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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影不待他说完,便截口道:“如果你赢了,岳中影留下一条命便是。”段思平摇了摇头,道:“那也不必。岳兄弟,你大战了半夜,又受了伤,可要休息片刻?”
岳中影低头一看,只见自已满身血污,晨风吹来,便感觉手臂、胸口、腹下,传来刺骨的疼痛,原来不知何时,岳中影竟也是满身伤痕。大战之际,他满腔仇恨,竟然没有感觉到自己什么时候便受了伤,或许是被渡难等五僧的指力所伤,也或许是被数千侍卫的长枪攒刺所致。虽然伤势不重,但依然不时有鲜血渗出。
段思平武功卓绝,本就在岳中影之上,且又未曾费半分之力,岳中影却是大战一夜,浑身是伤,这场决斗尚未及开战,岳中影先自输了大半。但岳中影心中早如坚石一般,今日不能救得董云楚,绝不肯生还,却哪还管这些,当即冷冷一笑,道:“这不是皇上您所期待的吗,还用得着裹什么伤,歇什么力。”
段思平脸上微微抽搐,终于定下了神来,眼中渐渐露出一股极烈的杀气,道:“好,既然如此,出剑吧。”长剑微微斜放。岳中影却不理会段思平这故作大方之举,长剑平举,指住段思平胸口。
殿外的数千侍卫,眼见皇上亲自出手,段思平在他们心中,是绝无仅有的大英雄,一时绝望之色渐消,脸上渐生血气,似乎忘记了这一夜之中,自己是如何肝胆俱裂,丧魂落魄。一时间,缓缓退了开去。
两人对峙的大半刻时分,却始终未曾出手。此时朝阳渐高,金光洒在岳中影脸上,他脸上的逛怒和怨气,似乎渐渐消散,但长剑一在空中,却分毫无动,却原来是将一身的怒气移在了剑尖之上。
倏然间,岳中影剑尖一颤,便要刺出,便在这时,段思平清啸一声,长剑呼得劈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光影,如雷电,如暴洪,如泰山崩裂,如江河倒卷,一股排山倒海之势,直将岳中影盖住,倾刻间,岳中影便已经被包围在这石破天惊的剑气所铸的洪涛巨浪之中。
段氏剑法,本就以气势雄伟见长,段思平即身居帝王之位,这雄浑的剑势之中,便更生几分霸王之气。周身的数千人见段思平只一招,便要将岳中影击成粉碎,顿时震天价暴出一声“万岁”之声,段思平这一剑,在数千人的山呼“万岁”中,更添气势宏大之象。
便在段思平剑气纵横之间,一股极寒的剑意,似有似无的透了出来,便如烈焰中一点寒冰,虽不能灭火焰,却也使灼热之气一沉。段思平便觉那股寒意,凝于一处,直刺自己胸前“天突穴”。岳中影不理其势,只攻一点,以他剑上劲气,自然轻而易举,只此一招,段思平也早已经感觉到岳中影今昔变化大大。
段思平不惊反笑,大笑道:“恭喜岳兄弟,武艺大进。”笑声中剑身大颤,扬起一道剑幕,倾泄而下。猛然间,剑幕突然自中裂开,岳中影剑势如虹,依旧是舍众以攻小,剑势不比段思平那般大开大阖,反走极致,端得若隐若现,但剑一近身,立时剑气大盛,转瞬间剑势之裂,丝毫不亚于段思平。
段思平这十数年来,无论是谋略、武功,始终未逢堪与一战的敌手,如今见岳中影剑法出奇,正是自己的对手,当下全力施为,只觉寂寞之意大减,越斗越是畅意。岳中影在段思平雷电一般的攻击之下,一夜之中的狂怒渐自歇息,渐渐意与神合,剑法之中的急怒大减,剑上威力便也越来越强,丝毫不现疲惫之色。
忽然两人剑光一撞,乍合即分,段思平一个倒纵,直跃上大殿,站在殿脊之上,岳中影随即跟上,翻上大殿檐角,两人只是微微一顿,立即便又斗在一起。
此时辰光洒落,朝晖万道,两人在这朝晖之下,全力拼拼。岳中影一身血污,将全身浸透,纵跃之际,便如一道红云,段思平皇袍加身,起伏之时,黄影滚动,恰是一片黄雾。两人翻翻滚滚,纠缠在一起,一时竟分不清谁是段思平,谁是岳中影,但见大殿之下,来回纵横如电。
猛然间,两道人影正面相撞,只听叮叮叮叮,剑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人影乍分,只见岳中影长剑依然挥舞,段思平却是赤手空拳。殿下数千人,竟无一人能够看得清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段思平长剑失却,不由得惊忧失色,齐齐发出一阵惊叫声。
第十九回 此生自知情缘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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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段思平双掌齐挥,半空中似有数十道寒光射向岳中影。接着,又见岳中影长剑中挥舞,在身前绕出一道剑幕,一时叮叮之声复又大作,剑幕之上,火花四溅,寒光四散,直落在地上,众人看时,却尽是寸许长的断剑。
众人一时惊诧万分,不知段思平长剑怎么会平白无故在被击成碎片。原来,方才两人长剑忽然绞在了一起,两人一般的功力精深,一般的剑法精妙,双剑一绞,便如藤蔓相绕,再也分不出来。但段思平所执,只是一柄普通钢剑,岳中影所拿,却是当年舜化成曾用过的无双宝剑,两人虽然功力悉敌,但所执兵刃却有高下之别,段思平内力再浑厚,也无法折断岳中影宝剑,岳中影却借宝剑之利,将段思平钢剑铰成碎片。
段思平长剑乍裂,虽惊不乱,急向后撤身数步,双掌拍出,一股浑厚的内力,将数十截断剑化成暗器,向岳中影激射过去。岳中影本拟乘段思平剑断之机抢攻,哪想道段思平变招数此之快,当下急舞长剑,将段思平射来断剑尽数打落。
便在此时,段思平募然之间一声清啸,身子凌空而起,在半天上一个翻滚,右手自腋下穿出,只见他拇指凌虚一点。岳中影不由得一愣,段思平一阳指的功夫,他早已经熟知,但一阳指虽能聚气成束,一指点出,内力亦不过数尺远尽,便即力衰,但此时两人相距二丈有余,段思平竟然使着一阳指,岂非大为乖谬。
岳中影只是一呆间,忽然觉得一股极烈的剑气,直穿自己剑幕,急忙侧身一闪,只觉得肩头剧痛。岳中影心中当真难以置信,段思平指力竟然能在数丈之外伤敌。募地想起,当日段思平曾今说过,段氏武学十二路,至高之境,便是能束气为剑,以剑气伤敌于无形,这路剑法,纯以内力为基,以精妙剑招为用,非绝世内功,不足以练就。段思平亦曾自叹未曾练成,但这时他居然能够使将出来,实是奇怪至极。
殊不知岳中影心中大奇,便是段思平自己,也是甚为不解。他长剑附着浑厚内力,同岳中影宝剑相绞,以至剑断成片,但那一股内力却一直郁结于胸,实难压下,不由自主间,突然一指点出,一时内力源源而出,激射了出去。他数十年来,为大业奔走不断,虽然勤练武功,却始终不能练就段氏武学之最高境界,虽然常自叹息,但想武功再高,只足以杀一人百人,非谋略之敌,所以倒也不是很失望,却没想到,此时跟岳中影一番激斗,竟然强使内力贯通,豁然间,神功自成。
他这一指即出,种种精妙剑招自然连绵不绝,拇指一伸,剑气便出,一时之间,剑气纵横激荡,直向岳中影攻去。此时出剑,已经不惟拇指,食指灵出,所使剑气便迅捷凌厉,中指刚猛,使出剑气剑如电闪雷鸣,雷霆万均,无名指最为笨拙,剑气激射,便也似大巧若拙。小指轻便,但段思平两根小指并射而出,似柔实刚,六根手指剑气飞舞纵横,得心应手。数十指点出后,渐渐圆转如意,竟分不清哪一招是刚,哪一招是柔,哪一招以力取胜,哪一招以巧制敌,渐自混若无形。
岳中影见段思平只是随手乱点,但每一指点出,便似一股劲力直射自己,但这剑气非有形之剑,变化之际,实无一点痕迹可寻,但若不闪不避,那剑气便直冲胸腹,直要将他开膛破肚,无奈之下,只得不断的纵高伏低,远远闪避。段思平又岂肯容他如此从容躲开,一面剑气激射,一面飞快的逼进。岳中影转身便走,两道人影便在四处大殿顶上,来去飞纵。
众侍卫本见皇上落败,哪想道此时却会成这等局面,段思平只是随手一点,便将岳中影逼得四处奔逃,此等武功,做梦也未曾梦到过,一时之间,竟有许多人将段思平误作成神仙下凡,跪下膜拜起来。
岳中影被段思平逼的不断纵高伏低,一点还手之力都无。便此时,段思平拇指一点,岳中影只看着来势,慌忙间跃起数尺,只觉脚底一股凉气直穿了过去,正击在大殿飞檐上的石狮上。这拇指虽短,十根之中却最为力重,是以剑气射出,亦最是雄浑,这剑气击在石狮上,只见那石狮应声裂成四五块。
岳中影倒吸一口凉气,甚觉方才避得侥幸,若是射中自己,只怕自己早已经腿断了。正惊异间,忽然心念一动,长剑一划,那大殿顶上顿时尽起数十片琉璃瓦当,直向段思平射去。
段思平随手点出,瓦片尽碎,但因瓦片所挡,碎石飞溅,这剑气来势便也就清清楚楚。岳中影对这剑气束手无策,便是因剑气来路实无法摸磨,此时借了瓦片之利,便将段思平剑气变化看得清清楚楚。段思平每一招使出,虽然变化极快极为精妙,但岳中影看来,却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无所适从,虽仍是不住的闪躲,但闪躲之际,远非方才那么狼狈不堪。
当下,岳中影长剑频闪,每一剑挥出,便有数块瓦片激飞而起,只听大殿顶上,哗哗之声不绝于耳,碎瓦未及落地,新瓦复又飞出,在两人之间,布起了一道碎片叠磊的力墙。两人各施其能,各逞其技,局面复又成僵持之局。
岳中影再斗片刻,惊惧之心渐去,自信暗生,每一剑挑起的瓦片,便不单单只为看清段思平剑气来势,瓦片之上,所附内力渐自加重,飞射之势,但也渐快,起初之时,岳中影只守不攻,瓦片便往往只在他周身外数尺被剑气击成粉碎,但斗得半刻之后,便偶然有一两片瓦块,直飞出丈余,段思平方始能够将其击落。虽只是偶尔有一片两片能够乘隙而进,但对岳中影来说,却未始不是转折之机。要知段思平这束剑为气的武功,妙则妙矣,但对内力修为却要求太高,段思平剧战之下,乍成神功,但他内功却未较从前精进,若岳中影能够坚持得久,段思平自然后力不继。
然而,此话说来轻巧,但要防得住这无形剑气神鬼莫测的攻击,谈何容易,岳中影虽然偶有瓦片可以击远,但防守不严,以致段思平剑冲入,却也所在不免,只是借了瓦片之利,识得来势,早早有了防备,这才不致受伤,纵然如此,如然一个稍不留意,也怕照样被段思平剑气所伤。
两人又斗了一阵,岳中影渐觉宝剑越来越沉,心知自己内力渐尽,但与此同时,却也隐隐觉得,段思平所使剑气,也不如初时那般凌厉,自然也是内力损耗过度之象,若是这般一直僵持下去,两人难分胜负,段思平固然胜不了自己,但自己想要取胜,也是万难,到最后,只有两人都累脱了力,不免终究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然而段思平身后,尚有数千侍卫相助,自己却是孤身一人,一旦脱力,自己照样的一败涂地。
想到此处,岳中影猛然咬了咬牙,奋起长剑,身与剑一,化成一道长影,直向段思平激冲过去,竟是要以性命冒险一搏。
段思平见岳中影冒险而进,不由一愣,但这当儿,却哪还容得他这一愣神,只见岳中影瞬间逼进他身前,当下急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