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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番,看其年纪,至少也是在六十以上了,也难怪会被安排到了这里。
“老伯,那不知,我是否可以进去?”
“这是自然!您是府上的小姐,自然是可以进的。”老者快速地闪身,请了她进去。
看他行动,还不算是特别迟缓,倾城的眸光微动,“老伯如何称呼?”
“回小姐,老奴在洛府服侍了一辈子,老太爷和相爷都是唤我一声阿福的。”
“那我便唤你福伯吧。”倾城看了一眼这院子,虽是祖宅,一直空着,院子里却是干净敞亮,花草虽然是不多,也算不上繁盛,可比起一般荒着的院子来说,已是好了许多。
“我四处走走,福伯不必理会我,自去忙就是了。”
“是,小姐。”福伯恭敬地退下,倾城注意到了不远处还靠着一个扫把,再看到左侧那扫了一半儿的地,便知道刚才他定然是在打扫庭院了。
过了穿堂,到了后院儿。这祖宅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因为老太爷当年在此得志,高中状元,而后,便一路顺畅,一直是做到了帝师的位置!所以,即便是后来搬到了皇上赏下来的洛府,这里却是舍不得卖掉的。
多年来,一直是有人在负责打扫,每隔几年,还会修葺一番,可见父亲和祖父对这处祖宅的看中。
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小院儿,这里便不再似外面那么干净了。毕竟是只有福伯一人在此看守房子,这么大的庭院,他一人,如何能打扫地过来?所以,他寻常也就是打扫一下前院,以前老太爷的书房,还有老太爷所居的主院。其它的,也是每隔上几个月,才会打扫一次。
如今倾城看了一眼这院子里的杂草,便知道,福伯已是许久未曾来此了。
“你们在此守着,不许跟来。”
“是,小姐。”
倾城进了院子,沿着被杂草漫的只剩不过两尺左右的小径,进了主屋。
洛离飞身而下,“小姐,人在里间儿。”
倾城点点头,跟洛离一起进去,入目的,便是昏暗!屋子里的窗子是紧闭着的,而且,里面还被人用木板订死了。屋内倒是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借着这微弱的光亮,看到了角落里,有一张蒙满了灰尘的大床。大床上,躺着一个落魄妇人!
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似乎是只要有人大声地说一句话,便会引来无数的粉尘轻扬!再看那张大床上,虽然是还能睡人,不过,上面却是只铺了一张破旧不堪的旧褥子,再往里侧,似乎是还堆了一些干草。
“柳氏,不过才几日不见,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地落魄了呢?”倾城笑的妖娆,宛若是初绽的海棠花,明媚至极!
“小贱人!原来是你!”终于,哑穴被解开,柳氏咳嗽了数声后,才勉强出声道。
“看来,你还真是学不乖呢。”倾城话落,再抬眼时,已是满目冷冽!
柳氏大惊,瞳孔紧缩,嘴巴微张。
“洛离,去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小姐。”
柳氏看她将人支了出去,这才意识到了害怕,颤着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柳姨娘,你不觉得你这话问的很奇怪吗?”倾城柔柔一笑,分明是清丽温婉的样子,可是那眸底的冰寒,却是几乎想要将人天噬了一般!
若不是退无可退,身子又不方便,柳氏绝对会夺路而逃!
“远的不说,就先说说,你找人暗杀我的那两次吧。”
柳氏呆怔了片刻后,似是恍然大悟,伸手指着倾城道,“是你!是你对不对?对张氏做的一切,都是你谋划的?那个何氏,也是你命人找来,故意与张氏斗法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比起你们对我做的,我可是已经仁慈了许多呢。怎么柳姨娘不同意我的说法吗?”
“你!你这个心肠歹毒的丫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是如此恶毒!她是你堂婶儿,我是你的姨娘,你怎么能?怎么能?”
倾城有些失望地摇摇头,人呐,总是如此!特别是一些贪心不足的人,更是让人生厌!明明就是她们对不起自己在先,却是不准自己报复吗?还是说,她们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就该是乖乖地站着不动,任由她们欺负拿捏,才算是个心善的好人?自己现在还没有要她的命呢,竟然就说自己恶毒了?挑了挑眉,也好!那不如,就顺了她的意,也恶毒一回?
倾城唇角微扬,温柔地靠近了那张肮脏地,已经是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大床。屋子里腐烂、血腥,还有一丝发霉的味道在她的鼻端来回地萦绕着。倾城却是始终没有皱一下眉,也没有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
“你,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骂我恶毒吗?那我若是不做一些恶毒的事,岂不是被你给冤枉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冤枉了。柳氏,你说,我是先剜了你的眼睛好呢?还是先割了你的耳朵好呢?要不,还是先割鼻子好了。”倾城的手里不知何时,竟是多出了一柄匕首,看着上面泛起来的刺眼的光泽,绝对不会让人怀疑,它的锋利性!
明明就是这样摄人心魄的话,可是偏她说来轻飘飘地,似是闲话家常一般!柳氏看到这样的倾城,心底的恐慌已是升到了极致!喉咙就像是被人给紧紧地扼制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地声响!
“别!别这样!我求求你,求求你。”
倾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止住了身形,她走的,本就不快,也不过就是为了吓吓她而已,这会儿听她出声求饶,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为何要阻止我回京?又为何要派人来杀我呢?”仍然是温婉好听的声音,软软柔柔地,再看她的一双眼睛,清亮的就如同是那许久未见的阳光一般,让人有些眷恋,有些着迷!现在的倾城若是被人看到了,定然是会觉得她就像是仙子一般,让人不忍欺瞒。
当然了,这种错觉,可不包括柳氏!她为恶多年,自然是知道,越是表面温柔恬静,那个人的心里可能就越是怒极、恨极!更何况还是被她多次谋害虐待的洛倾城?
“我,我自然是担心你回京后,会以嫡女的身分抢了我两个女儿的风头!你若是不回京,这京中贵族,便不知道相府还有个三小姐,我相府也更无嫡庶之分!你离京十年,谁不知道你是惹了相爷厌弃?你这个嫡女,有也算无!只是没有想到,一次无意中,竟然是偷听到了相爷想要接你回京,所以,我才对你恨之入骨,动了杀心。”
倾城一挑眉,“你的意思是说在苏州府的那一次吧?那么半路上呢?你就不怕那驿馆的火势太猛,也伤了父亲?”
“怎么可能?他是男子,所居之处,自然是外院,火势便是再大,也是不可能会伤到他。”
“柳氏,若是按照你的说法,你之前与张氏串通,也只是为了将我养成一个废物,而不得父亲欢心,从而就在苏州当地,找户人家将我嫁了,最好还是嫁给商户人家,是也不是?”
柳氏苦笑一声,“没错儿!当时的确就是这样想的,只要你不回京,我也绝对不会对你起了杀心!现在我只后悔当初在送你离京之时,为何没有对你痛下杀手!”
倾城听了,眸子微微眯起,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当初自己离京之时,也是曾遭遇了两次刺杀的,此时看柳氏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那么就是说,还有一路人,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柳氏背后的主子?
“柳氏,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是信,只不过,你不该对我有所隐瞒。柳氏,有些事,你不说,不代表我就不知道,比如说,宫里头的某人。”倾城侧了身对她,脸微微顷了过去,在微弱的烛光下,原本便极美的一张脸,此时看上去,更添了几分的妩媚和朦胧之感。
柳氏看的心惊,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此时的洛倾城像极了当年的夫人!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宛若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一般,就连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让人心底一慌!
“你,你居然知道?”柳氏此时舌头已是开始打结了,她不明白,这样一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她不是十年未曾回京了吗?而且,还曾被江南的张氏母女三人给折腾的不成样子,此时,为何却是这般地聪慧通透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柳氏,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像的要多的多!比如说,当年,你是如何进的门?还有,我母亲的死。”倾城转过身来,微微前顷,身上的冰冷气势,隐隐开始散发,本就受了二十板子的柳氏哪里受得住这个?当下便开始全身发颤了!
“我错了,我求你放过我吧!让我走吧。”勉强还能将话说的清楚,柳氏这会儿心底里除了害怕,便是绝望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这里四下寂静,被人在暗处监视着,自己连这里是何处都不知道,要如何求救?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其实她已经被柳府遗弃了!
倾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紧张的表情,紧缩的瞳孔,真是有趣呢!当初在府中不可一世,只手遮天的人,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因为没有了老夫人的照拂?还是因为没有了柳府的人在此为她撑腰?
眨眨眼,倾城似乎是想到了更有趣的事,轻声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你已经被你的娘家舍弃了?”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原本还指望着一旦出去,就投奔娘家的柳氏,自然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一个晴天霹雳!
“不止呢,你不知道吧?你的两个宝贝女儿,这会儿在府上还是自身难保呢?对了,对外而言,你已经死了呢!据说,是畏罪自尽,没脸见人了。”
“你胡说!胡说!”柳氏立马变得有些巅狂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娘家就是她能东山再起的最大倚仗,怎么可能会舍弃了她?她可是府上的嫡女,嫡女呀!
“你在骗我对不对?我知道你这是在故意刺激我!告诉你,洛倾城,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指甲用力地那木床上抠着,似乎是想要在上面抠出一个洞来一样。
看着她突然又来了精神,倾城的眼底涌上了一层愉悦!
“是不是真的,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吗?”
柳氏眯了眼睛看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比之当年的夫人,似乎是更加地聪慧,自己阅人无数,却是看不透这个小丫头心底的真实想法!明明就是看到她在笑,事实上,她自进来后,便一直在笑,可是那笑容的背面,就像是有一个死神在张牙舞爪一般,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倾城似乎是失去了耐性,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问道,“说出你背后的主子,也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那么,你就准备死不瞑目吧!”说着,倾城的唇角勾起,眼梢微微上挑,“你的两个女儿,是死是活,是幸还是苦,可是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柳氏的身子猛地就是一僵!是呀,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呢!她们怎么办?想想华美的才情,想想华柔的蛮横,她怎么能放心得下?眼前的这个丫头,心狠手辣,若是她对她们二人起了心思,那后果?
感觉到了她的想法,倾城很满意地勾起了唇角,站直了身体,“怎么样?我的耐性可是快要用光了。若是你再不说,那么,我就只能是对洛华美下手了。或许,她会告诉我一些她自己偷听来的秘密呢。”
“不要!不要!”一瞬间,柳氏的眼睛瞪得极大,狂喊着,“她什么也不知道!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