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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吸着水烟。
老夫人可就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走了呢?金盏花,你这次要走是……”
金盏花很严肃地说道:“两位老人家待我金盏花天高地厚,倩柔对我更是恩重如山,我金盏花不是个没心肝的人,我会知道好歹。”
他对方倩柔看一眼说道:“倩柔如今邀天之幸,双眼复明,这是方家积德行善的报应,真是老天有眼,明察秋毫。倩柔如此丽质天生,真正说得上是:秋水以神玉为骨,将来必然有美满的婚姻,幸福人生……。”
方倩柔微微摇晃了一下,她立即伸手扶住椅背,面容显得有些苍白,但是她很镇静。
她对金盏花望着说道:“花大哥,为什么要尽说我呢?说你吧!你当然是离开这里了,能说一说你是打算到哪里吗?”
说到此地,语气一转为黯然说道:“你还会不会再回来……我的意思是说,再回来看看我们,你会吗?”
金盏花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人不辞路,虎不辞山,桐城方府是我一生之中最不可忘怀的地方,我当然要来的,只是何时能再来,就很难说了!”
方老爷子说道:“你一定要走,我不能拦你。但是,为什么不能再回来?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我可以看出那位……叫做是……”
方倩柔低声应道:“爹,她叫玉蝉秋!”
方老爷子说道:“金盏花,你跟玉蝉秋之间,有着一些误会是吧?把误会解释清楚,你当然还可以回来,是不是?”
金盏花说道:“老爷子说对了一半,玉蝉秋确实对我有些误会,更重要的玉蝉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欠她太多、太多,多到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
他回头看了方倩柔一眼说道:“老爷子,金盏花是江湖客,说话只是粗莽不文。倩柔在双目尚未复明之前,我确有留在方家大院的心愿……。”
方倩柔突然提高声音叫道:“花大哥!你……”
金盏花说道:“倩柔,你千万不要误会,我那样做绝不是同情,更不可怜。因为,我喜欢你……。”
这句话一出口,确实使在场的人一震。
“我说这句话,正如方才说明在先,粗莽不文,但是却是说的心里的话,事实上,春兰姑娘也可以证明,她曾经严辞痛斥我对不起倩柔,而我曾经剖心披胆说明我对倩柔的感情。”
方老爷子说道:“孩子,既然这样,那就留下来吧!或者给我们一个期限,我们等你回来。”
金盏花说道:“老爷子,倩柔双目复明,改变了这种情势。”
方老爷子说道:“岂有此理,你这话怎么说?”
金盏花说道:“倩柔复明,是方府的大事,她自然应嫁一位有家世,有名望的世家子弟。如果嫁一个来路不明,连父母是何人都不知道的人,方家对亲朋好友如何说法?”
他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老爷子,人是不能离群索居的,方家在桐城不是无名之辈,方家独生女儿出嫁,不能不是一件大事,如何杜众人之口?”
他用眼神扫了倩柔一眼。
倩柔低头无语,神情黯然,他又接着说道:“我曾经也跟老爷子说过,金盏花是一个江湖客,萍踪无定,四海为家,不是适合守住一亩三分地的。我是多么诚心诚意地打算留下,但是,我不能,我不能那样的自私。”
金盏花说到这里,他又调整了声调说道:“当然,玉蝉秋的出现,也是促使我提早离开的主要原因。”
方老爷子问道:“金盏花,你跟玉姑娘之间,有白头之约?”
金盏花说道:“没有。但是,有一种道德上的束缚,超过了任何形式上的盟约。”
老爷子说道:“你说的我不懂。”
金盏花说道:“按理我是不应该说的,因为名节交关,不过,如今说出来,也就无甚重要了。”
他转向方倩柔说道:“倩柔还记得,我的武功突然丧失,那是因为中了厉如冰师父的一记玄阴掌,当时阴寒入骨,我已经昏迷,奇Qīsūu。сom书在五里拐子一家豆腐店里,玉蝉秋以黄花闺女之身,与我裸裎相拥,以她的体温,特别是她的内力,温住我的身体,才没有被冻僵。”
“啊”地一声,二老和方倩柔都发出惊叹。
金盏花继续说道:“一位黄花大姑娘,如果裸身相拥一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当时是昏迷的,但是,她还能再嫁别人吗?”
凉亭里此时一片沉寂。
金盏花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玉蝉秋把我安顿在方家后院,自己千山万壑地去找寻药,要给我恢复功力,那份辛苦与真情……。”
方倩柔忽然说道:“花大哥,不要再说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会离开此地去追寻玉蝉秋。”
方老夫人叫道:“孩子!你……”
方倩柔说道:“娘,人心都是肉做的,人总要讲理。玉蝉秋姊姊真是太了不起,她那种舍己为人的行为、女儿做不到,她做到了,还有……。”
她走过来,牵着老爷子的手,说道:“爹,你也说过,金盏花是一条游龙,他是要以五湖四海为家的,不能把他拘限于浅水池塘里。”
她望着金盏花很诚恳地说道:“花大哥,对你,我是有太多的感激,是你改变了我的一生,我……不会忘记你的,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金盏花连忙说道:“倩柔,这样的说话,就显得我们太生分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倩柔说道:“花大哥在遨游四海,遍走五岳之余,如果能抽暇路过桐城,不要忘记探望我们。”
金盏花说道:“倩柔,你太言重了,我说过,桐城方家后院,是我这一生永远难忘的地方,两位老人家和倩柔,乃至于春兰和秋连,都是我永远不能忘怀的人,只要有暇,我一定常来桐城。”
他拱拱手说道:“能得到两位老人家,特别是倩柔的谅解,是我最心安的事,就此告辞。”
方老爷子不觉站起来说道:“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急?咱们爷儿俩还没有好好地聊一聊。”
金盏花说道:“方才厉姑娘再三不肯再进来向大家辞行,她要我向两位老人家告罪,特别是对倩柔,她说:她最怕告别,那是十分令人神伤的事,的确如此,我再要留一刻,便增加我心里的离情别绪。”
他深深地施礼,连声说道:“日后再来,当可稍作盘桓,金盏花告辞。”
他快步出得凉亭,经过春兰和秋连的身边,说道:“二位姑娘忠心耿耿,令人敬佩!将来侍奉小姐,获得一个好的归宿,再见!”
只见他从原地一拔而起,飞身惊过一棵大树,从树梢穿身一弹,夜空里有如掠翅凌空的一只大鹰,飞越过围墙,悄然落于墙外。
金盏花离开了方家后院,他的心里真诚地为方倩柔姑娘祝福,祝福她有一个美满的婚姻,享受一个女人最幸福的生活。
后来他也暗自觉得好笑,像方倩柔这样的姑娘,能不获得美满与幸福吗?自己也太多心了,也可能这是自己对倩柔还是有一份难释的情怀,才如此惦记在心。
金盏花长吁一口气,站在围墙之外,稍稍想了一下,玉蝉秋走了,要到那里去找她?
茫茫人海,那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是,对金盏花来说他没有困难的心里负担,因为他已经为自己订了一个目标,不论是天涯海角,千山万水,他这一辈子只有一个目的,要找到玉蝉秋。既然有了这份决心,也就一切坦然了。
他刚一迈步,就发觉面前不远站了一个人。
金盏花停下脚步,就听到对面有人说道:“是金盏花吗?”
金盏花原以为是阳世火,可是此刻一听,不是阳世火而是另一个中年人的陌生声音。
金盏花说道:“尊驾是何人?在黑夜之中,如何能认得出在下?”
对面人笑说道:“尊驾名气太大,再加上我们对尊驾追寻已久,没有想到尊驾竟躲在方家做乘龙快婿……。”
金盏花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尊驾最好先将事情弄清楚再说话,不要胡言乱语,那样的说话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说到此处,语气一变,变得十分冷峻说道:“说吧!深夜在路上拦住我,有什么事要说?我还有要事,没有闲工夫跟你在这里胡缠。”
那人笑笑说道:“金盏花果然不同于凡响,说起话来,气派十足。”
金盏花连第二句话都没有说,迈步就走,对面那人伸手就拦,金盏花说道:“我同你无我怨无仇,我不愿跟你动手,告诉你,那是现在,要是拦在以前,你这条胳膀就算割定了,说吧!直接了当地说,你想干什么?不要废话太多。”
那人收回手臂说道:“我们想跟你们订个约。”
金盏花沉声说道:“说下来由。”
那人说道:“我们一直久仰金盏花武功高强,想领教一下尊驾精湛的武功,因此,我们特地订了一个日期,而且公开向武林同道宣布,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金盏花感到奇怪,问道:“你们!口口声声你们,你们究竟是谁?我们之间有过节吗?”
那人笑笑说道:“没有任何过节,我们只是想领教尊驾的武功。”
金盏花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
那人从自己的身后,取出一顶不小的斗笠,戴在头上,遮去大半个脸孔,然后简单俐落地说出三个字道:“铁笠门。”
金盏花想了想说道:“很抱歉!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江湖门派。”
那人说道:“一点也不错,铁笠门在江湖是默默无闻的门派,比起少林、武当,差得太远。但是,铁笠门成立到现在,已经有相当的历史,我们一直也用心培养我们的弟子,我们的心里也就一直很不服气。”
金盏花说道:“你把话说远了,我不明白这与我订约有什么关系。”
那人说道:“树从根起长,水从源头来。为了说清楚一件事,不得不从头说起。”
金盏花说道:“就拣重要的说,我没有耐心听人你说些无关的事。”
那人说道:“金盏花,你必须忍耐的听,这里面事与你有关。”
金盏花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我就这样站在这里听你说话吗?我会有这种耐心吗?”
那人笑笑说:“对!这点是我错了,请吧!在桐城,我们也有一个小局面,好茶好酒招待你金盏花,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金盏花想了一下说道:“我有急事……”
那人说道:“现在是深夜,有急事你也办不了,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的。”
金盏花断然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这个兴趣。”
说着话,起身就走,除非那人硬要阻拦,如果定要阻拦,就必然动手。
那人并没有阻拦,只是冷冷地说道:“金盏花,你会后悔的,因为手里有一件东西,是关系到你最好朋友……。”
金盏花理也不理,只顾快步走去。
那人说道:“金盏花,难道你对相府里金盏,也觉得同有兴趣吗?”
金盏花不由地脚一顿。
那人又说道:“我知道玉蝉秋姑娘一直在找金盏花,如果你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今生今世,都没有办法看到这只金盏了。”
金盏花回身说道:“你再说一遍。”
那人说道:“我们可以将那只金盏花熔化成金块,花费掉算了,可是玉蝉秋和相府关系非比寻常,她会知道金盏一旦真的找不回来,相府会有什么样的麻烦,你金盏花跟玉蝉秋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你自然不愿意看到玉蝉秋为这件事苦恼一辈子。”
金盏花站在那里问道:“你以为我相信你的话?”
那人说道:“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