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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受教育最高的人。他在巴勒莫读书,当了兽医,平时总是随身带着他那职业手术器械箱。他对动物有着一种天生的同情感,请他替动物治病的人很多。然而,他仍然像任何农民一样对西西里人的荣誉感十分执著。除了菲索里尼,他是帮派中最有权势的人了。
阿斯特已作出了决定。“我约你来不是为菲索里尼说情。我明白你的帮派已同意你采取报仇行动。我理解你的悲愤之情。我是要求你饶了你那些孩子的母亲。”
蒙扎瞪着他。“对我和对我的孩子们,她都是个叛徒。我不能让她仍然活着。”
“听我说,”阿斯特说道。“不会有人来替菲索里尼报仇的。可那女人是比安戈的外甥女。他对外甥女的死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的帮派比你的强大。会有血腥杀戮。为你的孩子们想想。”
蒙礼轻蔑地摆摆手。“谁知道这些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她是个娼妓。”他顿了顿。“她将被作为一个娟妓处死。”他的脸上透出了死亡的光泽。他内心的愤怒压倒了理智,即使摧毁整个世界也会在所不惜。
阿斯特试图想象面前这个人在家乡的处境。失去了妻子,因为舅舅和妻子的乱伦而尊严扫地。
“仔细听我说,”阿斯特说道。“十几年前唐·阿普里尔曾饶你不死。现在他要你给他这一回报。向菲索里尼报仇,这我们都明白。但饶了你妻子,比安戈会安排让她和孩子们去巴西投奔亲戚。至于你个人,我请示了唐并得到了他的首肯,我提议你跟随我左右,为我工作,作为我的助手和朋友。你会过得很富有,生活也很丰富多彩。离开家乡可摆脱羞辱,也避开了菲索里尼朋友的报复。”
阿尔多·蒙扎并没作出生气或惊讶的表示,阿斯特暗暗松了口气。蒙扎沉思了五分多钟,随后说道,“那你还会继续给我们家族帮派钱吗?我兄弟将出面维护家族的利益。”
“当然会的。”阿斯特说道。“你们家族对我们很有用的。”
“那么,在我杀了菲索里尼后,我跟你走。你和比安戈都不要插手菲索里尼的事。我妻子要在见到我舅舅的尸体后才能去巴西。”
“一言为定,”阿斯特说道。他想到菲索里尼那张嬉笑耍赖的脸,不由得深为叹息。“这事什么时候办?”
“星期天,”蒙扎说道。“星期一就跟你走。愿上帝把西西里和我妻子打人十八层地狱,永远受烈焰的煎熬。”
“我陪你一起去你家乡,”阿斯特说道。“你妻子将得到我的保护。我怕你会控制不住自己。”
蒙扎耸耸肩。“我不会让自己的命运毁在一个荡妇的手中。”
星期日一早,菲索里尼帮派在村里聚会。侄甥和儿婿辈得商量决定是否要把菲索里尼的弟弟也一起杀了,以免他日后报复。毫无疑问,菲索里尼的弟弟肯定事先知道诱奸这件事,他不声张,实际上就是怂恿哥哥作恶。奇Qīsūu。сom书阿斯特不参与他们对这一问题的决定。他只是明言不得伤害蒙扎的妻子和那些孩子。当他看见这些人对于在他看来并不算怎么严重的冒犯行为所表现出来的凶残,不由得感到连血都要凝住了。这时他才明白当时唐对菲索里尼可说是多么慈悲宽厚的了。
他明白这不仅仅是男女之间性的问题。当妻子背叛丈夫与情人私通时,妻子可能是在把一匹特洛伊木马带进家族帮派的政治结构中来。她会泄露秘密,削弱防卫能力;她会给予情人凌驾于自己丈夫家族之上的权力。她是战争中的内奸。这不是能用爱情为这种背信弃义来开脱的。
星期日早上,家族的成员聚在阿尔多·蒙扎家中共进早餐,随后女人们带着孩子去教堂做弥撒。家族的三个成员把菲索里尼的弟弟带到外面田野里去——去把他处死。其他成员则在屋里,这次家族聚会仍由菲索里尼主持,他不时说些搞笑的话,他的两旁站立着家族成员。人们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只有阿尔多·蒙扎对菲索里尼的笑话无动于衷。阿斯特作为贵宾坐在菲索里尼一旁。
“阿尔多,”菲索里尼粗俗地笑着对他的外甥说道,“你怎么变得和你的脸相一样阴沉了。”
蒙扎回瞪着他舅舅。“我没法像你那么高兴,舅舅。不管怎么说,我没分享你的老婆,是吗?”
在这同时,家族的三个成员上前抓住菲索里尼,把他按在座椅里。蒙扎去厨房取来了他那兽医工具箱。“舅舅,”他说道,“我来教你你忘了的事。”
阿斯特把头撒向一边。
星期日早晨明媚的阳光洒在从乡村通往那著名的圣母马利亚教堂的泥地道路,一匹高大的白马小步慢跑着,马背上驮着菲索里尼,他被绳索捆绑伏在马背上,背上有一个巨大的木十字架。他看上去还有那么奄奄一息。他的头上有一个像是耶稣受难时戴的用荆棘编成的冠冕,实际上只是个用树枝编织的鸟窝,里面铺了些青草,在那鸟窝里盛放着他的阴茎和睾丸。从鸟窝边沿流淌下些许血迹,滴在菲索里尼的前额上。
阿尔多·蒙扎和他那漂亮的年轻妻子站在教堂台阶上看着马匹从面前经过。她开始低头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但蒙扎扯下她的手臂,揪住她的头抬起来正对着马背上的菲索里尼。然后,他用力把她推到教堂前的道路上,跟随着那尸体后的人群。
阿斯特跟在她后面,把她带到自己的车旁,让她去巴勒莫,去安全的地方。
蒙扎跨步走近阿斯特和那女人,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恨之情。阿斯特平静地注视着他,举起一只手指作警告状。蒙扎让他们开车离去。
利蒙那被杀的六个月后,内罗邀请阿斯特去他的别墅过周末。他们可以打网球,在海里游泳。他们还可以品尝当地味道鲜美的鱼,与夜总会的两个最漂亮的姑娘布吉和斯特拉一起尽情游玩。别墅里没有内罗的其他亲戚,这个周末他们要去乡下参加一个盛大的家庭婚礼。
这时候正是西西里气候宜人的时节,薄云遮日,整个天空像个亮丽的华盖,却没有了往日那种令人难熬的炎热。阿斯特和内罗与姑娘们打网球,那两个姑娘以前从未碰过网球拍,此时胡乱挥舞着拍子,把球打得高高的,飞出拦球网带外。最后,内罗提议大家去海滩走走,去海里游会儿泳。
四个保镖一直闲着呆在凉廊里,仆人不断替他们端来饮料和食物,但是,他们并未放松警戒。当然,他们难免会对那两个穿着泳衣姑娘的美妙身段好好瞅上几眼,互相打赌猜测这两个姑娘中哪个在床上会有更好表现。最后他们一致同意布吉会有更佳表现,她那欢快的言语和笑声即可证明她在情爱亢奋中会有更大的潜力。保镖们笑盈盈地站起来,跟随在阿斯特他们一行后面,有几个还卷起了裤腿管,准备一起去海边。
阿斯特对他们做了个手势。“只要看得见我们就行了,”他对他们说道。“你们在这边喝喝饮料。”
阿斯特他们四人走下海滩,海浪涌来刚到他们的脚边。阿斯特和内罗走在前头,两个姑娘跟在后面。两个姑娘走到海滩有五十码远时,开始脱去她们的泳装。布吉拉下泳装的背带,露出了乳房,她用双手托起乳房,让和煦的阳光尽情爱抚着。
他们全都跳人了海浪中,在柔和涌动的海水中尽情戏水。内罗是个游泳好手,他潜入水中,钻到斯特拉的双腿间,猛地站起来后,让斯特拉坐在他肩头。他对阿斯特高声呼喊,“游出来,”阿斯特蹚着水,布吉跟在他后面,向外面游去。阿斯特戏闹着把布吉摁入水中,布吉并不害怕,反而闹着拉下他的短裤,露出了他的臀部。
没入水中时,他感到耳膜受到的一阵阵压力,看见布吉那对裸露的嫩白乳房在绿色海水中浮动,她那近在咫尺的笑脸。这时,他耳中的压力变成了轰隆声,他从水中探出头,布吉仍然抱着他裸露的臀部。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艘汽艇轰鸣着向他冲来,汽艇的马达发出雷鸣般响声,掀起冲天气浪。内罗和斯特拉已站在了海滩上。他们怎么这么快回到了海滩上?在远处,他看见自己的保镖已从别墅在向海边奔来,裤腿管卷起着。他把布吉推入水中,远离自己,并胜水向海滩边划去。可来不及了。汽艇已靠得这么近了,他看见汽艇上有人端着枪仔细地在瞄着他。枪响声被汽艇的马达声掩盖住了。
第一颗子弹把阿斯特打得转了过来,整个身体暴露在枪手的枪口前。他的身体仿佛跃出水面,又沉入水中。他听见汽艇驶去的声音,又感到布吉在拉他,拖着他,要把他拉上海滩。
保镖赶到时发现阿斯特合扑在海滩边,淹没在涌来的海浪里。他的脖子上中了一枪,布吉在他身边哭泣。
四个月后阿斯特才从枪伤中恢复过来。比安戈把他藏在巴勒莫的一家私人小医院里,派人警卫把守并要医院给予最好的医疗。比安戈每天来看他,布吉在不去夜总会的休息日也来看他。
在快要出院时布吉替他拿来了一个两英寸宽的金颈圈,颈圈的中间垂着一个金小盒,刻着圣母马利亚的肖像。她把颈圈戴在他的脖子上,像是个领结,又用肖像盖住他的伤口。肖像背面可以涂上一种粘胶,粘贴在皮肤上。肖像像一枚银币那样大小,正好盖住伤口,看上去却像是件装饰物,但又并不显得女人气。
“这样很好,”布吉动情地说道。“这伤疤让我看了受不了。”她轻柔地吻着他。
“每天清洗一次粘胶就行了,”比安戈说道。
“有人要抢这金颈圈的话,会扭断我脖子的,”阿斯特做出一脸怪样,“真有这必要吗?”
“当然有,”比安戈说道。“一个受人尊敬的人是不会显露出遭受仇敌打击的疤痕的。再说,布吉也说得对,没人能忍心看这伤疤的。”
阿斯特唯一听进的是比安戈把他称作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奥克塔维厄斯·比安戈,这个黑手党最大的头目,给了他这一荣誉,他真是受宠若惊。
布吉走后——她在周末要去陪伴巴勒莫最有钱的酒商——比安戈拿起镜子让阿斯特照看。金颈圈做得很漂亮。圣母马利亚的肖像,阿斯特心里想道,在西西里家喻户晓,路边的神龛里,汽车里,屋子里,孩子们的玩具上,到处可见。
他对比安戈说道,“为什么西西里人这么崇拜圣母马利亚,而不是耶稣?”
比安戈耸耸肩。“耶稣毕竟是个男人,难以让人充分信任。不管怎么说,别去想它了。这事也就这样了。在你回美国去之前,你还要去伦敦跟普拉奥先生学习一年的银行业务。你叔叔的命令。还有一件事,得干掉内罗。”
阿斯特早已在心里反复想过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了,知道是内罗出卖了自己。可又是为什么?他们两人是多年的密友,是种真诚的友谊。但随后发生了杀死科利恩帮派人的事。内罗肯定是与科利思帮派有着某种瓜葛,他别无选择。
再说,内罗从未来医院看望过他。事实上,内罗从巴勒莫消失了。他不再在夜总会露面,参加乐队演奏。无论如何,阿斯特还是希望自己是搞错了。
“你能肯定是内罗搞的鬼?”阿斯特问道。“他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他们还能用谁?”比安戈说道。“用憎恨你的仇敌?当然,只能用你的朋友。不管怎么说,你得像个受人尊敬的人亲自惩罚他。好好养伤吧。”
比安戈下次来看望阿斯特时,阿斯特对他说,“我们还没指控内罗的证据。让这事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