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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完,苏白石双目灼灼,尽显自信和豪气,片刻又道,“张贤侄,你功夫了得,如今既已还俗,何不加入我大江盟,自古以来,身为男儿,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何其壮哉!等将来天下大定,封王封侯,自不在话下!”
望着苏白石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君宝无奈的苦笑一声,却不好回答。知道他看重的不只是自己的功夫,更是自己身后的少林。于是求救般看向小小。
小小于是娇声道:“爹爹,我和君宝哥哥一路行来,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呢,现在都已经中午了,女儿现在都快饿死了,我们赶紧先吃饭吧!”
苏夫人也接口嗔道:“是啊,张贤侄一路风尘仆仆的将小小护送到了这里,茶都未喝一口呢,你们就讨论这些所谓的国家事情,多煞风景啊!不可以聊些其他轻松的话题么!”
苏白石望着夫人那似怒实喜的俏脸,忙赔笑道:“夫人说的是!哈哈,多亏了张贤侄,我们一家人今日终于团圆了,一定要吃一丰盛的酒菜庆祝一番才好!”说着向门外的小婢吩咐酒菜不提。
饭后,苏白石父子不得不去忙公事了,苏夫人陪君宝聊了一会,详细打听了一番他的情况后,脸上尽是满意之色,之后便借口困了要休息,打发小小陪他出来走走,于是两人便信步而出。
刚过二道门,小小突然打了个冷战,但觉得四周的空气一凝,呼吸都有些不自然了,朝君宝看去,但见他双目死死的盯着院中,面容可怖之极,小小心中大惊,自从和君宝相识以来,平日里他都是带着微笑,淡定自然,万事不留心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于是往院中打量:
却见院中有数十名藏僧正朝议事厅而来,都是一身大红的藏袍,头上带着高大的僧帽。头前两人,是一老一少,老者年过花甲,身材略微矮小,皮肤红黑,看去却一脸的祥和;年少者年仅弱冠,虽是和尚,却是唇红齿白,双目精光四射。
君宝望着为首二僧,一声冷哼,低声道:“老天有眼啊,苍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我正发愁到哪里找你们呢,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哼哼!”于是身形一晃,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二十六章 蛟龙入海 大江逝去了因果
却说八思巴一行僧人正要前去拜见大江盟苏盟主,那知忽然眼前一闪,一条人影挡住了去路,并且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众藏僧顿时停住脚步,或晃动双掌,或紧握金钵,警戒的望着前方。
待八思巴定睛观瞧,顿时脸色大变,失声叫道:“张君宝!”
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冷哼!却是萨邦见到侄儿如此失色,心生不满。八思巴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心道“有叔叔在此,我还怕你何来!”于是脸色也恢复了过来!
萨班望着眼见这个年轻人,心中暗暗震惊,每次见到他,仿佛他的功夫都会长一大截,此时那扑面而来的无边杀气,竟然让自己隐隐感到了心惊肉跳,于是沉声道:“年轻人,拦住我们,有何贵干?”
君宝冷笑道:“萨班!难道两个月前,你们在少林做的事情,都已经忘了么?哼,我师傅一声淡薄,不通武功,又与你无冤无仇,却被你一掌打死,此仇此恨,怎能不报!”
萨班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张君宝,在少林寺中,你不但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还杀了我手下几个高手!也好,此时也正好了结一下我们的因果!”
说罢,萨班原本一脸的慈祥化为了凶狠,双手缓缓抬起,一掌护心,一掌伺机而动。但见双掌殷红如血,正是藏传不世绝学血手印!
君宝只觉得其气势如山,压抑之极,于是不敢大意,脚踏九宫,双手环抱成球,体内先天真气流动自如,浑然一体。渐渐那种压抑之感消逝于无。
却说两人在场中对峙了片刻,就在即将动手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两位住手!”
接着一条人影翩若惊鸿般,闪身来到了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正是大江盟苏盟主。却是小小见势不好,赶忙去后面请了爹爹出来。这时小小上前拉着君宝,关切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宝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小小若有所懂的望着对面的几个藏僧,眼中流露出厌恶之色。
这时苏白石道:“这是怎么回事?贤侄,大师!难道二位之前有什么误会不成,可否看着我的薄面上,暂且罢手!”
萨班此时诧异望着君宝,脸现不可思议的神色,方才自己虽已将气势催发到了极点,而对方居然丝毫不受影响!看似在那里,却仿佛融进了天地一般,这也是自己迟迟不出手原因,他暗暗叹息,对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劲敌了!
于是呵呵一笑道:“苏盟主那里话来!我们远来是客,怎能不给盟主面子,呵呵,我们自然听从盟主的安排!”
苏白石这才出了口气,接着向君宝道:“贤侄,你呢?”
君宝望了望一旁的小小,不甘心道:“也罢,既然有盟主出面,今日便就此罢了!”继而狠狠的扫了萨班一行一眼,“不过,总有一日我会报得此仇!哼哼,谅他们也逃不掉!”
之后向小小和苏白石一抱拳道,“苏盟主,小小既然已经平安来到了您身边,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再见了,后会有期!”
之后不待二人答话,脚下轻点,转眼间已消失在府外!
小小着急的一边追出去,一边喊道:“君宝哥哥,君宝哥哥——”
然而门外唯有秋风扫叶和数名巡逻的士兵,却那里还有君宝的身影!小小呆立良久,这才默默回府。
------八百里洞庭,望之无边无际,浩浩荡荡,洪波起伏间,天地也仿佛随之浮动。
其间有一荒芜的小岛,说是小岛,其实不过是一块突出湖面的山石,方圆不过几丈而已,潮起潮落间,仿佛随时要将小岛吞没。
山石之上,草木不生,只有青灰斑驳的苔藓和点点泛白的飞鸟粪便。
此时小岛之上,却有一个青年矗立,儒衫飘飘,青丝飞扬,气质出尘脱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这青年正是从岳阳而出的张君宝,此时他一脸双眼微闭,凝望着浩荡的湖水,一脸的沉思,感悟着这就是洞庭湖的浩大,大自然的无上力量。
原来,他自苏府中出来之后,心中不免有些郁郁,于是信步之间,便来到了岳阳楼上,登高远望,排解烦忧。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当年的诗人也许和我有同样的感受吧。此时秋阳艳艳,湖上云雾蒸腾,君宝望之暗想。
然而,望着浩浩荡荡的洞庭,听着轰隆隆的涛声,他的心神一时之间竟为之所夺。却原来功力越强,境界越高,人便越敏感,越易感受到天地之威,同时也越容易为其慑住心神;这也许便是所谓的劫吧,此时若心神不能自拔,便会有无尽的后患,轻者不能寸进,重者走火入魔;然而若能跨越此道关卡,自然前途一片光明。君宝便属于后者,蓦然间心神醒来,福临心至,若有所悟。
武学之道,到了自己这个境界的,天下又有几人呢,然而到了这个境界之后,自己前进的方向又在何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淬炼内力?研究那些武功招数?
君宝摇头微笑,天地无极,人生有限,如何以有限的生命参悟这天地的奥秘,才是自己心中的大道!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武学大道,最终隐藏在这天地自然之中。自己目前所要做的便是进一步体会这天地之威,感悟自然的力量,进而化为己用,达到传说中的境界。
心思已定,君宝迅速下楼,在一家渔民那里,买了一条小船,继而泛舟湖上,感悟天地。某一日,他便来到了这个小岛之上,于是停在这里,参悟天地。
却说他静静的在孤岛之上,天地之间,不食不动,双眼微闭,静坐感悟,月圆月缺,转眼便是数十天。他的气息也越来越淡然,渐渐的与天地浑然一体,中间时有飞鸟白鹭在此停留,视之如山石,丝毫不惧,有的还会落在他的肩头,正所谓浑然而忘机,鸟兽不惧人。
这一日,君宝脸上慢慢露出顿悟的欣喜,继而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这下却惊动了旁边的一对白鹭,便欲展翅飞开,君宝微微一笑,朝它们走去,两只白鹭竟突然乖巧的平静了下来,并且迈动修长的腿,朝他踱来,君宝呵呵一笑,轻轻抚着它们脖颈间的绒毛。
暗道:“想不到如此不食不动,已过了数日,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饿,呵呵,我这也算是半个神仙了。看来书中记载仙人吸风食露,不食人间烟火,倒也不算是妄言!”
第二十七章 君山乱 君宝出手了恩仇(上)
八百里洞庭,浩浩荡荡。
数条大船由岳阳城中驶出,乘风破浪,急速望洞庭深处而去。
君宝拍了拍怀中的白鹤,望着那船上飘展的大江盟旗帜,叹息道:“没想不到大江盟这么快便败退了,看来他们是打算退守洞庭,不过,官府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们么?”他微微的摇了摇头。
夜幕降临,朔月昏昏,天地一片昏暗,耳畔唯有风声和涛声,君宝脚尖轻点,身形纵起,不疾不徐,轻飘飘落在波涛之上,身体却并不下沉。只见他双手背负于身后,衣衫飘飘,宛如仙人,脚下并无动作,却能御波而行,脚下波浪仿佛一头出水的蛟龙,驮着他望君山而去。
将近君山,便望见山上守卫森严,一处处火把将上山的去路照的通明。不过这又怎能难得倒君宝,他微微一笑,借着脚下波浪的力量,身形已如幽灵一般上了君山,瞬间便隐入黑暗之中。
洞庭山庄,客厅之中,灯火通明,苏白石静坐在主位之上,眉头紧皱;烦躁不安的苏星曜在厅中来回走动着。此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不久由门外走入两个和尚,正是萨班八思巴叔侄。四人分宾主落座,下人端上清茶。
苏白石一口喝下杯中清茶,道:“两位不在房中休息,此来有何事?”
萨班笑道:“看到苏盟主还没有休息,便来看一看。呵呵,依贫僧观察,苏盟主脸色可是不好。”
苏白石脸色一黯,长叹一声道:“此次兵败,可能我大江盟将永无翻身之日了。”
萨班道:“那苏盟主对以后有何打算呢?”
苏白石沉默片刻,道:“现在也只有隐居洞庭,漂泊江湖了!唉!”
“阿弥陀佛!”萨班呵呵一笑道,“苏盟主,此言差矣!据我所知,现在大江盟至少还有数万盟众,为何说出如此颓废之言呢。我这里有一条光明大道,二位意下如何?”说着看了看一脸惊喜的苏氏父子,道,“此时事已至此,官军估计不久便至,苏盟主何不率领部众,随我们一起投奔北方,忽必烈大汗刚刚统一草原,夺得大汗之位,正是需要人才之时,相信两位到了那里,定然能够得到重用,荣华富贵,自然享用不尽,岂不快哉。”
苏星曜脸色大变,喝道:“够了!原来是劝我们去做鞑子走狗,爹爹……”
苏白石冷冷的看了萨班叔侄,道:“大师,苏某在此多谢你们这些日子的帮忙,不过北去的话,莫要再提,我心意已决,决定要在这洞庭湖上度过后半生,你们去吧!曜儿,送客!”
萨班叔侄却对此充耳不闻,仍旧沉稳的端坐其中,萨班望着准备送客的苏星曜,嘿嘿一笑道:“盟主不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