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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一个‘家’字。革命者,个人不要家,是有的,但要更多人有家,是他们的本意。公社化,三化六集中,要铲去这个家,我想、革命烈士若有在天之灵,有何感慨呢﹗”梁美静呆着说。
“会社化,上面要怎么搞,无人可知,不过现在反过来,改正了前时的‘共产风’,这时又加上天灾,苏联迫债,人心常常防变,得过且过,故一时元气难复。”钟迎春说,“死者无可评论了,我们的将帅不是有异议吗,可不是有认识不同吗?总归是要人民过好生活,方式却有争论的。”钟迎春看看左右放低声说。“这话不要在这里争论,所谓意识形态的斗争,我们怎有此水平去评论,﹗学术上讲讲,也还可以,若过火了,也不行,往往评论文艺,是一个运动的开端呢﹗”
“我们可不比资本主义国家,二种报纸互相骂,各有千秋。我们的报纸可谓有争论也是特定安排份量的。反右之初,多发表右的言论,以后就要围攻之,要登也加按语了。”梁美静说。
“二个人在这里说说也不怕,今后政策不固定下来,一时一时不同,生产很难搞好。我们虽有这些不合时宜的言论,但我们总是希望共产党能把中国领导到万万年,谁人都希望国家富强,少动乱。讲到实话,党要服从国家,因为国家的利益是最大的利益,人民的利益是根本利益。要使到一个党有威信,标准也是要有国家观念。卖国的党,能存在吗﹗历史已有回答。人民拥护共产党,就是相信共产党能代表人民利益的,为人民谋幸福的。《东方红》的歌声,是有力的语言。”钟迎春很平静说。
“《东方红》的歌声,是人民对共产党的最大信任。他只说到为人民谋幸福,也不一定要什么形式,这该多也啊﹗道路,路线只是一种政治上的斗争形式,在经济上却有一套坚固的存在势力。政治上只是把这种势力归属问题,并不可取代。我这种说法不知合否。”梁美静说。
“这可是一种提法,我也虽不可理解,却也有些体会。要在政治上争得统治地位,从古至今都有新的倡导。不过在战争取得胜利后,会尊重这客观的经济规律,就可以巩固这种地位。也有叫让步政策,也有叫一个统治者代替另一个统治者。比如洪秀全本心为了人民去闹革命,但却不承认本来的社会秩序,平均地权,绝对平均,会带来破坏,到自已当了王位,也无法填平民间的仇怨啊﹗”钟表迎春说得很顺口了。
“反正也说开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啦。社会有一种旧的势力,也就是存在着的稳定秩序,或社会结构形式吧﹗全国大大小小的财团,或者大大小小的地主,这些是剥削人的能手,经过社会的扬弃,他们经过考验,有了目前的财力。说白一点,他们有剥削人的能力,能组织一部分人创造社会财富,迫着一部分人认真干,其实也为社会增加了财富。一旦他无法再撑握这部分财产,叫破产,这部分财产又被人集中了,终竟还是在国家内,抵销着物价的平衡,因为有物,价才可稳吗﹗”梁美静笑着说,“这样说又好像太遗憾了,变成美化地主阶级了。”
“马克思本人也不能自谋生活,要靠恩格思经商帮助。资本主义总是可以创造成社会财富的,从目前来看资本主义可以生产物质。现在也承认这些,社会主义要接菅他,也必须从思想上先接收,实际也要承认社会千古所形成的客观,逐步形成接菅势力,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现实,才去取替,这才不会破坏生产力。”钟迎春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埃,望望左右。“也就叫势所必然有时候,纳入了这个阶段,才好实行,我想一个人能自觉的生产不计报酬,从全面广泛来讲,很难长持而运恒下去。”
“孙中山说,耕者有其田。这也不可的,人是以一家一户为单位的,这些家庭有兴有衰,所以真正能平均土地也不可能,田地归国家所有,成立专管土地的单位,订出法律,保持一定时间平衡,这可更好了。”梁美静也随着站起来,拍着身上尘埃,看看地上有无失物。
“小民议政事,不过口痒了些,亦无关大局,只恐被人听了,说是有野心。”钟迎春走着说。
“秦皇当年,怕人议政,只要街头巷尾讲讲,也被疑为反政府,其实从来也很少文人造反,敢当王者皆属不是名士,所谓刘项二人不读书。有文化者,知道社会之势力,能知兴亡,怎会乱来。知识分子只恐有人看重,惟命是从。”梁美静笑着说,“这也是知识分子每日夸夸其谈的目的,只怕无人看上眼,以遭一生落泊。”
“这也越发不可恁地说,幸亏我们也是识二个字的,如果是不识字之人说的,真叫打击知认分子的啊。“钟迎春望望左右,面对着她说。
“也真是自已讲自已,不忌言重了,事实也是这样,世界上的物质,也是异已而用。自已会的,也不用人。笔是写的,纸是被写的。执笔者能写,看者又是不一定能写,有这方面知识的人,又可能被没有这方面知识的人去用,有什么奇怪,也不是笑人没有知识,知识是汇合而成的,知识又各据一方,故需要能组织知识的人去用,并不可说运用知识的人,有多广的知识才可。”梁美静说着看看已到钟迎春家便说。“我也不进去了,明天我要到我母亲那里坐坐,后天回海南去,请你以后来信,有机会也可来海南岛看看,这又是别一洞天,物质虽差,却另有特色。”
“怎不进家一会,就此匆匆告别。”钟迎春要上去拉她。“二个人讲话,不知时间长啊﹗”
“这也是真心话儿,今日有的是陷井,多言不妥,同事面前少说为佳,不可学所谓忠臣,此话上不到天,就被扣了帽子,自找苦吃。”梁美静也上前握着好的手,眼泪直流。
“前途各别,难以预估。”钟迎春也流着泪。
二个人在默默的哭泣… …。
钟迎春回到家里,二眼通红,见老父亲还在灯前研究资料,妈妈在一傍看书陪伴,二个人默默无声。钟迎春不得不上前轻轻叫声爸,说明自已已回来了,也免挂念,钟博无所闻,林亦只略点头示意,迎春自已回房,且按下不表。
梁美静回到下榻处,见李壮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到她进来便起身说:“真好谈啊,也不叫我自已闷得慌,真狠心啊﹗”
“这也是少有的机会,同学的谈心,不可多得,上千个前前后后的同学,几人知心?”梁美静话中有话,感慨万分,还有着余兴余悲的说。
“我也少读诗书,上床只会睡目,又不会看书报,翻来翻去,把我等焦了,要去找你,又怕人说我对老婆菅紧了,次也不知去向,可叫人说我跟踪追击啊﹗”李壮还是笑着和气的说。
“你会以为我有私约吗﹗风流也不在今朝,也还会爱上你这个上床睡吗,三年也讲不上、十句床上话,叫做无声寂静。”梁美静说着也笑了,但心中也感幸福,“人人皆知学知识,挨更守夜,一旦说出来,还被人说是摆臭知识分子资格,欺侮大老粗。我有你这个大老粗做挡箭牌,也有几分光荣,叫接受工人的改造。”
“我改造你,可以溶成一体了。”李壮起来上前拥抱,梁美静取下外衣,解带,熄灯了。
次日早晨,李壮先起来穿好衣服,洗漱毕,就去摇摇梁美静,她还在甜睡,被这一震,笑着起来说,“你把我的美梦搅掉了。太可惜了。”
“什么美梦,拾到钱吗?”李壮还拖着她说。
“拾到钱,怎可说是美梦,我们共产党领导的国家,拾到钱还要去找失主呢﹗有什么可喜。黄金落地外人财,这里也行不通,我本心也不想。”梁美静懒洋洋的,但非常兴奋的说。
“那是怎么一回事,你喜什么﹗李壮笑着说。
“你真是想不到吗?这也是国家民族之事。我发了这个梦还不知我能否看到它的现实呢﹗”梁美静穿戴好了的站起来。
“难道什么宏伟的目标吗,我真不理解,”李壮说。“要做大洋楼吗,要做什么官职吗?”
“这都不是,我梦见的是祖国的春天,落实毛主席的知识分子政策,全国的右派摘了帽子,大学教授,学者,外国科学家欢聚在北京开大会。大搞四个现代化,热火朝天,工农兵不比现在看待知识分子这样,不叫接受教育了,共在一条战线,不分彼此,非常亲热。我还听到中央首长说:‘中央委员也要有知识分子参加,知识分子是劳动者。学术讨论,可以各抒已见,真正做到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我们的党总还是年轻的,难免会有错误,要求大家对党也要讲老实话,缺点也要指出,优点要发扬,谁歌颂缺点,这是真正的中伤。这时全场热烈鼓掌,就在这时我还要听下去,就给你摇醒了,多可惜呀… …﹗”梁美静甜蜜的说。
“你这简直太狂妄了。右派分子要在全国摘帽,这除非是蒋介石回来,不然,他们是永远不可翻身。知识分子,毛主席已下了结论,他们有不少弱点,革命不坚强,不能领导革命、怎可以参加中央委员呢﹗外国学者回来还要监视他们,怎可以和那脆弱为性的知识分子欢聚在北京开会,除非是集训了。我只知有开劳动模范,战斗英雄的会议,况那大多数是我这一类人,怎可轮到你呢﹗”总然是有,也是万中之一﹗李壮不断摇头地说,“这梦是我听了还好,若是别个听了你就下场不了,要洗脑子才行。”
“你就错了,全国右派多少十万,我不知,但举月能数的也够多了。他们只说了些话,莫说文者多说,武者多斗,就是讲了些不行的话,也不可算反动派吗﹗毛主席虽是发动划这右派,不过这也的谋臣的请示,忠奸总是有斗争的。岳飞为保宋天下,又被宋臣暗算,又被宋皇所杀,但又被宋臣反正,又被宋皇所封。此虽有君的责任,但未必不可改了,怎可单要说蒋介石回来才可。毛主席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谁去破坏了这一主张,历史岂无公正评价?我才不信,试问打击知识分子,对国家有什么利益,谁人高兴。亡了国,灭了文化,谁人高兴,蒋介石也不会高兴的,他起码是个中国人,只有那外国人才会高兴啊﹗”梁美静坐着说。
“反正你这些话,现在不好去说,我只有你这老婆,不要去碰石头才好。你讲的我不理解,什么岳飞,我只知他精忠报国。知识分子也不知识了,学无可用,那可精,久而久之便完了,益少害多,我的儿子也不去读书了。读几年级,识几个字,学驶火车,工资也不少,多好﹗”李壮阻止着她说,“还不快去洗漱,母亲在家等急了,发一个梦也要装腔作势的谈一大套,是真的吗﹗你会跳起来了,真是知识分子的弱点,把理想当成了现实,空高兴就是,自欺欺人。”
“和你也谈不上什么,好了,就此结束好了,不要再罗嗦。”梁美静说着就去洗漱了。这时她的心还是很甜蜜的,这些话如果和钟博,钟迎春,李小春这些人去谈,那该多美好啊,美丽的春天,鲜放满园,怎不叫人向往﹗
且说梁美静与李壮回到娘家。
林运华笑嘻嘻的向李壮说:“你要好好帮助美静,她有一低频板性儿,自小想学做一个理工研究人员,死鸡子硬颈,不会见风驶帆。现在只有好好的老实做人,人生也只不过搞二餐,什么想法也不过为了这打算。嫁鸡随鸡,现在该老老实实的做工人的助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