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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天安闻言,手中劲儿一来,雪白的宣纸离开皱成了一团眼看就要重蹈那青花瓷茶盅的命运,贺兰新也不是好惹的,自小被陆川调教出来的反应力,马上发挥了作用,他右指化剑,逼上贺兰天安的手腕,手劲儿略松,宣纸重新飘到了空中。 贺兰天安怒极,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真正对他出手。
再看贺兰新的表情,悠悠闲闲,另一只手将画从空中捞回,重新塞到自己的怀里。
不过,堪堪放好,贺兰天安已经抢身过来,出手如电,锁向贺兰新的喉咙,竟是一个致人死地的招数。
贺兰新从容不迫,脚跟往后,身体朝后折成一个美妙的弧度,凌厉的掌风滑过他的脸颊,削断了他颊旁的发丝。
贺兰天安还待续招,却见贺兰新懒洋洋地伸出手,一把捏住他的脉门。
两人就这样站着。
“想打败我,再红尘几百年吧。”贺兰新不是喜欢狂妄的人,这是实话。
想起来也对,贺兰天安自小学习权谋算计,教他习武的人是大内高手,又哪里敌得过陆川的修为,贺兰新在谷里专心专意地学了这十五年,武功高出他许多并不稀奇。
贺兰天安脸色忽红忽白,过了半晌,然后甩开手。
贺兰新则拍拍衣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施施然地朝伊人跑去的地方追了过去。
天安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心寒。
这个堂弟,真的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淡泊吗?
他现在只是不想争,倘若哪天改了主意,以他与贺兰钦的关系,还有前进王子的身份,甚至于他那两个名声显赫的师父,自己该如何防备?
想着想着,贺兰天安的眼中又泛起了杀意,浓烈如夜。
那一边,贺兰新已经追上了伊人,月上中天,灯火迷离,伊人在人群里,像一个淡淡的发光体,攫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他本欲靠过去,正在此时,人群突然喧闹起来,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将手中的绣球掂了掂,就要朝人群里抛出来。
所有有意的、没意的,都不约而同地伸起双臂,口中嚷嚷着‘这边’‘这边’。
伊人没有跟着和,只是站在中间,脸上洋着笑,澄澈光亮,和周围的喜乐融到了一起。
贺兰新微微一笑。
寻绣球抛了出来,带着炫目的光,在众人的眼眸里升起、落下。
贺兰新的目光也终于移开,再抬头时,吓了一跳:那绣球怎么往自个儿砸来了?
不及多想,他前后左右地瞧了瞧,见贺兰天安远远地走来,连忙往后一退,袍袖轻挥,那绣球便似着了力一般,径直朝贺兰天安的脸打了过去。
贺兰天安正在想心思,突觉有什么东西迎面而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又听到远远的地方伊人拍着掌笑,心念微动,凝目发现是绣球,那一瞬的心情真是五味杂成,想也不想,重新抛给贺兰新。
贺兰新早有防备,仍然是松松散散的动作,在绣球还没抵达之前,又用劲风将它扫向了另一边。
伊人略觉可惜:本来还以为可以喝到他们谁的喜酒呢。
众人重新抬起头,看着被贺兰新扫上去的彩球游游荡荡、游游荡荡,竟往声外人迹稀少的地方落了去。
台上的蒙面女子也眼睁睁地看着决定自己一生幸福的东西往不知未来的方向飘去。
绣球似乎砸到什么人,众人听到一个极好听的声音,疑惑而好笑地‘诶’了下。
然后,便是一个少女的咆哮,“谁把东西乱丢了1砸到人了!”
“算了,小葵,是我没注意。”刚开始发出‘诶’的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很温和,可又很有分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倾听他,然后服从。
少女没有吱声了。
举办招亲的人家则派了几个家人匆匆忙忙地跑过去,将那个被绣球砸中的人带回来,刚刚平息下去的吵闹声又响了起来,许是家人说明了缘由,还未等正主儿说话,少女爽朗泼辣地打断他们的话,“开什么玩笑,被砸中就要娶她?!如果真那么简单,我早自己做了千儿八百个绣球,天天砸……咳咳,砸别人了。”
众人听说有好玩的事情,纷纷朝那边凑热门。
伊人也被人群挤着,随着他们涌向那边,贺兰天安还在为贺兰新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趁着动乱,他一把拖住贺兰新的手,阴沉道:“适可而止,你别忘了,朕是君,你是臣,君臣有别!”
他得探明,贺兰新是不是真的没有逐鹿之意。
果然,贺兰新心中根本没有君臣之说,他自小被无法无天的两个人带大,哪里会接受这种忠君忠国的学说,闻言一哂道,“天安哥哥是君,我却不是你的臣。”
贺兰天安心中一顿,松开他的手。
主意已定,再无更改。
这个堂弟,留不得。
贺兰新见他松手,赶紧赶过去看热闹,他穿过众人,挤到伊人旁边,比肩磨踵。伊人却在此刻回头,遗憾道:“我明明看见绣球落到你身上了,你怎么推开了呢?”不等贺兰新说话,她又说:“虽然十七岁在现代是小了点,在古代却能成家立业了,小新,是不是可以考虑终身大事了?”
俨然一副长辈的口吻。
贺兰新心中立刻泛起和方才贺兰天安一般的五味杂成。
“还说还说!你是不是找打啊!爹爹说了不可能!我也不要后娘!”少女的声音像豌豆一样,脆生生,拔萝卜般,一个字一个坑,让人听着心里舒爽无比。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砸中一个老头子,还是这个少女的爹爹。
可是奇怪的是,明明是个老头,那家人却不依不饶,好像很中位飞来的姑爷一般,仍然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伊人他们隔得远,看不太清楚,只隐约见到一个清俊的背景转过身去,淡淡然地往外走。很是出汗,明明是自己惹下的一堆风波,可是看着,又觉得与他无关般,红尘俗世,都与他无关。也不会与他有干系。
伊人心跳微窒,窒得有点痛了。
正主儿走了,家人似要追上去,却被少女叉腰拦住,凶悍得很。
“热闹看完了,我们先回去吧。不然二叔又要一顿啰嗦了。”贺兰新察觉到伊人的手有点发凉,以为她累了,因此建议。
伊人点点头,她确实有点累了。
累得有点恍惚,竟以为方才的那个人是裴若尘。
闹剧落幕,人群也各自散了。本应该跟在后面的贺兰天安却莫名地没有了踪影。
少女再次将那些讨厌的人警告了一番,然后背起放在旁边的背篓,三步作两步地追上去。
裴若尘的脚步微微缓了缓,转过头,轻然一笑,“小葵,跑慢点。”
神色湿润,满满的,都是醉人的宠溺。
小葵也回以灿烂的笑,步子反而更快了,追到他身边,然后,缓缓地行。
第二部 现代终结篇 (三十一)兄弟阋墙
贺兰新与伊人正要回去,远远地离了那些人群,从街市往贺兰钦府邸的路上,有一段阴暗的巷子,平日里还有些人,只是今天,城里的人们都去主街上看花灯了,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一轮圆月高悬,远处喧哗若隐若现,倒有点鬼魅。
贺兰新还在回味方才的感觉,回头望着伊人,正要说话,后面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来人似乎刻意隐藏了行踪,脚步放了很轻,只是躲不过贺兰新的耳力。
细辨之下,来人似乎还不少,而且个个都是少有的高手。
贺兰新心中终于泛起警觉,他将伊人往怀里一带,轻声道:“有人追踪,等下我挡住他们,你快点回府。”
伊人懵懂地瞧着他,意欲答话,后面的人却已经不耐烦了——大概是发现贺兰新发现踪迹了吧,他们率先发难,巷子口不宽,被十几个人前后一堵,便如瓮中捉鳖一样。
贺兰新随身并不带兵器,见状,也不过随手折了一枝从旁侧院落透出来的红梅,权且当剑,横于胸前,平日惫懒的气场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竟然有几分陆川的神气。
伊人让到了一边,那些人围了上来,井然有序,笔法严密,贺兰新的剑共也挽得密实而严谨,却终究没办法突破出去。
——到底宅心仁厚了些,他每次剑到一处,只想将人打晕,不想真的杀人,可是来人却是不要命的打法,贺兰新每次都被迫将剑收回来,白白地让自己受了不少反噬力。
伊人被护得很好,在旁边看戏一样,眼前的人白衣红梅,眉眼若画,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一场华丽的表演。
不过,这样处处受制的局面显然不能持久,贺兰新咬了咬牙,终于决定用强,梅枝往前一递,竟然‘噗嗤’一下插入了一个人的胸腔内,血溅了出来。
伊人吓得往后一躲,那个被刺中的人反而笑了,在血溅出来的时候,空中也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血惑。”贺兰新神色微变,正要屏气,却又想起伊人,只得先去捂住她的口鼻。
然而这迟疑的一瞬已经足够,贺兰新刚把手放在伊人的嘴上,人便晃了晃,然后软倒了下去。
伊人慌忙抱住他,那些围剿的默哀人收剑往两边恭敬地站好,实施血惑的那人则已经七窍流血,当场丧身。
这群人显然是死士,不然,不会采用这样对敌阴毒对自己也残忍的方法制住贺兰新。
伊人母鸡一样护住贺兰新,她抱住他,突然觉得怀里的少年跟十五年前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虽然那么大了,却还是她的孩子。
一个阴冷的人影从众人中间迈了过来,伊人在看清楚他时,甚至有点晕眩,可是口中已明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
“天安……”
出现的人,或者说,这件事幕后的人,正是贺兰天安。
他的速度倒是快,也很果决,一旦决定此人不能留,当机立断,连拖泥带水的打算都没有。
伊人心底儿一凉,想贺兰雪与贺兰淳之间的生死相斗,突然很气馁。也突然冷静了。
“天安,你不能伤他。”她仰面说。
“为什么?”贺兰天安走过去,蹲下身。
贺兰新似已经昏厥,眼睛闭得很紧,睫毛颤颤的。
“你若伤了他,你也不会好过的……”伊人将贺兰新搂紧,几乎有点颤抖了,“他不是你的敌人,是你的弟弟,你不能对你的亲人下手,如果你做了,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如果我现在放过他,我以后才会后悔。”贺兰天安平视着她,声音浅浅淡淡,波澜不惊:“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伊人想说实话,忽而又想起,实施更像假话。
她闭嘴不言,可是将贺兰新护得更紧了。
贺兰天安的眸中滑过怒色。
“你们所有的人都喜欢他,都护着他,他天天游手好闲,什么事情都没做,为什么你们都对他好?”贺兰天安这番话,并不是很对伊人,而是贺兰钦最近敷衍暧昧的态度让他恼火。
他明白,如果此刻在皇位上的人是贺兰新,只怕绥远早就归顺了,贺兰钦更会成为辅政大臣,而不晕样冷眼旁观,任由他在宫里艰难挣扎,自生自来。
现在他遇险了,岌岌可危,贺兰钦还样的态度。他也是他的二叔,为什么却偏偏不一样。
伊人嗫嚅了一下,然后轻轻柔柔道:“如果有人伤害你,我也会护着你的。”
贺兰天安,将头偏向一边,站起来道:“将他们关起来,小心点,不要让大将军察觉。”
众人听命,好不容易将他们分开,把伊人与贺兰新用绳子绑起来,贺兰新被塞到一个大箱子里,至于伊人,则被带到一个黑乎乎的房子里头了起来,本想将布条塞到他的嘴里,贺兰天安最后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布团,又看了她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