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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湖州,与无锡苏州隔太湖相望,一艘造型古朴的游船上客人寥寥,十数位男女老幼,两女站在船头,是胭脂虎裴翠湖,还有被她拉来湖州做客的马尾辫袁树。船上成员都是裴家人,湖州王裴锡岩自然在场,而且在女儿的牵线搭桥下,对那位言谈合宜的年轻马尾辫青眼有加,如果不是早前得到裴翠湖提示这个就读于复旦的女孩已经是金海太子爷钦定的人选,裴锡岩都想挖墙脚到自己公司,对于人才,尤其是情商在合格线以上的实用型人才,湖州王一直不惜筑起黄金台。
裴翠湖笑道:“可惜今年没雪,否则这个时候风景最好。”
马尾辫笑了笑。
裴翠湖轻轻望向远方,道:“可一个人看,或者缺了一个人看,就算有雪,也会很无趣,对不对?”
马尾辫红了脸。
裴翠湖叹气道:“你啊,跟姐姐一样的命,难怪合得来。我这辈子除了少到可怜胆大包天的异性追求者,一个同性朋友都没有,所以我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我在什么阵营,出了商场,都是姐妹。”
马尾辫嗯了一声。
裴翠湖趴在栏杆上,转头笑望着这个打心眼宠爱疼惜的女孩,问道:“想他了?”
袁树眺望湖景,点头道:“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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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佘山那栋奢华别墅中带给赵甲第最大震撼的不是富丽堂皇的装修,不是楼上楼下一双手数不过来的房间,不是那三面书墙,而是落幕枭雄杨青帝的一封遗书性质的信,以及那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人脉图,赵甲第当时并没有刻意去记录这份武功秘籍一般的名录,但他一直对记忆力十分自信,尤其当时在佘山别墅里就被黑板上几十个至今仍是大名鼎鼎的各界常青树人物如雷贯耳,所以动笔初期下笔如有神,中后期就开始枯竭,符合边际递减效应,只是最终仅仅成功写下小部分人物,所以四合院的大黑板远比不上佘山别墅黑板来得饱满完整,这还是省略杨青帝对人脉成员点评的前提下,赵甲第仰头望着陈红熊等几个陈氏家族直系成员名字赫然其中的黑板,有点遗憾,他是绝不会去上海去跟蔡姨蔡言芝提这个要求的,默默告诉自己要知足,赵甲第接着去将黄芳菲给的名单以及自己从《灰色》中摘录的人名写到另一块黑板上,这次打过交道的人物,都会辅以粗略评点,这也是跟杨青帝学的。身后站着一脸匪夷所思的韩道德,当年这位大叔在穷困潦倒时也坚持做类似笔记的东西,只是用处不大,肚中有货总想售与帝王家或者有钱的伯乐,奈何别人根本不要,进了金海以后就中断,因为韩道德知道哪怕他写一辈子的笔记,若抓不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就都是一堆废纸,就像那些大学退学最终侥幸上位了的人,可以把当年的年少轻狂当做谈资,但更多输在学生时代的人在社会上给人跑腿卖命,还卖不了几个铜板,但韩道德偶尔自省反思,会想如果今后遇到一个跟自己当年很像的年轻人,肯定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却不会拔苗助长就是了。韩道德站在完全忘我的赵甲第身后,望着这个并不伟岸的身影,心中的情感厚度与日俱增,由最先的感恩变成崇拜,与大少爷一起深陷波澜中,亲眼见证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缓缓落子,一天与三四位不同领域或厚黑或睿智的人物斗智斗勇,光是转换脸谱就不轻松,韩道德又多了几分敬畏,这世上出身优越的天之骄子海了去,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挫折磨难中不退反进,太多人选择龟缩在安全的角落瑟瑟发抖,张皇失措,这一点让韩道德最为欣赏佩服,要知道这位苦命二十多年的大叔座右铭便是人生为棋我为卒,行动虽慢,命途多舛,可谁曾见我后退半步?
赵甲第在黑板上“陈靖”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圆圈,轻轻道:“老韩,不知为何,黄芳菲遗漏掉这个人,看来是故意要让我去碰一鼻子灰,晚上我要去见一见,貌似这人还是我的学长,是发改委里的一员激进派猛将,天字号的凤凰男,老校长说过这家伙在大学里从图书馆借了512本书,估计对我这种富二代扶不起的阿斗,是会极度嗤之以鼻,难怪黄芳菲舍得把他留给我去联络,真是善解人意,用心良苦。”
韩道德对高层们的智力角斗没有发言权,不敢妄加评论,反正少说多做总不会有错。看得出来,一周不到的时间里,大少爷就清瘦了许多,通宵熬夜,忙碌赶场,翻阅金海高密资料,所幸眼神非但没有浑浊,愈发清冷透彻。赵甲第顾不上韩道德在想什么,去坐书桌前上国家发改委的官网,寻找任何有关陈靖的资料片段,这位学长的副厅级刚刚转正,实权更大,难怪将他视作最得意门生的老校长蒋世根会在开学典礼上笑言再过十几年,陈靖回到上海,就有可能是他的领导了。白天陈靖接到赵甲第的邀约电话,似乎并不奇怪,也没有摆谱,当下就答应一起吃饭,坦言晚饭没空,吃宵夜有大把时间,地点就定在平易近人的簋街。晚上10点,出身贫寒却最终凭借一己之力修成野狐禅的陈靖如约而至,迟到了几分钟,陈靖落座后主动解释停车有点远,多走了十几分钟,赵甲第想到那天自己在这边冲冠一怒为红颜,自嘲笑了笑,梅姨的桑塔纳现在还在维修厂。
两人点了五个菜,可能是在他那个特有的快节奏官场生活影响下,陈靖下筷如飞,不需要赵甲第斟酌措词,雷厉风行的陈靖竹筒倒豆子,就把赵甲第想问的事情回答了一遍,年初这一幕波及方方面面的风雨大潮,这一刻才真正向赵甲第揭秘,赵鑫入狱的紧急批文层层上报,最高层面大概就是高到不能再高的那个位置了,用陈靖的话说就是比他老丈人还高了一级,平安里西大街41号那里专门弄了两个联合小组,向某个一样让连省部级官员都视作龙潭虎穴的兄弟部门借调了大批精英骨干,主持小组工作的大佬明确表态不许任何“关系户”插手干预,这也是为何赵太祖一些死党无处下手援助的根源,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上,真盲目出手,说不定只会是反作用,陈靖没准确说出是谁如此大费周章将赵太祖送进局子,但提到了关键人物韩红军的情妇已经暴毙于一栋被重度监视的隐秘公寓,矛头自然而然指向嫌疑最大的赵太祖,陈靖笑着说当然是有心人给赵太祖泼脏水了,至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志猖狂多年的韩红军,运气不错,只是年前在商务部一次会议上直接被双规带走,起码小命无碍,否则赵太祖就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布局,如何破局,陈靖没有自作主张给建议,只是提醒赵甲第谋而后动比急急忙忙的纸上谈兵有用,至始至终,陈靖的语气都云淡风轻,听不出过多的情绪波动,而赵甲第也不至于流于表面的感恩戴德,故意装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就当作学长教育学弟好了,有这层关系护航保驾,比什么都管用。
陈靖吃完饭,笑道想抽烟就抽烟,趁没结婚生子赶紧抽,我就是个反面典型,结婚前是老烟枪,一天两包都算少的,但结了婚,老婆说抽烟对生育孩子不利,乖乖戒了,本来想等生完孩子总能解放了吧,没料到老婆又说让孩子抽二手烟不作孽啊,就这么一路悲剧过来,还真把烟给戒了。赵甲第也不客气,抽了根烟,陈靖一看架势,打趣道有点烟龄了?赵甲第汗颜道还好,高二开始的,没两年,陈叔叔要是早跟我说,就再早几年开始珍惜时间了。陈靖呵呵一笑,道你离结婚还早,再说也不一定碰上母老虎,不过结婚前后戒烟还是应该的,我寻思着等哪天自己孩子都会抽烟了,我就重操旧业,希望到时候别不习惯,我觉得吧,每个孩子第一次抽烟,最好都应该是老爹递出去的烟,这样才方便进行男人之间的谈话。赵甲第不得不感慨这大叔真开明啊。
陈靖扯开了话题,笑道:“怎么这么晚才来找陈叔,可见在八两心目中地位不高啊。”
赵甲第苦笑道:“数学老师不总说做卷子,难题要放在最后面。”
陈靖瞪眼道:“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当陈叔不知道你做理科试卷都是倒着做的啊?”
赵甲第愣住。
陈靖促狭道:“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看过你给工行做的社会责任模型,很不错啊,有叔叔当年指点江山的风采,要不你小子大学毕业来发改委,后门就不开了,但只要你考得进来,叔叔还是能做出点保证的。”
赵甲第玩笑道:“给开后门我以后考公务员就报发改委,否则不干。”
没想到陈靖异常干脆道:“就这么说定!我这可是姜太公钓鱼你愿者上钩,大老爷们一个唾沫一个坑,以后不来我这里报道,我拿你没辙,但可以跟赵三金撒泼去嘛。”
这下赵甲第傻眼了,“陈叔叔说真的啊?”
陈靖狡诈笑道:“要不然你以为这顿饭我图啥?”
赵甲第嘴角抽搐,这无良大叔,跟赵三金勾搭上的货色,就没一个正经好人,tmd全跟憨厚八竿子打不着。
两人一起出了餐馆,离陈靖的车子有十几分钟路程,两人说了些学校和老校长的事情,陈靖上车前微笑道:“八两,如果不是老校长对你的器重,我今天会以赵鑫朋友和你‘便宜’叔叔的身份跟你吃这顿饭,但绝对会打官腔,不跟你说那些假若上纲上线就是违纪的东西,说实话,相信你这些天在北京城满城跑,已经意识到一点,赵鑫是赵鑫,你是你,因为你是赵太祖儿子而仰视讨好你的,多半是一些还没进圈子的角色,但起码在陈叔叔这里,你交出了漂亮的答卷,我很看好你,因为你是除了我之外,这么多年第二个能让老校长刮目相看并且寄予厚望的家伙,哈,我这话是夸你,顺便夸自己,你拣好听的听就行。我希望第二份类似工行模型的好东西不要让我等得太久。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回见。”
陈靖坐上已经配有专职司机的车子,平淡无奇地离去,在他的那个世界,有着太多需要他去加倍争取和拼搏的荣耀。
北京,如此巨大的一座名利场和角斗场,谁不在拼命奋斗?不是崛起,踩着尸骨而上,就是垫底,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洪流之中,人人都在下着中国象棋,士象总归是少数,更多的是互相牵制的马,必须借势才能成事的炮,最多的则是被洪流裹挟只能当炮灰的卒子。
赵甲第是卒是士还是将帅,已经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拭目以待。
国士第298章 有凤北上
东北哈工大边缘的饭馆,年后开张,大清早,店老板提着一只制壶大家顾景舟最出名的深紫色硬提梁壶,型号偏小,壶面有题铭“中有灵犀,使人不枯,亦儒亦道,半仙半佛”,是店老板题词,由宜兴壶泰斗顾景舟亲手雕刻,这柄壶,除了这种上了特种邮票的样式不出奇,其余都来历非凡,壶内依旧有乾坤,有着顾景舟特有的铭刻,别小瞧这一把小壶,能换一栋别墅。化名常生的店老板笑望着唯一的服务员站在门口点燃鞭炮,这东北小旮旯蹦出来的打工青年对放鞭炮的热情显然高于洗菜打杂,点完两大串,意犹未尽,大大咧咧扯开大嗓门问道老常,再来两串?店老板笑道行啊,你自个儿掏腰包,再来二十串都没问题。有一个响亮名字的青年翻了个白眼,嘀咕了声一点老板的魄力都没的。店老板不以为意,对这类腹诽嘲讽一向很大度地一笑置之,并不计较,或者说他很乐意身边有这么个只把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