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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觉忧虑地望了望韩恋和付蓉,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刚从虎口脱身,而且精神受了严重刺激的女儿……
秀虎从父母们的眼神里感觉到朴生一定出事了……
秀虎惊骇的目光望着父亲,说:“爸爸,你告诉我,朴生到底怎么了……”
大觉只好将秋朴生自杀与1800万借款的事告诉了秀虎。
秀虎悲痛地摇着头,哭喊道:“朴生不可能自杀,绝不可能,他也绝不可能收受贿赂,我不信朴生会这样……爸爸,你要救救朴生,他一定被人绑架了,他一定还活着,被关押在某一个地方……”
这时,陶凌宇和江铁岩也来了,见到秀虎伤心的样子,心中都有说不出的忧虑。
秀虎抓住江铁岩的手,哭道:“江叔叔,你们是了解朴生的,他不可能自杀,更不可能收受贿赂,那一切都是走私分子的阴谋,你们要找到朴生,他一定还活着……”
由于过度的悲伤,秀虎昏迷过去,他们将秀虎送进医院。
秀虎被绑匪释放,秋朴生的神秘失踪,还有那1800万的“借款”,的确给侦查此案的专案组造成许多难以解开的谜团。
可是,就在公安局和海关将警力和视线转移到秋朴生是否自杀这个节骨眼上的时候,那个潜藏至深的走私巨头鹰狐趁乱逃走了,当警方发现他逃走时,他已经乘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公安和海关为了不让犯罪分子再逃脱一人,在当天夜里开始了大搜捕行动。
初春的三月,凌晨3点,西桐海关缉私局出动180多名民警,分几个行动小组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行动。在白云机场将香港商人××于登机之前捕获。
同时,在西桐市的某酒店内,将正在享受桑拿浴的第二主犯××擒获。
紧接着在西桐市某收费站,这个走私集团伪报出口的5辆光华货场的货柜车被当场截获,抓获司机及涉案报关员数人。
在鹰狐长期盘踞的远郊别墅里,抓获了这个走私集团的7名重要人物。
这个走私集团所涉及的光华货场、运输公司、办公室、住宅以及仓库等30多处场所都在突击行动中被一一搜查。
在通往深圳的高速公路上,海关缉私警截获了光华货场粤港两地运输的走私车8辆。
这场严密的搜查,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这个走私集团的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除鹰狐之外,无一幸免。
这个震惊全国的特大走私集团,在5年中,以投资四家外资企业开展加工贸易为幌子,连续疯狂走私案值高达18亿元,偷逃税3。5亿元。
然而在这个案件结束时,暴露出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便是西桐海关内部,有近三十名海关人员与走私集团有牵连,他们曾收受贿赂,为虎作伥,长期为走私集团提供方便。
这一触目惊心的事实,令大觉悔痛不安,他痛责自己的严重失职,后悔自己忽视了人性中存在的致命弱点——那便是贪婪和对金钱的欲望……
大行动之后,大觉与张健夫相约,去了海边。
他们站在海边,望着潮涨潮落的海水,这对患难与共的战友,回忆发生的一切,一时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张健夫说:“海关这个部门,的确非同一般啊,有的人为真理和正义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有的人却为了私欲、金钱付出高昂的代价。这灵魂与灵魂之间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啊,有极少数过去十分优秀的同志不曾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倒下,却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不堪一击……痛心啊!”
在这一场正义与邪恶、生与死的较量中,大觉已深感自己的心力交瘁,他满头斑白的头发和憔悴的面容已告诉别人,他已经承受得太多了,为了海关的正义事业,他一直被一些走私分子视为眼中钉,他儿子为此丧命,他的女儿、女婿都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他亲手招进的那些生龙活虎的海关关员,却有一批人经受不起金钱的诱惑陷入陷阱……
他的痛心是别人很难理解的。
大觉望着大海,整个人像死一样的沉默,他内心对人性的许多追问,或许是永远也无法得到满意的答案的。
十七
那一天的阳光仿佛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最为明媚的一天。
明亮的玻璃窗将绚丽的光线迎进屋子里来,在地上印了一个梦幻般的光影。
江铁岩抬起头望着窗外,凝神地望了一会儿,片刻的时间里,脑海中浮现出远在美国治病的儿子的音容笑貌……昨天夜里,儿子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儿子说他的病在美国医生爷爷的治疗下,正一天比一天好转。
江铁岩听了儿子稚嫩的嗓音和喜悦的述说,心里积压已久的阴云和沉重渐渐散去,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
然而,最让他心动的是,儿子告诉他:“我和妈妈每天都要念叨你三遍,我们可想你啦!”
江铁岩心里涌出一阵甜蜜和酸楚,他告诉儿子:“爸爸也十分想念你们,还有海关的大觉爷爷,陶凌宇叔叔,他们几乎每天都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你和妈妈回来的时候,我和陶凌宇叔叔一定抽时间到机场接你们……”
儿子听了江铁岩的话,嗓音突然低沉下来,说:“爸爸,我害怕,像上次……好像我们在演电视剧似的,我不喜欢这样……”儿子的声音哽咽起来。
江铁岩心里很愧疚地安慰儿子:“阿强,你放心,绝不会像上次那样了,你和妈妈都是安全的,爸爸一定让你们高高兴兴安安全全地回家,啊?”
江铁岩欲言又止,面对儿子,他实在是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心酸。
电话铃打断了江铁岩的回忆。
是悠云打来的电话。悠云自上次遭遇不幸之后,几乎声音都变了,变得有些嘶哑和苍凉。
她是向江铁岩辞行的,她对江铁岩说:“我打算从海关辞职,到瑞典去定居……”
江铁岩听了悠云的话,当时就愣住了,他觉得悠云的决定实在太突然,他有一种猝不及防被人往心里捅了一刀的感觉。
他对着话筒张口结舌,久久之后,他说:“悠云,你……已经决定了吗?”
悠云说:“决定了,先请假,接着办辞职手续。明天就走……”
江铁岩心里堵得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悠云说:“今天晚上,我要在老地方见你。”说完江铁岩把电话挂了。
江铁岩心情沉重地站在充满阳光的窗口前,默望着海关大门前那一排排成长起来的枝繁叶茂的大王椰树,眼前不断地浮现出当初与悠云他们在大门前填土种树的情景……
当时,悠云双手撑着一棵一人多高的大王椰,江铁岩用铁锨往里填土。他们俩配合得非常默契,有人见了他们那种和谐的样子,便开玩笑说他们是“夫妻双双把树种……”这把悠云羞得满脸通红,她害羞的样子,深刻地触动了江铁岩的心……
江铁岩那天还告诉了悠云大王椰与假槟榔的区别。“大王椰的树干像棒槌,忽大忽小,树形很好看;假槟榔树头树尖一般大,缺少变化。大王椰价高,不良花场每每以假槟榔充大王椰卖。”就在这一天,悠云的一举手一投足给江铁岩留下了极其特别的印象……悠云苗条柔美的身材,在树林中来回穿梭,一会儿搬运树苗,一会儿搬运泥土……像燕子一样灵巧,使无数双男人的目光都跟着她转。她却大大咧咧没事人一般。她有着白净的皮肤和一双明亮的眼睛,几颗晶莹的汗珠,在她乌黑的头发丝上轻轻闪动。她用手指去摘下一些枯黄的叶片时的专注模样,令江铁岩心里很是吃惊,他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灵动美丽风情万种的女人……
悠云的这种样子令江铁岩久久无法忘怀。
可是,一场劫难之后,悠云身心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恐怕是别人所难以理解的……想到这些江铁岩的心情无法平静,悠云的音容笑貌在他眼前像电影镜头一样游动……
然而,最让江铁岩刻骨铭心的是,悠云对他的爱恋和为了他甘愿付出一切的无私无畏……想到这些,江铁岩心中生出无限感动和酸楚,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难得一遇的知己好友,就将这样离他而去了……
江铁岩望着那些在和风中摇曳的大王椰,心中喟然长叹:一个多么好的姑娘啊,现在就要离开她深切热爱着的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国度,过一种与往事告别的生活……她能够把这一切都彻底忘了吗?
江铁岩知道这样的离别,从此将是生死两茫茫,天各一方的思念和牵挂,会令他多么的心痛心碎……对悠云,他除了满心的愧疚和良心的不安,却从来不敢去拷问自己的内心——自己究竟是否爱过悠云?
但是,有一点他很明白,悠云是他内心永久的心痛和内疚,这种心痛和内疚,会持久地在他心中存留!
江铁岩约悠云在他们曾去过的“绿岛”咖啡店见面。
仍然是他们曾坐过的地方,仍然是那种舒缓柔美的音乐,还是那盏桔红色的温柔灯光,自然还是他们俩,不同的是受过严重身心摧残的悠云,目光中少了以往的那种天真与纯情,而多了一种深刻的忧郁和悲凉,就连她的眸子里都透出来受伤之后惊魂未定和伤到深处时的灰暗……
江铁岩心里非常难过,他默默地望着她,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他心里涌动着太多的话和难以表述的情感;想对悠云说,可是当他见到她后,她的状态实在令他揪心和担忧……他知道悠云除了受到秦子文刻意的重创之外,更多的还是来自自己对悠云的伤害,虽然这种伤害不是直接和主观,但是他客观上的一切都对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是一种伤害。他知道他的每一次婉拒和佯装不知,对一个心地纯善的女人都是一种刺伤;虽然她可以做到隐忍,可以将自己内心如火的爱情,屈服于她所爱的男人的利益和前途,但是,她内心那种爱恋,怎么能够因为隐忍、退让和屈服而消散呢?
如此,这种不能得到施展却又无法消散的爱情,就成了一种巨大的伤害。
江铁岩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他长吸一口气,双手抚着面孔,半天没有抬起头。
悠云忧伤的目光望着这个在痛苦中挣扎的男人,她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已经让她把心里的情感掏空了,已经让她耗尽了心里的情和爱,她的情和爱是在一种无人喝彩无人问津,更无人接纳的单相思中,渐渐变成一块顽石……她知道,她和江铁岩在感情上的压抑和控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为了江铁岩,为了他的一切,包括政治前途、婚姻、家庭,她,一个性情开朗感情热烈的女人,已经强迫自己改变了性格,改变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是需要一种别样的毅力去克服的。
她被秦子文弄昏迷之后,秦子文对她的蹂躏,使她平静之后精神和肉体都陷入一种厌恶和痉挛的状态……
从她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回忆就处在黑暗和龌龊之中。她心里由此滋生了不可遏止的厌恶,她厌恶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包括自己。
医生说这是经历重创之后的心理反应。她需要心理安慰和治疗,她应该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远离现实和苦痛,让身心都呼吸到新鲜空气,忘掉过去的爱和伤害。
在这种情况下,家人为她选择了远走瑞典,她的母亲陪同她一道去。因为那里有她的兄长,他们让她在那里定居。
……
俩人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悠云从沉重的压抑中缓过神来,她轻声地呼唤:“铁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