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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明璐的死,你是不是认为……”矮老者深吸一口气,抑制勃发的怒气,“与你无关?”
“你问问自己的良心!”高老者拍了拍矮老者的肩头,站了出来,“明璐的四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寻丝毫没有因二老者的诘责而忿忿不平。在它的内心里,始终摆脱不了一个这样的束缚:明璐或许就是死在自己发泄不满的雷电之下;明璐或许就是在自己的一击之下粉身碎骨;或许就是在自己看清楚是他时所产生的愧疚之下,成为死灵!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或许。但谁有能给寻一个明白?寻十分惶恐地面对着两个人的同一份怒气,无言以对。
“不回答……就是默许么?”矮老者的脸色早已如严霜凝结,“我要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明璐是不是你杀的?”
“我不知道。”寻十分沉重缓慢地回答,“但我没法否定,他的确死在我的面前。”
“笑话!死在你面前?有没有别人或者别的生灵在场,你不会不知道吧?”
“没有。起码我面前没有。”寻老老实实地回答。它实在没法否定。如果有什么人或者生灵在附近的话,肯定逃不过死灵之王的随从滴水不漏的搜寻。
“明璐死在你面前,你周围又没有别人!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他就是死在你手里?”
“我不知道。”寻吸了一口气,尽管它很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讨论逻辑问题,但无论如何,就算不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起码得有一个交代。
“你不要以为推搪就可以逃避!”高老者的怒火焚毁了寻在他心里沉静理智的好印象,原先他总觉得寻是够分量跟自己谈论的。如今他只觉得寻跟那些出了事情拼命推卸责任的人没啥两样。
“不信我,我无话可说。”寻叹了口气,不再辩解。
“祭灵会向你讨回一个公道!”两位老者硬邦邦地砸来一句话,联袂而去。
寻只觉得倦透了。它离开了礁岩,随便觅个所在,沉沉睡去。
(四)
两位老者行归途中,怒气不息的脸上,还带着深深忧虑。
夕阳早已没入天际。沉黑的天幕雨伞一样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上,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上。无所事事的人,只忧心雨夜扰乱了他们的好事;有心人却有着比夜幕更为浓厚的忧愁,就如此刻夜幕之上重重叠叠的乌云。
高老者停住了脚步,矮老者也跟着停了下来。在这城市略为幽静的一角,咖啡厅小茶楼之类林林总总,不在少数,二人拣了一家干净的坐下,叫来茶点小菜。茶既滚烫,菜也着实好味道。高老者两个手指拈起茶杯,凑近鼻子嗅了一嗅,抬起手一饮而尽,深深地叹了口气。
“明璐这一死,麻烦可大了,”他手指捏弄着茶杯,攥在掌心里,“大哥,你看,这怎么办?”
“你好久没叫我大哥了,”矮老者忧郁地看着他,“是不是麻烦大了才认我这大哥啊?单单明璐家族迟早前来兴师问罪,这麻烦就够我们焦头烂额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死猫能对明璐下这样的毒手。原以为有它护着,再加上怀玦暗中守着,天大的危险都顶得住。不料……”高老者眨巴着眼睛,很是无奈,“师兄,我俩扛了祭灵的大旗多年,不想今天栽在一只猫手里!”
“不愿栽也栽了,再找祭灵人的人选,再培养也不过旧调重弹,这把老骨头看能折腾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没啥好担心的,倒是明璐家人难招架。”
“你有没有后悔?”高老者眯着眼望着矮老者,“当时查到他的身世时,我们本该拒绝的,为什么当时我们甘冒奇险留下他呢?”
“后悔也没法子,找一个可造之材,再培养成才,实在太难了。”矮老者接过话来,缓缓说道,“人才可遇不可求,尽心尽力去找,也未必能如愿,倒是麻烦不必去找,它自己也会上门来。”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长长叹了一声。
这麻烦不是一般的大。当时明璐求师学艺,二老者照例明察暗访,了解明璐的来历。以祭灵根源之深远,耳目之便利,自然是手到擒来。结果令二老目瞪口呆,明璐的背景盘根错节,高深莫测。不管什么路数的势力,都跟明璐的家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说不定这一家族,也就明璐一个傻不拉唧,其余全是厉害角色。
祭灵向来惯例,家世清白,才入祭灵。但二老踌躇再三,最终收了明璐。虽说明璐资质的确出类拔萃,但真正让二老下狠心的,却是由于自个儿年已老迈,时日无多,要是放弃了这个人才,再过多少年才能找到另一个根本说不准。二老谁也没法肯定自己能活到哪一天,这才不顾一切,将明璐列入门墙。
凡事祸福自找。明璐假若呆呆愣愣过自己的日子,一切与祭灵无关;如今当祭灵的成员时死了,人家不找你祭灵找谁去?二老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还有,我们找寻兴师问罪,可我们能拿它怎么办?”矮老者想想更是郁闷,干脆埋头大嚼。高老者苦笑连连,翻来覆去想法子,也没能算出个子丑寅卯来。
(五)
寻终于醒了过来。
它脑子一片混沌,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曾经睡着。起来发呆了有一阵,终于想起自己刚刚有了一场大麻烦。
“还不如多睡一阵……”寻很是消沉。意料之外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挚友明璐离奇死去,死后还成了死灵,再就是关系还算友好的祭灵二老者因明璐之死与自己反目成仇,这一切实在是好没来由。
想到事情发生后什么也没做,只顾自己拿自己虐待,寻更是懊恼。凭什么?明璐真是死在那团雷电之下的吗?没有人能够在如此霸道的电流下,还能够保存着完整的身躯!要是明璐真挨了那团雷电,直接就挫骨扬灰了,还能面孔清晰地往下掉?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情感波动之下,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莫名其妙地背上了这天大的黑锅,寻思前想后,憋闷得只想撕扯东西。正待出去找到祭灵二老者辩解,突然想到:“我只能说不是我,但说不来是谁,这事情还是没完。还不如干脆把下毒手的家伙找出来逮住再去奚落那两个老头。”
寻于是招来死灵随从,吩咐它们探一探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时王冠已经回到它头上,宝石死灵沉默了一会儿,对寻提出了自己一些看法。
“王,我看明璐掉下来之前早就死了。”它顿了一下,接着显示出字迹,“那么高的地方,人没有保护是活不了的。再说,明璐落下来的时候,身体扭曲得有些过分,那可不是正常活人的模样。”
“有道理,继续说。”寻也想起来了,自己鼓起余力企图反弹抵消明璐的下坠冲力时,明璐的身体折得就像件风里飘摆的衣服。
“能带着明璐上那么高的地方的,或是禽,或是鳞。”
“什么什么?禽?鳞?说详细点儿好不好?”
“禽就是鸟类,鳞就是水族了。鸟类善于用气,鳞族善于控水,这两族的生灵对于飞舞腾跃比较在行。”
“鸟我知道,鳞族有哪些能上天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王,鳞族之首乃是龙族,天生能够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因此我觉得,明璐之死,龙族有着莫大干系。”
“为什么?”
“因为鸟类虽然能翔,但从不在云里出没,云里的水汽会扰乱它们的。明璐是从那乌云里落下,而乌云的水汽比寻常云朵要浓厚得多,鸟类如果进去,多半飞也飞不动了。但是龙在乌云里活动,就更加如鱼得水。”
“如果是龙,它为了啥找明璐晦气呢?”寻舒展开的眉头又复紧锁,“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八辈子不沾边都会有摩擦?”
“难说,或许触犯了它,或许得罪了它吧。龙最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有时候你就算碰到它鳞甲,它都要跟你过不去。”
“为啥我游历那么久,都从没跟它们打过交道?”
“王,或许你已经跟它们打过交道了,只是你当时不知道。龙善变化,能小藏于芥子,大比于须弥,兴风作浪是它们的拿手好戏,如果非得跟它们较劲,那您可得小心。”
寻站起来,长长地出了口气。只要明辨了对手,寻还没怕过谁。
(六)
龙恐怕是寻所遇到的生灵之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了。它们说是生在水里,但天上地下哪儿都有它们的踪迹。水里游龙,云里腾龙,山里盘龙,涧里潜龙,洞里还有卧龙。这简直就是无处不在的神灵。
不过寻打算靠踪迹来逮住它们的寄望怕是得落空了。龙从来不会在大庭广众间随意暴露自己的踪迹,更不会在暴露踪迹之后还留在原地,除非是死了。至于人类之中关于龙的消息,大都是流传了无数年的传说轶事。
虽然寻发动了所有的死灵搜寻龙族,但得到的消息很是渺茫。宝石死灵劝寻不要浪费时间,从城市里去了解,只怕要比天地茫茫地寻找有意义。
“生灵愿意跟外族打交道的,大多会化身人形。不愿跟外族打交道的,只怕是不容易找到。”它这样劝寻,“相信我们不会白费劲的。”
“你说得也对。”寻想想也是,连外族都不愿意见的龙,没来由的怎么会对明璐惹是生非?还杀了他?杀完还拖到天上那么高?会这么做的,多半是混迹人世间的那些败类。
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这座乌烟瘴气的城市里,寻一进入这里,就察觉的不寻常的味道。龙的味道是非常重的,也许可以称为腥味。不管它怎么藏匿身形,味道却难以尽数掩盖。寻散步死灵去查勘,很快就了解到这个城市的小混混里头,有一个“龙头大哥”。
“是真的!”街角小酒吧里头,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吹嘘得吐沫横飞,恰巧有一个死灵从那儿经过,寻也就有幸耳闻了他的长篇大论,“那天一个算命的瞎子才一摸,就说他是人中龙凤;他发火的时候,眼珠子变什么样你知道吗?你看了得吓死你!眼睛里头的瞳孔,变成一细条模样,直透着铁石心肠!兄弟,大哥我看你们出来行走也不容易,教你个乖,在这方圆几十里地方,千万不要得罪了龙头大哥!不然死了别怪咱不讲义气!”众人唯唯诺诺,闷声喝酒。
“龙头大哥?”寻早听出不寻常,满腹狐疑地跟宝石死灵商量,“会不会真的是头龙?”
“龙族到了人界,从不低声下气,”宝石死灵也觉得很有可能,“脾气好的可不多。”
“管他呢,眼见为实!”寻说着就动身找那龙头大哥。这个城市很好,好人不多,生灵可不少。寻没有费多大力气,就问出了那龙头大哥的所在,细心辨明了方向,便向这城市繁华的方向走去。
寻静静地出现在这座依山傍水、金碧辉煌的建筑门前。从没有人怀疑到一只路上屁颠屁颠走着的猫,会有什么危害。但这栋房子很特殊,寻一到这里就感到自己被某一个角落里的眼睛盯住了,很不自在。寻四下张望,却没能把那只眼睛找出来。
正当寻思量着,要怎样进入这里的时候,门自己开了。
(七)
房子很大,虽然在门口看不出,走到里面却俨然又一番环境。寻进去后走了半天,还没把大门到大厅的走廊走完。
更让寻觉得奇怪的是,这么大的楼房,连一个使唤人都没有。然而地砖墙壁光洁如新,挂画摆设一尘不染,又不像是没人收拾的样子。作为一只猫,寻对洁净的环境是很敏感的,一点点污秽都会令它竖起胡子,但走了这么长的走廊,连一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