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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柏奚冷冷道:“没有多少时间给你折腾了,我会替你数到三,若是到时候你还没有下来……”
阿苒懒懒的打断道:“数数只会数到三,你也真够可怜的。”
徐柏奚脸上浮起一阵薄怒,抬起的手势微变,十数枚长箭从不同方向朝阿苒齐射而来。
阿苒冷笑道:“好厉害的弓箭手!”
那些长箭的角度与力道相差甚远,就算她站着不动,也不会有一支箭命中她。偏偏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那些长箭蓦然迸射出无数道细网,赫然将阿苒罩在其中。
阿苒大惊之下只来得及将雾月的尸身推开,自己连滚带爬躲到了一边,却不想还是被从天而降的细网牢牢缚住。就在她动弹不得之时,一枚翎羽铁箭破空飞来,眼看就要射中她的胸口,忽然一道身影闪过,将阿苒连人带网一起卷在怀中,从高高的城门上落了下来。
徐铁星定睛一看,失声道:“是你!”
那人看起来四十余岁,只朝徐铁星微微颔首为礼。便将阿苒放在了地上。一个满面病容的年轻人从他身后不远处的牛车里走了下来。
那年轻人朝徐铁星颤巍巍的喘息道:“阿爹,能不能放这位何姑娘一条生路?”
徐铁星还没来得及说话,徐黎弗就尖声叫道:“二哥,怎么连你也中了这个妖女的蛊毒么?”
阿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徐云觅?”
那年轻人轻轻颔首道:“正是在下。”
徐铁星这回的脸色是真的难看到了极点,雾月那孩子居然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只不过一眼,他就看出对方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那些绝对不容于世、肮脏不堪、亵渎人伦的秘密。正因为此,他绝对不能让她活下去!偏偏他的儿子一个两个居然都为了袒护那个女人,公然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徐柏奚似乎也十分惊讶,原本平静无波的声音也显得微微有些上扬:“云觅。你认得她?”
徐云觅喘息了一会,轻声道:“原本不认得,但……”他那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她可不是你我能碰触的人,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护送她平安离开。”顿了顿,又补充道,“即使要违背阿爹的意思。”
徐铁星见他俩并非拧成一条绳,反而镇定了下来,冷冷道:“哦,那你倒是说说,这丫头是什么来头?”
阿苒手中长剑微动,便将身上的细网除了个干净。朝云觅身边那名中年人赞了一声:“身手不错。”
那中年人并没有说话,只将摇摇欲坠的徐云觅扶住,深深看了她一眼。徐云觅咳嗽了一会。道:“她是药王谷的人。”
徐铁星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女人居然是药王谷的人,难怪云觅会为了她忤逆自己。那孩子若非被天生的顽疾所困扰,大概此时也轮不到柏奚成为自己的继承人。他想要活下去,渴望着权利的滋味,那么传说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药王谷。就成了他唯一的希望。自从去年药王神炼传开一来,人们都纷纷赶往祁连山求医。只可惜药王谷根本就不对外开放,即使盘恒在山下。普通人想要通过屏山迷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以云觅的身体,根本就没办法长途跋涉前往祁连山。如果这个姓何的少女真的来自药王谷,换成他是云觅,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都会将她救下来。
但问题是,他怎么能确定她出自药王谷?
同样的问题也盘桓在徐柏奚的心里。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答案。
是的,藏铃衣。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一定是想脚踏两条船,在明面上利用自己的人手帮她除掉她想要除掉的人,在背地里同时也和云觅做了交易。毕竟一旦青苗与黑苗开战,藏铃衣固然能借刀杀人铲除异己,但同样如果想要接手一个残损破败的青苗,就必须要巩固自己的实力。而他徐柏奚从来不是乐善好施之人,削弱实力最强的青黑两苗来壮大徐家是他唯一的目的。藏铃衣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为避免被过河拆桥,她选择了用出卖药王谷的消息来勾引云觅。藏铃衣自幼在药王谷长大,即使从谷中叛逃,多年的情分还是摆在了那里。只需要用简简单单的一句“我会帮你将药王谷的人引来,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云觅明知道她不怀好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咬钩。
可如此一来,他更想要得到她了。
自从发现她就是校场中那神秘的美少年之后,他那沉寂多年的心竟然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当然,他并不是因为如此简单的缘故才不惜违抗徐铁星的命令。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在藏铃衣尸身边发现她临死之前留下的信息。
能将体内种有圣蛊的藏铃衣轻易杀死的人,就是藏云花千方百计想要杀死却反而因此丧命的生死大敌。而在药王谷原本混得风生水起的藏云花为什么宁可冒着被驱逐的风险也一定要杀掉她呢,这个原因早在藏铃衣回到青衣苗人谷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是因为对方天生不惧蛊虫。
徐柏奚虽不是苗人,却也知道在五溪蛮地流传着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哪一支色苗,如果遇见这样的天敌时。都会不惜任何代价要将其除去。
因为只要与她交合,就能除去身上种下的任何蛊毒。这样的女人对以蛊为生的苗人来说,威胁实在太大了。徐柏奚在藏铃衣尸身上发现了纳瑟珠的竹箭。起初他并没有将藏云花特殊体质的天敌与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神秘少年联系起来,直到他认出她就是他。
徐柏奚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这是老天赐给他的机会,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将她得到手,哪怕与徐铁星为敌他也在所不惜。可没想到,云觅那家伙居然也发现了她的身份。
徐柏奚深深吸了口气,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让你带走她了。”说着,从他身后的属下手里接过长弓。对准徐云觅的胸口就是一箭。
徐铁星心中暗道不好,一个是他打算磨砺之后传承家业的长子,一个是体弱多病的嫡出,眼下兄弟俩竟然为了争夺一个女人相互厮杀,这对他来说简直比雾月的死讯还要让他难受。当下一鞭子朝徐柏奚手腕上卷去。口里厉声叫道:“住手!”
可惜已经太晚了,他即使能阻止得了徐柏奚,也无法阻挡他身后的那群弓箭手。
一直立在徐云觅身边的那个中年人见徐柏奚的人出手,立即将徐云觅抱住,连着几个起跃躲闪了开去。
与此同时,徐铁星的人马也已赶到,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徐柏奚的人背靠背彼此收拢,他看似处在下风。脸上却镇定自若,望着徐铁星道:“我与二弟忤逆同罪,您打算如何处理我俩呢?”
徐云觅轻轻笑道:“大哥别说得那么可怕。我不过没有遵守父亲的命令,这可算不得是忤逆。”
徐铁星心烦意乱,冷冷道:“住口!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关进地牢里,尤其是那个女人,绝对不能让她逃走!”
阿苒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跃上了城门,少女的长发迎风飞舞。整个人背光而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听她嫣然笑道:“是么?那我偏要逃给你看看!”
徐铁星厉声叫道:“放箭!”
阿苒足尖点地,面对着众人向后腾空跃开。一面抽出背上的弓箭,口中叫道:“那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的箭更快!”
徐铁星冷笑道:“你手里只剩下最后一支箭,还能有什么作为?”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作为徐家征服蛮陵郡象征之一的徐字城门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飞石碎屑更是散了一地。徐家的兵将们哪里见识过如此大的轰炸场面,离得近的兵士早就被吓傻了,更有甚者直接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哭叫道:“雷神怒了,雷神怒了!”
饶是徐铁星见多识广,也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威力如此生猛的炸药。他清楚的看到阿苒那一箭射向了雾月的尸身,这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被她拿来当做挡箭牌的雾月,其实才是真正危险的所在。若是他之前没有拦住柏奚,或者柏奚没有拦住他,雾月的尸身一旦被射中,死的就是那姓何的妖女了。更可怕的是,她明知会有这个结果,从头到尾居然没有流露出一丝惧色。
如此精湛的技艺,如此出众的胆色,手边还有如此威力强悍的火药,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徐铁星还来不及多想,身后忽然传来一人的怒喝声:“大公子!”
他蓦然回头,只见云觅胸口中了一箭,正被他的贴身侍卫抢到了怀中。
徐柏奚冷漠的眼底浮起一丝笑意:“我如果不假装被父亲所俘,你又怎么肯离开云觅呢?”
原本属于他徐铁星的兵将,此时竟然从队伍中间一分为二,彼此刀剑相向。
徐铁星勃然大怒道:“竖子敢尔!”
徐柏奚慢条斯理的摘掉了身后的披风,冷冷道:“其实,若你当初真的拔剑自刎,在我心中你还算个了不起的汉子。”顿了顿,声音微微放低了几分,“你以为你对雾月所做的一切,别人都不知道么?”
徐铁星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双眼,却听他有些讥讽的笑道:“整个徐府,大概除了黎弗。没有人不知道罢。”
……
绵绵的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阿苒惬意的靠在甲板上,似乎全然没有被雨水打湿衣裳而感到烦恼。
一柄青竹伞遮在了她的头顶。
阿苒并没有抬眼,懒洋洋的道:“九针啊,这点雨算不了什么,你先回船舱吧。”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怎么知道是我?”
阿苒朝他皱了皱鼻子:“一身的药味。除了你还有谁?”她原以为颜九针会拂袖离开,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动弹的意思。
阿苒这才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颜九针单手握着青竹伞,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冷冷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阿苒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颜九针沉默了一会,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没有杀掉他?”
阿苒愣了一下:“你说谁?”
颜九针定定的看着她道:“你问巧匠宗的人要了轰天雷,又飞鸽传书让我假装与徐二做交易,自己则利用铃衣去设计徐柏奚。不就是为了将徐家的人聚集在一起全部除掉?”
阿苒这才恍然大悟:“啊,那个啊……”她微微一笑,“我改变主意了。”
坐在城门上时,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到底要不要将徐家的人都杀光?雾月最恨的人大概就是徐铁星了,她若想杀他,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让他一剑了账。但那样的话,徐铁星依旧能享受着郡守大人的荣耀风光大葬。
她不想让雾月受过的苦楚就这么轻易被一笔勾销。但也不想让雾月死后名声依旧不得安宁,于是便干脆依葫芦画瓢,挑拨徐家父子内讧。让他们狗咬狗斗成一团。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徐铁星明明有两个儿子,可谁都没有将他真正看成父亲。他对雾月扭曲的爱,一点一点毁去了原本可能在另外两个儿子身上存在的父子之情。
颜九针道:“这样好么?听说徐家父子闹得不可开交,徐二被乱箭误伤,至今生死不明。徐铁星又被徐柏奚提前在心腹中布置下的暗棋反将了一军,软禁在徐府后院。只怕不过几日,徐家的帖子就要递到京城了。你不是很讨厌徐柏奚么?现在让他得偿心愿。不觉得有些可惜么?”
阿苒伸了个懒腰,从甲板上站了起来,笑眯眯道:“徐铁星在蛮陵郡毕竟积威多年,哪会这么容易就被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