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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荀襄的父亲荀爽也有些惊奇这个比荀襄般大的少年的魄力了:“郭小公子倒是与众不同。”若是别家的小少爷,多半只会守着家产,丰裕平稳地安然一生吧。
这一问一答令长辈们对这个少年有些称奇,与荀氏长辈们的对话能够应对自如,有礼有貌,于是乎众人投向这个年仅十四五大的少年的目光带了些许赞赏之意。
“只是觉得身负些许才学,留在阳翟也只是无用罢了。”郭嘉在几回对话间如轻易地赢得了荀氏诸位长辈的好感,心里也是有些讶异的,不过想想至少有五分是因为荀彧的关系,可这对他这个十四五的生涩少年来说,暗地里还是开心了会儿,尤其是因为荀爽的这一句看似淡淡的称赞。
不止因荀爽“颍川六龙”的名号,更因他的高风亮节,为人处世之不苟,天下间的许多名士亦与他交好,这样一位先生,纵是与他道不同,也难以不尊敬。
一席饭下来,气氛很是融洽,荀襄还多扒了一碗饭。
饭后,荀家子弟照旧窝在荀彧书房里开例会,不过此时正是盛夏,不能围着火炉,荀襄从井里取了些冰镇的银耳绿豆汤,一人一碗也很痛快。
“下次应该偷渡些枣花酿回来,一定比喝这个舒服多了。”荀谌伸了个懒腰,结果教荀襄踹了他一脚:“你个小孩子喝什么酒!你当二伯闲着不管你?”荀彧沉声赞同,荀谌揉揉被踢的臀部,正要嚷,可瞥见荀彧不善的眼神也只好嘟囔了一句:“你这小丫头竟也敢管起我来了!”
“身为荀家的一员,我责无旁贷!”荀襄挺起胸脯,自豪又骄傲地说。平时没少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被荀谌揪住小辫子,说教之言滔滔不绝,偏他说得有理,更顶撞不能。
所以一逮着机会,她也必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而荀谌毕竟知道荀襄那点小心思,抽抽嘴角,也就那么算了。
荀襄注意到郭嘉的碗空了,正要给他续上一些,荀彧却突然开口:“他体性偏寒,银耳绿豆,还是少喝为妙。”荀襄的手便顿了顿,看到他在昏黄的灯光下,仍有些白的出奇的面庞,暗想,果然是豆腐一样的少年。
“我只觉得好喝,竟也忘了这茬,还是彧你心细。”郭嘉先谢过荀襄,又咂咂嘴叹道。
“自己的身子不记着,哪能等到别人替你操心。”荀攸悠悠地说,“也罢,你还小,能抗。”
郭嘉哂笑,荀谌不甘寂寞地学了荀攸的强调,道:“公达你又开始卖老了,明日叫阿襄做盘‘万江春水’好好补补。”荀攸这个人,在生活上总有一项特殊的癖好,例如吃饭时他只捡着绿的吃,睡觉时也要面朝南。而“万江春水”一听便知是道绿油油的素菜,乃是汇集了各路青菜的绿叶精制而成,此菜选料颇为讲究,做法也有些花哨,除了卖相很对荀攸的胃口,一般时候其他人是不买账的。
荀攸自然听出了荀谌的戏谑之意,闭嘴闭目,遂在一旁兀自养神。只有郭嘉不知其“典故”,只得要荀彧轻描淡写,作释三两句。
“想不到阿襄妹妹的奇思妙想甚广。”郭嘉了解后立刻表示明天也要凑一双筷子的想法,荀襄自是得意:“我好此道,必精于此道。”荀谌摸了摸她的头,对郭嘉说:“家妹没什么出息,见笑了。”荀襄闻言就要打掉他的手,可荀谌早有防备,即使将手抽了回去,荀襄怒:“你才没出息!”
荀谌呲牙道:“喜欢吃,不,擅长吃是一件有出息的事吗!”荀襄也呲牙,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人了。
“你们就闹吧,我回房去备课了。”荀攸率先起身,正如他白日里所说,书院的一部分课时已交与他负责,正是讲解经史的部分,而荀彧代讲政论。
“罢了,我与你一起。”荀彧也接着起身,互相道过别后,剩下三个捣蛋的少年目送叔侄二人离开,登时有些面面相觑。
“嘉嘉阿兄,二伯给你安排好了房间,既然他们都不管你了,就由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吧。”荀襄也站起来,理了理裙裾,然后又吩咐荀谌:“我依稀记得你的书法作业还没写完,明天可是有钟先生的课!顺便帮我也写一份吧!”
荀谌:“……”容不得荀谌拒绝,荀襄就拉着郭嘉一溜烟的窜了,留下荀谌一个自怨自艾,任苦任劳地补作业了……
其实他也很想带嘉嘉去看房间啊!
郭嘉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房的一处小间,离荀彧荀谌兄弟的住处很近。近年来荀府减少了各项开支,府内许多房间也封闭了起来,所以本应在客房住的郭嘉,被挪到了这里。
房间的布置很是简单,一床,两案,三橱而已,另有小间以帘相隔,作洗漱用。郭嘉觉得这样的布置着实替他省去了许多麻烦。
“荀家的侍者并不多,不过有需要的时候是可以随时招呼他们的。”荀襄点好灯,与郭嘉介绍荀府的基本情况,使人放好梳洗沐浴的热水后,便溜回去睡觉了。
郭嘉的行李只有三两件素服,一些细软,和一对极为普通的银簪。他并不急于马上休息,而是推开了床前的窗,仰首外望。
入了夜的荀府静谧无声,月光如水,也没有一丝波澜。细小的星星稀稀疏疏地排列在晴空中,看起来和阳翟的景色并无二致。
以前有人曾说过,他天生适合做个浪子。而当那人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经盘算好了未来的行程。
而颍阴,就是他的第一站。
郭嘉回首,望向并列摆在案上的一对银簪,月光将它们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父亲,母亲,你们且看好吧。”少年浅笑道。
ˇChapter 04ˇ 最新更新:2013…07…12 16:44:59
作者有话要说:被反映荀家人多,看着晕……我表示能理解= =,虽然和幼|齿篇比起来删了好多人物
两个哥哥:荀彧,荀谌 | 大侄子:荀攸 | 老爹:荀爽
基本就是这四位被提及,再有就是二伯荀绲了……
立秋日,微风,淡云,艳阳正好。
荀府门前再一次地热闹了起来。
荀襄从箱底翻出一件玄衣换上,对着阳光抖了抖霉气,往铜镜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觉得略显老气。补救般地梳了个特别些的发型,不过因为还未及笄,不能梳髻,花样就少了许多。
塞了两口早上刚蒸好的雪琼糕,又将剩下的包到可随身携带的小木盒里,先溜去了郭嘉住的院子,一路上经过的侍者皆是步履匆匆,她三绕两绕也是无人管她。
“嘉嘉!嘉嘉!”荀襄将脑袋探进院门的时候,发现郭嘉正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一脸床气,正懒洋洋地晒太阳。他们二人相处不过短短十几日,单单通过“对吃的感悟”,从素不相识一路进阶发展到革命同志情的地步,没几日便把“阿兄妹妹”诸如此类的称呼全都省了。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地上很凉的。”荀襄一看院子里果然没什么人在,便踱到郭嘉面前,俯视他。
“本想今日早起的,却没想又睡过了,只好在这里趁着阳光,去去睡意……”说罢,又打了一个哈欠。
荀襄戳了戳他的肩膀:“快点,还有一个时辰彧阿兄的冠礼就要开始了。”
不错,今日正是荀彧的及冠之日,府里上上下下从天还没亮就开始忙起了起来,连荀谌这个半大孩子都去前面照顾来宾了。所以他们两个理所当然地处于无人理会的状态。
听说今天有很多大人物会来参加荀彧的冠礼,荀襄也不知“大人物”是怎样一个概念,但跑不了有几个洛阳来的吧!
当然颍阴当地的“四大户”也是一个都少不得的。
所以荀襄很兴奋。
当荀襄带着郭嘉来到正厅时,已差不多是满座玄衣的盛景了。二伯荀绲和二伯母陈氏已位于上座,香亦点燃,荀襄感觉自己嗅到了名士之风与贵族之气。
嗯,在这里呆久了,自己身上应该也会沾上一点。
落座之前,荀襄发现席间有人正朝她微笑,定睛一看,果然是陈群。
陈群者,十六七岁也。乃颍阴陈氏子弟,和二伯母陈氏是一家,虽然陈氏与他的父亲同龄,算起辈分来竟是他的堂祖姑母。陈群此刻正坐在他的父亲陈纪旁边,面部的线条比上次见时更硬朗了些。碍着这层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亲戚关系,陈群从小便和和荀家二房的几个公子,也就是荀彧三兄弟走得很近,连带着和荀襄也很是熟稔。
不过荀襄不太爱买他的帐。
于是她只朝陈群点点头,找到早已安排好的位置坐下了。倒是一直没出声的郭嘉,轻笑了一声。
冠礼正式开始,荀彧身着深衣,披发跪坐在前,之后便是束发,加冠。整个过程细致而缓慢,郑重的仪式对荀襄来说却显得过于冗长了,而她也并没有机会坐在前面,而是同郭嘉窝在后面,离主角也远,看的也不真切。
所以她无聊到想与郭嘉咬耳朵,可还是忍住了。
终于,荀彧已再三加冠,着好玄衣,算是礼成了。远远看去,也觉得荀彧的模样同昨日比,竟也有很大不同——人还是那人,只不过周身散发出的气场立刻就变得和族中长辈一个样,并不是每晚都讲故事给她听的那个“熏鱼阿兄”。
“成人啦。”郭嘉在她身侧感慨道,荀襄不懂为何他的语气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
这一年,光和六年。荀彧及冠,取字文若。
“文若。”荀襄喃喃念道。触及到郭嘉疑问的眼神,她又解释道:“很好听。”郭嘉了然,笑笑。
送走所有宾客时,日头已是偏西。正厅里留下两三个侍女打扫,听说荀彧几个又陪着一位洛阳来的贵客去了后院的赏花厅。
郭嘉是被荀襄用一盒雪琼糕半强逼半利诱地陪她去凑个热闹。不过两人只能倚在小池塘的栏杆边上佯装喂鱼,偶尔瞥向数十尺远的花厅,偷瞄里面的情况——只见她父亲荀爽,荀彧、荀谌、荀攸和一个锦衣绣袍的青年人坐在一处,其中那青年人着实扎眼。
“哎呀!那个人我见过!”荀襄仔细瞅了瞅,低声讶道。然后又瞄了几眼,确认自己没看错。郭嘉闻言也仔细眯着眼睛看了看,又转回身喂鱼,挑眉道:“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你见过?”
荀襄装腔作势地摸了摸下巴,问:“这么说来那人叫袁本初?‘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又是什么?”
“本初是他的字,此人名为袁绍,正司虎贲中郎将之职。他们袁家自曾祖辈起,每世都有族人居三公之位,故有此说。袁氏确实称得上是名门望族,昨日公达与我说起此人数日前就已递上拜帖,方才席上我亦注意到他言行间颇有豪气。”郭嘉碾碎了些鱼食,分给荀襄一半,一边慢慢洒向水面,一边淡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