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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等你了,还是回上海了,本来人家是专门绕道广州来看你的。”
我不敢告诉她,两个小时前我刚从上海飞来。
“东楼,你办完事情来上海一趟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谈,很重要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恐怕不行!我最近……很忙!”
毛毛沉默了一下:“那我去滨海找你!”
“到底什么事情?可以在电话里说么?我最近真的很忙!”我不想告诉她我这边的情况,那是一件很复杂的也是一件似乎很博同情的事情。
“东楼,我知道你最近的状况!我正是因为这件事回来的!”她补充了一句,“你还记得那两家风投么?那可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
我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得一阵沉默。
“之前你们意气风发,我还在发愁怎么开口,现在我想也是时候了。东楼,跟我去美国吧!我这边已经都安排好了,我小舅舅在美国的那家企业准备再投资一个研发网络武侠游戏的公司,正好在办理筹备事宜,我已经按照投资移民的标准帮你准备好材料了。”
“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并且打到了国内一个账户,到时候转到你的名下后再打回来,你这边尽快准备个人资料,我这次带回来的一些资料也需要你亲笔签名……”
毛毛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却再也无心听下去。我把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一些,感到十分疲倦。原来,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的周大小姐还是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
“东楼?东楼!你在听吗?”
“嗯,我在听。”
“你说好不好?原来你不肯跟我回上海,后来我也都想明白了,的确那样对你的压力很大,我不怪你。现在我终于想到,我们可以在美国重新开始啊。在这里,我们可以自己奋斗,不需要靠爸爸妈妈,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对不对?”
“嗯,可是我不会走的,毛毛。”我尽量还是用缓和的语气跟她说话,毕竟,她是爱我的,不是么?
“为什么?你们现在都这样子了,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不可能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离开,毛毛,你知道我的为人的。”
“我知道了,你是股东,你还对你的利益有期望值对不对?没用的,这次是大势所趋,你怎么还这么糊涂!”
毛毛提醒了我,让我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客观理由:“对!我是股东,所以现在我们有债务我不可能走,你明白了?”
毛毛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出声问道:“那能有多少?”
我心中已经十分疲倦,就随口应付她:“五六百万吧!”
她轻松的笑了:“嗨!那摊到你身上能有多少。”
“就是摊在我身上的,至少有这个数!好了,毛毛,我这边有电话进来了,回头再聊!”
就在车子驶入市区,快到老九他们公司的时候,毛毛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东楼,我已经跟家里和舅舅那边都商量过了,他们可以拿出这笔钱来换你的自由身。”
我终于忍不住了:“换我的自由身?赎身是吧?哈哈!我还就觉得在这个水深火热里舒服得不得了,不需要!”
“东楼,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毛毛声音提高了,好像很生气。
“周萌!你也没有变!你还是想要替我安排我的生活!”我很伤感,“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
“萧东楼!你不识好歹!为了你,我跟家里那边什么手段都用尽了,你现在这样对我!你不是人!”
车已经到了目的地,我付钱下车,走进写字楼:“毛毛,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有些东西是不会重来的。对不起,我不识好歹,不识抬举,你并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了。”
那边只有哭泣的声音。
“再见,毛毛!”我挂上电话,感觉一阵腿软,背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只是心里空荡荡的,却找不到难过。
12
出了电梯,我直奔老九的公司去。
前台小姐换了人,并不是我原先熟悉的那个,我告诉她找你们老板,她有些狐疑地看着我。我有些不耐烦:“找成就!”
成就是老九的名字,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叫他老九的原因。
想不到那个前台小姐眼里更加迷惑。我靠,她不会不认识自己的老板吧!我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公司的牌子,没错啊。
小姐居然真的跟我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这个人。”
我想了想,说:“那我找李响,你们的办公室主任,这个人在么?”
那个小姐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李总是在的,不过你是……”
“你跟他说我是萧东楼,看他会不会冲出来接我。”
小姐打电话进去通报,我暗想李响这小子什么时候升官了,我还没想好,小姐已经站起身请我进去:“萧先生,李总有请。”
没有人冲出来接我,妈的。升了官,居然架子也大起来了。
小姐带我到一间办公室停下来,敲门,然后让我进去。这间办公室是老九的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大班台后面站起了一个人,李响。
李响的声音很热情,但是行动却很冰冷,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东哥,大驾光临,也不打个招呼,否则小弟也好安排接送。”
“不敢。从门口到这里这点儿路,都是自己走过来的,那么远就更是不必了!”我显然没好气。
李响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就又微笑着请我在沙发上坐,可是自己却依然坐在大班椅上,甚是倨傲。
我顾不上再理他,直接问道:“老九呢?总不会又出门了吧!”
李响的神色很微妙:“嗯,也可以这么说,出了远门。”
“你丫别给我卖关子!”我开始恼火了。
李响这才从桌子后面走过来,逆光看去,李响的身影只能看到个轮廓,显得十分陌生。
“东哥你别着急啊。你还记得上次你来滨海时,老九跟你说我在哪里么?”
我犹豫了一下,“你在坐牢。”
李响拍手笑道:“对!不过确切的说,是在替老九坐牢!”
我注意到李响已经开始在用老九来称呼他,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九哥前九哥后的,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那我如果告诉你,老九现在也在坐牢,你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我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什么?不可能!”
李响微笑着,细长的眼睛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你看,挪用公款、贪污受贿、涉嫌走私漏税……”他掰着手指一项项数给我听,我觉得这个声音越来越遥远,几乎听不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喃喃地说。
“你也很久没跟他联络了吧?”李响在我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点燃了一根烟。
我想了想,大概也有两三个月没打过电话,最近的我已经焦头烂额。
李响说:“大概也就是两个月前吧,立案调查,然后刑事拘捕。”
“为什么突然会立案?”
“唉,一点都不新鲜,跟多数故事一样,有人写了匿名信。”
“谁?是不是你!”
李响又笑了,“当然不会是我。老实说,老九干的许多事情并不会让我知道得那么清楚。许多事情我只是知道局部,所以说,在调查中我的确很好地配合了公安部门,但是写揭发信,我的证据和素材还远远不够。”
“那能是谁?”我拼命在脑子里搜索,抬头看到李响诡异的笑,不由得脑子里灵光一闪,“是倪曼!”
李响哈哈了两声,不置可否。
“老爷子呢?老爷子怎么会坐视不理?”
“老爷子现在自身难保了!退下来了还有人在揪辫子。”
我被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了,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我清醒过来,开始迅速整理思路,我把一些事情连起来想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
我点上一根烟,冷笑道:“李响,你什么时候跟倪曼勾搭到一起了?”
13
李响哈哈大笑:“怪不得倪曼说东哥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物,果然果然。”
我压抑住心里的愤怒,接着说:“老九可是待你不薄。”
李响还在笑,但是眼里却闪了一下,好像有根针一掠而过。
“不薄不薄,哈哈。”他把头仰过去,“所以我要报答他啊,万死不辞,替坐牢,替顶罪,还要心甘情愿。到头来,都说我靠舔他的屁股沟子过活,他有没有出来替我说一句我们是兄弟?人前人后,我已经俨然成了奴才!”
我站起身,怒气冲冲:“那你就反过来落井下石,出卖兄弟!”
“兄弟?哼!”
我走过去,一脚踹在李响肚子上:“我操你妈,李响!我他妈看错你了!”
他没有防备,连人带椅子仰天跌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儿,他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还在笑:“你骂得好!”
“你跟老九都不把倪曼放在眼里,但是我觉得她挺好,起码她对我好。”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倪曼疯狂的报复,也知道她看得很准,选对了李响,一剑封喉。
我看着李响,良久良久,无力再说什么。
李响开口说:“东哥,你那边好像也火烧眉毛了?倪曼说过,如果东哥你来要帮忙,我们会考虑的。”
我摇了摇手:“不用了!你告诉我老九在哪里就好,我要去看看他。”
李响写了张纸递给我,又打了个电话,然后跟我说:“有人会送你去的。”我转身出门,李响在背后突然说:“东哥,对不起!”
我回过头,李响眼里全是泪水。
“还是你跟老九是兄弟,想当初我坐牢,你也没来看过我,老九也只去过一次。”
我看着他,无声地笑了:“李响,老九跟我说不要去看你,因为他说你一定不想面对我们,因为那是一件并不好受的事情。”
“我明白他当时的心情,也明白你当时的感受。你记住,在我眼里,所有的兄弟都是一样!”
李响愣在那里,太阳照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如此黯淡。
老九不肯见我。
我在那里等了一个下午,终于还是黯然离去。
出租车在去机场的高速公路上飞驰,我从钱包里拿出那张照片,老九、李响、毛毛和我都在泛黄的照片里渐渐模糊,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一点一点把它撕成碎片,打开车窗丢了出去。
那些碎片在风中翻飞,像蝴蝶,像往事,像青春,像理想,像祭奠的纸钱,离我越来越远,不再回头。
14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缘故,到哪里天都是灰蒙蒙的,回到广州也是一样。
我在电话里把上海之行和滨海的状况跟老唐做了沟通,他一直不说话,时不时轻轻地笑两声,最后却长叹了口气:“辛苦你了,东楼。”
我问他F省的项目如何了,他疲惫地说很艰苦,不过还有希望,估计这个月底会有结果,正式招标结果会在下个月初出来。
挂上电话,我心情十分沉重。走进办公室,我感觉到一股坟墓的气息,腐烂、潮湿、死气沉沉。偌大的办公区只有寥寥的二三十人,而且大家还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聊着天,看到我进来,他们迅速散去,像一群幽灵。
我无心指责他们,径直走向石方的办公室。他不在。
我拨他的手机,半天才接,他很短促地说:“东楼,我一会儿就回去,先这样啊!”我听到电话那头十分吵闹,似乎有人在大声呼喝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抽第二支烟的时候,石方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我刚才在中信的物业管理处,他们说我们欠了大半年的物业管理费和水电费,要我们限期交上去,否则就停水断电。”
“欠了多少?”
“大概十来万吧。另外,东楼,我们的银行按揭款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