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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娘道:“嗯。”
萧别离又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不管男人女人,都想找她?”
沈三娘道:“我睡不着,想找她聊聊。”
萧别离道:“只可惜你来迟了。”
沈三娘皱了皱眉,道:“难道她屋里晚上也会留客人?”
萧别离道:“这是个很特别的客人。”
沈三娘道:“怎么特别?”
萧别离道:“特别穷。”
沈三娘也笑了,道:“特别穷的客人,你也会让他进去?”
萧别离道:“我本想拦住他的,只可惜又打不过他,跑又跑得没他快。”
沈三娘眼波流动,道:“你没有骗我?”
萧别离叹道:“世上有几个人能骗得了你?”
沈三娘嫣然一笑,道:“那个人是谁?”
萧别离道:“叶开。”
沈三娘皱眉道:“叶开”萧别离笑道:“你当然不会认得他的,但他一共只来了两天,
认得他的人可真不少。”
沈三娘笑得还是很动人,但瞳孔里却已露出一点尖针般的刺。然后她的瞳孔突然涣散。
她看到一个人“砰”的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一个魔神般的巨人!
公孙断手扶着刀柄,站在门口,脸上那种愤怒狞恶的表情,足以令人呼吸停顿,沈三娘
呼吸已停顿。
萧别离叹了口气,喃喃道:“该来的人全没来。不该来的,全来了。”
他拈起一块骨牌,慢慢地放下,摇着头道:“看来明天一定又有暴风雨,没事还是少出
门的好。”
公孙断突然大喝一声:“过来!”
沈三娘咬着嘴唇,道:“……你叫准过去?”
公孙断道:“你!”
那屠户忽然跳起,旁边的人已来不及拉他,他已冲到公孙断面前,指着公孙断的鼻子,
大声道:“对小姐太太们说话,怎么能这样不客气,小心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公孙断已反手一个耳光掴了过去。
这屠户也很高大,他百把斤重的身子,竟被这一耳光打得飞起来,飞过两张桌子,
“砰”,重重地撞在墙上。
他跌下来的时候,嘴里在流血,头上也在流血——连血里好像都有酒气。
公孙断却连看都没有看他,眼睛瞪着沈三娘,厉声道:“过来。”这次沈三娘什么话都
没有说,就垂着头,慢慢地走了过去。
公孙断在前面走,沈三娘在后面跟着。
他的脚步实在太大,沈三娘很勉强才能跟得上,刚才那种一掠三丈的轻功,她现在似已
完全忘了。
夜已很深。
长街上的泥泞还未干透,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大洞。
风从原野上吹过来,好冷。
公孙断大步走出长街,一直没有回头,突然道:“你出来干什么?”
沈三娘的脸色苍白,道:“我不是囚犯,我随便什么时候想出来都行。”
公孙断一字字道:“我问你,你出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缓慢,但每个字里都带种说不出的凶猛和杀机。
沈三娘咬起了嘴唇,终于垂首道:“我想出来找个人。”
公孙断道:“找谁?”
沈三娘道:“这也关你的事?”
公孙断道:“马空群的事,就是我公孙断的事,没有人能对不起他。”
沈三娘道:“我几时对不起他了?”
公孙断厉声道:“刚才!”
沈三娘叹了一声,道:“想跟女人们聊聊,也算对不起他?莫忘记我也是个女人,女人
总是喜欢找女人聊天的。”
公孙断道:“你找谁?”
沈三娘道:“翠浓姑娘。”
公孙断冷笑道:“她不是女人,是个婊子。”
沈三娘也冷笑道:“婊子?你嫖过她?你能嫖得到她?”
公孙断突然回身,一拳打在她肚子上。
她没有闪避,也没有抵抗。
她的人已被打得弯曲,弯着腰退出七八步,重重地坐在地上,立刻开始呕吐,连胃里的
苦水都吐了出来。
公孙断又窜过去,一把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揪了起来,厉声道:“我知道你也是
个婊子,但你这婊子现在已不能再卖了。”
沈三娘咬着牙,勉强忍耐着,但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颤声道:“你……你想怎么
样?”
公孙断道:“我问你的话,你就得好好的回答,懂不懂?”
沈三娘闭着嘴不说话。公孙断巨大的手掌已横砍在她腰上。
她整个人都被打得缩成了一团,眼泪又如泉水般流下来。
公孙断盯着她,道:“你懂不懂?”
沈三娘流着泪,抽搐着,终于点了点头。
公孙断道:“你几时出来的?”
沈三娘道:“刚才。”
公孙断道:“一出来就到了那里?”
沈三娘道:“你可以去问得到的。”
公孙断道:“你见过了那婊子?”
沈三娘道:“没有。”
公孙断道:“为什么没有?”
沈三娘道:“她屋里有客人。”
公孙断道:“你没有找过别人?没有到别的地方去过?”
沈三娘道:“没有。”
公孙断道:“没有?”
他又一拳打过去,拳头打在肉上,发出种奇怪的声音,他好像很喜欢听这种声音似的。
沈三娘忍不住大叫了起来,道:“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公孙断看着她,眼睛里露出凶光,拳头又已握紧。
沈三娘突然扑过去,用力抱住了他,大哭着叫道:“你若喜欢打我,就打死我好了……
你打死我好了……”
她用两只手抱住他的脖子,用两条腿勾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体突然起了种奇异的变化,他自己可以感觉到。
她立刻伏在他的肩上,痛哭着,道:“我知道你喜欢打我,你打吧,打吧……”
她的身子奇异的扭动着,腿也同样在动。
她的呼吸就在他耳旁,就在他颈子上。
他的呼吸忽然变得很粗。
沈三娘呻吟着道:“你打死我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公孙断已经开始发抖。
谁也想不到这么样一个人也会发抖。
更想象不到这么样一个巨大健壮的人,在发抖时是什么模样。
你若能看见,绝不会觉得可笑,只会觉得可怕,非常可怕。
他面上也露出痛苦之色,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遏制心里这种可怕的欲望。
然后他又一拳重重地打在她的小肚子上。
她身子又一阵痉挛,手松开,像一堆泥似的倒在地上。
他握紧双拳,看着她,用力吐了口口水在她脸上,从她身上迈过去,去找他的马。他恨
的不是这女人,而是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拒绝这种诱惑,又不敢接受它。
沈三娘已揩干了眼泪。
公孙断的手就像是牛角,被他打过的地方,从肌肉一直疼到骨头里,在明天早上以前,
这些地方一定会变得又青又肿。
可是她心里并没有觉得愤恨沮丧,因为她知道公孙断已绝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了,她
不愿马空群知道她晚上出来过。
现在知道她秘密的已只有一个人,那个屋顶上偷听的人。
是不是叶开?
她希望这人是叶开。
因为一个自己也有秘密的人,通常都不会将别人的秘密泄露。
她觉得自己有对付叶开的把握。
“你真的是叶开?”
“我不能是叶开?”
“但叶开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一个男人,很穷,却很聪明,对女人也有点小小的手段。”
“你有过多少女人?”
“你猜吧!”
“她们都是些什么样的女人?”
“都不是好女人,但却都对我不坏。”
“她们都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都有,我平生最怕一个人上床睡觉,那就跟一个人下棋同样无味。”
“没有人管你?”
“我自己都管不住自己。”
“你家里没有别的人?”
“我连家都没有。”
“那么,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来的地方。”
“到要去的地方去?”
“这次你说对了。”
“你从不跟别人谈起你的过去?”
“从不。”
“你是不是有很多秘密不愿让别人知道?”
叶开从她身旁坐起来,看着她,在朦胧的灯光下看来,她显得有些苍白疲倦但眼睛却还
是睁得很大。
他忽然道:“我只有一个秘密。”
叶开道:“我是只活了九千七百年、已修炼成人形的老狐狸。”
他跳下床,套起靴子,披着衣裳走出去。
翠浓咬着嘴唇,看着他走出去,突然用力捶打枕头,好像只希望这枕头就是叶开。
第十二章 暗器高手
小院里悄然无声,后面小楼上有灯光亮着。
萧别离已上了楼?
他留在小楼上的时候,能做些什么事?
小楼上是不是也有副骨牌?还是有个秘密的女人?
叶开总觉得他是个神秘而有趣的人,就在这时,窗户上忽然出现了人的影子。
三个人。
他们刚站起来,人影就被灯光照上窗户,然后又忽然消失。
上面怎么会有三个人?另外两个人是谁?
叶开目光闪动着,他实在无法遏止自己的好奇心。
这院子和小楼距离并不远,他束了束衣襟,飞身掠过去。
小楼四面都围着栏杆,建筑得就像是一个小小的亭阁。
他足尖在栏杆上一点,人已倒挂在檐下。
最上面的一格窗户开了一线,从这里看过去,恰巧可以看见屋子中间的一张圆桌。
桌上摆着酒菜。
有两个人正在喝酒。面对着门的一个人,正是萧别离。
还有个人穿着很华丽,华丽得已接近奢侈,握着筷子的手上,还戴着三枚形式很奇怪的
戒指。
看来就像是三颗星。
这人赫然竟是个驼子。
屋里的灯光也并不是太亮,酒菜却非常精致。
那衣着华丽的驼子,正用他戴着星形戒指的手,举起了酒杯。
酒杯晶莹透明,是用整个紫水晶雕成的。
萧别离微笑道:“酒如何?”
驼子道:“酒普通,酒杯还不错。”
这鸵子看来竟是个比萧别离还懂得享受的人。
萧别离叹了口气,道:“我早知你难恃候,所以特地托人从南面捎来真正的波斯葡萄
酒,想不到只换到你‘普通’两个字。”
驼子道:“波斯的葡萄酒也有好几等,这种本来就是最普通的。”
萧别离道:“你自己为什么不带些好的来?”
驼子道:“我本来想带些来的,只可惜临走时又出了些事。走得太匆忙。”看来他们原
来是早已约好的。
叶开觉得更有趣了,因为他已看出这驼子正是“金背驼龙”丁求。谁能想到“金背驼
龙”丁求竟会躲在这里?而且是已跟萧别离约好的。他为什么要带那些棺材来?
他跟萧别离是不是也有阴谋要对付万马堂?
叶开只希望萧别离问问丁求,他临走时究竟又出了什么事!
但萧别离却已改变话题,道:“你这次来有没有在路上遇见过特别精彩的女人?”
丁求道:“没有,近来精彩的女人,好像是越来越少了。”
萧别离道:“那也许只因为你对女人的兴趣已越来越少。”
丁求道:“听说你这里有个女人还不错。”
萧别离道:“何止不错,简直精采。”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