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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下棋下了一下午,直至仆人通知晚膳了才结束。
墨非告辞离开,而巫越依然坐在棋盘边,默默地看着这盘赢了1目半的棋局,心里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竟然享受这样下棋的感觉,以至于连原本要问的问题都没再问出口?
浮图昨日去奇秀楼会友,而当天大王子厉宸也出现在了那里,他本要借这次下次试探一下“他”,谁知……
也罢!巫越丢下手中摩挲的棋子,起身跨步离开书房。如今这些已不再重要,浮图没有机会再投身他处了,除非他死!
昨天下棋的时候没想起来,后来离开墨非才开始疑惑,难道巫越找她真的只是单纯的下棋?
她一边看马夫将刚才送来的马蹬装配好,一边继续想着昨天的事。她猜测巫越找她无非两件事,一是马蹬,一是会友。前者很好说。而后者,她见的朋友如今是大王子府的客卿,这样的身份估计也足以引起巫越的注意了。可是奇怪的是,那个男人竟然什么也没问。难道只是用这种方式敲打她一下?
呃,有点说不通吧……
“大人,马蹬装好了,您试试?”马夫的声音打断了墨非的臆想。
她回神,把想不通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开始打量起自己挑选的坐骑。这是一匹通体浅灰色的骏马,体格健硕,目光有神,只是左眼下有块青色的斑纹,有如美玉上的一点瑕疵。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问道:“这马有名字吗?”
“没有。”马夫回答,“府里的马除了主子的坐骑叱刃之外,其余马匹都没有名字。”
“那我能给它起名吗?”
“自然可以,这马以后便是大人的了。”
呵呵,她如今也是有座驾的人了!该取了什么名字呢?
目光又留意到马儿左眼下的那块青斑,墨非眼睛一亮:“好,从此就叫你‘瑕玉’。”
把马牵到空地,墨非试骑了一下,感觉还算稳当。瑕玉显然是一匹性情温顺的好马,驾驭起来很容易。
墨非问:“这附近有地方可以骑马吗?”
马夫回答:“府邸附近皆是高门大户,要骑马最好去城外。”
墨非从马上跃下来,对木奚道:“木奚你给我带路吧。”
木奚有些为难:“公子身娇体贵,小奴可不敢独自将您带去城外,还是叫上几个侍卫一起吧!”
“这样……”墨非正待同意,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浮图想骑马,不如由本王作陪?”
墨非闻声转身便看到巫越等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她徐徐行礼,而木奚和马夫则跪倒在地。
巫越也没看他们,只是对着墨非道:“如何?”
还能如何?您一身劲装,马也牵来了,她还能拒绝不成?墨非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主公有闲,浮图自然乐意之至。”
巫越从仆人手中牵过自己的坐骑,这是一匹黝黑高壮的骏马,那一身桀骜萧杀的气势与其主人还真是相得益彰。
“主子不带几名侍卫吗?”正在巫越骑马准备欲行时,一旁的鄢乔忙开口询问。
“在这里有谁敢动本王?”巫越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墨非立刻跟上,鄢乔上前几步对她说:“小心照顾着点。”
呃,若真遇到危险,该被照顾的是她才对。
虽是这么想,墨非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不过巫越虽说不要带侍卫,但她估计鄢乔也会叫人暗暗相随的。
巫越原本就准备试试马蹬的效果,恰好碰到墨非,于是想也不想地就叫上了“他”。
出了城门,他招呼了墨非一声便率先纵马奔驰起来,速度如风驰电掣一般。
脚踩马蹬,御起马来果然轻松无比,单手也可以操控自如,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奔了半柱香的时间,巫越这才停下来,正奇怪身后怎么连马蹄声都没有,回头一看,来路空无一人。
他皱了皱眉,想了想竟然破天荒地在原地等候。
过了好半晌,那个熟悉的人影才姗姗来迟,竟然只是骑马小跑着,如闲庭信步般悠哉无比,难怪被他落下这么远。
待那一人一马及近,巫越不悦道:“浮图还真是悠闲,可让本王好等。”
浮图道:“让主公久等浮图真是罪过。”嘴上这么说,可是巫越硬是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罪过”。
只听浮图继续说:“浮图文弱,骑术不佳,第一次骑这匹马,所以需要先和它交流一下感情。”
“哦?那交流得如何了?”
“嗯,已经建立了初步的友谊。”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不悦的巫越忽然有种大笑的冲动,可是多年冷漠的形象让他最终只是抽了抽嘴角。
“主公放心,接下来浮图可以骑马奔驰了。瑕玉既温顺又聪明,甚合我意。”
“瑕玉?”
“是浮图给这匹马取的名字。”
“为何为它取名‘瑕玉’?”巫越饶有兴趣地问。
墨非回答:“主公看它眼下的这块青斑,不就像美玉微瑕吗?宁有瑕而为玉,毋似玉而为石。浮图认为这个名字与它真是绝配。”(“宁有瑕而为玉,毋似玉而为石”此话意为宁做一块有杂斑的美玉,也不做一块似玉的石子。)
“‘宁有瑕而为玉,毋似玉而为石’。瑕玉,果然是绝配。”巫越看了看墨非的坐骑,又看向墨非,心道若这匹马是有瑕之玉,那么“他”便是无暇美玉。
墨非又道:“主公的马叫‘叱刃’是否又有何意义?”
“浮图认为呢?”巫越道,“取这个名字不过一时兴起,也许浮图能为其加上深意。”
墨非想了想,道:“主公身份尊贵,天生立于万人之上,百战不提刃,双眼蔑群容,注定睥睨天下。”
“哈哈哈。”巫越终于还是大笑出声,“好一个‘百战不提刃,双眼蔑群容’。好,随本王骑马到山顶,这次可不要落下了。”
话毕,他率先骑马而去。
墨非立刻跟上,勉强只落后几个马身,这大概还是巫越有意放缓速度的结果。
一路飞驰到山顶。
墨非拉住缰绳,目光看向那个坐马立于崖顶的男人,长发扬动,衣袖展风,余晖之下,如神祗一般。
她御马靠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整个堑奚都在脚下,雄伟、辽阔。
看到此景,墨非不用问也知道巫越此时在想着什么。
天下英雄出我辈,王图霸业谈笑中。乱世男儿,谁不想做那第一人?
这时代是男人的天下,她,是否又能为自己闯出一片天?
“浮图,你认为本王……”
这个问题才说出半句便略过了,墨非能猜出他的后半句,可是却并没有回话。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远处很久。
直到巫越说了句“跑跑马吧。”两人于是策马至平地上御风飞驰。
墨非第一次如此放纵的骑马,以前在马场学马时哪有如今的畅快,四周青山环绕,绿草如茵,空气清新还带着一股花香,风在耳边飞速掠过,扬起她的短发,她感觉自己仿佛飞起来了。
这个时候,她真想放声大笑,可是她做不到,天生面瘫让她情绪难以外露,最多只能轻轻微笑。
不知骑了多久,墨非终于尽兴,同时体力也有些不支了,下得马来,双腿都有些酸软。
巫越定定地看了那张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半晌才淡淡道:“纵使文人,你的体力也太弱了,以后有机会便多练练吧。”
“诺。”唉,这是事实。
回去的时候,巫越又破天荒下马和墨非一起牵马慢行。
墨非真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会自己先骑马回去呢!
尽管疑惑,墨非自然不会不识时务地去询问,有人陪着一起慢慢散步也不错,此时没有所谓的主仆,只有两个颇有游兴的行客。
正在墨非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支半开的鲜花。转头看去,赫然见溪边一群少女正推推搡搡地冲这边笑闹着。
显然花就是她们扔的。墨非算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少女,以前在街上很少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眼前这几名少女,姿色虽算不上上等,但胜在年轻有朝气,笑起来时,双目冉冉生辉,分外可爱。
就在她看得出神时,忽然感觉手中的鲜花被一只手抽出来,扔到了地上,不远处的少女立刻发出阵阵失望的呼声。
“这种姿色的女人也能入你的眼?”巫越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墨非看了他一眼,回道:“她们挺可爱的。”
巫越抿了抿嘴,目光看向前方,冷笑:“若是喜欢,本王送你几个。”
呃……“不,不用了,浮图暂时没这个需要……”
“哼!”巫越忽然翻身上马,“本王先回府了,你自己跟上。”说完,就这么绝尘而去。
墨非有些莫名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心里奇怪这人的心情怎么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摇了摇头,墨非也跨上了马背,小跑着朝回路奔去。
此时墨非还不知道,她在巫越心中已经慢慢有了不同的定位,不仅只是才士,也不仅只是属下……
不久之后,巫越还真的送了墨非数名美女,将她纠结得不行,只是这些美女没留多久便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一卷:声名鹊起 怒斩
墨非回到戎臻府时已经过了饭点,自从她来到这个时代开始便没像今日这么畅快放松过,巫越独自离开后,她一路走走停停,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悠悠漫步,不知不觉便逛到了傍晚。
“公子,您总算回了。”刚将马带到马厩,墨非便看到木奚匆匆走过来。
“怎么了?”墨非摸着“瑕玉”的鬃毛,随意问道。
木奚小声说:“刚才主子派人来问过几次。”
墨非微愣:“有说何事吗?”
“那倒没有,只是问您回来没。”
“没说让我去见他?”
“没有。”
“哦。”墨非拍了拍“瑕玉”的脑袋,然后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既然什么也没说,那就不管了。我很饿,木奚你先去给我把饭菜准备好。”
木奚“喏”了一声便小跑着离开。
墨非边走边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虽说这么骑马是很畅快,但没受过训练的身体就得遭罪了。
心不在焉地走着,突然在转角时与人撞了一下。
墨非向后酿跄了几步,刚站定便说了句:“不好意思。”
对方看似人高马大,却也被撞退了好几步。
“没长眼珠子吗?”那人口气不善道,“怎么走路的?”
墨非微微皱了皱眉,眼前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五官还算周正,但目光浑浊,衣衫不整,身上还散发出一阵浓烈的酒气。
原来是个醉鬼。墨非不欲跟他计较,侧身便准备绕过他离开。
谁知那人竟然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臂,恶声恶气说:“你撞了本大人就想这么走?”
墨非想将手挣开,却不想对方虽然烂醉如泥,力气却奇大,拽得她生疼。
“放手!你太无礼了!”墨非冷声斥道。
“哈哈,我无礼?”那人大笑,“你知道本大人是谁吗?本大人是戎臻王的一等食客,你得罪得起吗?”
墨非心底冷笑,不过只是个食客,口气居然这么大?巫越竟然会留下这样一个人?
“我再说一遍,放手!”
男人不但没放,反而把墨非拉得更紧,并且放肆地打量她,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怪笑:“你是新来的仆役吗?长得真不错,今夜到本大人房里来,好好伺候大人我。”
“你!”这人看似人模人样,竟然也是个心思龌龊的人。这个时代虽然男风盛行,但依然多受文人的诟病与鄙夷,只有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