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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是有限度的,若是装满了仇恨,亲情、快乐、温暖,都将被拒之门外,那种滋味想必很难受吧。你是过来人,难道你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背负着这种罪业吗”看着定邦眼中仍自残留着一抹怨恨,穆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无双大哥就是再活上个十几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若真的放不下,不妨先将她带大,替她找一门好人家,等她能够照顾好自己以后再来。”
定邦满怀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女儿,而后又将目光恶狠狠的停留在吕布身上,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后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候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定邦说完,抱着怀里的女孩,缓慢而又决绝的转过头去,独自行走在愈渐黑暗的街道上。
“等等!”吕布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插在地面上,身形虽是踉踉跄跄,却依旧执拗的不肯让穆山搀扶,似是想要维持着自己强者的尊严,亦或是想维持自己在女儿心目中高大的形象,只是在他那强装出来的坚强躯体下,任谁都能够看出他的痛苦和软弱。
“玲儿……”吕布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婆娑着女孩柔嫩如水的脸颊,而后从怀中拿出半块玉佩,套在女孩纤细的脖颈上,声音早已不复以往的高傲和冰冷,反而带着浓郁的亲情和怜惜:“跟着你娘好好的活下去,等爹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好不好。”
“嗯,爹爹也一样。”或许在小孩稚嫩童真的心里,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仇恨和痛苦,看到自己的父亲脸上有了笑容,也就跟着破涕为笑,将郁积在空中的沉闷和哀婉全部冲刷得无影无踪。
看着定邦带着女儿渐渐的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处,穆山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你没必要替左慈背黑锅!”
“几年的相处,足以让你对一个人的性格知根知底。”送走了定邦和女孩,支持吕布的信念和力量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高大魁梧的身躯顿时像是玉柱倾塌般靠在穆山的肩膀上:“要是让她知道了真相,即便知道她是被人控制住了,可是毕竟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而且左慈那个妖道我也曾经跟他交过手,他的道术极为诡异,若是他想逃,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留下他。若是她去找左慈,后果就更令我担忧了。”吕布疲惫的叹息了一声,道:“与其如此,不如将所有的罪孽背在我一人身上,那样的话,至少可以保证她们母女两的安全。”
穆山搀扶着吕布,坐在府邸前的台阶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呵呵,看不出你还有那么心细的一面!”
“这些年你上哪去了,我一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可是却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我……”穆山讪笑道:“我就是个人头猪脑吧,被人忽悠到魔界里,差点就回不来了。你呢?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让你背上了三姓家奴的骂名?”
“自从丫头在董卓的军营里消失以后,我跟董卓渐渐就成了仇敌,而且在那些政客的愚弄下,董卓慢慢的忘记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变成了一个只知享乐的废物,甚至还打算登基称帝。于是我就跟王允等人密谋,用当初的那把匕首,割下了董卓的头颅,也算是完成了当初的誓言。王允掌权以后,心胸狭隘,排除异己,最终被西凉人所杀,我也在外面辗转流离,投在了袁绍门下。”
“袁家四世三公,门吏遍布天下,名望实力一时无两,我以为可以跟随着他干下一番大业,于是带着高顺等人帮他铲平了黑山张燕的万余精锐,不料他对我怀有异心,派出甲士名为护送我前往洛阳就任司隶校尉,实则是想暗中除掉我!”
说到这里,吕布摇头苦笑,自我嘲讽道:“你是人头猪脑,我是有眼无珠,咱们兄弟两混到如今这么不堪的地步,实在是怨不得别人。”
“后来路经陈留,太守张邈热情的款待了我。之后陈宫趁着曹操征讨徐州之时,倒戈相向,邀请我入驻兖州就任州牧。呵呵,我自负武艺天下无双,可是若论行军打仗,毕竟不是曹阿瞒的对手。于是又从兖州被撵了出来,流落徐州。”
“徐州牧刘备此人,表面仁义和善,实则心黑面厚,在徐州碰了几次软钉子以后,我就懒得去跟他打交道,安安心心的窝在小沛过日子,不料他弟弟张飞就是容不下我,时时无理挑衅。忍无可忍之下,我就趁着刘备出兵攻打袁术之时,发兵奇袭徐州,端了刘备的老窝。”
“如今就是刘备联合了曹操,串通了徐州的文官武将,将我卖了个干干净净。”
“陈宫那人既然能够背叛曹操,自然就会背叛你!”穆山双眉微皱,道:“他们这些世家大族,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听说前些时日陈宫伙同郝萌造反,为何你不将陈宫斩首示众?”
“陈宫是曹操手下的重要谋士,自身又是世家大族,而我不过数百的部曲,实力微末,他肯抛弃荣华富贵追随于我,如此情义,我又怎能轻易辜负……”
“愚蠢!”穆山怒斥吕布,道:“什么情义,阿瞒手下比他强的谋士多了去,呆在阿瞒手下,他永远只能是个二流人物。他之所以唆使你攻打兖州,不过是为了能够令自己爬得更高而已。占据徐州以后,你的势力未能有所寸进,所以他才起了谋反归降袁术的念头。”
“这些我也有考虑过,所以前些时日,他提出让我带兵出城驻守,由他守卫下邳的建议时我才会否决了他,为的就是防止他转头再把下邳卖给曹操。”
“那么你现在有何打算!”穆山双目直视着吕布,直言不讳道:“奉先,若说逐鹿中原,你真的不是阿瞒他们的对手,不如退出吧!”
“退出?然后呢?”吕布双目空洞的凝视着前方,浑身散发着一种英雄迟暮的颓败气息:“我能够感受的出来,无论是刘备还是曹操,他们都打算将我置之死地!”
“不会的!”穆山信誓旦旦道:“相信我,只要你肯退出,阿瞒绝对不会为难你!”
“你是来替曹操当说客的?”
“不是!”穆山摇头笑道:“我是来替丫头当说客的!只要你放弃了逐鹿天下的野心,以后就可以带着丫头天南海北的闯荡,没有权谋欺诈,没有勾心斗角,无忧无虑,岂不比现在要强上千百倍!”
“凤仙……”吕布的眼神温柔了许多,片刻后嘴角才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道:“曹操若是肯罢手,下邳城就是他的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初当说客
下邳城外,曹操的军营静静的伫立在水泊边缘上,无数燃烧的篝火,将距离营寨较近的水泊照得亮如白昼。来回巡弋的士兵瞪大着双眼仔细的观察着隐藏在黑夜之中的下邳城,虽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然而曹操阵营中却没有任何人敢对被困城中的飞将起任何小觑的心思。
穆山身形如电的在营寨之中飞掠着,速度快的没有留下任何的残影,唯有一抹轻风引起那些巡逻士兵的警惕。
“何方鼠辈,胆敢擅闯军营,活得不耐烦了吗!”
穆山只是刚刚靠近中军大营,就连驻守营帐门口的亲卫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却兀然听到一声暴喝如雷乍响,余音滚滚的从曹操帅帐旁的一个小帐篷里传了过来。
瞬时,营地如同炸了锅般喧哗起来,反应过来的士兵纷纷朝着穆山围拢过来,无数的枪尖箭锋,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刺目的光芒。
身处重重围困之中,穆山没有丝毫畏惧的模样,只是紧紧的盯着从营帐之中走出的大汉,只见此人身长八尺有余,体格极为健壮,粗犷的脸上杀气腾腾,令人望而生畏:“好本事,没想到阿瞒手下也有这般的猛将!”
“大胆,司空大人的乳名也是你能叫唤的!”
“仲康,不得无礼,退下!尔等也都退下,各司其职去!”
身周的士兵来得快,退得也很快,眨眼之间,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场面顿时冷却了下来,只留下被唤作仲康的大汉,以及荀彧、郭嘉几个熟人留了下来。
“阿瞒……”穆山的视线停留在中军大营处,熟悉的面容依旧没有多少的改变,五官依然很丑,却又让穆山觉得很亲切,只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让人无法看穿他的心思,五短的身材站在那大汉身前,犹如一个孩子,让穆山忍不住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几年不见,如今你已经成了三公之一的司空。呵呵,当年我怎么说来着,是龙的,总归会有翱翔苍穹,呼风唤雨的一天。”
“穆山,这几年你上哪里去了……”曹操大步上前,拉住穆山的手腕,拉着他阔步朝着中军大营走去:“来,来,奉孝,文若,故友到访,咱们可不能把他晒在这里喝西北风,都进来坐吧,咱们今夜秉烛长谈,通宵达旦。”
曹操的营帐并不奢华,比起当年征伐西凉时张温的大帐来,简朴的有点像是乞丐窝。空空荡荡的营帐内,只有一张案几,一扇挂着大汉疆域地图的屏风,一座兵器架,以及一张床榻。
六盏烧得正旺的油灯,将居中的那副地图照得极为清晰明亮,尤其是各大州郡上标注的那些名字,像是一只只被困在网中的小鸟,逃脱不得。
眼下正在与奉先争夺徐州,只是单从地图上看,阿瞒似乎并没有将奉先放在眼中,此刻他的目光似是放在北方,难道那里就是他的下一个攻略目标吗?
“坐!”曹操跪坐在案几前,亲切的笑道:“穆山,这几年都跑到哪里撒欢去了,天下大乱,正该是我们一展雄才抱负,匡扶天下之际。你倒好,一走了之,落得逍遥快活,反而苦了我们这些昔日的好友,你自个说说,该不该罚酒三杯!”
“逍遥快活算不上,差点丢了小命倒是真的。”穆山举起酒爵,一饮而尽,双目却是复杂的看着盘坐对面的郭嘉,道:“难道奉孝没有告诉你,这些年我去了哪里?”
“……呵呵,往日之事既已过去,当放手由他,莫再牵扯,痛痛快快的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才是正事。”眼见气氛有些尴尬,曹操立刻解围道:“吕布那厮仗着自己武艺天下无敌,就四处挑起战事,荼毒百姓,如今有穆山在此,岂容他继续猖獗放肆!”
曹操三言两语就将话题从郭嘉转到吕布身上,虽是出乎穆山的意料,却也让他乐得轻松,顺杆往上爬,道:“阿瞒说的对,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了,何必继续揪住不放。吕布之前纵使有再多的不是,如今他也认识到自己的短处,无意继续权利的角逐,只想痛痛快快的过上几天自由安生的日子。阿瞒,只要你肯撤兵,他会将下邳城拱手送上,也能让那些厮杀的汉子少死几个,你觉得呢?”
“你是来给吕布当说客的?”曹操放下了酒爵,双眉微皱,思忖片刻,道:“听文则提起过,你跟他曾经在并州携手共退过强敌,只是苍云白狗,日月转换,非但人的容颜会老,人情世故更是一日千变,无从捉摸。”
曹操缓缓的从案几前站起,双手背负身后,面朝屏风上的地图,感慨道:“昔年的吕布,或许是你口中重情重义的汉子,只是如今的他,三姓家奴,反复无常的骂名,早已是天下皆知,若是错过了这个围杀他的大好良机,只怕他日我曹阿瞒的项上头颅,会成为他的溺器!”
“阿瞒,我敢以性命为他作保。”穆山慨然而起,站到曹操身后,信誓旦旦道:“若是你退了兵,他不肯依诺退出逐鹿中原的争斗,我这颗人头就是送你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