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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从袖兜里掏出一块帕子,将里面的糕点都放进去,四处望了望,偷偷笑着,奔回了房间。
“琉璃,琉璃,快点起来。”放下点心,推着还在睡觉的琉璃。
“恩?”琉璃一下被叫醒,双眼朦胧,意识不清。
“嘿嘿,偷来的,快点,再不起,我就不给你留了。”红衣塞了一个进嘴里。
“偷的?”琉璃傻呆呆的问。
“哈哈,偷的。”红衣擦了擦嘴角的渣子,吐了吐舌头,将手指放到嘴边:“嘘嘘,不要说,快点吃完,等以后不一定能吃。”
“恩。我去洗漱一下,给我留着,不许吃我的,不然我不饶你。”琉璃腾一下从床上窜起,没有威慑力的威胁了一句就跑去洗脸。
“爹爹……”刚走到门旁放置脸盆的木架旁,苏介就走进来,琉璃想到刚才还在吃东西的红衣,故意大喊了一声。
红衣急急忙忙擦掉嘴上沾的糖粒,咽下嘴里的东西,站起身走过去:‘苏老板”
苏介走过两人身旁,坐到了床边,交叠着双腿,摆摆手让红衣过来,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又撩起前额发丝,仔细的打量。
红衣有些不安,他看了看在一旁焦急的琉璃和眼前若有所思的苏介,心中惶然,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一样,鼓起勇气开口:“苏老板……”
“啊!”苏介回神,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和的说道:“红衣,今晚挂牌。”
无异于天空一声惊雷,红衣脸色瞬间惨白,血色褪的干干净净,一丝也不剩,本来就白净的小脸这下如同死人一般,没有了活气。
他哆嗦着嘴唇,勉强挤了一个笑:“我……”话却是已经说不出,抖的厉害。
“爹爹,怎么这么快,红衣不是还要十日才表演,然后十日之后在挂牌的吗?为什么这么快?”琉璃走过来,急切的问。
苏介恢复了那素来慵懒又无所谓的神情,靠向了背后的床头:“恩,就明日了。”
根本不打算解释,甚至连句最起码的安慰都没有,就这么一句,将红衣的希望驳回。
“为什么啊,爹爹,为什么改了日子?”琉璃急的快哭了。
“别多问,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二十日后可以,今日就不可以了?”
“不是的,没有准备,爹爹,求求你,再多给红衣几天,要不,要不,我来代替。”琉璃眼泪一下掉落,抓住苏介的衣袖恳求。
“乖,你照原定的日子。”苏节拍着他的头发,亲切一如以往。
“爹爹,求你。”琉璃看着脸如死灰,根本没有反应的红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起来。”苏介甩开他的手臂,厉声喝道。
“起来吧,琉璃,我没事,就是太突然了,我不怕的,你起来吧,今晚就今晚,我听苏老板的。“红衣终于在琉璃凄哀的祈求声中惊醒,拉着他站起来,将嘴角扯出一个笑意。
“恩,这才听话,我是提前通知你,免得你晚上没点准备。等会呢,我送饭过来,你吃过后,继续睡觉,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我们换衣服,上妆。我这就去吩咐他们将给你订做的衣服取来。”无视眼前这具小小的身子不可抑止的轻颤着,苏介笑的柔和,拍拍他的头发,走出房间。
“红衣,红衣。”琉璃终于大声哭出来,抱住红衣的肩膀,像是要将自己内心里那份恐慌还有红衣的害怕统统哭出来一般,抽噎着,无法停止。
“我没事。”红衣闭上眼睛,将下巴放在琉璃的肩膀上。
眼睛干干的,连泪都流不出。
父子再见
怎么样不甘愿,日头还是渐渐西落,红衣躺在床上,眼睛阖上再睁开,却始终不能睡着,听着外面从上午的安静到下午的微动,再到傍晚的嘈杂纷乱和打扫卫生的桌椅碰撞声,人们相互之间的埋怨声,红衣从床上坐起,对着在旁边守了自己一天,也同样滴水未进的琉璃笑了笑:“我饿了啊,琉璃。”
“哦,哦,我去拿东西吃。”琉璃见他终于肯说话,红了眼睛。
“不用了,我送来了。”苏介提着食盒,不知是一直等着还是刚好过来,就在琉璃准备去拿东西时推门进来。食盒里,熬的足够火候的粥,里面放了点盐巴和葱花,还有两碟青菜,用热水滚了一遍,放了些酱料,极是清淡:“今晚不能吃太多。”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红衣拿起筷子夹了青菜放进粥里,低下头,将脸埋进碗口里,用勺子把粥一口口扒进嘴里,一句话也不说。琉璃用手背擦着不停掉下来的泪珠,站在那里,无声的抽泣。
苏介坐在床边,始终是含着笑意看着红衣,偶尔抬起手将红衣因为低头而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等到那碗粥下肚,他起身抓住红衣的手:“乖孩子,过来,我们去隔壁,让爹爹好好给你打扮打扮,看看今晚能不能迷倒所有人。”
红衣不语,由着他拉进房间,苏介转身,冷冷的关上房门,将一脸焦急的琉璃隔绝门外。
这间屋,很大,最显眼的莫过于左边那张大床,桃红色的纱帐,影影绰绰,分不清有几层,只是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棉被和枕头,朦胧中,让人更是想一探究竟。
右边是几乎透明的屏风,上面绘制的景色倒是雅致,后面的热气正氤氲着不断上升,苏介推着红衣走过去,脱下他的衣服,让他踏进那个洒满了花瓣和药物的浴桶里。
一刻钟,出来后,浑身肌肤粉嫩嫩的,又水又滑,苏介满意的合不拢嘴,把今天取过来的衣服递给他,亵衣是水缎的,在肌肤上不停滑动,似乎随时都会掉落。
外衫,是取最好的丝绸,去到最有名做工最精细的常老板那里裁剪缝制,而上面的绣花和边角的纹饰,又是请了最好的绣娘,用了从外地带过来的丝线绣出来的,一针一线一处边角,都是顶级的功夫和心思,这件衣裳,足足够普通人家生活几年的费用。
衣裳穿好后,冶艳的大红色,亮丽却不刺眼,有种低调的高贵和雍容。红衣静静站着,沉静的小脸,微醺的红晕,让苏介都不舍得移开视线,忍不住再多看几眼。
指肚滑过红衣的脸蛋,笑眯眯的说:“我家红衣长的真好看,水做的小人一般。”
坐在梳妆镜前,苏介站在他后面,先是以指代梳,细细顺着他的头发,接着拿过台子上的牛角梳,仔细的梳着,将前面的刘海和细碎的绒毛都梳过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在侧边,高高挽了一个发髻,用碧玉簪子插进去。
“过来,让爹爹看看。”拉起红衣,站远了几步,苏介开心的看着经过他的手焕发出更多美的孩子。
从前到后,转了几个圈,苏介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后,又将红衣按在了座位上,拿起胭脂盒。
红衣终于抬起头,不再任由他摆布,对于这些胭脂味,如果只是淡淡的还好,太过浓重的,总是会不舒服,让他想吐,抓住苏介的手,抬眼:“苏老板,我不能闻胭脂味,会不停打喷嚏的,这样不太好。”
苏介眼睛一眯,随即又笑出来:“没事,少扑点。”
“苏老板,我不是骗你,是真的会难受,何况,我这个样子,我觉得不用扑粉,太过于浓妆的话,客人也不会喜欢的,毕竟他们要的就是年龄小的,如果要涂脂抹粉的,自然会去找哥哥姐姐们。”红衣认真的看着苏介,将道理分析出来。”
“也好。”苏介把盒子放回原处,有点不满意的拧着眉,却在红衣站起身朝他嫣然一笑后,眉头重新舒展开。
“红衣,你果然很适合。”低低细语一声,苏介摸上那张刚才展露出几乎让人忘记呼吸的一笑的脸庞上。
红衣收起笑容,任由苏介动作,只淡淡的,事不关己的垂着眼睛,看着地面上一点污浊。
“你不要弹琴了,你来跳舞。”苏介说,然后走进红衣,把他的腰带又重新系了一遍,比刚才略微紧了些,更是显得小腰盈盈不可一握,成年男子一条手臂就可轻易圈住:“恩,你就跳那个醉飞花好了。我叫人在后面跟着伴奏,舞步不会不记得吧?”
摇摇头又点点头,红衣说:“记得,不会忘记。”
“那好,再歇会,我叫琉璃过来陪你说会话,等再过半个时辰左右,我们就出去。为了给你修改日子,我今天奔波了一天,从早上就开始重新派帖子,每家每户,但凡是经常来的,或者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和官家,我都送了一份,通知你今晚登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
苏介走出房间去到大厅查看,而琉璃也紧跟着走进来。
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琉璃这会不停的说着,拼命想让红衣能转移些注意力,可是红衣依旧只是透过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空洞的视线,不知落在了哪个地方。
急的几乎要团团转,琉璃拉住红衣的小手,恨不得以身代替。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琉璃看向门口,苏介兴奋的走进来,似乎想拍拍红衣的头,却发现已经整理好,只得拍在肩上:“今天,来了很多人,后面都站满了。”
对他来说兴奋无比的事,在红衣听来却是如同重锤,又一下击打在已经惶惑不安的心上。
脑子里纷乱不堪,嗡嗡的说话声,豪放的划拳声,清脆的碰杯声,都在耳边回响,直到苏介摇起他的身子,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大厅的幕帘后面,看着前面那么多的人,红衣握紧拳头,不知所措,小肩膀剧烈抖动着,无助的抬起头,对着早就撇开关系的苏介颤声说:“苏老板,我害怕。”这一声,带着哭诉和压抑的痛苦,低低的,含糊的,从他嘴里说出。
就像小动物离开母亲独自面对野兽一般,红衣仰头看着他,双眼里浮起水雾,恐慌又难过,甚至对着这个曾经折磨过他的人来倾诉他的恐慌,想必是害怕到极点了吧,才会想抓住身边能看得到的人,告诉他自己的难过。
苏介心头一揪,张嘴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想安慰,却发现无话可说,只得低下头,第一次,真正的抱住红衣,拍着他的背:“乖孩子,别怕,爹爹等会找个好人,让你不那么疼。”
“我害怕。”红衣依旧小声的说,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嘴里无意识的呢喃。
“别怕别怕,闭上眼睛,很快就过去了。”苏介抬手想擦掉红衣的泪水,却发现这孩子根本没有流泪,只是一张脸白的厉害,嘴唇不停抖动着。
听着下面闹哄哄的叫喊声和催促声,苏介咬了咬牙,推开他:“你上去吧,摆好姿势,琴声响起就开始舞,剩下的,交给爹爹。”
不等红衣回答,苏介一个用力,薄薄的幕帘后面的世界就清晰的展现在了红衣眼前。
低头,走到台子中央,下面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紧绷,红衣觉得呼吸开始不顺,僵硬的抬起手,摆了个起舞的姿势,后面一声清脆的拨弦声立刻响起。
红衣深深吸了几口气,逼迫自己忘记处境,半眯起眼睛,不愿看清楚眼前那些人,跟随着琴声,开始舞动。
这段舞时间不长,还不及一刻钟红衣就收回手臂,规规矩矩的站定,低着头,略微急促的喘着气。
今天一天就只有晚上那会苏介端过来的一碗粥,其余什么也没有吃,再加上心里沉重,浑身也似没有了力气,这对平时的他来说很轻松的一段舞,现在几乎耗尽了他全部气力,他觉得,如果再多一会,恐怕手臂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