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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咋又想起收黄芪了呢?”陈禄笑着说:“你们各有各的营干,我总不能就这么跑龙套吧?”金狮:“问题是咱们现在连门市的资金都顾不过来。”陈禄:“顾不过来就别顾。开门市是为了赚钱,收黄芪也是为了赚钱。只要能赚钱,干什么不一样?”金狮:“问题是现在收黄芪有利吗?”陈禄:“咋没利?从来都是倒买倒卖挣钱快。那门市一年能挣多少钱?咱们以前那几十万还不是主要靠买卖挣下的?”金狮:“我是说现在南方黄芪有行情吗?”陈禄:“咋没有?现在收黄芪利不大,却是明利,收三四万的能赚五六千。就收剪下的,连收带卖用不了一个月。一个月挣五六千,一年是多少?那门市一年又能挣多少?”金狮:“可这门市若再不补充资金,怕是要散伙。”陈禄:“我跟王守业说了,等我跑上两趟黄芪,就往里补充资金。”金狮:“他答应了?”陈禄:“嗯,人家很理解。”金狮:“可我听银狮说,人家很不高兴,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陈禄:“那是银狮心疑,说不定人家这几天有什么别的不高兴事儿。哪能说散伙就散伙呢?离了咱们,他再上哪入伙去?”金狮:“还有,银狮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要不先订婚?”陈禄:“订婚还得七千呢?我让媒人跟她们说了,机会难得,等我连赚上几笔再订婚,到时候哪怕给她一万的彩礼?”金狮:“人家怎么说?”陈禄:“她们说,好哇,我们也是盼你们钱多嘛!”金狮心的话:“看来真是遭逢了个好亲家。”于是说:“那你想收就收吧,但要谨记我一声劝。”陈禄:“说。”金狮:“不论赔挣,速战速决。”陈禄:“我还打算半年跑六趟呢,能不快吗?”
3月下旬,金狮总算积累下2000元的调动资金。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今任旗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的任常惬和任迈达召乡党委书记的赵山猫都有能力解决他回迈达召乡的问题,那么这笔钱该如何分配呢?经过一番思考,他认为:“第一,这笔有限的资金不能分散使用,否则谁也打不动。第二,既然给谁都能解决这一问题,就应遵从就高不就低的原则。因为走通高官这条道,今后的路会更宽。”就在他拿定主意,决定把这笔钱投出去的时候,乡里传出要添个政府秘书的消息。原来的乡政府秘书刘文长因上了年岁,不喜欢做这写写算算的清苦工作,于前年冬季申请去了土地所。他走后,乡党委秘书邢晓波不喜欢乡里再有政府秘书,以免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如今他觉着自己的地位已十分稳固,而自己的身体又实在支撑不行了,便主动提出要配备一位政府秘书。获此消息,金狮觉得机会难得,便找了两个人,一个是乡党委书记李建平,一个是乡党委秘书邢晓波。这两人都欠着金狮的人情。金狮开鸡场比较绝情,除了对书记、乡长惟命是从外,就是对副书记段永贵和党委秘书邢晓波还略有通融。因此他的心愿很快达成,在他提出申请的第三天,即被任命为乡政府秘书,协助乡党委秘书邢晓波开展工作。
当政府秘书的当天晚上,金狮找到郝建东说:“我对不住您。你那么器重我,我却半道上离你而去。”郝建东:“这倒没什么。我可惜的是你的专业知识和经营能力从此荒废。恕我直言,你是搞学问和经商的料,却不是搞政治的料。再说,搞政治有啥意思?还是搞技术来得充实。”金狮心的话:“我何尝不想搞学问?可我喜欢的是物理,却学了兽医,怎么搞?我若想搞兽医学问,又何必来到乡里?那兽医研究生不是尽我念吗?我离开鸡场又怎能说是经营能力从此荒废呢?当了政府秘书就不能经商了?你说我不适合搞政治,那谁适合?难道让人一看就是滑头的人才适合吗?”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还是想在政治上闯一闯。闯不出个名堂来,也要闯出些经验来。这也算是做学问吧?”郝建东不置可否,换个话题:“你走了,该谁来接你的班呢?”金狮:“我觉得这个人不一定要在学兽医的中间产生。因为现在大牛、小虎都能称得上是老师傅了,技术问题已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如何在市场大潮中开好鸡场这只小船。”郝建东摇摇头:“嗳,还是选个内行好。你若不是内行,能把这个场子办得不赔反挣?农民们办的那些鸡场不都赔了?”金狮:“那不一样。对于他们来说,技术问题一直是主要问题。而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技术问题已不是主要问题。再说,他们不仅赔在了技术上,也赔在了管理上。”说到这儿心的话:“主要是赔在了跟着我们搞散养上。”郝建东:“难道那么多农民就没一个会管理的?”金狮不愿把心里话说出来,也就无法争辩,只好退一步说:“既然非选学兽医的不可,那就选姚世清吧。”郝建东:“为什么?”金狮:“因为姚世清比白佳智有德性。”郝建东点点头,然后说:“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往后的事我也就管不着了。”金狮惊问:“莫非你要走?”郝建东点点头。金狮:“去哪儿?”郝建东:“去新建乡。”金狮:“去那儿还是科技副乡长?”郝建东:“还是科技副乡长。”金狮:“你既要走了,有些心里话我不能不说。”郝建东:“有话你就说嘛,咱们哥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金狮:“天涯何处是净土?不改善性格,走哪不得受气?”郝建东洒脱地笑了一下,说:“我去新建乡又不是为了气顺,为的是离城近。我为公家在农村跑了二十多年,现在也该关照关照家里了,我的两个子女也要陆续考大学了。我知道我的性格不行,但改不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再说我也没多大的气。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对政治本就没多大兴趣,就觉着搞技术充实。”听了这话,金狮打心里对郝建东肃然起敬。
第二天,郝建东要姚世清当鸡场场长,姚世清却不当。郝建东无奈,只好让白佳智去当。听此消息,金狮去责问姚世清:“你为啥不当这个场长?”姚世清:“你不想做失败的场长,难道我就想?”金狮气得无可如何,心的话:“算你聪明,能猜透我的心思。可你这聪明又有什么用呢?”想到这儿说:“我不想失败,是因为成功过。你呢?我不想呆在鸡场,是因为政府要我。你呢?”姚世清有所悔悟,但还是说:“问题是这鸡场开始亏损,还能维持几天?为当两个月的场长,把这农科站的出纳丢了,划算吗?”金狮叹息地说:“世清呀世清,亏你还是学农的。”姚世清:“怎么啦?”金狮:“你只知道鸡场现在正在亏损,却不知道它就要走出低谷。”姚世清:“就要走出低谷!”金狮:“眼看就要春暖花开了。春天一到,气温回升,光照增加,鸡舍内空气畅通,产蛋量它能不回升?”姚世清一听恍然大悟,后悔不已,但为时已晚。再看白佳智去鸡场没几天,烈狗赛虎即不知去向。继而鸡场连续两次失盗,丢了四麻袋鸡。鸡场的后况可想而知。后话不提。
却说金狮当了两天的秘书,觉着父亲该下广州了,便抽晚上的空回家来。陈禄得知他不当场长当秘书,问:“当秘书倒是好听,问题是有没有当场长实惠?”金狮摇摇头:“没有。问题是当这场长也没多大利了。”陈禄:“为什么?”金狮:“现在那些蛋鸡正在亏损。春暖花开后虽说能赢些利,但因为鸡的体质受到严重损坏,怕是赢不了多少了。铜狮还能一年挣一万,我又何必为那几千留连忘返?”陈禄:“蛋鸡不行,不还有肉鸡吗?”金狮:“如今市场上肉鸡越来越多,价钱一跌再跌,已无利可图了。个人要图利,就得给公家报亏损。可我不想做亏损场长。”陈禄点点头,又问:“你就没想过凭现在的资格,去农科站当个副站长什么的?”金狮摇摇头:“农科站也红火不了几天了。”陈禄:“为什么?”金狮:“农科站红火的是平价柴油、汽油、化肥、种子及农机具。平价是计划经济的产物。而今后要搞市场经济了,没有平价这一说了,农科站还红火什么?”陈禄点点头,说:“不当就不当吧,反正咱们现在也有这么多产业了,没必要让你再去犯险。”金狮:“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自己能挣钱,又何必贪图公家的那些东西。”陈禄点点头,又问:“那你还往回调不了?”金狮摇摇头:“不了。”陈禄生气地说:“一个小小的政府秘书就能把你留在异国他乡?!”金狮:“没有身份和地位,留在本乡本地又如何?你们倒是在本乡本地,谁理呢?”陈禄琢磨这句话,金狮接着说:“再说,我当这个政府秘书也不是为了在那儿发展。”陈禄:“那是为了啥?”金狮:“为了好调。”陈禄:“为了好调!”金狮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与其花钱在乡与乡之间调来调去,何不多花点直接调旗里呢?那样我不是更好照顾家里,同时我的前途也更有保障?”陈禄点点头。金狮接着说:“就前途而言,旗里的好单位是党、政办和组、宣部。而这些单位要的是笔杆子,不是技术员。你说我是从哪个位置上好去?”陈禄点点头,又问:“你现在还能拆借到钱不?”金狮:“干啥?”陈禄:“你贷回的那三万五我都收了黄芪了。明天发货,装运费还没一分呢。我原打算从门市上挪。你若能弄上,就省得挪了。”金狮:“需要多少?”陈禄:“两千。”金狮:“有。我刚从鸡场克扣下两千块钱,本打算是调工作用的。你既急用,就先拿去,可千万不要再挪门市上的款。”陈禄高兴地说:“好,等咱们挣了钱,一次拿出五千块来,直接给你调个好单位。”金狮:“你这一路上的盘缠有了吗?”陈禄:“家里还有几百块的零用钱,艰苦些也够了。”说罢带着几万元的黄芪下了广州。他走后,金狮隔三差五地回家打听情况,就听母亲说:“最近那儿涌下好多的货,现在有行没市,想甩卖也不成。”金狮心知大事不好,却又不能说什么,还得让母亲安慰父亲:“别心急,这种买卖赚就是大赚,赔却不过赔些路费盘缠。”4月中旬,玉枝种地梨没钱,金狮又从农科站赊回两千多元的肥来。
5月4日青年节,乡里举办文体活动,作为政府秘书的金狮自然要打里照外地忙乎。上午较早时分,他正在政府会议室的窗下贴标语,就见乡里的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同事领着一位个头虽然已经不小、却稚气未脱的女孩走过来。女同事问:“小陈,今晚办不办舞会?”金狮笑着说:“办不办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还想跳呢?”他所说的“你们”本是指女同事这个年龄段的人,并不包括女同事旁边的女孩。哪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见女孩冷不丁地说:“我们咋啦?眉秃还是眼瞎?”金狮愣了一下,说:“你生的哪门子气?我又不是说你。”女孩:“你左一个你们,右一个你们,不是说我们,是说谁们?”金狮:“我根本就……”他想说“我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可觉得更为不妥,于是打住,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说。”哪知女孩更生气了,说:“谁稀罕跟你说?”说罢扭头走了。金狮:“哎!这丫头咋这么大火气?”女同事:“没呀,她平时没脾气呀。”金狮:“是吗?谁家的闺女?”女同事笑着说:“这就是咱们乡里萧飞的千金——萧慧妹,在信用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