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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影见玉龙公主下令放人,心中亦舒了口气,颇感方才无礼,便微一躬身,道:“方才,在下情急失言,实在无礼,请公主见谅。”玉龙公主哼了一声,道:“传谕,开南郡守即革职,送罚爽治罪。”那侍卫应了一声,起身而去。
玉龙公主看了看众侍卫,忽然道:“格统领呢?”一名侍卫上前道:“格统领在路上受了些小伤,随后即到。”玉龙公主一惊,道:“受伤,怎么回事,有敌来袭吗?”那侍卫嗫喏一了下,不敢开口。
玉龙公主怒道:“快说,怎么回事?”那侍卫尚未开口,另一人指着远处,道:“公主,格统领回来了。”玉龙公主急忙远远放去,只见不远处一骑缓缓而来,正是格罗仁。
玉龙公主见格罗仁到来,便不似方才那般急怒,收起了脸色,回首看看众妇孺,道:“好生送她们回去。”侍卫们答应一声,解了妇孺绳索,尽数放人。那些妇孺只道此行必然无幸,突然间被人搭救,一时跪了一声,千恩万谢,这才散去。
一时格罗仁走近,岳中影看时,只见他怀中豁然抱着一束花,用外衫包裹的严严实实,居然便是那危崖之上的鸳鸯之冠。左小臂并右腿上,缠了一层灰帛,想来是受伤不轻。
玉龙公主见了那花,也是一愣,这才道:“怎么回事?”格罗仁微微一笑,道:“公主,方才在危崖下,看到崖顶这本茶花,明艳无比,当世难得的珍本,属下知道公主素喜茶花,因此属下替公主取了来,只是上崖时不小心,擦伤了些皮肉,无什么大碍。”
玉龙公主冷哼了一声,道:“大丈夫不知道尽职守,尽去做些无聊之事。”格罗仁乍听此言,脸色立时发灰,本来一腔热诚,想搏玉龙公主欢笑,哪料道却被玉龙公主冷言冷语,正如一道烈火,兜顶被一盆凉水浇灭,脸上笑容还未隐去,立时却被无尽的失望打翻。
玉龙公主见状,转过了头去,道:“着人将花送回府去,命人好生照拂。”格罗仁听她如此一说,脸上重现笑意,忙将那花小心递给身边侍卫。那侍卫便即拍马回京。
玉龙公主又道:“你既然是本宫得力之助,便当更加自爱才是,若因一此花之故,有所伤损,岂不坏了本宫大事。”言语虽然冰冷,但却也透出一分关爱之意,格罗仁心下大喜,忙躬身道:“是,属下知错。”
玉龙公主不再理会,向岳中影道:“岳少侠,咱们走吧。”说着,纵马前行。岳中影看了格罗仁一眼,微微一笑,随后跟上。
第十一回 垂拱哪知天下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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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番扰乱,玉龙公主再也无游赏之心,更何况此后数日所见,尽是坏兴之景。一路上山水虽佳,但所遇民居村寨,却大多败落不堪,民生凋蔽,此时正值农忙季节,庄稼虽盛,但田间地头,劳作者大多褴褛,面含饥色,初时玉龙公主倒也下马相询,方知这田园大多为贵族所占,劳作者尽是奴婢之属。
一路下来,玉龙公主心情越发低落,岳中影有心劝慰,却又不得其便。一日,玉龙公主终于忍耐不住,驻马道:“本宫长年深居宫中,听闻外官奏言,泰半皆言百姓如何富足,国势如何强盛,却不料尽是虚言,可笑我不过井底之娃,不以为天下百姓,尽如京城之中一般殷实,谁曾想竟是这般光景。唉,父皇为群臣所蔽,一心北进,却不料萧墙之变,竟在肘掖之间。”
岳中影乘机劝道:“公主何不向皇上进言,专施仁政,与民休息,以臻大治。”玉龙公主摇摇头,道:“父皇为群臣谗言混淆视听,岂是我一人之力可以扭转,国势如此,也不知道还能撑得几时,不过走一步,行一步罢了。”言语间甚是聊落。
这一日,快尽午时,两人正走间,不远处一阵一阵的嬉笑之声,这几日两人所见,尽皆毁败之像,未尝听闻半点笑声,却哪知此处竟有笑语喧哗,两人相视一愣,策马向前,山回路转,只见路边一道小溪,溪水之间,一群少男少女,正自嬉戏。各自拿着木盆、水瓢之类的盛水之物,相互追逐泼洒,戏谑欢笑,即无男女之防,亦无饥馁之色,一片太平盛世之景。岳中影久在中原,如此情景,实是未尝听闻,不由得一呆。
那些戏笑男女,见路边有人过来,也不以为意,一名少女见岳中影二人汉人装束,甚是好奇,犹豫了一下,俯身自溪中盛一盆清水,当头向岳中影二人泼来。
岳中影大惊,万不料这少女竟然袭击自己,危急间要闪躲,却不料那马受惊一闪,促不及防之下,岳中影差点摔下马来,只见万点水珠,尽数溅在衣衫之上,顿时浑身湿透。回身看时,却见玉龙公主一动不动,任由那水滴浇湿衣衫,不由得愣道:“公主,你……”
玉龙公主一笑,道:“少侠不必惊慌,泼水戏嬉,本是摆夷人的旧俗,用以欢迎贵客,庆祝节日,他们并无恶意。”岳中影听来,暗暗称奇,他在南诏数月,一些奇风怪俗,也听得许多,却没听说过以水泼人,竟然也是迎客之礼。
但见玉龙公主虽然勉强一笑,笑容一敛,复又是愁云,因道:“公主有心事?”玉龙公主道:“少侠,你可知此处是何地吗?”
岳中影摇摇头,道:“请公主明示。”玉龙公主道:“这里,便是通海的地界了。”
岳中影啊了一声,道:“通海?”玉龙公主点头道:“不错,一路上所见,少侠亦自清楚,但倏一进通海之界,恍如便是另一番景象,唉,莫非民心所向,当真便尽归段氏吗?”
这日酉时,两人便已来到了通海郡,段思平新任通海都督,通海郡便也改称了通海都督府。进得城来,只见城内屋舍,虽不若阳苴咩城那般雄壮富丽,但人丁沸腾,商市兴旺,城内着红带绿,各个部族人等,穿行其间,盛世之象,竟似还在阳苴咩城之上。
城中汉商颇多,因此百姓人等见了二人也不以为意。两人正行间,忽然间人群中有人伸手,抓住了玉龙公主马缰。岳中影见状,伸手按住了剑柄,却见那人只拦得二人停步,便即放开了手,双手交叉胸前,向玉龙公主微一施礼,便即转身而行。
岳中影这才悟此人乃是接引玉龙公主之人,看来,玉龙公主早就在通海城伏下了人手。
当下两人随着那人,穿过几条横街,在一片酒楼林立中,折转进一条小道,走了一箭之地,复又左转,进入一个小院之中。那小院之前,是极高的酒楼,小院在众楼环绕中,甚不显眼,倒当真是个隐伏之地。
进行院来,随即有人前来牵马。岳中影见那院内三三两两,人来人往,并无什么特别,但周围隐隐四伏了许多暗哨盯桩,整个院落处松而内紧。
进得正屋,玉龙公主径向正座坐下,那领路之人方始伏身行礼道:“微臣敏楼吉参见公主。”玉龙公主道:“免礼。”敏楼吉告谢起身。
玉龙公主又道:“这位是岳少侠,是本府龙镶校尉。”岳中影不知敏楼吉官衔,正不知如何开口,却见敏楼吉忙躬身道:“见过岳大人。”岳中影忙还礼道:“敏大人不必多礼。”
玉龙公主噗哧一笑,道:“岳少侠错了,敏楼吉是本地的乌蛮人,不过跟我们不一样,是姓在后,而名在前,该当是楼吉大人才是。楼吉乃本地大姓,大义宁人自是一听便知,岳大人来自中原,倒是本宫疏忽了。”岳中影忙一拱手,道:“岳某无知,楼吉大人勿怪。”
两人客套几句,便见有婢女奉上茶来。玉龙公主微呷了一口,道:“楼吉大人,通海如今怎么样?”敏楼吉躬身道:“回公主,段思平行事极是慎重,表面上以忠臣自居,处处宣扬皇上仁德,但暗地里厉兵秣马,又借黑齿部、陆真腊人内侵掳掠为机,多次出兵征伐,借以练兵,是以通海之兵,皆能征善战,确属虎狼之师。”
玉龙公主点点头,面有忧色,道:“段思平呢,可在通海?”敏楼吉道:“段思平常年在外,四处网络异党,不过一两个月,方始回通海一次,而今怕有月余,不在通海了。他通海一应大小事务,都由其弟节度副使段思良操持。”玉龙公主道:“段思良?本宫听说过,当初段思平为其弟求封,曾言段思良并未曾立寸功,愿分其之功,以封其弟,莫非此言不实?”
敏楼吉道:“公主明鉴,这便是段思平的狡猾之处,当年岳思良跟随段思平一道从龙,曾多次立下战功,但段思平将其弟功尽数瞒下,为的便是不想引人注意。以微臣看来,段思良虽较其兄段思平略逊一畴,但也绝非易于之辈。”
玉龙公主站起身来,来回踱步,道:“看来,段思平当年跟随家父起兵之时,便早有了不臣之心,哼哼,朝中众臣居然还众口一词,大赞段思平素怀忠义。”敏楼吉道:“朝中大臣多受段思平好处,自然替他说话。”
玉龙公主嗯了一声,道:“那么,在你看来,朝中大臣中,同段思平有可能勾结的有哪些人?”
敏楼吉面色犹豫,掂量半晌,道:“这个?公主,微臣没有真凭实据,不敢乱猜。”玉龙公主微微一笑,道:“无妨,本宫恕你无罪,你只管放心说来。”敏楼吉这才道:“以臣揣测,慈爽高品,成纪郡守高方皆有重大嫌疑。”接着,又说了十余名朝臣及各地方官员之名。
玉龙公主皱皱眉头,道:“当真有这么多人已经投靠了段思平不成?”敏楼吉道:“公主,这些人只是臣暗中打探得出的,只怕尚是少数,除却这些人,大概还有许多,臣未曾探出。”玉龙公主点点头,抬头看看岳中影,忽然道:“那么劝爽董伽罗董大人呢?”岳中影心中一紧,盯住了敏楼吉。
敏楼吉并无知觉,只低头道:“这个倒没有听说过董大人同段思平有什么瓜葛,臣曾听说,早前董大人似同段思平有什么过节,两人曾暗中斗过几次,有一次董大人还被段思平打成重伤,就是因为此事,董大人知道论武功,论打仗,都不是段思平的对手,这才上书皇上,请求入京为官,从此,便弃武从文,这才做了劝爽的。”
玉龙公主笑了笑,转头向岳中影道:“岳少侠,方才看你很是担心啊?”岳中影一笑,道:“在下虽无意于这些是非,但也不愿董大哥牵连其中。”玉龙公主微微一笑,再不说话,岳中影却觉得后背一阵发冷,设若方才敏楼吉说董伽罗同段思平有何勾结,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应对。
玉龙公主又问了一些通海风物、段思平属下各级官员、通海兵力分布等事,敏楼吉一一回答。
第十二回 一般不与虫兽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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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谈论间,忽然外边传来一阵呼喊之声,城中似乎出了什么大事。玉龙公主住了口,道:“出了什么事?”
敏楼吉忙道:“公主请稍坐,微臣即刻遣人去察。”说着,转身出门。
只听外面声间越来越响,玉龙公主越发觉得奇怪,道:“岳少侠,咱们出去看看。”岳中影忙劝道:“公主,咱们初来通海,还是小心些为好。”玉龙公主笑道:“你替我担心么?”岳中影微微一愣,却见玉龙公主只随口一说,便要出门。
此时,敏楼吉转了进来,道:“启禀公主,是城内百姓迎段思良大军回城。”玉龙公主愣道:“回城?为什么要迎?”敏楼吉笑道:“是微臣没有说清楚,前些日子,黑齿部纠结数万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