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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风七是一个极爱热闹的人,也从不肯在一个地方呆上三个月以上,这次在绥远滞留的时间,已经长得有点离谱了。
他不禁猜测,在流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兰钦没有听到风九的自语声,听闻风七没事,他立刻放下心来,一个箭步走到了风七的床前,看着她苍白得近乎无助的脸,心中一阵绞痛。
一直活力四射、似乎无所不能的风七,原来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他呆呆地站在床前,一眼不眨地凝望着风七,脸上的担忧与爱慕没有丝毫掩藏。
风九见状,早已悄悄地退了下来。
贺兰钦在风七身边守了半宿,在午夜的时候,风七再次发起高烧来,还在那里喃喃自语着。
贺兰钦凑近一听,只听到几句断断续续的:“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偏偏是他… … 原来是他… … ”
条理不清,他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察觉到她的哀伤,贺兰钦有点扰豫地握住了风七的手,用难得的柔声轻语道:“没事没事,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他不懂得安慰只知道,对一个人好,就是承担她的一切。麻烦、愿望以及哀伤,都要为她承担。
从此风七的事情,贺兰钦负责。
即便是替她去追陆川,他也会负责到底。
风七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只宽厚而温暖的手一直握着自己,她从陆川的噩梦中苏醒过来,轻轻地睁开眼。
贺兰钦刚好在打纯,连日来的辛苦,让他不小心小睡了一会。
烛火摇曳,映着贺兰钦英俊而凝肃的脸,长长的剑眉跋危入鬓,鼻子挺直,他长得与贺兰雪有几分神似,却完全没有贺兰雪的魅与风情,贺兰钦是沙漠里成长的动物,清贵而霸气。
风七观察了他许久,又移下视线,看着被他紧握着自己的手。
这是贺兰钦第一次牵风七的手,握得那么紧,清秀的骨结微微突起,将她全部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风七又抬头看了看贺兰钦,看着他眉宇间显然超过了普通兄弟的那种担忧与眷念。
她突然福至心灵。
原来… … 原来,原来他并非单纯地当她是兄弟•; … …
凤七一阵惊悸,手轻轻地从贺兰钦的掌心里抽出五味杂陈,分不清味道。
伊人好好地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贺兰雪则一直毫不避嫌地站在旁边,直到侍女给伊人穿衣服的时候,贺兰雪走了过去,接过侍女手中的衣服,淡淡道:“朕来吧,你们先击去。”
侍女们也不敢笑,连忙拱了拱身,退了下去。只留他们两人在帐篷里。
贺兰雪却不急着帮伊人套上外衣,只是就近审视了她一番,然后摸着下巴道:“虽然胖了,可是气色不好,一定没好好吃东西吧?”
“我吃得很好啊。”伊人杭议道:“气色也很好。”
贺兰雪敲了敲她的头,警告她不要顶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要任性,等会去喝两碗燕窝粥,再喝一碗人参当归鸡,还有莲子桂圆羹,还有红枣糖水。。。”
“我怎么觉得像养猪一样—— ”伊人听得两耳轰鸣,顿觉自己前途叵测。
“就当自己是猪吧,小猪猪。”贺兰雪说着,放在她头项上的手已经顺势移到了她的小腹上,还有小小猪猪。”
伊人嘟起嘴,莫名地觉得委屈起来.
怀孕最艰难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呢。
贺兰雪反应神速,立即察觉到连伊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连忙谢罪道:“以前辛苦娘子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们,不让你们渴着饿着困着累着一刻不离地守着你们,好不好?〃
伊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仰面而笑。
原来幸福,就是听着对方说一大堆噜苏又没多少意义的话。
吃了一大堆东西后,伊人睡得很熟。
贺兰雪从后面抱着她,她的背抵靠在他的胸口,呼吸与他的心跳同样的节奏
贺兰雪的手从她的腰上伸过去,交缠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老实说,禁欲那么久,这样抱着她,他不是没有欲望的。
可是… … 只能忍着!
贺兰雪有点郁闷地在伊人的发丝间拱了拱,唇角嘴着一抹笑,静静地听着伊人呼吸,天地一片安宁,仿佛全世界都在沉睡。
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只记得梦是美梦,那一夜是这几月来难得的安稳。
可是清晨时分,贺兰雪却是生生地被贺兰钦摇醒的。
伊人也被弄醒了,裹着被子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眨巴着睡眼惺松的眼晴,迷迷糊糊地望着贺兰钦。
“怎么了?”贺兰雪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档在了伊人前面,莫名其妙地望着贺兰钦,“难道前方出了什么状况?〃
“风七不见了。”贺兰钦急道:“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凤七?”贺兰雪二丈摸不到头脑,“她不是在你的营帐里吗… … ”
贺兰雪的话音未落,贺兰钦已经冲了出去。
看着门口未绝的尘埃伊人与贺兰雪面面相觑,片刻,然后一起爬起来穿衣服。
贺兰钦这样焦急,一定是出了大事。
等伊人他们收拾妥当,出现在风九的帐篷里时,风九已经盯着一张纸条琢磨了许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贺兰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问。
“七姐出走了。”风九有点头疼地将纸条递了过去。
贺兰雪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钦,不要找我,也不要记得我。七。“这算什么?”贺兰雪也琢磨了半天,然后探寻地看着风九。
风九耸耸肩,很淡漠地摇摇头,道:“就是走了。”
很不负责任的,走了。
伊人眨巴着眼晴,看戏一般站在旁边,又望了望帐篷外面― 天气很好,秋高气央,她应该能好好想一想自己想要什么吧。
风七的失踪让贺兰钦狠狠地沮丧了几天。
而远安的失守,也重重地震惊了炎寒。
远安是炎国的门户,失掉远安,对军心对士气都不好,而且是以两千对五万的,渗败。
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中间还有伊人的什么事,
这样很诡异地沉寂了五天后,炎国那边终于有了大动静。
与此同时,柳色那边的队伍也从夏侯的属地,绕过大戈壁,逼到了绥远的后方。
如今的绥远,如风雨中飘摇的孤城,前有炎国,后有柳色,旁边还有来自冰国的威胁。
而冰国那边,夏玉已经表明态度,全力援驰炎国。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贺兰钦也顾不上找风七,只能全身心地投身于战局中去。他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马,全力牵制住柳色的队伍,即日出发。
贺兰钦走后,绥远的一切事宜便由贺兰雪负责,贺兰雪变得很忙,每天都被铺天盖地的情报埋得严严实实,即使有心,也根本无暇顾及伊人。
伊人也没有怨言,老老实实地坐在他旁边,自己发呆睡觉,很安宁的样子。呆的时候久了,几乎能让人忘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几日后,炎寒亲自下战书,放言三日之后夺回远安。
他已经亲临前线。
贺兰雪放下绥远的事情,也亲自坐镇远安。这是一场士气之争,虽然不足以左右一切结果,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战。
炎寒若是输了,炎寒的声望大概会一落千丈。炎国大概再也不会气焰嚣张地去攻打天朝了。
贺兰雪若是输了,那绥远的大门也会随之打开。
鉴于它的重要性,贺兰雪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重回远安的途中,伊人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那夜的大火与惨叫声,依旧历历在目,声声在耳。
虽然战争在所难免,可是,那些人也是间接地被她害死的。
伊人又叹了口气,回头问,“为什么要打战呢?〃
贺兰雪伸出手臂,将她楼至怀里,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打战,也是为了从此再无战争。”
这是一个悖论,可是伊人能懂。
仍然,只能一声叹.息。
“等这件事完了,再我当政之年,绝对不再起战火,你不要担心。”
贺兰雪心思敏锐,大概也察觉到伊人的心思,柔声宽慰道:“而那些在战火中死去的人,也会因为之后的和平,而安息的。”
伊人转身,牢牢地楼住贺兰雪的腰,低低地说:“可是我不希望你输,也不希望炎寒输,怎么办呢?〃
“你必须选一个,然后坚定地,站在你选的那一边。”贺兰雪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慎重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就是战争,你不能同情所有人,必须有自己的立场,不然,你根本无法得到安宁。伊人,选一个,现在。”“你。”伊人眼波流转,看着贺兰雪瘦削了许多、也坚毅了许多的脸庞,静而坚定地说:“不是同情,也分不了善恶。即便你这边是地狱,我也站在你这边
贺兰雪眼眶一热,将她重新楼进怀里。“让我们一起面对炎寒吧。”他轻声道。
第五卷 江湖梦 (四十一)第一部大结局局(下)
冰国,前去援助炎国的士兵已经整装待发了。
高台下,士兵林立,夏玉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地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
男人需要被仰视,而不是一直一直仰视一个女人。
“冰国的将士们,为了女王陛下的荣耀,我们― ”他拖长声音,在这里顿了顿,本想继续后面冠冕堂皇的话,可是,底下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高台之下,一个身穿恺甲的士兵排众而出。
他掀掉盔甲。越过众人,一步一步,走上夏玉所在的高台。
没有人试图阻止他,他身上有种威临天下的气场,让其它人不敢去违逆他。夏玉微微一愕,本想派人拦住那人,可是定晴看清楚后,又呆呆地留在了原地。
他的脸上,是一种极古怪的表情,不知道是惊是喜还是一种筑终的释然。“夏玉。”她终于停到了夏玉的面前,伸手很自然地拿过夏玉手中的令符,转身面向着众人,“冰国的战士永远不会为了别人而流血栖牲,军人的职责,是守卫自己的家园!〃
底下又是一阵极大的骚动,如海浪般此起彼伏。
夏玉被海潮所淹。
可是看着面前的冷艳,他并没有多么惊恐,在知道冷艳失踪后,他就一直知道,冷艳会回来找他的。
他一直在等着她回来找她。
“你变黑了,不过还是一样美。”轰鸣的欢呼声后,夏玉望着冷艳,轻声道
一路上,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原本白若冰雪的肌肤染上了一层小麦色,人更瘦了,轮廓露了出来,眼晴更大更黑,让人不敢直视。
冷艳淡淡地看着他,微笑道:“对不起,我回来了。”
说完,她重新转向底下沸腾的,尚在困惑的民众,一字一句,缓缓道:“王夫夏玉,因谋逆罪,被本宫所休,从今以后,他与冰国再无干系,即日起程,回天朝属地。”
举众哗然。
这是历史上,第一例女人休掉男人的事件。
夏玉脸色惨白,牢牢地盯着冷艳。
“即便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认可我,也不会去爱我,是不是?”他颤声问。
“我努力了。只是,你可以算计我,却不能囚此连累我的国家和人民。夏玉,你犯了我的大忌。‘’冷艳极温柔的看着他,可是语气,已经没有了一点温度。
夏玉站得笔直,满脸倔强,没有丝毫认错的样子。
知道冰国的变故时,炎寒已经抵达远安了。
他并没有太吃惊,当初他放任伊人将冷艳带出去,就能料到这样一个结局。
伊人箱子里装的什么,炎寒一直是知道的。
而时于贺兰雪来说,冰国的危机就这样迎刃而解,着实让他欣喜了一番。可是,那欣喜没有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