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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朔原先还感动的面容,在听到西留斯后半句话后,果断变了脸色,“对啊,你到底喂了它多少,才能把它养得那么肥?”
西留斯一怔,立马挺直了腰板,支吾道:“也、也没多少,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才这么点。”末了还用手指比划了一番。
傻瓜才会信!只有那么一点的话,怎么可能养得这么肥?
像是想到了什么,岐朔脸色一凛,顿时把眉头拧得跟打结似的,“你该不会把你的饭都喂给它了吧。”
事实还真是这样,但也不能老实说出来不是。西留斯立刻摆正了神色,义正言辞地回答:“怎么可能,都这么多天了,不吃饭我岂不是饿死了。”
岐朔认同地点了点头,可还是觉得奇怪,具体又说不上来。最终,他决定接下来都由他来监督她吃饭。
把自己的打算说出后,岐朔便离开了,独留下西留斯一人,为即将到来的晚饭而感到忧心。你说吃饭吧,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少算也有一年多没吃饭了;你说不吃吧,实在不知道拿什么理由搪塞,难不成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就算是山客或海客,也总要吃饭的吧。
西留斯觉得头大,正巧赶上舂明来报告今天的遇见,索性先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转身回了房间。
今天舂明的报告很简短,无非是那些难民被收容在城西一带,以及想要加入叛军的难民,在严格筛查后,一部分成功加入了叛军,另一部分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西留斯也猜到他们被拒绝的理由,想了想,又交托了一份任务给舂明,看看那些被拒绝的难民,有没有和外界什么人聚头或是联系。
“不过,还有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
“是有关加入叛军的难民,好像有两个被岐朔吩咐人监视着。”
“你说特意派人监视着?”见它应了声,西留斯又补上一句,“你知道是哪两个吗?”
“我想观察一下,应该就知道了。”
“那好,换个任务给你,跟着那些人去监视那两个难民,至于城西的难民……我自己去。”
“主上?”
“好啦,没事的。”
把舂明打发了,西留斯又一次陷入“吃饭?还是不吃饭?”的两难抉择中。纠结了一下午,等到了晚饭时间,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理由拒绝,最后还是用头痛、喉咙痛、咽不下饭,这个蹩脚的理由推脱了。
原以为这么过去了,哪想到了晚上,岐朔过来了,还送来一碗粥,说是让她垫垫肚子。
西留斯正在装病,但看着这一碗粥,还真有种想要病得晕过去的冲动。无奈死后还没睡着或晕过,也只能装作一副更憔悴的样子。
见西留斯一副不能自理的样子,岐朔做了个决定:“既然这样,我喂你吧。”说完,用汤勺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接着递到西留斯的嘴边。
西留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时僵在那里都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都生病了还不吃饭?”岐朔板着张脸,不悦地开口。
西留斯默默偏头,片刻,添上个字:“……烫!”
“会吗?”岐朔一愣,下意识地想去试一下温度,但在视线触到西留斯的脸时,立刻打住了。他刚刚是中了什么邪了?轻轻晃了下脑袋,他又吹了下粥,递了过去。
“要不,还是我自己吃吧?”西留斯努力装成勉强坐起来的样子,可还没坐起一半,就被岐朔给按住了,“都病成这样了,还要逞强……说起来,平时看你也挺健康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这还都是你害的。西留斯在心里补上这句话后,顺从地躺了回去,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会乖乖配合喝粥了。
刚想着现在最好有人来打扰,来打扰,来打扰……没料到当真有人来敲门,喊岐朔出去,说是有事处理。
“这个还是我自己吃吧,你有事就去忙吧。”西留斯再度坐起身来,夺过岐朔手里的碗,催促他快去。
岐朔犹豫了下,但还是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粥喝完了。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岐朔给盼走了,等他一离开,西留斯迅速处理掉了碗里的粥,将碗好生放到桌上,又把枕头塞到被窝里,装成有人在睡觉的样子,随即解除了超灵体,把骨灰盒塞到床下。一切准备就绪,她穿出门,就向着城西飞去。
西留斯用得是许久不用的舞空术,虽说许久不用了,好在当初练得也算用心,好歹是不摇不晃、又干净利落地抵达了城西的难民区。
现在,也算夜深人静,所有的人几乎都休息了,唯有一两个似乎是内急,匆匆跑出去解决生理需求了。
西留斯也不含糊,凭着自个现在是灵魂,没人能看到这优势,大大方方地跟了上去。只可惜,那些人当真是憋急了,在草丛里解决完毕后,又慌手慌脚地跑了回去,期间丝毫也没有可疑的举动。
没有收获,西留斯也不气馁,在难民区巡视了几遍后,又不死心地跑回方才那两人撒尿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除了一片水渍外,再无其他东西,才安心地继续回去巡视。
西留斯在难民区呆到天空泛白,一个晚上,这儿都静谧的连帐篷内的呼噜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至于什么可疑举动,更是连影都没瞧见。
看来,这个晚上也是白忙活了呢!
☆、chapter 6
之后好几天;西留斯都没有任何收获。
转眼到了雨季;位于城西的难民逐渐转移到城中空置的民宅,所有的难民被分散开了;最后巡视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也算是拖了雨季的福;因着要安置那些难民,岐朔又连着忙了好长一段时间,于是这段时间;西留斯又恢复了原先的作风;继续盛那一点点的饭;喂那一只越来越膘肥的鸡。
雨季雨季;自然是连天的小雨下个不停;西留斯除了喂鸡也是无事可做;只得拿出“隐嗣”练习剑术。
期间;岐朔也过来看过她,甚至还就着剑术指导了她一番,可惜都时间不长,连他本人想要询问有关“隐嗣”的事情,都被紧随而来的事务给打断了,接着便又匆匆离开。
这么几天下来,对西留斯来说有所收获的,不仅是剑术,更多的还是有关叛乱的情报。
去跟踪查勘的舂明,每天总能带来新的情报,这已足够让西留斯清楚现在的情形——骊州的叛乱军,趁着这次的雨季,已经彻底做好了准备,只等雨季一过,便对位于南面的崇州发动总攻。
崇州是舜国的首都州,地处平原中心,从骊州坐飞骑过去,只需一天就可打一个来回了,即便是步行,连续不停地赶路,也花不了两天的时间。
西留斯知道他们不是开玩笑的,所以连着她的神经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而此时,按照往年来看,距离雨季过去还有七八天的时间。
到了还剩三天时间,西留斯终于也坐不住了,便想去看看他们的“后院”。
“后院”是叛军的组织者用来商讨对策的地方,普通人自然不能靠近,即便是顶着“客人”的头衔,也是绝无可能进去的,除非做好了“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打算。
西留斯想要进去,肯定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所以她打算偷偷溜进去。
找了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西留斯正准备翻墙,不想在察看四周的时候,猛地在身后的一个死角看到一抹青色的影子,尽管一闪而逝,却依然让她捕捉到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西留斯下意识地走过去,原以为会在那角落看到什么,可入眼的却只是灰暗一片。
什么都没有!
但这恰恰加深了她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而后那种感觉越来越盛,到了最后,那种感觉转化为少许的怒意,终于爆发了出来。
“虽然我看不到,但你在这里吧,迪卢木多。”
是的,西留斯确定自己方才瞄到的身影是迪卢木多的,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凭空消失。
“抱歉!”空空如也的角落,忽地响起一声道歉,紧接着,青色的骑士显出修长的身影,只不过此刻的他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垂着头,满脸的歉然,“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拜托徇麒送我过来。”
对迪卢木多的说辞,西留斯也早就料到了,撇了撇嘴,问:“什么时候来的?”
“就今天。”
“那看也看过了,现在可以回去了。”西留斯摆摆手,让迪卢木多回去。
“西留斯,……”
“主上,有人过来了。”
迪卢木多还想说些什么,可一听到舂明的声音,也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会出事情,只好紧蹙着眉,沉默地隐去身形。
从另一面走来的是岐朔,他似是早就看到了西留斯,招了招手,笑着问道:“你刚才是在和谁说话吗?”
心里一抖,西留斯歪着脑袋反问:“有吗?你听错了吧?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岐朔左右扫了两眼,也察觉到周遭无人,这才搔了搔头,笑得憨然,“嗯,大概是最近太累了,连耳朵也不好使了。”说着,目光扫过西留斯,看到带着水渍的头发和衣服,不免皱了皱眉,“怎么都湿了?”
“这个啊?大概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淋到了吧。”西留斯拂去发梢上的细珠子,状似随意地问道,“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岐朔没说下去,转了个身,出神般地望着游廊外的雨雾。
“什么?”明知道岐朔只是神游天外,西留斯还是跟着望了过去。
“没,”回过神来,岐朔慌忙一笑,但很快又恢复到往日的冷静,并淡淡地说,“没,只是在看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雨停。”
“快了吧。”
面对西留斯的随口一说,岐朔心不在焉地说道:“或许……本来是希望雨早点停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不希望雨停了,真希望……这雨能一直这么下下去。”
西留斯觉得奇怪,偏头看着他,不管怎么说,岐朔都是这次行动的发起者,怎么突然又不想进行这场叛乱了?她想不明白,只好静候岐朔的答案。
许久,似是下定了决心,岐朔握了握拳头,坚定地开口:“这次,等雨停了,我要出一趟远门,大概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
西留斯顺势点了点头:“很重要的事?”
岐朔跟着点头。
西留斯又问:“会回来吧?”
“一定。”
“……”西留斯皱了皱鼻子,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说出来。毕竟别人也是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若贸然说些有欠妥当的话,也觉得过意不去,迟疑了好一会儿,她也只是撇过脑袋,低低地应了声。
之后,岐朔也是默然。
好久,这地方安静地都只听得到外面连绵的雨声,而打破这种静谧的,是岐朔的喊话,“西留斯。”
“啊?”突如其来的喊声,把西留斯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将目光落到岐朔身上。
“这次等我回来,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岐朔用一脸上断头台的表情紧盯着西留斯,西留斯被他看得满脑子空白,眼看着要持续当机下去,冷不防听到身旁某人的抽气声,心中一凛,赶忙做出回应:“你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岐朔也是听到了那一声抽气声,虽然觉得奇怪,但对此刻的他来说,还是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