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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阿郎含笑说道:“陈兄弟,以他兄弟往日的行为,杀之虽然并不为过,但是,他们这一次入关逞凶杀人,替“幽灵门”卖命,却情有可原之处!”
陈飞虹一怔,目含询问之色的,望着江阿郎。
江阿郎语声微微一顿,又说道:“他兄弟是身不由已,被迫而为!”
陈飞虹星目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说道:“江大哥,这话该不是他兄弟为求保命而对江大哥说的吧!”
“不是!”
江阿郎摇摇头道:“那‘幽灵门’在他兄弟身上下了毒,并掳劫了庞老大,裘老二和丁五的家小,尤老七的老母持为人质,他兄弟不得不替‘幽灵门’卖命,行凶杀人!”
陈飞虹一双星目倏如电射地逼视着“辽东七雄”,像是要透穿“七雄”的心事般地问道:
“你兄弟这话可实在?”
庞老大神情淡漠地说道:“陈少侠,这话并不是我兄弟告诉江大侠的!”
陈飞虹不由感觉意外地怔了怔,望着江阿郎问道:“江大哥,是么!”
江阿郎点头一笑道:“这些事情全是‘万事通’告诉我的!”
“哦!”
陈飞虹眨眨星目,沉吟地说道:“他兄弟既是身不由已被迫而为,那就随江大哥的意思办好了!”
江阿郎含笑地点了点头,说道:“陈兄弟,我要先替他兄弟逼出所中剧毒,麻烦你和纪老人家……”
话未说完,双目寒芒倏地一闪,扬眉喝道:“外面来的是那位朋友?”
“我……”
外面刚回答了个“我”字,陈飞虹身如电闪掠了出去,接着是“砰!”的一声震响,显然,陈飞虹已和来人硬对了一掌。
从来人那一声“我”字声音中,江阿郎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连忙闪身出屋,说道:
“陈兄弟,是自己人!”
来人一袭青衫,是个面貌清秀的美少年,正是那位易钗而弁“飘雨剑”西门玉霜姑娘。
见江阿郎问道姑娘,怎么来的话……听得陈飞虹神情不由一愕,一双星目不住上下的打量西门玉霜。西门玉霜眉微蹙了蹙,说道:“我是从‘万事通’那儿逼出来的,他猜想大半是来了这里!”
江阿郎点了点头,随即替西门玉霜和陈飞虹、纪昆二人介绍分别见礼。
陈飞虹抱拳一拱,说道:“适才多有冒犯,尚请姑娘原谅在下鲁莽之过!”
西门玉霜淡淡地道:“别客气了,刚才那一掌幸亏是我,若是换个人,要不伤在你掌下才怪,只要以后别再冒失就好了!”
陈飞虹俊脸不由微微一红。
江阿郎笑说道:“西门姑娘,你‘飘雨剑’名列‘六俊’第四他名列第六,你好意思么?”
陈飞虹再也想不到西门玉霜就是“飘雨剑”,星目不由倏然一睁,道:“怎么?西门姑娘就是‘飘雨剑’!”
西门玉霜冷冷道:“你可是不服?”
陈飞虹神情不禁微微一呆,道:“在下不敢!”
他口里虽然说“不敢”,但是脸色神情间已显出了一丝不自然之色!
西门玉霜可不管他脸色神情如何,一声冷笑道:“你最好是不敢,否则我就要你……”
江阿郎已知西门玉霜刁蛮的个性,恐怕陈飞虹下不了台,连忙岔开话题的摆手笑说道:
“西门姑娘,请屋里坐吧!”
西门玉霜本是聪明之人,江阿郎这么拦阻她的话再说下去,心中明白江阿郎是不让使陈飞虹太难堪,遂即朝江阿郎微微一笑,举步走向屋内。
入屋,一见“辽东七雄”脸色立时一变!说道:“江大哥,他七个就是‘辽东七雄’么?”
“正是。”
江阿郎点了点头。
西门玉霜双目陡射寒煞,喝道:“你七个竟敢逞凶屠杀本堡属下,杀人偿命,接掌!”
闪电抬手,一掌直朝庞老大当胸拍去!
江阿郎等人在屋外的谈话,“辽东七雄”全都听得很清楚,已知这位青衫美少年是西门堡主的掌珠,也是名列当世武林“少年六俊”第四的“飘雨剑”!
按理,不管庞老大的武学功力如何,是不是能接得下西门玉霜这一掌,总该出掌相迎才是!
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眼见西门玉霜出掌拍到,庞老大只双眉微轩了一下,竟然端坐未动,未出掌相迎,也未闪身避让!
这是为什么?
是庞老大被封了穴道不能动,还是他自知接不下西门玉霜这一掌,而不敢接?
不是!绝对不是!
以“辽东七雄”的性情,虽然明知不敌,也决不会束手待毙!
原因是“辽东七雄”纵横辽东,虽是恶徒,但此次入关行凶杀人,本是被迫而非出自心愿,今天遇上了江阿郎,他兄弟自料必死,没想到江阿郎竟因知道他兄弟是身不由已,不但没有为难他们,反而要替他们逼出所中之毒,协助他们解救被“幽灵门”所挟持的家小人质!
因此,在西门玉霜击掌拍出之际,庞老大心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想到西门玉霜这一掌,他只一出掌相接,不论情形如何,西门玉霜必将因而更加气怒,连续出手,反而不如不接不避的实挨她一掌,纵是落个重伤当场,江阿郎定会及时拦阻,决不会让西门玉霜连续出手,眼看着他死在这里!
庞老大这想法虽然是冒了性命的危险,但却想对了!
也就在西门玉霜的掌力即将拍实庞老大胸口,快若电光石火飞闪的刹那,江阿郎已奇快绝伦的一伸手,托住了西门玉霜的玉腕!
西门玉霜神情不由一愕!道:“江大哥,你……”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适才之前,我已经答应不难为他们兄弟!”
西门玉霜说道:“你是要我也饶过他兄弟们?”
江阿郎点点头,缩回托住西门玉霜玉腕的一只手,说道:“请姑娘看我薄面!”
西门玉霜双眉微微一蹙,道:“又是看你薄面!”
江阿郎笑说道:“俗语虽说事不过三,但我这才是第二回!”
西门玉霜道:“江大哥,本堡唐沽、天津两处那些属下的血债,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讨了?”
江阿郎道:“那十多条人命的血债,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当然要讨还,但不该找他兄弟!”
西门玉霜道:“人是他兄弟杀的,不该找他兄弟找谁?”
江阿郎道:“冤有头,债有主,人虽是他兄弟杀的,但他兄弟乃是身不由已,被胁迫无可奈何的行为,要找应该找那‘幽灵门主’!”
西门玉霜眨眨眼睛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
江阿郎接口道:“姑娘,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能放手时便放手!”
西门玉霜道:“江大哥,我看你那江湖人闻名心惊胆颤的‘一刀斩’的美号,应该改一改了!”
江阿郎笑道:“我那‘一刀斩’的外号乃是专为对付恶人的!”
西门玉霜双眉微微一扬道:“他七个难道还不算是恶人?”
江阿郎淡淡道:“他七个虽然算得上是恶人,但却非大恶之徒,尤其是这次入关行凶,其情可恕可悯!”
西门玉霜性情虽然刁蛮,并非是个不明事理之人,她之突然发难举掌拍出,只不过是情绪上一时气怒的冲动,经过江阿郎出手拦阻这么一劝说,她那情绪上一时的气怒、冲动,早已烟消平息,也觉得‘辽东七雄’之被迫行凶杀人,其情实在可怜可恕!
因此,她心中气怒虽然已烟消平息,但却一顿脚道:“都是你有道理,我说不过你,不和你说了!”
身子一转,赌气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
这,是女儿家的性情!
理不对,没轴了,心里气也消了,仍要装腔作势的做作一番!
江阿郎,心里倏然暗暗一笑,但脸色神情却正肃地向“辽东七雄”说道:“庞老大,你兄弟还不赶快谢谢西门姑娘宽恕之德!”
庞老大先是一怔!
旋即会意地站起身子,领着六个兄弟霍地矮身下拜说道:“谢谢姑娘大度宽容!”
西门玉霜见状,不由立时闪身避过一边,顿脚娇嗔道:“江大哥,你这是存心……”
江阿郎笑说道:“姑娘深明大义饶过他兄弟,不找他兄弟讨那唐沽、天津两地属下的血债,他兄弟谢谢姑娘乃是理所应该的!”
西门玉霜和江阿郎半夜相识,从江阿郎夜来处理连串事情的言谈行动中,已深知江阿郎貌相看来忠厚,其实才智两皆高明绝世,实在是个佛家所谓“大智若愚”之人!
她平素虽然十分自负智高,有“女智多星”之称,但如今她已自知绝高不过江阿郎去!
因此,江阿郎话音一落,她立即转向“辽东七雄”说道:“你们快不要如此,也用不着谢我,只要你兄弟从此改恶向善,重新做好人,“武林第一堡”,绝不找你们兄弟讨那些血债!”
“辽东七雄”长身站起,庞老大躬身肃容说道:“姑娘请放心,咱兄弟过去虽然做了不少的坏事,不是好人,但也不是那‘狼心狗肺’之人,姑娘今天之宽恕大德,咱兄弟当永志衷心。从今以后,一定改恶向善,重新做人,以答报姑娘!”
江阿郎忽然哈哈一笑说道:“姑娘这一来可为辽东江湖造福不少,真是积德匪浅!”
这话,乍然听起来似乎只是顺情顺理的一句场面话,但却正是江阿郎让人钦敬,令人感觉可爱的地方!
因为事实上,以仁义感化“辽东七雄”的是他江阿郎饶过“辽东七雄”,令“七雄”兄弟心生歉疚的是他江阿郎,结果,他却将这一切功劳送给了西门玉霜!
西门玉霜聪明绝顶,芳心里不由非常感激江阿郎对她的爱护用心!
她美目眨了眨朝江阿郎嫣然甜笑地说道:“江大哥,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其实,这些还不都是你的功德,适才若非你及时拦住我,以理劝说我,庞老大他早就第一个躺在地上了!”
江阿郎笑了笑,话题一改,说道:“姑娘,你大概已知道我为何独自前来这里的用意了吧?”
西门玉霜微微摇了摇头。
江阿郎道:“你没问‘万事通’?”
西门玉霜道:“我问过他,他说他猜想,可能是查证一件事情!”
语声一顿,凝目问道:“是么?”
江阿郎点头道:“他猜想的一点不错,我确是在查证一件事情!”
西门玉霜道:“是什么事情?”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我怀疑徐理仁有问题!”
西门玉霜美目倏然一睁,道:“江大哥,你可是怀疑徐理仁就是那泻露我爹行踪消息的内奸?”
“不错!”
江阿郎点头道:“多半可能是他!”
西门玉霜美目凝注地道:“江大哥,你查证出了什么没有?”
江阿郎道:“现在只差一点了!”
语声一顿,目光倏转,向“地煞”纪昆,问道:“老人家,昨晚发现徐理仁来过这里没有?”
纪昆摇头道:“没有!”
江阿郎道:“据说昨夜他自二更时分就隐身在这里附近查探‘辽东七雄’的动静,直查到四更以后才返回,以老人家的一身功力修为,应该不会不有所发觉!”
纪昆笑说道:“那只有一个可能!”
江阿郎道:“什么可能?”
纪昆道:“他的一身功力修为,高过了老朽!”
江阿郎笑道:“这可能吗?”
纪昆摇头道:“应该不可能,而且,昨晚二更以后,老朽曾进出了两次,他若果隐身附近,老朽绝不可能毫无警兆!”
江阿郎两道浓眉忽然一皱,道:“这就更奇怪了?”
纪昆道:“什么更奇怪了?”
江阿郎道:“据他说,他在这里守候了将近两个更次之久,未见一个人影,这还不奇怪么?”
纪昆点头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