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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死的.”晶芸倦然一笑,已是释然.
那七人中忽有—人道:“石新章如何?还不是一样死在我们铁心华陀之手!”
袁星如坠云雾中,愕道:“那石大夫已死?你们怎么都是铁心华陀?”顿了顿又问道:
“难道那石新章不是铁心华陀?铁心华陀又怎会有七个?”晶芸努力地睁着大眼睛,在袁星怀中亦待听下文。
其中年纪最轻的红袍女子道:“我们即是石大夫,石大夫即是我们,这有甚么好问的。
好比你就是天罡剑,天罡剑便是你一样。嗯,不对,传说那袁星只是痴恋陆嫣然一人,你这人却跑到西湖狎妓,定非真的袁星。”
天罡剑大愕道:“我何时狎妓了?”红袍女子道:“你现在怀中抱的难道不是美妓么?”
袁星讶然笑道:“你怎么将我的……我的……当做妓女!”一时不知如何称呼晶芸,期期艾艾。
那红袍女子道:“她既不是妓女,你为何这般窘迫?”得意洋洋地又道:“她既是妓女,你便是假的袁星,我们更不须怕你.”言下之意,遇到真的天罡剑袁星,倒也有些忌惮。
余下六人哈哈大笑,浑没将袁星放在眼中。晶芸既怒又喜,怒的是这些人诬蔑自己,喜的是既然袁星无法称呼自己,那么他心中已将自己置于—个自己想置于的位置.当下轻声道:
“傻瓜,不用与这些无知的人生气,他们说你不是你自己,任他们说去,难道真的便可将你一身武功说没有了?”
袁星展颜微笑道:“对,芸儿.他们既不相信我是天罡剑,那么便让他们见识见识天罡剑术,又何必与之辩论真假。”抱着晶芸跳起,折下根桃枝,面对那七人道;“这便是我的剑.”
红袍女子道:“喂,你莫以为轻功卓绝,便能在华山七大夫面前放肆。那铁心华陀石新章武功之高,天下俱晓,不也一样因不听我们的话死在这湖底么!”另一人道:“妹子,不用与这淫贼多说,他怀中的女娃,叫什么云儿,这也是标准的妓女名字,那铁心老鬼不就是来杭州给那苏兰兰治病的么!”红袍女子道:“死鬼,那苏兰兰是我铁心华陀石小小治好的,与那死华陀何干?”
袁星听到自己千里来求的正主,已被眼前这些人杀死,心头火起,刚要动怒,忽想到他们好似个个都是医生,强抑怒气,道:“你们谁的医术能比得上那铁心华陀?既然比得过他,又为何杀他?”
七人齐声道:“我的医术!”其中—男子又道:“不杀了他我们如何能有出头露面的这一日!”红袍女子道:“你闭上嘴谁会将你当做哑巴卖了么?”先前叫她妹子的男人忽然醋意大炽道:“卖了他你会发疯的。”那女子气道:“卖了你们一对儿,我都不在意。”
袁星已听得明白,原来这女人居然嫁了两个丈夫,难怪他们三口子不分场地,时时吵架。
曾经受六人围攻的那女子忽道:“你们夫妻仨莫吵。”转头向另外两女一男道:“你们夫妻仨历来沉稳,咱们夺得铁心华陀的《药典》也不必马上参研,还是先打发了这个小淫贼,再定出谁是《药典》的主人,如何?”
那男子点头道:“大师姐所言不错,咱们先杀了外敌,再分赃不迟.”
袁星怒不可遏,耳畔听到晶芸气喘吁吁道:“傻瓜,还不替我教训他们。真将我气也气死了!”不再犹豫,抱着晶芸斜跨出半步,右手桃枝指出,竟是发出奔雷滚滚之势,强劲的罡气将对面四人逼入水池中。后面三人仗剑向前,三柄长剑灵动如蛇,噬向袁星致命要害。
袁星浑若不知,并不回头,反臂挥出桃枝,飒然劲风过处,铿锵三声脆响,那三人已是手握三只断剑,风中的落叶一样飘向湖中。
仅在目不及交睫的瞬间,华山七大夫便成了落汤鸡。晶芸大是痛快,望着水中的脑袋上下起伏,困倦地笑了。正要闭上眼睛,猛见水中又多出个人头来,大是奇怪,轻声道:“星哥哥,你看见了么?”第—声“哥哥”出口,大觉尴尬.但心中甘甜,无与伦比。
袁星被佳人一句情话叫得心旌动荡,几欲抑制不住.迷迷糊糊道:“看见了。啊!看见了什么?”
晶芸佯嗔.“嘤咛”声道:“水中的第八个人头呀!”
顺着她目光方向,天罡剑果见水中多出个脑袋,正与那七人打着水仗。奇道:“这人是谁?”灵机闪动,立即明白那人身份,不敢再有丝毫犹豫,抱着晶芸宛若蜻蜓点水般,在那七人头上一一点过,最后一点劲道十足,藉力掠起时提住那从水中突然冒出的人头发,提到岛心小亭中。将那湿淋淋的人放下,自己与晶芸则滴水未沾。
那人感激地望向袁星一眼,并不言谢,低头呕起湖水来。
袁星躬身一礼道:“这位师傅可是名满天下的铁心华陀石大夫么?”那人凄惨地—笑道:
“枉称铁心,其实我的心还远远不够狠,如若不然,怎会落到这个地步。”袁星闻听,已经证实这人便是那铁心华陀,喜不自制道:“先生,我千里奔波,便是求医于您。”
这人正是铁心华陀石新章,吐出几口湖水后,面色渐复,长叹一声道:“若非袁大侠及时赶来,老夫必死无疑。但这七个叛师灭祖的混蛋,也必无一人能活得过明年今日,因为那部《药典》是假的,老夫已在上面涂了剧毒。”
晶芸忍倦问道:“先生,你怎说他们叛师灭祖?”石大夫长长叹息一声道:“岂止是我的门徒,而且还是我的子侄。他们都是我石家的人,自小从我为师,医道武功亦非等闲,只是心地却再恶劣不过。”
天罡剑袁星急道:“先生,您看我的芸妹妹伤势怎样?”心道:“既然芸儿叫了我‘星哥哥’,那我理所当然便叫她芸妹妹了!其实这句话自见到她的时候,我便已在心里不知叫过多少遍。”
铁心华陀石新章面容清秀,嘴角须髯湿湿的贴在脸上,样子不伦不类,滑稽至极.却现出一副严肃模样道:“观尊夫人面色,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但好似始终有绝顶高手以本身真元为她续命,看来还是无碍。”说着已为晶芸搭脉.袁星听那石大夫竟将晶芸误做是自己的夫人,正要辩解,见晶芸却红着脸微笑着向自己摇了摇头,自是心中甜甜的不再解释.
石新章忽道:“尊夫人在受伤之后,及时服用了少林的疗伤之宝大还丹,才延长三日寿命,又得袁大侠注入真元,并及时送到老夫这里,性命已是无碍。但老夫尚有一事不明,她既是你抱着跑来跑去的夫人,又怎会是处子之躯?也多亏这个,否则中了这最是难治不过的混元煞气,便是有少林灵丹与大侠的真气相护,亦难活过三日之久.”
晶芸红着脸道:“先生错了,我不是他妻子,而是他妹子。难道非得只有丈夫可以抱着妻子跑来跑去,哥哥就不可以抱着妹妹么?”
铁心华陀颇是尴尬,木讷道:“老……老夫弄错了.尚请贤兄妹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心中大奇:“据我的相面之学推测,他们绝对不是兄妹,而是地地道道的夫妻相。这可奇了,既是兄妹为何生成夫妻相?”
水中那七人狼狈不堪的爬上岸,远远地指着石新章纷纷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老狐狸!
居然用毒来暗算我们.真是要赶尽杀绝!”“当年我们的父母必是被你以毒药害死的!”
“今日有人给你撑腰,当然不会再理你,但你的病人不会—辈子不离开你,咱们终究要与你这老狐狸算总帐。”乱轰轰散去。
古人最敬的是天、地、君、亲、师。袁星乃一代豪客,虽不敬天奉地,亦不侍君,但对亲、师却敬之非常,早忍不住要惩罚那对师亲大不敬的七人,听到对方骂骂咧咧中似是另有隐情,这才抑制住自己。
石新章面颊痉挛两下,耳听那些人大骂着上了船,向湖岸而去,这才摄敛精神,专心致志为晶芸断玻
蓦地,他眼放异芒,毅然道:“袁大侠,令妹的内伤我虽能治,但却不可以为她治疗。
你虽自孽徒手中救下我,我却不敢治这伤.正因为是你救了我,才没有暗中下毒毒死你们。”
袁星竟是毫不吃惊,淡淡一笑道:“在下早已看出先生的难处,从你的武功中,得知你是那重创芸妹的参霞道长一脉.大抵他是你的师门长辈,他伤的人,经你治愈,便是大逆不道。可是你的命又是我救的,所以你才面上故做镇静如恒,眼中矛盾神色早巳显现。”
铁心华陀石新章上下打量袁星,面现敬佩之色道:“袁大侠既然早已看出,兀是镇静如故,石某佩服至极。希望你能谅解我的苦衷,设身处地想上一想,如果是你师尊打伤的人,你即便是能救得活,还敢救么!”
袁星笑道:“原来你是那参霞的弟子,怨不得有这么高医道。若是我们易地而处,我便会伸手救治的。因为既然身为医生,见到病人便得先治愈再说。至于她是谁打伤的,且不必知,医者只管医么!”知道自己的说词忒过牵强,根本不可能说服他,心想:“难道我便眼睁睁看着晶芸死去而不顾,千里奔波就这么前功尽弃么?若是这人当真跟我来起铁石心肠.说不得只好强迫他。”
石新章见袁星竟是不急,已经猜出他的心思,忖道:“今天若是不为这女娃子治伤,有死无生。若是治愈她的内伤,日后亦必死在师傅掌下,这可如何是好?与其死在别人掌下,莫如自杀死在自己手里好!”这人也当真果断,心念及此,后跃一步,掣出匕首抵在心口道:
“袁大侠,你救我一命,在下却不能救你妹妹之命。姓石的历来都是铁石心肠,对自己也不例外,这便按道理还你条性命。”声未落匕首已经深深插入心脏,直没至柄!
变起仓猝,袁星绝对想不到这人竟然自戕,想出手阻止时已是不及,微愕之际,那石大夫一头跌入水中。这才回过神来,趋前手扶栏杆叹道:“其实你便是不肯救芸儿,我也不会伤你性命,你又何必这样!在你家中,那生得极似晶芸的姑娘,正等着你救治她的情郎,这可要我如何向她交待!说好了谁先遇到你,便将你请到另一处的。”
他怀中的晶芸,这时知道自己已经无救,微微笑道:“生死早就有了定数,你不必为我难过。其实,现在死去,我已心满意足,因能像现在这样于你怀中,是我梦寐以求久矣的心愿,如今得偿,死而无憾。”
天罡剑袁星铁骨铮铮的—条汉子.闻言不觉泪下.哽咽道:“芸儿,快别说了,只要我袁星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要你这般死去。你若去了,对找也未免忒是残酷.大抵我也活不多久。”说话的时候,拼着耗尽自身所有真元,源源不断地向晶芸体内注入内力。
水波荡漾.橹声哗哗,—舟靠近小瀛州,袁星抱着晶芸喊道:“舟子,快来送我们到岸上。”那舟子见其怀中抱着个女人,还以为是浪荡的嫖客押妓夜宿湖心岛,停舟不摆.讨价道:“你们两人要付我双倍的船资。”猛觉眼前一花,袁星已经抱着晶芸稳稳站在船头,便似原本就在船上一样。
舟子揉揉眼睛,奇道:“你会飞么?我也不要你船资,只要你将那飞的法术传我便可以了。”以为遇到神仙,顶礼膜拜起来。
袁星心急如焚,并不理会那舟子,脚厂施展千斤坠功夫,船头立即下沉,船尾翘起,竟是不划自驶,箭一样向岸边驰去。
那舟子见了更是羡慕,认定眼前之人是神仙,叩头更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