼看曹植这个男子都拿出了帕子,不由觉得有些尴尬……
那块手帕擦了她脸,倒是不好意思还给曹植。她一边暗骂自己扭捏,一边继续蹂躏着手里的帕子,面前突然凑近一个热源。
曹植将脸伸过来,没错,是脸不是手,对着她疑惑的神情,坦然道,“你不把帕子给我,难道不是想亲自帮我擦擦。”
沈桑颖从来就是紧张到一定程度后反而淡定,就像她此时,明明可能因为这距离心跳不静,却淡定地将帕子塞回曹植手里,用下巴指指他另一手里的卷轴。“湿掉了。这是送我的?”
曹植若无其事地将卷轴拿在另一侧,额上还在滴水,“哦。我改日再画一副。”
沈桑颖便知道这是送她的了。趁着曹植擦脸顾不上,她轻松就拿了过来,在他阻止声出口前,已经打开。画里的姑娘便露了出来,一袭水红衫襦裙,和脚下的翠绿枝丫成鲜明对比,即使墨色因雨水晕染,也只是模糊了衣衫,枝叶,还有人的脸……
沈桑颖抬头看曹植的结果就是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番,显然曹植也看到了这幅画的“现状”,你说模糊了就模糊了……偏偏那幅告白诗,清清楚楚一字不晕……
这个时代的人,大都崇尚舞文弄墨做雅兴,连日常的书信都偏好骈文,诗词,你来我往,不知怎么就延伸出了以此示爱的风俗。
曹植白面般的脸难得泛起些胭脂色,不愧之前被沈桑颖叫“白面娃”。而沈桑颖突然就跟开了窍,看懂了那首藏头诗。她见曹植眼神脉脉,紧张局促,檐下大雨遮幕,他眼角印着那块白色的月牙痕。
之前她想过许久,她知道自己很奇怪,好似他死过一次,她就可以不在介意之前格挡在心里的那些事,就可以忘掉都江堰的那一场殉城事件。
但真就这么可笑,她钻开了那个牛角尖,也客观地知道她外祖一家殉城在先,她母亲逝世在后,这些事本来就不该怪在他身上。
而或许她已经可以找出仇人。真正的仇人。
她笑了笑,脸皮竟然厚的显不出羞色,只道,“我也是。”
曹植口中混乱的话语,“我本来是画的很好的,等我再给你画一幅我再……”就在这句话中停住了。风雨交加中,他反而像见着雨过晴空。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不移开一丝,也像是不太醒的过神。他蓦然就想亲亲她。
第一次的告白,两个人都是云里雾里的状态。
沈桑颖感觉到曹植突然将肩背挺直,双手也握在身后,将视线投向一个方向。她回头,大雨倾盆,崔戡站在几米外的屋檐下,额发湿在眼角,手里捏着一捧狗尾巴草,准备送沈桑颖的草。
那束开着小花的草,每一根都被雨水浇的油量,翠绿,大小个头是用心挑选的一致,捆成一束,一百根。
百。长命百岁,白头到老。多么吉利的数字。
他手指上布满被草叶划破的口子,耳边是瓢泼的大雨,还有雨水中随风轻轻来的声音。
“我也是。”她对另一个人说。
而更早的时候,她这几日心情不好,他想要送她样东西,忧愁送她什么,随从见他愁眉不展,给他建议:“要讨好女子,送镯子发饰怎么行,沈家小姐什么没见过,你要么送她的心头好,要么送她别人没送过的,她见得少的。”
这些话语,他第一次惦记在心上的话语,都轰隆一声,被天空惊起的炸雷遮掩。不见。
那一幕的最后一景,是倾盆的,砍也砍不断的大雨。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叫夫君的正妻
阴雨一连下了几日,崔戡的不辞而别似乎没对沈桑颖造成任何影响,在他把那束狗尾巴草扔在地上,转身离去的当天。撑着丫鬟送来的竹伞,沈桑颖便将那瓶托华琪风检验的物品扔给沈父,青花的小瓷瓶被他稳稳接在手里,端详片刻,抬头,问,“这是什么?”
沈桑颖转身,给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我小时候,在母亲那里闻到过。”注意到沈父的表情,她继续,“对,是很奇怪,我连闻到这味道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在哪个地方闻到都不记得,但却清楚的记得这个味道。直到今日,才肯定是在母亲那里。”
沈父摩挲瓶子的手顿住,他再次问了一遍,“这里面,是什么?”
沈桑颖看着他,语气肯定,“毒药。”
华琪风传过来的信里写了他自己做的检测,最终确定这就是“香弥”,她查阅得出这种慢性毒药,因在毒发时会散出香味为名。
“重点是,”她顿了顿,没有注意到沈父听到这话时,眼里划过的一丝波澜,即使注意到也不会觉得奇怪。她已经肯定自己的猜测,话语却只讲了一半,“这药是我从你枕边人那里得来的。”
话说完了她便转身离去,不是不再管这事,而是如果一切真如她想的那样,那个人也会愿意让沈溯插手抉择这事,而不是她。
很快来到十日后,曹植的告别宴。果真是宴无好宴,沈桑颖手拄着脑袋,不知道沈父对那事查的怎样,白如玉生下沈落音时不是正妻,但白家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的,和若家的书香门第不同,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有确实的证据,确实会让他们闹起事来。
只是不知当初让女儿给人当妾时怎么就没闹起来。沈桑颖落进下石的换了个姿势想道。沈父在她心里一直是厉害的,即使她老是和他闹矛盾,却承认他的能力,几乎没有什么办不到,做不到。也正是因为他无所不能……她才会更加怨恨,他让母亲难过那么些年。
——为什么不让她开心些,明明很轻易,只是多来些就可以做到。小时候她总是这样想。
“想什么,这么入神。”隔壁长桌传来曹植的声音。她抬头,才发现沈父,白如玉,沈落音已经到齐。连歌舞姬都进入舞蹈准备阶段。
沈桑颖视线落在曹植身上,算是谢过他的提醒。眯着眼看到有丫鬟借着倒酒对着他动手动脚,他往一旁躲闪,却碰到一个更厉害的,小丫鬟恁是往他怀里钻。略微无措的抬头就见到沈桑颖扯扯嘴角,分明是看戏的笑容,更过分的是,见自己注意到她,那嘴唇微动,无声说道,“白面娃”。
曹植有种把她拎进怀里,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白面娃的冲动。
他终于按住那小丫鬟手里的酒盏,施力让她的手不能离开酒盏把手半分,不能再伸手到他身上。眸子微凝,声音里已经有冷意,“够了。”
小丫鬟不甘地走了。
沈桑颖在旁边差点笑到桌子下面,对上曹植愤愤看过来的视线,略有收敛。而曹植正要扯扯嘴角,凉凉地回她一句,“很好笑?”,坐在他对面桌子的沈落音,趁着舞姬转走的空挡,纤纤玉手举杯祝酒。
“曹公子,这杯,落音敬你。”她说完,先仰头干了,露出白天鹅般优美的脖子。
曹植都要去抓沈桑颖的手,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斟满的酒杯上。
沈桑颖没有理沈落音在曹植饮酒后,挑衅看过来的目光,她神色此时都集中在主位上,并排坐着的沈父和白如玉。白如玉手里端了一杯酒,酒水清润,她保养得意的手指捻成花状,嘴角笑靥亦如花。激越的鼓点累累,除了沈桑颖,没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的巨大变动。
沈父将视线从白如玉身上,渐渐集中在酒杯里,神色莫测,白如玉手都伸疼了,半响疑惑,“夫君?”
这话无意刺激到沈桑颖了,在她以为沈父要将酒杯打翻对峙,一切就像慢动作,他伸手接过她手中酒杯,神色淡淡,道,“以后不要这样唤了。”
他手里握着那耳杯,杯壁上浅红色的花纹像游走在沈桑颖心中,将她一颗心紧紧吊起,这是……要喝了酒?
她没有注意到曹植见到她紧张的目光,也变得奇怪的视线。随着耳杯离沈父的距离越来越近,手指紧紧地捏住衣角,近了一些,再一些,终于,看沈父真的是要喝下去,喝下去的前一秒,她终于忍不住摔了手边的瓷碗,哗啦啦地一声脆响,纵使不解为什么明知有毒他还要喝,她还是站起来,制止道,“等等。”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解,不愿意赌。
对着满屋子看过来的眼神,她卡了壳,而注意到白如玉愤恨的目光,她反而安心,也终于灵机地扯出个话题,“父亲,虽然平时您最大,但今日客为尊,这酒是不是应该从贵客敬起……”
沈父眼里略过什么,他笑笑侧头,赞成了沈桑颖的话,在她明显是临时起意地给曹植敬酒时,他也将耳杯送回白如玉唇边,“如此说来,我这酒倒喝不成,要还给你了。”嘴上说着,他手却根本没有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的打算。
沈桑颖将耳朵都竖起来。连心思不在这上面的沈落音都觉得哪里不对。更不要说比她心思深的白如玉本人。大堂里一片安静,歌舞声不知何时早停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下毒了,你也是?”白如玉蓦然将他拿在她面前的杯中酒饮尽,在所有人没能阻止的情况下,手指将杯口翻转,她眼里闪着楚楚的波光,好似被冤枉也竭力坚强,“我为什么要害我的夫君……”
厅内站着布酒的丫鬟,守卫都面露不忍,觉得夫人说的甚至,在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再开明,也还是以夫为天的主流思想,尤其像夫人这样柔弱的一个人,没了丈夫要如何生活?
从搬了家,若绮宁就不再管事,近十年的时间,足够她收复这些新进下人的心,就算收不服,她笑,卖身契捏在她手心,他们敢反了天去?
事情发展的结果出乎沈桑颖意料,她愣了片刻神,沈父却依然一片淡然,那双眸子冷冷的扫过来,倒让本来觉得稳操胜券的白如玉,心神晃了晃。而沈父的声音更是冷的不近人情,“我说了不准再这样称呼。”
白如玉眼神蓦然闪过阴毒,“凭什么不准,我是你的正妻!哪里的规定不许我叫你夫君!我就要叫,夫君夫君……”
沈父眸子专注于一处,却不是白如玉在的那一处,他根本不看她,只是淡淡道,“我的规定,不准。”
白如玉突然吃吃地笑起来,“可惜,你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做不得主。”
“咔嚓”
沈桑颖再次摔碎手边的瓷碗。
作者有话要说:
☆、谁下的毒
沈桑颖被那句话带着站起身,而那一声清脆的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