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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威胁,云云云云。
三人只有苦笑。
奇怪的是,独孤息似乎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卫诗,又看着流逐风,若有所思的模样。
跃入那片虚空之前,独孤息突然叫住卫诗,轻声道:“其实风儿是一个很长情的人,人对他好一分,他就会对人好十分。记住了。”
卫诗眨眼望着她。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像交代啊。
本已经走了进去的流逐风转过头看见卫诗与独孤息竟然还在说话。而独孤息也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 “师傅不回去吗?”流逐风诧异地问。
独孤息摇头神色清淡 “我累了。”
流逐风思索了一下也不再多说。
他回去只是为了解开她的心结。而她回去却是伤心之地。
不回也好。
他们落入虚空在流川顶上,飘飘荡荡,越坠越远。
独孤息站在入口处,看着头顶不停闪烁的光芒,手指微拢,手背上的皮肤越来越透明。
知道为什么流川一旦关闭了就不能开启吗?
因为,开启它需要耗赞太多的气力。
任何东西都会反噬的。
我们想变得强大,就会遭受同样强大的武器的威胁。
我想改变流年也会被流年所诅咒。
可是自己造下的孽也要自己来承担。
流川之上,独孤息的笑渐渐暗淡,整个身影都似黯淡了。
流逐风却浑不知,依旧被独孤息最后的选择而狂喜,他冲着那个雾气一般的影子,大声地喊道:“等我回来!”
雾气蒸腾,上面的人,已经彻彻底底地看不清了。
第二部 现代终结篇 (二十四)倒计时中
贺兰天安的那句话造成的效果不亚于地震海啸——当然,是对伊人而言。
她瞠目结舌地望着面前的少年,这,这,这小屁孩……在说什么鬼话呢!
贺兰新他们也在经过一刻的怔松后,打着哈哈,很自觉地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伊人本来要不依不侥,怎奈贺兰天安手掌一张,压住她的小头颅,带着别别扭扭的她随着众人一道走了进去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好吧,忍一忍吧,等找个私下的时间跟贺兰钦说一说,让他解决。
问题很严重。
陛下微服到访,贺兰新自然不能走了,而且,与分离十五年的童年玩伴相逢,本身也是一件让人留恋的事情。
只是贺兰天安神色淡淡的,与他说话时,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贺兰新尝试着问了一些问题,见他不怎么答,也索性安静下来,坐在大厅的一边托着头,打量众人。
贺兰钦与贺兰天安正在做一些例行的寒暄,其他将领刚噤若寒蝉地立于两人身后。风七婶婶和易剑叔叔又都不在,厅里的气氛很凝重,贺兰新知道他们之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他不想参与,可是身份上又不能够离开,兴致索然下,不禁有点昏昏被睡了。
正要打瞌睡呢,突然有谁碰了碰他的肩膀,贺兰新一回头,却见那个叫做小路的女孩满脸笑密地看着他。
自从知道小路是天安哥哥的人后,贺兰新也尽量没去留意她。
不过这次可是她主动招惹的。
“小新。”她开口便笑得眉哏弯弯,那筻容,亲切慈爱——太过诡异。
好像她认识自己很久似的。
贺兰新眨眨眼有点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她叫他小新,可是看着模样,她比他大不了多少岁吧,兴许还比他小。
“你长得还真像阿雪,还好不像我。”伊人很不矜持地凑上去,对那个俊美得有点不像话的儿子上下其手。
呀呀,皮肤真好啊,白白嫩嫩的,可见这些年过的日子也是养尊处优的。
贺兰新一头黑线。
任由那个女人在他的脸颊上摸一摸,又在他身上蹭一蹭,捏捏他的胳膊,又凑近来看看他的眼睛,那眼神,恨不得就这样将他咬一口。
难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色女?
贺兰新生在山谷,对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习俗知道得并不多,对伊凡的举动充其量觉得好玩,倒不反感,竟然由着她摸摸捏捏,不亦乐乎。
而大厅里其他人的反应,刚五颜六色、各有千秋,好看万分了。
贺兰钦咳嗽了一下。
贺兰天安的脸色则彻底地沉成了黑锅。
“那个,陛下一路辛劳,不如先歇息吧。来人来人,请客人进去梳洗休息……”那两兄弟的关系其实是很微妙的,贺兰天安一直忌惮着贺兰雪的存在。 反倒是贺兰新懵懵懂懂,只以为自己无心权势,对那些事全然不在意。
他又哪里知道,为了维持目前的和平,他这个做叔叔的有多为难。
如果贺兰新染指贺兰天安的女人,那就意味着有朝一日他也可能染指他的江山,如此,又是一场兄弟阅墙的龙争虎斗。
只可惜这种种厉害,贺兰新完全不在意,被伊人调戏得厉害了,他也懒懒地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伊人的额头上,推远。
伊人手短,贺兰新的手臂已经长过她。他盯着她的额头推开后,伊人在空中几抓几抓,就是抓不到他。那样子很搞笑。
贺兰雪也不吝笑容,眼角一挑,懒懒地说:“很痒。”
意思就是说:伊人方才的动作弄得他很痒。
“那我帮你挠挠吧。”伊人又抓了抓空中的两只小爪子,一脸献媚。
她的儿子啊,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儿子啊。
看那小脸,看那身材,看那神情,看那气度。
伊人骄傲死了。
两只眼睛星光闪闪。
贺兰新突然喜欢上她,怎么说呢,气场很合。
不像这一路上遇到的其他人,扭扭捏捏、一本正经,她很真,眼神也倍儿真诚。
“你再碰我,我也要碰你了。”贺兰新如此威胁道。
贺兰钦闻言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
贺兰天安的脸色很难看啊很难看。
可是,那两人还没来得及阻止,贺兰新出手如电,已经捏到了伊人的脸颊,揪住,然后往两边一扯,疼得她呲牙咧嘴,忍不住摆出长辈姿态,叫了一声,“放手放手,我可是你娘。”反了反了,竟然敢扯为娘的脸颊。
全场寂静。
贺兰新睁大眼睛看着她,
伊人揉了揉脸,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将真相冲出口,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早点将事情说穿,认了两个儿子一个哥哥,以后就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
哪知她清了清喉咙,刚要说话,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拎到了空中并且快速地向后堂移去。
“皇叔,剩下的事情,我们晚上再聊。”贺兰天安说着,已经抓着伊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贺兰钦叹为观止,这个少女,还真是奇怪。
只是——
她的行为神情,缘何,那么像一个人?
见贺兰新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赶紧敛了敛神,严声道:“小新,不要去招惹那个女孩。”
贺兰新回转头,漂亮的眼睛艰无辜地眨了眨,“那她招惹我怎么办?”
那个神情与方才的女孩何其相似。
贺兰钦顿时有点恍惚。
“放心吧,二叔,我出谷只是为了寻找父母。等事情一完,就会遵守师命回去。不会为谷外的事情牵绊的。”贺兰新见二叔神色凝重,当即肃了容色,正经道。
贺兰钦这才放下心来,叹声道:“如果你不想争,那就学会避。”
贺兰天安是一个心计深沉的人还是谨慎为妙。
贺兰新颌首这件事也很快抛到了脑后。
贺兰天安很生气。
虽然他也说不上生气的理由,可是看着伊人这样任人唯亲的样子,就不爽,很不爽。
他以为她只对他一个人好,哪知她随便逮到个长得好看的,就忘乎所以了。
而且贺兰新也太大胆了。
明知道伊人是他的,却依日毫无忌惮。
风九和陆川调教出来的徒弟,雪帝唯一的子嗣,曾经的王位第一继承人。这个身份、这个来历,让贺兰天安每每想起,如坐针毡。
等削藩的事情一了,贺兰新这个人,绝对不能再留!贺兰天安暗暗地下定决心,大概是心中杀意太浓,那抹阴鸷的颜色竟然涌上了眼眸。让堪堪回头瞧他的伊人吓了…跳。
这个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玩深沉。
那样的眼神,让人,很不安。
“你在想什么?”她蓦然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贺兰天安一惊,记起自己的走神,手一松,任由伊人从半空中啪嗒落下来。
伊人跌在地上,只得笨手笨脚地爬起来,只是一面爬一面叹气。
——现在的小孩啊。
怎么不懂得尊重长辈呢!
她一直很自觉地将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上。
贺兰天安低头看着她颤颤的头顶,心中微软,想伸手去拉她,可是方才她调戏贺兰新的情景很快闪到了眼前。
他重重地哼了声,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伊人没看见。
“不过你刚才的眼神真可怕。”待站稳后她又不知死活地说了…句。
贺兰天安恨得矛痒痒,却偏偏动她不得。
他不想赶她走也不想真的惩罚她。
从小没有亲人,所以,才会眷恋这份亲人般的亲切与放肆吧。
可是,她这样对谁都亲切,以后怎么得了,特别是贺兰新,贺兰新……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对他造成致命威胁,就是这个看上去漫不经心,凡事不在乎,甚至有点天真烂漫的堂弟了。
他只能将已经握在手中的东西,拽得更紧,紧得不容他人插手。
江山也罢女人也罢。
“晚上留下侍寝。”念及此贺兰天安冷不丁地抛下一句话。英俊的脸神色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伊人现在已经知道了他身份尊贵,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殊荣吧。
一穷二白饿倒路边的丫头。
伊人果然爱宠若惊,或者,只是受惊。
她睁大眼睛望着他。
见到这样的神情,贺兰天安这才稍微有点受用:小女孩鸿运当头,难以置信很正常。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伊人的脸色惊了几惊,变了几变,最后竟然化成一笑,还是特没心没肺不当一回事的笑。
贺兰天安的脸顿时僵住了。
“你不愿意?”这一次轮到他难以置信了,“为什么?”
伊人很囧,抬眼看他没有说话。
“难道你有心上人了?”他憋着气不抱希望地问。
“是啊。”出乎意料,伊人竟然淡淡地应了,同样,像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有心上人了。”
即使不能相见,也许是永远不能相见了。
他在她心里。
贺兰天安就是随口一问,却不料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他是谁?”心中一落,他从来没有这样失落过。
伊人的淡然与宁静刺痛了他。
“他是……”伊凡眼睛一弯,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你的二叔啊,傻瓜。
“无论他是谁,任由你饿晕在路边,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贺兰天安却忽然为伊人抱不平起来,也许他对她,从来就不是爱情,只是一个身在黑暗太久的人对光的渴望而已。
知道她另有心上人,贺兰天安在最初的失落过后,很自然地将自己换到了一个哥哥的角色。
伊人提起那个人的时候表情如此安详。
安详到,让他嫉妒。
嫉妒那个男人。
“他只是不知道而巳。”伊人嘟嘟嘴,为贺兰雪辩解道:“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如果他在,他不会让我吃一点苦,不会让我受一点累。不会让我操心任何东西不会让我有丝毫难过。”
“你倒是相信他。”贺兰天安涩涩地驳斥了 …句。
“当然我就信他。”伊人笑眯眯地回道。
“那他在哪里?”贺兰天安板起脸问:“难道,他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