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紫英从震惊中缓了一缓,开始挪动脚步向这边走来,车后的人隔着两层车窗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的脸,静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道:“……不了。当初既然留不下,现在又何必回去。”声音越来越远,最后一点尾音被湮在了风声里。“让那个人照顾好他……别再来了。”
车后已空无一人。
紫英已走到少恭的面前,他比少恭略矮一点点,仰起脸朝着少恭笑着:“少恭哥,好久不见了。”
少恭抿出一点点浅淡的笑,眉间仍萦着一丝忧虑,摸了摸青年长长了的柔软的头发,“走吧,带你回去了。”
许久没有回到祖国了。
从越南路途遥遥地奔回来,身体很是疲惫,但心里却还是躁动着不得安宁。看着少恭家窗外熟悉的景色,紫英不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身体里的气息都好好更新换过。
这时,千觞端着两杯咖啡走来,香气馥郁醉人心脾,笑嘻嘻地放在了两人面前,“请用咖啡,两位大少爷。”
紫英久居山村,不要说咖啡,连茶都少喝到,喝的最多的就是文阮给他煮的药汤,一片心意还是掩不掉味道难以入口的事实,亏他忍受了这么久。此时闻见这咖啡的浓香,一直将它视为不健康饮品的紫英也忍不住将杯子端在鼻尖深深嗅了一口香气,然后才舍得入口一品,却是极品巴西碳烤咖啡,极是香醇,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千觞见他一副沉醉模样,调笑道:“哟,小紫英可小心,别把舌头也喝下去了。”
紫英抬头冲他粲然一笑,“尹大哥煮咖啡的手艺倒是比以前好多了,莫不是少恭哥不给你煮了只能自力更生?”
千觞瞬间就萎靡下来了,垂头丧气地哀怨地瞥了少恭一眼:“我哪还能指望他给我泡咖啡啊,现在他对我可是颐指气使得紧,往东一指,我那是绝对不敢往西的,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得往下跳啊。”
紫英唇角笑意连连,用手支着脑袋装作给千觞出主意,“你可以用总裁身份来压他啊!”
谁知此话一出,尹大狗更是哀怨了,一番控诉那是字字血泪:“我哪还有什么总裁身份可以压他哟!小紫英你是不知道,他和你家那位可真是狼狈为奸配合默契,玄夙两家联合之后,风家一下子处于劣势,你那位又怂恿着他大哥给风家下了不少套子,风家元气大损,结果少恭此时异军突起,在两家支持下强硬地打入风家董事会,他本身有领养关系也算得风家人,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靠实力说话。少恭的实力那是别人能比的?总之风家是归他说了算了。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的总裁,怎捺得他家族掌权人的强势!还不是只有端茶送水顺带投怀送抱的份!”
少恭凉凉地斜他一眼:“这么说千觞是想要回属于你的位子?少恭随时可以奉上。这掌权人也是苦差事,若你愿意担风家大梁,少恭也是乐得清闲的。”
尹千觞连忙谄媚地讪笑:“哪里哪里,我及不得少恭千分之一,担不起此等重任。我是心甘情愿为你端茶送水投怀送抱的,若是我投怀送抱的时候你更积极些就更好了。”
少恭一脚踹在他的腰上,千觞立刻“嗷”地一声滚到墙角了去了。
“别理他,他抽风了。”少恭冲紫英微微一笑。
紫英微笑着表示很能理解。
一番嬉笑怒骂后,终于还是要回归此次的正题。
“看看这个。”少恭将一份报纸放在他面前。紫英扫一眼,只看到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千万悬赏?玄家一掷千金只为早日缉凶。”
心中苦笑,这也做的太过了。紫英抬头对少恭说:“还是少恭哥给我讲讲吧,报社哪能知道什么真实状况。”
少恭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这时将它摘下来,重重揉了揉眉角。“玄震被枪击,在ICU躺了好几天才出来,虽抢回来一命却也还没醒,什么时候醒来还得看造化。玄家子弟是多,大多散在外面各自有家业,在主家这边的几个又都不是吃这碗饭的,思来想去还是只有玄霄暂时挑着担子最合适。玄霄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上任就是霹雳手段断了其他企业趁此机会打击玄氏的主意,又是毫不避讳地大肆通缉加害玄震的幕后黑手,举止起落间狠厉毫不留情,这么些天来已经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多少势力,公司内外政经黑白皆是颇有微词。”
紫英怔了一怔,缓缓说道:“少恭哥没有劝劝他吗?”
少恭叹气:“劝,怎么没劝,软的硬的话全说过了,他可曾听进去一毫?”说着,肃容看着紫英:“也就你能劝他了,在那种风口浪尖上,他硬是撑着一天只睡四个小时把工作安排妥当,也要抽几天装作没事似的去看你,也只有你能让他这么记挂着,你的话,他也许会听。”
紫英哑然,垂下眼帘,手轻轻攥成拳,冥思着,过了一会,才“唉”了一声,无可奈何地用力摇头:“完全不计较后果,这到底是太勇敢还是太任性呢。”
少恭莞尔一笑:“一定是太任性。”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劝是一定要劝的,可并非就急在这一时,紫英并没有不管不顾地直接冲到玄氏去找人,一是玄霄这几天可是标准的空中飞人,国内外四处飞着,现在去很难说能找得到人,二也是玄氏现在可是新闻中心,这么贸贸然地前去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记者是世界上最难缠的几种物种之一了。
玄霄的家就在少恭的对面,紫英看着觞恭二人恍若无人地大放闪光弹也有点尴尬,便托词说出来走走看看附近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变化,但出了门后,却是直直地站在了对面熟悉的大门前。
翻开地毯,钥匙仍是静静地躺在左数第二块地砖下面,这么久了也没有换过地方,不知是主人警惕心太低,还是怕回来的人会找不到。
门里的布局也没有什么变化,玄霄看似洒脱,其实骨子里还是喜欢念旧,这点紫英倒是很明白。家具和其他的零碎都是摆得整齐,只是冰凉的地砖上散落了一地排版密密麻麻的文档,看的出主人有拾掇家务,只是走的匆忙。随手拣了一张文档来看,不出意料的都是财务报表和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
一些当初紫英没有带走的细碎物件还是都端正地摆在老地方,比如说茶几上,两只马克杯亲密地紧靠在一起,一只上面写着紫,一只上面写着霄。
紫英望着那两只杯子,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意。
还记得当初还吵了一架呢,现在想想却好似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也忘记了自己进来的初衷,反正现下无事,紫英蹲下身,开始一张一张收拾那些散落的纸张。拾着拾着,一张黄色的便签条从大堆的白纸中飘落下来,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紫英,报纸,经济法。
这次紫英干脆轻笑出声。
可是笑了两声,心里又开始堵的很,渐渐敛了笑意默默地收捡着。
直到把最后一张纸都收拾干净,紫英将手里的纸拢成整整齐齐的一沓,摆在桌上,这才抬起头来,无奈地望向不知何时倚在门口的那人。“既然都回来了,也不过来帮帮忙。”
玄霄笑着走过去,将紫英半搂在怀里,吻了一下他侧面垂下来的发丝。“很久没有你帮我收拾家务的日子了,让我多享受享受嘛。”
紫英轻轻一推就很轻易地将两人的距离拉远,用手抵住他的胸口,目光一偏,就看到了门口地下躺着的小旅行袋。“从哪儿飞回来的?”
玄霄握住胸口的那只小爪子,指尖流连地抚摸手背的皮肤。“不是很远,日本而已。”
日本,倒也确实是不远,隔着一条海峡而已,而这隔海而望的邻居却是玄氏最棘手的一片市场。莫说本身日本市场的排外性,对中国产品的不信任,就是那边的雇员都是一件麻烦事,日本人民族性格便是严谨,这次玄霄这个新老板来得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玄霄这次去说是视察市场状况更不如说是去稳定军心。
紫英多半也知道一些其中的沟回,但也不是他能够关心的问题,所以他也只是点头,然后,并不抽回自己被玄霄握住的手掌。
他看着玄霄的脸,然后说:“你太拼了,非做得这样强硬的姿态,你到底在考虑什么呢?”
玄霄一僵,好半晌才缓缓扯了一个笑脸来,神情却不再是绷住的,而是柔软了下来的。玄霄不是个懂得温柔的人,但他此时却是真正温柔地在用目光刻画紫英的模样。他用力地握住了紫英的手,然后将他带到自己怀里,用手臂圈住他,用脸紧紧贴住对方的脸颊。
“紫英,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劝过我,说这样做是不对的,欧阳少恭那家伙甚至找我打了一架。”
紫英浅浅地笑了一下,打架?少恭哥还真没说,这两人打起来倒也真是一出精彩好戏,可惜自己无缘得见。
“于商场上来说,这么做自然是不对的。经商最讲圆滑,四通八达,面面有路,才是制胜之道,我本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如此道理还不至于不懂得。”
“只是,玄家已经不需要这么做很久了。玄家成得早,立于俯瞰之位已久,不需要刻意找路,自然有小鱼小虾将路留出让出。它就像一面坚硬的墙,虽触得人疼,却不得不忌惮。”
“若是这样一面墙有了裂隙,又将会怎样?”
“会塌。”紫英轻轻吐出两个字。
玄霄笑了一笑,笑容也是略显疲惫。“就是如此。”
玄霄张狂,但并不愚蠢,他是天生的商人,即使不走这条路,也湮没不了他的才能。他怎会不知怎样对怎样错?
只是玄家并不同于一般的商家,不仅是对一般的小公司,就是对其他几大家族来说,玄家也是隐隐有些统治者的味道在里面的。商界是一个残酷的世界,而当你君临这个世界之后,一切的利益都不需要你再动手,都会好好地呈到你面前来。
但这些一切的大前提都是实力,实力是一切的决定条件,竞争对手永远都不会成为忠心的臣民,他们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将君王拉下王座,自己取而代之。
当一个君王不再拥有与之地位相匹配的实力,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玄霄必须强硬,或者说玄家必须强硬。
更换当家不是小事,玄霄上任甚至磨合都没有就要迎接一场场硬仗,玄氏实力没有受到打击是不可能的事。但玄霄要做出一个假象,一个玄氏依旧强势的假象,这样虽然会得罪一些人,但也会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而玄家一旦有一分示弱,一切,就不再是能掌控的了。
紫英很聪明,所以他能明白,也所以……
“我暂时不回去越南了。”
玄霄闻言,立刻变了脸色,甩开紫英的手,阴着脸说:“不行,你必须回去。”
紫英慢慢说道:“玄霄,别太高估自己,你不是神,你一个人撑不住。”
“不行!”玄霄忽然大声喝道,狠狠钳住紫英的肩膀,凑近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必须回去,我明天就找人安排私人飞机,直接送你回越南。”
“玄霄!”紫英被他一激,心下也有点发狠,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我不是任你摆布的玩具!我去越南是去教书,不是去避难!回不回去凭的是我的意愿,不是你的!你什么时候能够对我有一点尊重!”
紫英虽然现下身体不比往日,力气却也不算小的,玄霄当下就被打得一偏,身子都歪到一边去。他就久久保持这个姿势,没有转过头来,而被打的那边侧脸,一片红肿渐渐晕上来。
这一巴掌,玄霄脸上自是痛楚,紫英的手掌也是一片闷痛。紫英心里不是不心疼,只是还是故作镇定冷声说:“藏起报纸,挂掉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