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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拭松被好几个食客拉着,无法再与陆寄风决斗,气恼得声音微微颤着,道:「你……你武功这么高强,竟眼睁睁看着若紫……」
陆寄风心口一痛,但也没说什么,明知云拭松一定是误会什么了,他却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或者是他也不想解释。自云若紫死后,陆寄风除非必要,根本绝口不提「云若紫」三个字。
云萃命人去传消息给他时,早就料到这个莽撞的独生爱子会惹事,所以考虑了好几天之后,才让人送信去给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当初陆寄风被支离骸带走,下落不明,云若紫整天不吃不喝,只是哭着要等陆寄风回来,云拭松便也陪她不吃不喝。云萃为了让云若紫死心,只好谎称找到了陆寄风的衣物,可能是被野兽吃了。
云若紫悲恸欲绝地过了好几年,这几年之中,云拭松已渐渐成长,对云若紫爱慕渐生,言听计从。虽然他有了官位之后,娶了不少姬妾,已有几个儿女,但是在他心目中,云若紫才是唯一完美的化身,他虚置正妻一位,就是等着有朝一日,云若紫肯嫁给他。就算云若紫终生不允,他也就永远不娶正室。
想不到突然之间,会接到虎牢传来的消息,而且还是云若紫的死讯,云拭松再三逼问送信来的家人,家人将当日的情景略述了一遍,一听到舞玄姬以云若紫的生命逼陆寄风,而陆寄风竟不相救,云拭松就认定了是陆寄风害死云若紫。他立刻上禀文帝,要求以驿马赶路。
为了妹丧而要动用到官府驿马,虽有些夸张,但是魏晋时代并不特别讲究这些礼法规范,他又得文帝刘义隆的宠爱,此举明明是特权,在京里也被说成了率性任真。刘义隆特地下旨,让他以驿马星夜赶回。只花了不到三天,他一路换马不换人,追奔驰速,以最快的速度只身赶来,已是风尘仆仆,唯一的念头就是:杀陆寄风,替云若紫报仇。
陆寄风的武功却高得令他惊愕,让他败得灰头土脸,他更加痛恨陆寄风了。
云拭松收了剑,怒道:「陆寄风,你对若紫见死不救,还有脸以她夫君的身分住在此地?真是不知羞耻!我绝不承认你与她有任何关系!」
云萃怒道:「你给我住口……」
话没说完,一道白色身影快若闪电奔入堂中,劈啪两声,云拭松脸上已被打了两耳光。
「不许你骂陆大哥!」迦逻怒气冲冲地望着云拭松,他连公主都敢打,一个云拭松自然更不放在眼里。
众人见云拭松被打,都吃了一惊,气氛尴尬。
云拭松被打得倒不痛,但是一看清楚竟是个美丽的少年,更是火大,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云萃道:「不许无礼!这位是你封伯伯的公子。」
云拭松怔了怔,上上下下打量迦逻好几眼,才道:「怎么……这么小?」
迦逻仍然横眉怒目地反问:「小什么?你说我什么小?」
云拭松道:「当然是年纪!这么小不龙咚的……」
迦逻冷笑道:「你以为我多大了?」
「最多不过十五岁,毛都还没长齐!」
迦逻道:「有眼无珠的东西,我已经六十二岁了!」
当然,他是连在母亲腹中没生出来的时间都算进去。
云拭松听了,反而大笑:「哈哈哈……好笑,你六十二岁?倒过来看再除去一半,还差不多!你不要以为封伯伯不会说话,戳不了你,就在这里胡乱吹牛,和陆寄风两个一起招摇撞骗!」
「你……」
迦逻气得又要动手,被陆寄风抓住了,道:「好了!你安分些,这是乱打人的地方吗?跟云公子请罪!」
云萃忙道:「不,是拭松不知好歹,该打。」
云拭松不服地看着云萃,但见到父亲已经被自己气得脸色铁青,只好强忍住不服,硬是把话吞进肚子里。
云萃冷着脸道:「你跟我来!」
云萃把云拭松带往后堂封秋华的丹房内,云拭松已闻到那股习惯的药香,径自长跪在榻边,恭敬地说道:「封伯伯,拭松向您请安……咦?」
他见到封秋华气色充盈,不禁发出疑声。
向来封秋华虽不能言语行动,但是云萃把他当作好好的人一般对待,云拭松远行或返家都一定得向他禀报问安,礼仪不得稍减。由于封秋华救过云若紫,当初武功又十分高强,云拭松对他的敬意倒是出自真心。不过,从前十年来见到的他,都是枯槁的样子,今天竟大不相同,让云拭松吃了一惊。
云萃道:「看见了没有?是陆寄风每日为他运行血气,封伯伯才渐渐复元,你方才说的那些混账话,真要气死我!」
云萃所指的「混账话」,自然是指云拭松说陆寄风以云若紫夫君的身分赖在此地,不知羞耻,招摇撞骗什么的。
云拭松呆了半晌,才道:「可是……他为什么不救若紫?为什么?!」
云萃长叹,道:「你这个浑人,当时怎救得了?罢了,我慢慢对你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云萃将当日发生之事,细细地对云拭松说明,云拭松听了也没说什么,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当晚,云府中摆下简单的小宴,为云拭松洗尘,平日养在府里的武林高手们及清客都知道云拭松虽然爱好热闹,但是他最钟爱的妹妹丧中,他自是心情低落,小宴里并无娱乐歌舞,只有这些食客相陪。
宴席才开始,当着众人之面,云萃举起酒杯,对陆寄风道:
「陆寄风,今天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
陆寄风道:「没什么,误会解开了就好……」
云拭松道:「不,你费心医治封伯伯,我并不知道,言语间羞辱了你,士可杀不可辱,我自罚这三碗酒!」
陆寄风举杯道:「却之不恭。」
云拭松仰首面不改色地饮干了三大碗,便重重地放下,沉声道:「然而我还是恨你没有救紫妹!我与害死若紫妹妹的人誓不两立!」
说完,他便往外大步而出,有人忙道:「少爷,您去哪?」
云拭松道:「别跟过来!」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疾奔,将众人都抛在身后了。
事实上他听了父亲的一番解释,心中还有一万分的不服气,但他是有话不说清楚不行的人,对陆寄风道过了歉之后,他就只想去云若紫坟上哀悼,不愿再看不相干的人了。
云拭松奔至云若紫所葬的小山里,离云府并不远,此处方圆五里很久以前就已被云萃购下,建成一所静谧端庄的花园,想不到后来却成为云若紫的坟林。
云拭松打发走看守及随时祭拜的庄丁们,看着墓碑上刻的「爱妻云氏之墓、夫吴郡陆寄风……」等字,眼前一黑,差点站身不稳,颓然跪坐在墓前,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滴在衣服上。
不知落了多少泪,云拭松才抓了一把土,用力地抛去,叫道:「你就这样跟了他!你就这样跟了他!他弃你不顾,让你苦等十年,你却就这么跟了他!」
他一面吼叫,一面随手抓起土或拔起花草来乱摔,叫得声音哑了,才伏地痛哭,久久不能自已。
云拭松痛哭了一会,终于收泪而起,仍郁郁不欢,取出怀里的一把金刀,道:
「紫妹,为兄插刀为誓,将来一定替你报仇,把负心的陆寄风给杀了,拿他的人头来祭你!」
这把金刀削铁如泥,乃天山铸刀名家玉海玲珑门不传之宝,云拭松向来珍爱。他握紧了刀,将之重重插入地中。
金刀深没入柄,云拭松说过了狠话,心情略为平抚了些,正欲转身离去,突然「波」的一声,那把金刀竟跳了出来,飞过云拭松的肩头,落在地上。
云拭松吓了一跳,转头看看墓前,金刀所插的土缝还在,刀怎会弹了出来?
云拭松拾起刀,再度插入土中。才一转身,刀子又弹了出来,落在他脚前。
云拭松满头雾水,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握着刀对云若紫的墓道:
「紫妹,你……你这是不要我为你报仇的意思吗?」
他胸中一阵凄苦,又道:「你若有灵,现身让我一见,好吗?紫妹。」
周遭寂然无声,云拭松大惑不解地想了半天,这回有点迟疑地把剑再插入原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正转身要走,金刀果然又弹了出来。
这下子云拭松也惊骇难言,眼前这绝对不合理的事,难道这是灵异事件?
云拭松颤声道:「紫妹,你……是死不瞑目吗?为兄只是……只是想替你报仇啊……」
盯着地上动也不动的金刀一眼,云拭松拾起了刀,默默想了一会儿,才将刀合在掌中,念道:「紫妹,你禀受天地钟灵而生,或许死后芳魂未灭,因此示警于兄,但是为兄愚昧,不懂你的意思,如果你是要我杀陆寄风,到地下与你相伴,你就让这把刀子落地时,刀尖插地;若是你不要我杀陆寄风,你就让金刀横躺;若是你要我与陆寄风化敌为友,暗中相助于他,那你就……就让金刀嵌入你的墓碑中!」
这个问法未免太过于强「鬼」所难了,金刀落地,怎么可能嵌入碑里?云拭松故意这么问,可见居心已定。
他将刀握在手中,定下心来,刀尖向下,用力地将刀往地上一掼!
照这样看来,绝对是金刀插地一途。
不料突然吹起一阵强风,风势强得连云拭松都往前踉跄移了一步。这急风一吹,竟硬生生地把刀吹向墓碑,「啪」的一声,金刀整个贴在碑上!
云拭松惊呼了一声,张大了口,瞪着那墓碑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
云拭松的嘴开得老大,好半天才慢慢阖上,抓了抓头,长叹了一声,认了命地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云拭松一走,隐藏在树上的迦逻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一点小小的法术,就可以把云拭松整得团团转,让他得意万分。
不过正常人一看见金刀弹出来的怪事,应该就已经会自动落荒而逃了,云拭松竟会一个人自言自语那么久,不禁让迦逻觉得:云拭松算是很能自得其乐的人吧?
这件以金刀问卜于鬼的事,不知为何流传了下来,演变成后世的掷筊之俗,又因为金刀难求且易伤人,经过历代的演变,遂以木片刻成金刀之状,做为问吉凶时的筊杯。如果发生了立筊或是黏在供桌上的情况,更是被视为鬼神有特别的某些启示。
此一说尚未经民俗专家证实过,故聊备于此,以待后世学者考证有据。
※※※
云拭松满头雾水地回到府中,家宴的主人不在,因此早已匆匆散了席,云拭松独自回房,仍感闷闷不乐。但是,他又无法解释金刀镶在墓碑上的原因,只能说是天意。
家仆前来禀报,道:「少爷,老爷请您到兵器房一趟。」
云拭松随家仆前往练功的兵器房,里面早已坐了不少府中的高手,都专注地在听陆寄风和云萃的谈话。
云拭松进入房内,云萃便招手叫他过来,道:「松儿,你来看看。」
桌上铺着一卷薄纸,上面绘了简单的图像,竟是一套剑法。
「这是……?」
陆寄风道:「这套剑法,我在匆促中想就,或许不是那么周密,但是也还能有点用处。」
「用处?」云拭松不解地看着他。
事实上,在云拭松离开宴厅后不久,陆寄风便对云萃提出了一定要离开的事,云萃如何挽留也没有用。
陆寄风并私下告诉云萃,自己这几天揣摩柳衡的剑法,已得其意,所以另创了一套剑法以破柳衡的剑招,希望在自己离开之后,云萃能让府中的高手学习这套剑法,以预防刘义真灭门。
陆寄风之所以不当众宣布此事,乃是顾虑到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