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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男人多看了她一眼。
那个男人是一个开包子店的老板,见她可怜,给了她几个包子。只是给的时候,乍看清她的样貌,忍不住发了一会呆。
在店里忙碌的老板娘自然不干了,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提起老板的耳朵,“你晚上是想跪搓板了吧!”然后,她又瞪了伊人一眼,“长得跟狐狸精似的。”
伊人直直地盯着她。
老板哎哟哟的喊痛。脸上的表情却极温和。透着喜色。
店内两个半大的孩子正围着桌椅打闹。
伊人呆呆地捏着手中的包子,望着老板娘和老板走入屋内。
熟悉的侧影,粗布钗裙,眼波若水。
“十一,你还好吗?”
而那两个包子,成了她两天来唯一的食物。后来也有人见她可怜,说要给她吃,可是却动手动脚,讨厌至极。她也想打一下短工什么的,只可惜所有人见到她,都会盯着她的脸看,张口便是:“不如给我做小吧,不要做工了。”
女人对她则更提防,远远见到她,就要把她往别处赶。
伊人渐渐意识到,自己此番长了一张祸水般的脸。
祸水,祸水,只怕先祸害的是自己吧。
最后,竟然又饿又累,惨兮兮地晕倒在路边。
还好,被贺兰天安捡了回去。
灌了点米汤,伊人悠悠地醒来,旁边一个身量高大的少年冷冷淡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伊人。”她回答。
贺兰天安听着觉得耳熟,很快想起记忆中那个成天睡觉的人,蹙眉道:“这个名字不好,换一个。”
这叫做避讳。
“那叫什么?”伊人眨眼问。
“你是联……我从路边捡的,就叫做小路好了。”贺兰天安信口说了个名字。
伊人也没有异议。性命尚且不保,一个名字不算什么。
只是换了名字,阿雪岂非更找不到她了?
——算了,还是先活下来再说。
这样思量着,伊人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眼冒星星地请求道:“公子,留下我给你跑史上腿,打打杂吧,我不要薪水,只要有东西吃,有地儿住就行。”
不管怎样,先活下来。
她没有再一次死而复生的可能了。
贺兰天安矜持地看着她,鼻子‘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伊人立刻欢天喜地。
小老鼠一样在屋里转转悠悠,想找点事情做,以证明自己很勤快。
可是转来转去,这客栈的房间,哪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贺兰天安看在眼里,千年木板一样的脸上终于现出一点笑意,却忍住,继续冷淡地说:“只是当下人,我府里的下人几千几万,你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伊人‘哦’了声,蹭到桌边,坐定。不乱转了。
贺兰天安也不多留,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重新转过身来。
却见伊人也睁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一撞,又很快移开。
见鬼了,怎么都觉得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
待贺兰天安终于出了门,伊人低头自个儿思索了许久,又突然抬头。
脸上乍惊乍喜。
——那个酷酷的美少年,不就是贺兰天安那个小破孩么?
第二部 现代终结篇 (二十)重逢
现代,澳门。
卫诗盯着面前那个人,似乎要把那人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对面站着的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是说,贺兰雪这个人是根本不存在的?”卫诗将这个荒谬的结论重复了一遍,面含讥笑:“难道我那几天看到的人,都是幻影?”
“当然不是。”那人狂抹汗。
“是啊,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不存在!”卫诗将手中的资料甩到那人身上,“说说他这段时间的行程。”
伊人的事情之后,卫诗一直不敢与贺兰雪正面接触,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会从旁调查他。
“他离开澳门后,去内地X城呆了几天,每日在X城的学校、商店、医院闲逛,不仅如此,他还给一户姓伊的人家寄出了一笔汇款。”下首的人赶紧把这几日的成果汇报了上去。
“姓伊的人家?”卫诗眉毛一挑。
“他们家曾有个女儿,也叫做伊人。不过五年前已经过世了。”那人回答道:“属下对比了DNA,两人虽然同名,却不是同一个人。”
卫诗略有点纳闷。
一定是有联系的,可是,到底是什么联系呢?
最近,X城的伊家确实出了一件喜事。
伊家曾经有个女儿,可是五年前已经因为车祸丧生了。
时隔五年后,年迈的父母却突然收到一张巨额汇款,高达百万,落款是伊人。
不仅如此,伊家老父亲有一次上街,没有注意红绿灯,眼见着要被一辆大卡车撞上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突然将他横腰一带,堪堪躲过了车轮。
捡回来了一条老命。
所有人都认为是死去的伊人显灵,请了几个如火灵媒。做了几个道场。此事不了了之。
流逐风再见到贺兰雪的时候,贺兰雪正坐在一个中学校园里,信信地翻阅着高中物理课本。
远远的有几个女学生在偷窥。
贺兰雪倚在长椅上,长腿微伸,意态悠闲,略略变长的刘海搭着眼睛,却掩不住里面的风情。
“我找了你很久。”流逐风走过去,在众女生的注目中坦然地坐到了贺兰雪身边,“怎么在这里?”
“这是她以前的学校。”贺兰雪将书本放下,抬眼淡淡地扫过不远处的操场和草坪,“我现在才发现,她从前在天朝时,该是多么孤单。”
就好像,此时的他,孤单渗入骨髓。
周围那么多人,却与自己的世界无关。他们是一副流动的画。
因为你不在,这一切的存在,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阿雪,你不要到处转了,先跟我回天启那边。”流逐风担忧地看着太过于平静的贺兰雪,唯恐他又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赶紧邀请道:“你为伊人已经做了很多了,够了。”
贺兰雪只是不语。低头重新翻阅面前的物理书。
流逐风也瞟了一眼:他看的那一页,正是讲述爱因斯坦相对论的那一章。
“喂,你该不……”流逐风似有所司,来到现代社会中,各个科学领域的常识都有所了解。只是他一开始就迷上了网络,现在已经成为一位资深黑客了,对其他方面的兴趣自然淡漠些。
可是相对论与师傅的流川之间的关系,流逐风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
贺兰雪妄图从头学起,也造一个流川出来。那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独孤息。
“这个方法太笨了。”流逐风直接否定道:“你这样,不如直接去求……”
“我也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毕竟有可能的,不是吗?如果我能回到刚刚来现代的时候,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的异样,早点让她接受治疗,她也不会死,对不对?”贺兰雪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反而越加坚定了,“哪怕我终其一生也无法达成心愿,至少,我已尽力。”
流逐风没有吱声了。
这样总比自暴自弃好很多。
“能给我伪造一个身份进大学吗?”贺兰雪又道:“似乎要学很多东西。”
“好吧。”流逐风满口应了。
那个月底,卫诗又得到一个消息:贺兰雪去美国进修了。
这个消息让她大跌眼镜。
伊人自打知道贺兰天安的身份后,就散漫起来。
纵然天安已经长得这般人高马大,可是在她眼里,始终是从前那阴阴沉沉的小破孩。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伊人对他的态度也不知不觉地熟络加随便起来。
譬如有一次,伊人奉命去拿衣服给正在沐浴的贺兰天安。
她磨蹭了一下,拿进去的时候已经比预期的时间晚了一些,待她冒冒失失地推开门,贺兰天安堪堪从浴桶里站起来,一丝不挂。
寻常人见到这种景致,一定会哇啦啦地大叫着、满脸通红地跑出去吧。可是,对于从小看惯了天安赤身裸体的伊人来说,无非就是身量拉高了一些而已。
所以,她万分镇定地走了进去,万分冷静地扫过他的身体,万分迟缓地将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在旁边,临走前,还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肌肉,看看长得结实不结实小孩子发育得健康不健康。好在手伸到空中,好歹打住了。然后,她又镇静无比地转身,走了出去。
至始至终,都不像一个女人看到一个男人时该有的表现。
贺兰天安初时吃惊,后来便是郁闷,再后来,勃然大怒起来!
那是什么眼神,什么反应啊!
难道他不是一个男人么!宫里的那些女人,纵然见到穿衣服的他也会惊惶失措,何况还是没穿衣服的模样!
这是无视,无视加挑衅!
就在伊人走出房门没多久,她听到里面一声低沉得要杀人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你给我回来!”
伊人颠颠地转身,折返了回去,然后无辜地、可爱地瞧着他,“有什么事吗?”
“给我穿衣服!”贺兰天安说着,从浴桶里走了出来。
如果上一次只看到上半身,那这一次,是能看到全部了。
伊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反应,似乎有点震惊,贺兰天安正觉得宽慰,哪知伊人接下来就是一笑,同样是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小屁孩发育得不错,她这半个妈妈心里也踏实了。
只是,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别人给他穿衣服,真是……真是可爱啊。
伊人想着,人已经绕到贺兰天安的身后,拿起毛巾,很仔细地擦着他身上的水珠。
一面擦一面感叹他皮肤的光滑细腻有弹性。
心中越发宽慰。
她利利落落地给他擦完,又利利落落将内衣啊,外衫啊,穿在他身上,甚至好心地在他背后用带子系了个蝴蝶结。
“好了!”然后她拍拍手,准备闪人。
贺兰天安忍啊忍啊,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这个小丫头,分明是无视他的存在,无视他的身材,无视他的男性魅力!
就在伊人准备开溜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
伊人眨马着眼睛,探寻地看着他。
“这样就打算走了?”贺兰天安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他要纳了她。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这个女孩的行为让他不爽了,所以,他要收她入宫,以后在宫里,再慢慢给她好看。如果她继续这样无视自己,就在她面前跟十个八个美女周旋,偏偏让她老死闺中,气死她,郁闷死她!
贺兰天安没发现:一向冷静狠绝的自己,竟然也在耍小孩子脾气。
而今天,她也要为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到底,自己临幸她,那是她的福分——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的臭丫头。
这么想着,贺兰天安的眼神变得炙热不安分起来,身体发热。
“怎么了,你不舒服啊?”伊人却在此刻不知死活地凑了过来,踮起脚,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贺兰天安的额头。
果然……有点烫。
也对,刚才水淋淋地站了半天,一定会感冒啊。好在这里的感冒不变异……
贺兰天安却没有细听她的话,只是有点目瞪口呆。
伊人方才挨得那么近,近得能看见她脸上细密的容貌还有白皙轻薄的皮肤下隐隐的血管,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能看清她眼中的一望无际和纯粹。
她的关切,是真实而久违的。
有种熟悉的温度。
他的欲望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伊人也已经移开去。
“我去让老板抓点感冒……治风寒的药。”伊人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危险途上走了一圈,依然热心地扮演着自己的好妈妈角色。
疼爱着自己心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