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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武士悲怆地齐吼道:“誓杀仇人。”
中田冷冷道:“诸君此来,主要目的,自然是复仇,所以我嘱咐诸君,不要杀死那些打擂的人。仇是越结越多的。”
四人当然不服,但不敢说话。
因为中田武功最高,又是此行的组织者,是他们的首脑。
“诸君试想,五个仇人竟然都没有露面,说明高手之后,更有高手。”
高岛小声反驳:“中田君,难道我们的武功,不是远远高出父辈吗。”
“不错,但你们也知道,我们的父辈,几乎是一出手就被杀死的。”
“中田君,你难道失去信心了么。”连老成持重的宇津也不高兴了。
中田吐了口浊气:“决不,我只是要提醒诸君,骄兵必败,哀兵必胜。”
四人都不再说话了。
一骑快马,飞一般奔向擂台。
众武士都警觉地睁开眼睛。马上之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身材魁梧,象是个会家子。
锣鼓声顿时停了。几百双眼睛都转向了那匹快马和马背上的年青人。
年青人飞身下马,身手颇为矫健。
“来者通名。”一个白袍武士用生硬的汉说喝道。
“你们谁是主事的?”年青人不理他,转头喝问五个黑衣人。
中田立了起来,沉声道:“不才便是。”
很流利的汉话!年青人怔了一下,笑了:“你汉话说的不错么,请问大名?”
“中田信。”
“是你们设的擂台么。”
“不错。”
“明日午时,将有五人分斗你们五人,你们接不接战。”
“来者不拒。”
“那好,接着。”
一封大红战书,平平缓缓地飞了过去。
要将战书扔上擂台,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将战书平缓地“送”上擂台,能做到的就不是凡人了。
也许只有内力深不可测的人才办得到吧!
所有的武士都震惊了。中田信咬咬牙,猛运真力,接过了战书,却禁不住向前踏了一步。
因为来信上根本没有力道。
好奇妙的功夫,锣鼓声顿时响成一片。
观众们虽然不懂这其中的底细,但中田信脸上显露出来的吃惊之色他们可都看清了。
能让这些狂傲的倭子们大吃一惊,对于已被失败伤透了心的观众们来说,当然是一种安慰。
中田脸色更阴沉了,打开战书,极快地看完了,抬头沉声道:“阁下何人。”
“我叫陈良,明天午时见,顺便说一声,我师父是公孙奇。”
中田的嘴唇咬出了血,所有的武士都震惊万分:公孙奇的传人终于来。
他们期盼已久的仇人终于露面了。
陈良一跃上马,飞身走了。
第十章 生死约
擂台下到底有多少助威的人,根本没法数清。连不少士兵和武官也都赶来了。
不少人还记得十年前的一战,而陈良又是公孙奇的传人,自然所有的人都充满了信心。
有一句古话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徒弟的武功总是要比师父高出一些。
“就算陈良的武功没有他的师父高,又有什么呢。”很多人心里都这第想。
因为当年公孙奇只一剑就将一个日本武士刺死了,就算陈良的武功不如公孙奇,但胜过台上的这些日本人却是肯定的。
这就是台下所有的观众们的想法,因为他们实在是太需要一次胜利来填充他们已失落了十几天的心了。
台上的十几名武士也都神情肃穆悲壮,大有不惜生死放手一搏之势。
还没见陈良他们来,观众的情绪便已经沸腾起来了。
正午时分,四匹快马电闪一般冲了过来。
“打擂的来了。”不知是谁认出了陈良,惊天动地地叫了起来。
观众的热情顿时高了数丈。震耳的锣鼓声撼人心魄。
“咦,怎么只有四个人。”
“不是说有五个人么。”
众人议论起来。
陈良翻身下马,苏三,臭嘎子和马老白也都飞身下马,满面笑容,不住频频招手。观众的热情更是到了顶点。
就是皇帝来了,人们只怕也没有这份狂热。
台上的武士们都木然而立或木然而坐,似乎没有见到眼前境况一般。
马老白心中不由一凛:“娘的,这些家伙还真的有两下子。”
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当然是高超的功夫。
苏三撇撇嘴:“小意思。他们太紧张了,不过是以此来安定心神,不信你注意看,左首第一人的腿在发抖,他虽然坐着,我还是看出来了。”
臭嘎子冷冷道:“右首第二人的心跳,竟然牵动了衣衫,可见心神剧荡,魂不守舍。”
马老白叹口气:“到底是你们年青人眼睛好,我是老了。”
臭嘎子大怒:“难道你眼睛瞎了。”
马老白又叹口气:“不是瞎了,是花了,我看这些倭子,哪儿都在动。”
臭嘎子怔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拍拍马老白的肩膀:“老马,看不出你还不错。”
马老白古怪地一笑:“谬奖,谬奖。”
三个人说话的声音,自然是极其响亮了。坐在正中的中田倏地睁开眼睛,双目之中寒光迫人。他缓缓立了起来,仍是两手抱剑。
场中的人声锣鼓声都停了下来。中田一立起来,大战就要开始了。
中田冷冷道:“陈良,你战书上说的是五人分斗,怎的只有四人前来,这不是失约了么。”
臭嘎子正想喝骂,却被苏三一把捂住了口:“听陈良说。”
显然他们都商量好了,陈良是出头之人。
在这种场合,必须要有出头之人,否则大家七八舌,乱哄哄的,不仅自乱了军心,也失了体面。
而在这种两邦比武的正式场合,体面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甚至比性命还要重要。
陈良仰天一个哈哈:“中田信,我说五人,就是五人,你放心,最后一场那人,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过到时候他会出手的。”
“请各位自报姓名,我叫中田信。”
“宇津健”
“龟田三郎”
“高岛弘”
“佐佐木雄。”
五名日本武士自报了姓名,陈良回头笑道:“咱们也说说吧。”
“陈良,公孙奇之徒。”
“左右军,绣腿仇斯廉之徒。”
“苏三,家师乃花拳舟之洞。”
“老夫马老白,老白客栈的主人。”马老白可不愿再住下说了,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说多了就要露馅了。
中田,高岛和佐佐木三人的眼睛眯起来了,三个仇人的传人到场了,真是天赐良机。
陈良微笑道:“十年前,大明五位高手,击杀了日本五位高手,本是中日武林人物之间的比武,讲好是生死不论的。诸位今日卷土而来,莫非为了复仇么。”
台上武士的眼光似乎能把他吞下去。
十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在父辈惨败的阴影里,这十年中,练好武功,来大明为父辈复仇,已成了他们生活的唯一目标。
仇人的传人现在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再次提起十年前的往事,自然激起了他们的怒火。
也激起了他们冲天的斗志。
中田冷冷道:“这次也是日中武林的比武,所幸公孙先生三人的高足也来了。”
陈良点点头:“好说,咱们这次仍是生死不论么。”
中田信冷冷道:“不错。”
陈良笑了:“好吧。”
五对人应该是比较好分的。
因为中田信绝对是对付陈良的。中田的父亲死于公孙奇的剑下。
高岛绝对对付苏三,佐佐木对付臭嘎子。这几乎没什么可争议的,原因是相同的。
虽然这三人并不是他们的仇人,而只是仇人的传人,但仇恨岂非也像武功一样,是可以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么?
他们相信,杀死陈良等三人,就是儿告慰他们的先辈的在天之灵了。
深沉稳重的宇津出手应战马老白,倒也相宜得彰。
龟田三郎则只有等待那最后才会出现的一位神秘人物。
出战的顺序,自然是抓阄定了。
苏三对高岛是第一战。
马老白对宇津是第二战。
第四回合是陈良战中田。
臭嘎子排在第三,气得磨拳擦掌,直瞪着佐佐木雄。
武士们退下了擂台。台上空了。
锣鼓声震天价响了起来,观众的呐喊声能使人心胆俱裂。
高岛冷哼一声,立了起来,朝中田等人一鞠躬,缓缓走上擂台。
苏三自报是舟之洞的传人。这已经深深激发了他体内所有的潜能。
狂怒的仇恨可以使一个普通人失去理智,行动失常,不堪一击,但对于一个高手,尤其是镇定自若的高手却不是这样。
仇恨凝聚了他们剑上的精华,他们使出的招式,将比平常的剧斗恶搏快上数倍,狠上数倍。
可以说,苏三说出自己的师承,乃是将自己置于极其不利的地步。
高手相搏,相差不过一线之微。
高手出击,总是选择对手剑气真力未及尽善尽美的时候。
所以,谁出手快,谁就会得胜。所以,江湖上才有不少人孜孜一生,以求出手比别人更快捷。
苏三当然知道这一点。他也知道高岛不好对付,尤其是缴发了潜能之后的高岛。
但苏三不想不说出来。他知道了这五人乃是为复仇之时,便决定要说出来。
苏三不是个大丈夫,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苏三是个明白人。
在正经场合,苏三是向来不使奸的。他只是捉弄自己的朋友,以此逗乐,但决不与对手相戏。
戏弄对手,实际上就等于戏弄自己。
就算对手是个日本武士,苏三也不会心存戏弄。有心戏弄别人,会使自己的杀机半志减弱|奇*。*书^网|,那样无异于自寻死路。
苏三活得有滋有味的,他才不想死呢!苏三先是见高岛狂怒不已,双手颤抖,面目狰狞。
但高岛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能极快地从强烈的剧震中冷静下来,自然非同凡响。
苏三自信,他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但他还是对高岛能做到这一点而感到吃惊。
他已经看出来,这几名东洋武士绝对不是他们原先想像的那样不堪一击。
吃惊归吃惊,苏三还是满脸不在乎的神情。
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击败高岛。
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
自信,有时候也是一种力量。
非常非常强大的力量。
高岛立在台上,低头垂目,似乎是在祷告什么。
他冷静得无以复加。
连陈良和臭嘎子、马老白也不禁有些为苏三担心起来了。
中田则微微点头,嘴角挂起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知道,处于目前这种状态下的高岛弘,几乎是无法击败的,便是中田信自己,也没有把握战胜高岛。
高岛是个狂暴的年青人,而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冷静才是最最可怕的。
苏三嘻嘻一笑,足尖一点,跃上了丈高的擂台。
你根本就没见到他迈腿,然而,他已经站在台上了,似乎是平步青云。
实际上这正是一种轻功心法,名字也正叫平步青云!观众震天价喝起采来。单只苏三这一手轻功,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他们内心的希望,渴望看到胜利的希望,又飞快地疯长起来。
因为在前十几天里,所有上擂台打擂的人中,没有一人显出过苏三这种惊人的轻功。
高岛却是神色丝毫不变,似乎对手不是一个活人,他所看到的,不过是别人扔上来的一件东西。
一种即将被他手中的长剑割得粉碎的东西。
陈良面上微笑不已,掌心却已经沁出了微汗。
如果苏三第一阵失利,显然会影响士气。此消彼长,也许结果会无法收拾了。
第十一章 飞絮功
高岛缓缓睁开眼睛,生硬地一点首:“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