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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蝉秋没理他,直到门口,她停住脚步,说了一句:“明天晌午到圣庙门前等我。”
铁尺王连忙叫道:“玉姑娘!你……”
玉蝉秋连头都没有回,飘然而去。
这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声说道:“店家!你说你们这里没有娘门,你看,这个时节从后面走出来的花不溜丢姑娘,是做什么的,她是你亲娘?还是你亲妹子?”
“嘻嘻!过来!过来!爷们不嫌弃别人的锅,让我们就在这里快活快活!”
“啪!啪!”
“哎唷!哎唷!臭娘们!你竟敢打人!”
“娘们!别假充正经了,这时刻你从客栈后面出来,会做什么好事?”
“哎呀!哟!……我的眼睛……。”
一阵乱之后,店家出来说话了。
“各位爷!出门在外,照子要放亮一些,要不然吃了亏还算走了运,把小命糊裹糊涂丢掉了,那才不合算呢!”
有人问:“店家,方才那个娘们是谁?看样子手底的功夫真有几下子呐!”
店家笑笑说道:“这位客官把话说对了!这位姑娘是我们桐城县相府里的玉姑娘……。”
“唉!店家,你没有搞错吧!你们桐城县相府不是姓张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生玉的呢?”
“那你可以去问她去。”
“啊唷唷!我可没这个胆,我怕她把我的眼睛挖掉!”
“这就对了!人在外面混,最重要的是要识时务。要不然眼睛被人挖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挖的。”
接下去又是一阵乱,有雇车请医,有人自作主张拿出金创药……。
铁尺王站在道里,真的怔住了。
原来玉蝉秋是相府里的人,既然是相府里的人,为什么要自己承认是她盗了相府的“金盏”?
这个道理欠通,实在说不过去。
还有让铁尺王纳闷不解的:“玉蝉秋既是相府的人,她应该帮助官府拿贼才对,至少也不应该拿官府捕快开玩笑,这岂不是说不通的么?”
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背,已经消肿了大半。
想到明天晌午要去和玉蝉秋见面,心头又忍不住压了一块沉重的铅。
掩上房门,吹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心里在思忖:“明天的约会,会不会是假的?约会是玉蝉秋提出来的。没有道理要骗人。那又是为了什么?会不会告诉我‘金盏’她放在什么地方?让我拿回去交差落案。”
铁尺王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快亮地时刻,才迷迷糊糊闭了一会眼睛。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不觉大急,跳起来便叫小伙计,送来洗脸水,漱洗了一番,连早饭也顾不得吃。便问小伙计:“圣庙在那里?”
小伙计说道:“圣庙很好找,打我们这里出去向西,绕过几个弯巷子,很远就可以看到,因为这附近周围就数圣庙最高。”
铁尺王瞅个空把小伙计拉到一边。从身上抓起一把铜钱,放在小伙计手里。
铁尺王笑道:“这不是你拿,而是我给你的。昨天晚上我吓了你,算是给你压惊。”
小伙计直眨眼睛。
铁尺王又问道:“昨天晚上玉姑娘,我是说相府里那位玉从前你见过吗?”
小伙计开始是摇摇头,随着又是点点头就道:“见过,只见过一次。那不是今天的打扮,短装骑马,随着相府里官眷,到龙民山去踏青。”
铁尺王问道:“是跟昨天同一个人吗?”
小伙计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在我们这里,没有人骑马……。”
“对!桐城县是文风荟萃之地。”
“像她那样标致的大姑娘骑在马上,可以说是从来没有的事。”
“所以你记得很清楚。”
“昨天来的玉姑娘,虽然衣服不一样,完全就是一个人,我不会记错。除非是双胞胎!”
铁尺王心里一动,点点头,对小伙计说道:“小兄弟,谢谢你!你为我说明不少的事。小兄弟,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小伙计瞪着眼睛瞠然说道:“客官,你老没有告诉我说你姓什么啊!”
铁尺王笑笑说道:“很好!那就让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告诉你好了。”
离开了客栈,果然依照小伙计的话,向右拐,经过两条很窄的巷子,进了东门,已经看到那高耸起的屋角,瞻牙高喙,气势非凡。
那就是桐城县人心中的神圣之地,孔庙!
桐城县可以说没有什么宏伟的建筑,包括县太爷官衙,都是那样矮矮的。“官不修衙”,桐城县倒是真的做得很彻底,而圣庙却是建造得非常巍峨宏伟。
圣庙的大门是从来不开的,除非是孔子诞辰,祭圣大典上,才放开大门迎神、送神。
两人合抱大粗柱子,摸列成大门的气势,门外还有红黑相间的栅栏,将大门围住。一溜并排四个大石狮,雕刻得十分精细,长年累月被人抚摸,变得发亮。
圣庙的左前方,有一块石碑,碑上写着:“文武官员至此下马驻轿。”
这真是没有人敢在这里不下马,不驻轿的。
据说桐城县有两件事值得夸耀:
桐城县的城墙十分坚固,墙头上可以跑马。任何动乱,只要城门一关,城里就可安然无事。
桐城县的圣庙是附近几县之冠,祭孔大典更是遵古礼进行。
铁尺王也久仰过桐城县的圣庙,可同他却从没有瞻仰过这座神圣的地方。
等他来到圣庙大门前,他真怔住了。
大门前,横七竖八地躺了一些人。天熟了,躺在这里睡在冰凉的、光滑的石阶上,是一种享受。
另外还有不少儿童在这里嬉戏。
这种地方能做约会的地方吗?再说,桐城县民风是非常淳朴古老,即使是江湖好汉、武林儿女,也不能堂而皇之男女公然会面。
玉姑娘约在这种地方见面,是她故意的吗?这是别有用心?
铁尺王在门口徘徊一阵子,除了几个孩童在嬉戏之外,没有别人声音。
铁尺王来回走动了两趟,惹起别人的注意,躺在地上睡觉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拿开盖在脸上的破草帽,阴阳怪气的说道:“喂!你这个老小子,在这里摇来晃去,旱烟熏得人呛鼻子,你不给我走远些?”
铁尺王一眼看风,立即就可以分辨得出,躺在地上,一身泥污垢的人,正是昨天晚上风华绝代、凭笑动人,而又武功高强的玉姑娘玉蝉秋。
铁尺王是何等人,立即欠身说道:“对不住!小兄弟,我这就走开。”
他插上旱烟袋,沿着圣庙围墙,缓缓地走过去。
间或他也回过头来看看,可是那乔装的玉蝉秋仍然躺在地上,破草帽又盖上了脸,根本没有动的意思。
铁尺王自从看到玉蝉秋之后,他的心里就此而不定。
玉蝉秋绝不会骗他,而且,从她乔装改扮的情形看来,事情一定有特殊的地方。虽然不见得就能让他找到“金盏”,至少可以让他获得新的消息。
铁尺王凭自己经验,他可以断定:“金盏”即使不是玉蝉秋盗去的,她也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铁尺王虽然没有看到玉蝉秋起身,但是,他并不失望,他相信玉蝉秋一定会来跟他会面。他转个弯,刚到右角门,打从右角门里正好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此刻一露面,铁尺王顿时一惊,脚下的步伐立即迟钝起来。
这个人正是铁尺王昨天在东门城外大桥旁,那座茶楼上碰到的那位年轻人。
铁尺王当时就告诉自己:“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竟然就在这里遇上了。一定是早就盯住了自己。换句话说,这位年轻人对于我的行踪,早已经了如指掌。”
铁尺王还没有想到应付的方法,那年轻人已经走近身旁,笑嘻嘻地说道:“铁尺王,听说你在找我,是吗?”
他这样一愣,当时没有回答出来,年轻人又笑着问道:“怎么?既然找我,我如今又送上门来了,怎么又不说话了吗?”
铁尺王此刻已经稍微稳定了心情,便抱拳拱手说道:“尊驾尊姓大名,恕王某人眼拙。不错,我王某人是在找人,但是,所要找的人,我并不认识,不知道就是尊驾!”
年轻人笑笑说道:“铁尺王,你要找的人是谁?”
他并没有先说自己的姓名,反倒问“铁尺王”要找的是什么人。
这是铁尺王所没有想到的。
铁尺王知道自己碰上了劲敌。铁尺王的武功虽然不是第一流的,多年办案的经验,使他磨练得应对功夫十分圆熟。
这时候就显出他在这方面的功夫了。
铁尺王一拱手笑笑说道:“这件事说来也真的令人难以相信,我要找的人,不但没有见过,根本不认识,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年轻人啊了一声,脸上表现出不快的表情,说道:“我把你铁尺王的绰号都叫出来了,表示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而你的回答,却是如此油滑,真令人失望!既然如此,算了吧!本来我是想帮帮你的!”
掉转头,大踏步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铁尺王紧跟了两步,叫道:“这位朋友!请暂留贵步。”
年轻人停了下来,望着他说道:“不说实话的人,如何能交朋友呢?”
铁尺王说道:“尊驾可否借一步说话。”
年轻人说道:“有话请说,此处四周都可以看得很清楚,不要耽心被别人听去。我再说一遍,我要听实话,没有时间听你编故事。”
铁尺王说道:“尊驾能叫出我铁尺王的混号,当然知道我的身份,也就自然知道我此行的任务。朋友,我是在找偷‘金盏’的人,因为到目前为止,谁偷了‘金盏’,我不知道。”
年轻人笑笑说道:“可是你特别注意到了我,是不是?”
铁尺王说道:“不错,不过那是我办这个案子的一种揣摸。如此说来,尊驾果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盏花了!”
年轻人笑笑说道:“与你要找寻的东西两个字完全相同,可以做为你们寻找的线索,是吗?”
铁尺王苦笑说道:“金大侠,……”
金盏花立即拦住说道:“什么大侠?肉麻死了!我真正的名字不叫金盏花,因为我姓花,使用的兵刃是一柄熟铜面铁打造的金盏小花,因此人们为了顺口,就叫金盏花。”
铁尺王拱手说道:“花老弟台,荣幸的很,在下的名字,与花老弟台,一般无二,别人以为我是使用铁尺王的顶尖,可以称王,其实那是因为我姓王的原故。”
金盏花说道:“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吧!捡紧要的事说。”
铁尺王说道:“在下已经退休的人了,在无可奈何,推辞不得的情形下,接下知府太爷交下的差事。当时,我确是大海捞针,但是,我想到一点,那就是花老弟台你的金盏花的绰号,实是太巧了。”
金盏花说道:“于是你开始怀疑我。”
铁尺王说道:“真正说来,算不得怀疑,而是我个人的一个想法。我认为,相府丢了一个‘金盏’,江湖上就崛起一位高人叫金盏花,何其之巧?我在想: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你知道了就不会引不起你的兴趣。何况,这个‘金盏’在相府来说,有一段很吸引人的传说。”
金盏花说道:“什么传说?”
铁尺王说道:“是关于宰相夫人的。”
金盏花问道:“铁尺王,你知道这个传说?”
铁尺王说道:“传说传得很黄。”
铁尺王说道:“既然是传说,真假就很难确定。方才我说过,这个传话不但牵涉到宰相夫人,而且还牵涉到当今皇上——不是面对你这位武林名人,我可不敢这么说,那是要掉脑袋的事。”
金盏花说道:“啊!这倒的确很吸引人。很可惜我并不知道。”
铁尺王说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