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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也不好问张英为什么想要退休,只能天南海北闲扯,就为逗张英开心,张英很给她这个外甥女面子,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连午饭都多吃了一碗,张家表兄弟们见了,都说让魏紫闲了多来几次,也能让老爷子开心些。
不过后来张廷玉倒是说了张老爷子心情郁卒的原因,他一位老友,名叫赵良栋的三月是卒了,他心里一直不自在,想着自己也上了年纪,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就想退下来在家颐养天年,当然他还有另一重考虑:张廷瓒现在官居詹事府詹士,正三品官职,而张廷玉也将要入仕,他自觉该给家里后辈们让路,可圣上的态度却让他摸不明白,心情能好的了才怪。
知道症结所在,魏紫劝着也有个目标,张老爷子自己也不是那等看不开之人,听魏紫劝了几句,心里好受了些,又想起这些天家里儿孙们孝顺,自己心情不好,他们也跟着吃不好饭,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只是严父做惯了,对着儿子们仍是淡淡的,精气神却好上不少。
魏紫到张家的目的达到,晚上赶在晚饭前回了林家,一家人用了晚膳,各自回房安歇。
谁知过了两日,张府却传来张若霱出痘的消息,魏紫一下子惊了,现在的出痘,也就是天花,而天花的传染性极强,林晴可是和张若霱一起玩了一下午啊贞瑶又慌又乱,好在魏紫还算镇定,先让人把林晴抱到杏院,把她原先房间里的铺盖衣物全都烧了,小林暄那里也做同样处理,各个院子封锁,立马请了大夫来看,一检查,小林暄没事,林晴却是已经被传染了,需要马上做治疗。
魏紫悔的什么似的,明知道现在天花还是不治之症,怎么自己就从没注意过?若是自己早些留意,别人不知道,她难道也不知道牛痘能预防天花?若是把牛痘种植法弄出来,早早给孩子们种上,不就没这回事了?更悔自己干嘛要那么多事,自己去张府不行吗,为什么要带上林晴?魏紫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林河三人也是点背,上届科考,二月考试,阅完卷出成绩,不到一个月进行殿试,所有人的结果都定了,考上的考不上的都可以早做打算,这次正赶上圣驾不在京城,皇太子奉命留守主持事务,也只能盯着考试,由几位主考官阅卷,排出了考中的一两百人名次,三人都榜上有名,林湖仍是成绩最好,考了第七名,林沫考了第八十九名,林河却名落孙山,不过他也没有失望懊恼,仍是心平气和的,收拾行李先一步回家,林湖和林沫接着等待殿试。
在林海考试的时候,魏紫查过资料,每年考中进士的人里面,江南考生最少要占据三分之二的名额,所以江南考场的竞争激烈,但是,能从乡试中杀出来的,会试里成功的可能性在六成以上,林家这三人都不是愚钝之人,能走到这一步,也在意料之中。
林河三人知道自己会试名次之后,丝毫不敢大意,仍每天在家中苦读,期间经历了闰三月的日食,旁人吓得半死,魏紫却兴致勃勃,隔着两块透明玻璃观察,林沁好奇心旺盛,也跟着学,旁人却不敢,贞瑶更是抱着小林暄在屋里不出门半步,魏紫也不勉强,不过小林晴胆子大,拽着魏紫的衣襟吵着要看,魏紫怕她眼睛受不住,只肯让她看一小会儿。
随后,康亲王杰书病逝,世子椿泰袭爵,世子的嫡长子此时还不到一个月,有心人难免对这个孩子的出生日期有些非议,连带的椿泰也不喜,世子福晋乌喇那拉氏心情抑郁,这些事离魏紫比较远,魏紫当故事听了,并不往心里去。
没多久,有消息传来,说葛尔丹死了,其女率人投降,圣驾即将回京,魏紫从娘家得到消息,不管是林海还是胤禛都毫发无伤,林海还立了军功,职位再升一级指日可待,又听说,五皇子胤祺差点被流弹击中,胤禛眼明手快拉了他一把,使其免于被毁容的命运,胤祺对胤禛感激莫名,连康熙也夸胤禛孝悌。
五月时,圣驾返京,对诸大臣职位进行一次调整,以傅拉塔为刑部尚书,席尔达左都御史,张鹏翮左都御史,还有好多魏紫不知道的人,有人升职,有人调任,也有人罢官,魏紫只关心家人如何,得知林海官升一品,调任内阁侍读学士,二哥也升了一品,成为护军参领,魏紫也弄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官,林海解释一通,她也只是明白这个官职挺重要的,共设十二人,其中满汉各五人,蒙古二人,手中是真正有兵权的。
林海忽然又成了文官了,魏紫对比深表不解的同时,也为现在官员的多才多能而感叹,那真是允文允武啊,上面让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就是心里觉得不大对劲儿,应该是以前上学时文理分科留下的后遗症,总觉得连科目都要分文理,官员的文武怎么可以这么随意改动。
不过当皇帝的人的心思不是魏紫这种小人物能够揣测的,人家的每一步可能都有若干个目的,不像魏紫,做事之前可能什么都不想,大部分时间凭本能,倒也活得开心快乐。
七月时,康熙终于把本次考试的殿试名次排了出来,林湖和林沫都中了进士,林湖殿试第九名,林沫二甲七十八名,好歹也是进士出身,比同进士好看不知多少。
殿试结果出来之后,林湖进了翰林院,林沫却是被外放了,在金陵一个小地方做知县,小县城不大,却也山明水秀,位置确实不错,一般人还不一定能补上,这里面也有林家出的力。
魏紫相中的女婿也考中了,他家背景要身后的多,自然是进了六部做事,在工部做了个八品笔贴士,杨慧过来打探过魏紫没有改变心意,直接找了官媒到林家提亲,魏紫早和林海通过气,他也暗地里考察过陈谦安,人品学识俱是好的,陈家门风也正,杨慧出身武将世家,是个直性子的爽利人,陈家没那么多规矩,倒也适合林沁的性子,他自是愿意的,所以,媒人一提,林家也没人为难,这事自然就定了下来,选了吉日两家小定,大定则要再等一二年。
林沁知道自己订了亲,害羞有之,好奇有之,甚至想见陈谦安一面,她自己不好意思对魏紫说,犹豫良久,才半吐半露的意思对最和气的王嬷嬷说了,王嬷嬷心里好笑,想到未婚夫妻见上一面,倒也不是很违反规矩,因而悄悄告诉了魏紫,魏紫笑着答应去安排。
于是很久没有上过香的林家女眷,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举家到玉佛寺去上香,在那里巧遇了林家老太太的好友杨夫人,以及陪她同来的次子,两家是通家之谊,倒也不用顾忌太多,一同去上了香,有在寺院里用了斋饭,两位老友有话要说,孩子们自有活动。
林沁见到陈谦安,第一印象还好,陈谦安长的不像母亲杨慧,大概是随了父亲,说不上英俊,却也不会让人生厌,眉目间一股书卷气,低垂着眼帘,似乎不敢看林沁的样子,和林沁说句话脸都红了,林沁觉得这性子挺好玩,好像也很好欺负的样子,先放了三分的心。
林沁订了亲,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贪玩,虽说大件的嫁妆有针线上的人做,她的嫁衣和鸳鸯枕套之类的,也要自己动手做一部分,还要学习为人媳的规矩,她嫁过去要和公婆妯娌一起生活,虽然杨慧说过,等他们有了孩子就分出去单过,但孩子什么时候能有,却是个未知数,还是要先适应一段时间大家子生活。
第一百零七章、早产
林溪的长子出生,代表着四皇子有后了,又是在春节前夕,康熙帝龙颜大喜,给林溪和弘曦一大堆赏赐,虽然他对胤禛的挑三拣四小有微词,却不影响再添嫡孙的喜悦,正月初五小弘曦满月,他还特意让佟贵妃隆重操办,且因为皇孙的出生,这个新年他都比往年大方不少,不但给诸王公大臣的赏赐有所增加,连带着给大臣们的笑脸也多了些,就是有人犯了小错,也只是斥责几句,林海在部里的工作都轻松不少。
等到忙过了年,林湖媳妇也快生了,她的预产期就在正月底,而林湖家女性长辈一个都不在,江氏这又是头一胎,别说林湖紧张,就是魏紫也敢掉以轻心,总不能让侄儿媳妇在她的一亩三分地上出事,因此,刚过完年,她就派人把江氏接到林府,林湖对此举双手赞成,有个有经验的长辈照看着,他才能安心不是。
紧挨着杏院有个很小的院落,只有三间正房外带两间厢房,院子虽小,却是极清幽的地方,江氏和她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住着正合适,又因为紧挨着杏院,吃喝都从魏紫的小厨房走,极为便宜,魏紫又添了几个粗使婆子,仍让高嬷嬷照顾着。
家里如今有两个孕妇,魏紫一心在照顾媳妇和侄媳妇上,管家理事倒大半落在林沁身上,林沁这两年也练出来了,里里外外料理的井井有条,让魏紫省了大心,喜得魏紫到处显摆,倒让几家相厚的世交好友眼红不已,更是对摘得美人归的陈家各种羡慕嫉妒恨,一时杨慧得意不已,深觉自己慧眼识英,早早把好姑娘定到自己家,浑然忘了当初是魏紫先有这个意向的。
不过江氏这一胎却不大顺,足足生了两天两夜,才生下一个儿子,孩子在母体内太久,看着有些瘦弱,江氏也伤了身子,大夫说要好生调养几年,才能再有身子,不过林湖却不在意,反而体贴的安慰江氏,对儿子也是极好,还没满月先起了个小名叫柱子,贱名好养活的意思,大名却要等林崮来起。
江氏可以在林府坐月子,柱子的满月酒就只能在林府办,因为家里太吵,兼之贞瑶父母将要外任,贞瑶之父佟国纮升任福建将军,过了万寿节就要上任,她想和父母多聚几日,而离她生产还有一个多月,如今行动还算自如,又是去娘家住,魏紫也没有不放心的,大手一挥,让她回娘家多住几天,只是身边几个嬷嬷一定要带上。
柱子的满月宴之后,魏紫又留江氏住了五六天才放她回去,总算闲下来把年前年后的帐理一理,虽有林沁料理,她却不能什么都丢开手,总要心中有数才好,而因为贞瑶安胎,她早又把给林沁办嫁妆的事接了回来,各种东西如今都已全了七八分,其余的也在置办中,她要最后看一次单子,做一些添减,忙了好几天,才堪堪腾出手来,就派人到佟家去接贞瑶,贞瑶的姑母正好回娘家来,遂说好次日回来。
结果第二天贞瑶却没回来,魏紫派去的人走到半路,就和佟家来报信的人遇上了,说贞瑶要生了,让魏紫赶快过去,林家下人不敢耽搁,忙忙的回来给魏紫报信,魏紫大吃一惊,明明还有近一个月才生,怎么今天就发动了?心中惊惧不已,立马换了衣裳往佟家赶。
等魏紫到佟家时,贞瑶的兄嫂都在二门处等候,见了魏紫,神情又愧又羞,欲言又止,魏紫可没心情和他们绕弯子,边快步往里面走,边问是怎么回事,贞瑶的兄长磕磕绊绊的把事情讲了一遍,原来贞瑶的姑姑家只有一根独苗,今年才六七岁,平日里被家中老人娇惯的没一点样子,霸道成性,而贞瑶兄长的长子也才八岁,平日也是千疼百宠的,两个小子到一处就吵,刚才又吵起来,不知何故两人都恼了,竟动起拳头来,贞瑶正好从旁边经过,不妨被他们撞倒在地,当时就见了红。
贞瑶的兄长深觉对不住妹子,连带的也有些无颜面对林家人,魏紫此时却顾不上和人算账,片刻不敢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