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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这种纯洁的睡脸来骗人,妈的。」他喃喃自语般轻声地警告,开始百般无聊地打量她的睡颜,从那饱满光滑的额头一路观察到优美洁白的脖子。
奇怪,几天前她的脸颊好像还很丰润,怎麽这会儿像失去光泽的苹果,颜色黯淡。他纳闷地用右手食指顶顶李洛心略微苍白的右颊,感觉触感没前几天那麽好,也没那麽水嫩了,好像严重脱水,流失脂肪,掐起来不太有感觉。他改顶为掐,越掐眉头拧得越紧,整个人无由来地陷入沉思状态。
「我说宝贝啊!娘没教你不能乘机吃姑娘家豆腐吗?」欧阳米雅蹑手蹑脚地走近他後,好笑地蹲在儿子身边。她等待多年的奇迹终於出现了!
「是你啊,吓我一跳。」急急放下手的黑焰,脸上净是被逮到的不悦。
「哇!难得我的宝贝儿子会被吓着耶!」欧阳米雅惊奇万分。
「多嘴。你又来干嘛了?」铁定是姑妈找来的帮手。
姑妈以为她老是以断食断炊来威胁他,他就得没自尊地百依百顺啊!她也太小看他了。他勉强让这女人进来污染他的生活环境,已经够委屈了,她还想怎样?不过要她多扫几次地、多上几次蜡、多洗几件衣服,天天帮小物洗个澡等等诸如此类的小事而已,就大惊小怪的。受不了她可以走啊!他又没拦着她,真是奇怪。
「干嘛表情不善地瞪着娘,娘想念儿子,来看看不行吗?」她甜蜜地靠向他。
「信你才有鬼。」他不客气地推开她。「姑妈叫你来的对不对?」姑妈已经拿他没辙了,才会劳驾娘亲自出动。
欧阳米雅但笑不语地转移目光,看向睡得快瘫倒在地的可人儿,也学儿子勾起她的下巴凝视着。
「啧,这个可怜的小宝贝累坏了。」她心疼地低语。
「我就说嘛!」黑焰哼着。「姑妈又在你面前说我多少小话了?」一堆长舌妇!
「唉!看这匀称的骨架子,这孩子应该有张甜蜜的小脸,怎麽这会儿憔悴成凋零的小花了」她无限同情地轻叹。
「老娘,你别给我装傻哦!」他硬声警告,黑眸却控制不住地偷瞟了李洛心疲乏的小脸几眼。是这样吗?所以这个笨女人才会睡死在这。
「哎呀!看看这双可怜的小手。」欧阳米雅夸张地惊呼,心疼地摸了摸李洛心满目疮痍、粗糙的掌面,「龟裂得惨不忍睹,这真是人间惨剧。」
「别叫得那麽夸张┅┅」黑焰的话声在看到那双红肿的小手後蓦地打住,猛然抢过她的手来看,「这是怎麽回事?富贵手还是皮肤病?」不像是烫伤。黑焰蹙紧眉心,无心理会母亲掩不住的诡异笑容。
「唉!好好一双白嫩嫩的小手,被咱家的宝贝儿子给折磨成这样。老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人家的父母亲交代哦!」她风姿绰约地起了身。
「你在明白的暗示我,这是我的杰作?」他怎麽也不相信。
「哪,娘可没说这是你让人家整理家务、拨草、打蜡、洗衣┅┅举凡种种造成的。也没有说人家小宝贝忍着困顿,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只为了黏我那宝贝儿子诸多收藏品之一,而不得不牺牲睡眠;更没说有人把她当成牛马在使唤,呼来喊去,折煞人家小甜心了。娘什麽都没说。」她优美地拍拍沾了土的膝盖。
黑焰错愕地凝视李洛心良久,不发一言,入神得没发现到身旁的人脸上带着十分可疑的媚笑。她怎麽这麽脆弱啊!一双手裂成这样也不说,真笨。
「宝贝儿子。」欧阳米雅静静地走到门边,才甜甜地低唤。
黑焰愣愣地回头看她,心情仍在错愕和其他未曾有过的感觉中挣扎。
「记得娘什麽都没说哟!」她轻快地眨贬眼。
「笨蛋。」黑焰没好气地转过身,将李洛心抱起,往屋内走去。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欧阳米雅定定地站在原地,透过窗户看到儿子将李洛心抱上他三楼的卧室,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今年的娶妻游戏将会不同凡响,有好戏瞧了!
44
糟了!李洛心焦急地望着栖在大树上的鹦鹉,挫败地看看身上的长裙,一时间方寸大乱。陈妈才托她帮忙照顾小宠一天就出了乱子,以後她怎麽敢把其他事交派给她?
「小宠,快下来,你待在树上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她害怕地拜托着。它不是不会飞,怎麽上得去?它现在栖息的地方少说也有三层楼高。
李洛心气馁地转望後方,看着躺在地上惬意的吃蕃薯的迷你猪,无可奈何地又转了回来,引颈而望。三个小时前,小宠在和小物竞赛的一场追逐战中战败,狗急跳墙的小宠发挥鸟类天性飞上树,她原先以为它既然飞得上去,就应该会自己飞下来,所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直到三个小时後的现在,小宠仍如化石般栖在原地,她才自责地知道她错了。小宠是被逼上去的,所以它可能飞不下来。
「小宠,快下来吃好吃的玉蜀黍哟!」她绝望地试着以食物打动它,偏偏小宠像入了定的老僧般,硬是不为所动。
怎麽办?陈妈快回来了。李洛心焦急地瞥到三褛大开的窗户,忽见茂盛的枝叶有几枝漫入三楼窗内,她来回打量了数次,仍犹豫不定。可怜的小宠保持那种姿势好久了,而且有好一阵子没开口骂她了,它应该吓坏了吧?李洛心同情地软了心肠,再次评估起地形。从窗户爬到小宠栖身处虽然有点距离,却比从下面爬上去来得快,唯令之计只有这麽办了。打定主意後,她飞奔上三楼,不曾犹豫地撩高裙摆胯上窗,勾住较粗壮的横枝便爬了出去。
「小宠,别怕,我马上就过去抱你了。」她极力维持平衡的攀着树,缓慢地朝树的另一头靠去。
「你他妈的在干什麽?!」一声大喝蓦然从远方击来。
刚帮人修补完农舍,才正要进门的黑焰,简直不敢相信入目所见。那白痴女人不想活啦!他让她日子好过些,她就玩起命来。笨女人,这种高度可不比她先前的那种小儿科,弄不好会要人命的。她有没有一点判断力啊?
惨了,黑焰哥回来了。李洛心被他的吼声分了神,惊骇地脚一打滑,整个人突然踩空,手紧紧攀着树枝,身子被地心引力拉着,慢慢变沉。她红着脸,极力想挽回劣势,一双脚在半空中晃荡不停,急欲附着底下的树枝。
「下来。」黑焰急急走来,脸色阴郁,不晓得她打滑的那一瞬间,他跟人家紧张个什麽劲,喉头缩什麽缩。
「你┅┅别看。」她面红耳赤的夹紧双脚,娇羞地吩咐正下方的人,担心泄了春光。他就不能绅士点,调开那双瞅得人心慌的鹰眼吗?她可是清白之身哪!
「妈的,谁对你那种点点的小内裤有兴趣啊!你快给我跳下来。」他在底下吼着,一颗心差点跃上喉头,「跳啊!该死的。」她那双手才逐渐好转,经过这一折腾,他的好心岂不是成了驴肝肺?
他看到了也不用喊给全世界的人听吧!笨呆。李洛心红着脸四下张望,直庆幸目击者只有一人。还好杨索不在,不然她会丢脸丢回台湾老家去。
「叫你下来,你再给我扭扭捏捏试试看。」他仰高脖子,目不转睛地紧瞅着,胸腔逐渐发闷。天杀的,被她恼得气都不顺了。自从那天在海边发现她的脸很好捏以後,他的气血就有点不顺了,到了前天亲眼目睹她的残手时,还曾不正常地短暂休克几秒钟。为什麽会这样?
「你走开,我就跳。」她死夹着双脚,净顾着女孩子家的矜持,未曾多想。
「我走开,然後你跳下来摔死在这,污染我的庭园、破坏我的龙穴,是不是?白痴女人。」她想死他会成全她,但不是用这种方式,在他的地方坏他的风水。
「别┅┅别看。」天啊!羞死人了,好丢脸。
闭塞个屁啊!看都看了。她的腿就不能乖乖垂着,别摇过来晃过去,害他神经跟着越拉越紧。
「你给我下来,我让你死得更痛快一点。」他绝对会很乐意。黑焰牢牢地看紧她,以防万一。
「你┅┅不走开,我就不跳。」她边羞赧地喊着边晃动双腿,想晃出他的视线,哪知动作越多手越麻,体力消耗得也就越快。
「数到三,你再不下来,我就去把镇上的人全喊来着看你单杠表演。」黑焰环手抱胸,威胁地瞪着她那双洁白的大腿。「一、二┅┅」
好,跳就跳,反正他自愿当肉垫,就算压毙他,她也绝对不会愧疚。他的话还没能说完,李洛心已乾脆地松了手,整个人掉了下来。黑焰见状,眼明手快地摊开双手接住她,两人狠狠地撞倒在地。
「起来。」妈的,痛死了。黑焰垫着她,手还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你自杀的原因最好有说服力,不然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他掐着她已逐渐丰润的脸颊,狠狠地拉了拉,放声大叫。
「好痛!」她拍开他的手,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染上这种恶习。
「有我垫背,你痛个屁啊!」他放开手,拉她一同坐起来,才奇怪地瞪着手掌。这双手最近有点不对劲,这种白痴根本不配他救,也不配他碰,可是┅┅他怪异地瞪了半晌,想得心情有些乱。烦死人了!先骂人吐吐闷气再说。他望向她,一看到她无辜的表情就想起她白痴的行为,而一想起她不要命的行为,他连培养都不必,火气立刻上扬。「还不快说你活得不耐烦的原因?我想揍人了!」
「因┅┅因为小宠不敢下来。」她不敢再喊痛,比比树上的鸟儿,无限悲悯。
「然後呢?有屁快放好不好?」黑焰顺着她所指望向树,死死地凝望僵着鸟身的小宠。
「它┅┅很害怕。」她心有戚戚焉,交换立场替小宠发抖。
「怕个头!它是鸟,难道不会自己飞下来?你是智障还是低能?!」他匪夷所思地拉回头,朝她大吼,结果嘶嚷得太用力,上了火的咽喉突生不适应,愤怒地乾咳了两声。这会儿他只庆幸自己没有吐血身亡。
「你┅┅你真的┅┅好凶┅┅」她含着泪,胆怯地斜瞅他一眼,「是陈妈说┅┅说它不会飞的嘛!」刚才怎麽没撞死他了事。
「它是鸟不会飞,你管它去死。」是喔,他被这个笨女人搅得忘了小宠不会飞了。黑焰被她含泪带怨的圆眸一瞅,雄厚的音量不知不觉低了一阶。
「它┅┅不会飞,又┅┅不是┅┅它的错。」她将结巴严重化,极力替小宠辩护。
「它是鸟不会飞,还不是它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去他的,他干嘛跟她废话一堆,又不是在开辩论会。
「小┅┅小宠也不想这样。」李洛心深表同情地望着树上的鸟儿。
「你又知道它不想了?」黑焰无法不被她哀怜的语气和认真的表情逗笑。妈的,这个笨女人悲天悯人的样子怎麽越看越好玩。
「你┅┅你看它那种可怜的样子就知道了。」她心软地哽咽着。
黑焰再次侧仰着脸,几乎瞪掉了眼珠子,也看不出来它哪可怜。
小宠保持那个姿态不动已经好久,它一定是吓坏了。不行,她得赶快把小宠救下来。李洛心看着、想着,不知不觉起了身。
「你又要干什麽?」他没好气地拉住她,将她的企图看得清清楚楚。一想起刚才那幕惊险的画面,他沉闷的胸膛便加速失氧,喘不过气来。
「上┅┅上去救┅┅小┅┅」在他逐渐眯细的锐眸瞪视下,她凝住了话,无法说完。原来他还有同情心,不错嘛!
「有点常识好不好,穿着长裙学人家救什麽鸟,你是保育动物协会的死忠会员啊?」他用力将她一带,李洛心只得又乖乖地坐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