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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眼前黑影一闪，娄小虎触电一般缩回手，只见手背上出现了三道血檩子，整整齐齐，都有一寸长短，形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川”字。
再往树桩上一瞧，只见那个小东西就立在灵芝旁边，整个身子还没灵芝高呢，还费劲巴力地仰头咬了一口，灵芝上就出现一个小豁口，而它的腮帮子则鼓起来，一颤一颤的，好像还十分气愤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个小家伙长得很可爱，小鼻子稍微有点翘，眼睛就跟两个小黑豆似的，还被头上垂下的长毛遮挡，呲牙的时候，露出几颗小白牙，显得有点滑稽。
四肢都隐藏在长长的黑毛之中，要是不伸出来，整个身子根本就像一个黑线团。
“敢挠我，信不信把你抓住，一根一根给你拔成秃毛鸡！”娄小虎火大了，恶狠狠扑过去。
那小家伙又不慌不忙地咬了一口灵芝，然后大伙看到黑光一闪，就消失不见。
“好快啊，跑哪去了？”大伙都四下搜寻，两个女知青眼睛睁得最大，她们俩已经喜欢上那个小家伙。
忽然间，只见娄小虎在原地又蹦又跳，两手乱舞，跳起了抽筋舞，一边跳还一边张着大嘴哈哈笑，状如疯魔。
大伙都吓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疯了？
“哈哈——我——哈哈——身上——”娄小虎一边笑，还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看来没疯。
“那个小家伙在他身上呢！”田大康猛然醒悟，然后就窜过去，用手在娄小虎身上乱拍。
其他人也终于看明白了，娄小虎的衣服里面，始终有一处地方稍稍隆起，而且在飞移动，看样子，就是黑毛团在里面乱窜，然后带动娄小虎的痒痒肉。
“脱衣服——”田大康一看拍不着那个小家伙，就开始给娄小虎解扣子，好不容易把他的上衣脱下来，那个小东西还是不见踪影，而娄小虎则忽然俩手捂住裤裆，然后满脸涨红。他也害怕啊，那个小家伙万一向他的宝贝疙瘩攻击可咋整啊。
“你们几个女的先上旁边躲一会！”田大康又吆喝一声，然后动手去解娄小虎的腰带。
刘燕跟何惜水连忙转身就跑，七仙女竟然也跟在后面，只有明明没动，反倒是循着娄小虎的声音走过去，然后蹲在地上，轻声细气地说：“出来吧，还玩捉迷藏啊——”
只见娄小虎的裤腿一阵波动，然后那个黑色的小毛团就钻出来，蹲在娄小虎的脚面子上，转着两只小黑豆，打量着明明。
娄小虎也不敢动，小东西别看个头小，但是小爪子还挺锋利，度也挺快，万一惹恼了它还真挺麻烦。现在，他算是体会到癞蛤蟆上脚面是啥滋味了。
不过，他的苦难很快就到头了，又是黑光一闪，小毛团已经出现在明明的手上，轻巧地跳了几下，浑身长毛上下飘舞，宛如一个黑色的精灵。
长出一口气，娄小虎又愁眉苦脸地去找老龙头，讨了点药抹到手背上，然后愤愤地看着那个在明明手上撒欢的小家伙。
娃子们也都围上来看稀奇，田大康又惊奇地现，那个小东西身上的黑毛很长，大概能有一寸多，也就是说，这家伙总共加起来，恐怕也没二两肉，难怪身轻如燕，行动敏捷。
很快，小家伙就从明明的袖口钻进去，不大一会，又从另一个袖口露出小脑瓜，逗得明明咯咯笑。
最后，小家伙从明明的领口挤出来，然后就蹲在她的肩膀上安家了。明明也用小手抓住它，整个手指立刻都隐没到黑毛里面。
“就叫你毛团好不好？”明明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那个小东西似乎听懂了，竟然点点头，然后还欢快地蹦跶了两下，估计对这个名字还挺满意。
“它好像跟了明明，这回采灵芝没关系了吧？”娄小虎穿了上衣，还不死心，又打起灵芝的主意。
话音刚落，就见毛团已经从明明肩膀上窜出去，就跟滑翔一样，落到灵芝旁边，还非常人性化的挥舞两下小爪子，宣布它对这株灵芝的所有权。
“给你——”田大康凑上去，把灵芝从木头上切下来，然后递给明明。毛团也就跟过去，蹲在明明的胳膊上，大大方方地啃起灵芝。
田大康朝大伙眨眨眼睛：“有一小块就够它吃了，剩下的还是咱们的。”
娄小虎这才恍然，向田大康伸伸大拇指，然后又贪得无厌地说道：“这小家伙看样子专门吃灵芝，咱们以后想要采灵芝就跟着它，嘿嘿嘿——”
看看已经快到中午，田大康赶紧招呼大伙上路，前往何大师的木屋。幸好有黑妞在，要不然，还真麻烦，这片林子，他们以前根本就没来过。
刚走了没几步，明明肩膀上的毛团又开始折腾，吱吱吱——嘴里出一声声稚嫩的叫声，小爪子乱舞，最后干脆蹦到地上，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在地上跑动的时候，就像个皮球滚动一样。
田大康抓抓后脑勺：“毛团好像要领着咱们到哪去吧？”
“没准是找灵芝呢，快跟上。”娄小虎干脆抱起明明，快步跟上。其他人也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掉头跟过去。
吱吱——毛团一路上不时催促，大概在它看来，这伙人的度太慢。
在林子里面又穿行了半个多小时，毛团这才停下来，然后嗖嗖嗖爬到一棵高大的红松，不见了踪迹。
“好像是钻到树洞里面去了——估计这就是毛团的家了。”田大康手搭凉棚往上瞧。在几十米高的地方，隐约有个小洞，毛团就是钻到那里面。
“下了啦——”三光子呼叫一声，只见毛团直接从树上飘下来，浑身的长毛张开，轻飘飘的，就跟气球似的慢慢飘落。
等到它重新蹲在明明肩膀上的时候，明明的手里也多了一块石头，看来是毛团给她的见面礼。
“我还以为是啥好东西呢，大老远的，就叫俺们跟你来取块破石头啊，毛团你是不是灵芝吃多了撑的——”娄小虎嘴里不满地嘟囔一声。
田大康也好奇地拿起明明手心的石头，只有乒乓球大小，色泽乳白，入手温润细腻，用手指一捻，竟然感觉油汪汪的，不由惊呼一声：“不会是一块美玉吧！”
第八十五章 如玉
何大师坐在树荫下，手执刻刀，正在一块山梨木上雕琢。许久，他才抬起头，活动一下略微酸麻的手臂，然后摇头轻叹：“可惜啊，没有好料子——”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拿着一把倚天长剑劈柴火似的，雕刻这一行，固然需要技术，但是材质同样重要。山上的树木虽多，但是没有黄花梨、紫檀这样名贵的树种，就算他的技艺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终究是不尽人意。
至于石料，能做雕刻用的那就更加稀少，只是有一次，在山溪里淘到一块玛瑙，品质还比较差，根本不能用来雕刻。
叹息几声，他忽然又自嘲地敲了两下脑袋，自言自语道：“真是人心不足啊，能有这么一个安宁的避难所就万幸了，还做那些非分之想——”
“三师傅，我们来啦——”远处传来娃子们的呼声。
何大师微笑着站起来：“我感觉你们这帮小家伙也该放假了嘛，这回就留在这住几天吧——好像人有点多啊——”
连大带小十多个人呼呼啦啦冲过来，八大金刚都嚷嚷“三师傅好”，二牤子和七仙女还恭恭敬敬跪下磕头，看得几名知青一愣一愣的。
“三师傅，这几位哥哥姐姐就是俺们村来的知识青年——”田大康把郝刚他们逐一介绍一番，何大师则很有风度地一一握手。
然后笑呵呵地跟老龙头说：“老哥，你看我这腿脚好多了，就连这双手也比以前更灵巧啦！”
“那就好，一会回去的时候，我扛两个木雕也就心安理得了。”老龙头习惯性地把手指搭到何大师的寸关尺上，眯缝着眼睛给他切脉：“嗯，确实好多了，再巩固几副就算根治。”
何大师也心情大好，眼睛在人群之中一扫，落到明明身上：“这回放假了，总算能从吴先生那把你抢过来喽，跟三师傅住一个月怎么样——咦，这是什么——”
看到毛团卖力地啃着灵芝，何先生也不觉一愣，他在山上也有几年了，可是还没见过这种动物。
“三师傅，你先看看这个。”田大康从兜里掏出那块疑似玉石的石头，要知道，何大师本行乃是雕刻玉石的大师，鉴别力甚至过那些专家。
“我看看——”何大师有点漫不经心地接过石头，眼睛却还停留在毛团身上。可是下一瞬间，他的身子忽然一颤，连忙向手上看去，失声道：“羊脂白玉——”
田大康也感觉有点难以置信，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羊脂白玉是玉石之中的极品，洁白无瑕，润如凝脂，到了他原本生活的年代，那都是用“克”来衡量其价值的。
“哪来的？”何大师也有点激动，他倒不是关心这块玉石的价值，而是觉得心痒难耐——终于可以一展身手啦。
“是它从窝里抱出来的。”田大康用手向毛团一指，后者依旧很无辜地啃着灵芝，似乎这块玉料并非它的玩具。
“不可能啊，这块羊脂玉肯定没有雕琢过。而且这种品质的，肯定是和田玉，产自昆仑山下的玉河，不可能在这里出现啊。”何大师满脸疑惑。
田大康看看毛团，觉得这么一个小东西，也不能抱着一块玉石，从大西边跑到大东边，好几千里呢。于是道：“会不会是有人收藏的，然后被毛团当成玩具给——”
吱吱——毛团朝他挥挥小爪子：俺本佳人，怎会做贼！
“不管他了，这块羊脂玉细腻温润，我先琢磨琢磨，能雕刻什么物件。呵呵呵，言**君子，温其如玉——”何大师嘴里渐渐没了声息，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玉石呆，显然，他现在已经全身心投入其中，外界就算是刮风打雷下雹子，也跟他没关系了。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白玉生也有些出神，嘴里反反复复**叨着这句话。
娄小虎则比较实在：“美玉虽好，也不能填饱肚皮啊，咱们还是赶紧弄点吃的吧。”
田大康一瞧何大师那模样，肯定是啥也不带管的了，于是赶紧招呼二牤子他们烧火，又找了两个盆子，叫刘燕她们洗蘑菇。
正忙活着呢，哑巴跟田大膀也回来了，一人也拎着个大筐，看来也是采蘑菇去了。看到田大康他们，哑巴高兴地手舞足蹈，冲到田大康面前，把他抱起来使劲往空中抛了两下，然后又直奔明明而去。
“吱吱——”毛团挥舞小爪子，向哑巴出警告。
田大膀也凑上来，转着大眼珠子盯着毛团瞧：“明明，这是你的新伙伴啊？”
啊啊啊——哑巴指着毛团比划了半天，田大康也瞧不明白，不过看他脸上的神色，应该是瞧着毛团有点新奇，看来他大概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怪的小东西。
“这猪嘴蘑怎么弄啊？”刘燕把猪嘴蘑都摘干净，下面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哑巴过来瞧了瞧，然后到灶坑旁边端了一锹草木灰过来，就要往盆子里面倒，吓得娄小虎连忙拦在他的前面，连连摆手。
田大康大乐：“小虎哥，这就是俺们对付猪嘴蘑的法子，草木灰有碱性，可以抵消猪嘴蘑的毒性，不过这样太麻烦，草木灰不好洗，等回去之后，用碱水泡一下就成了。”
“那只能回去吃了。”娄小虎微微有点遗憾，郝刚则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就知道吃！”
大伙嘻嘻哈哈地准备迟到的午餐，地耳清洗干净，跟山野菜一起炒；松茸则烤着吃，下面架上松枝，把松茸穿成一串，等到松枝烧成红火之后，在上面慢慢烤，很快就散出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