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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着,却并没有倒下,眼神更凶狠,嘴里淌出鲜红的血来,他盯着钟国龙,恐怖地咆哮着:“你!你为什么开枪?你凭什么要枪毙我?我是你的战友啊!战友!战友!”
钟国龙吓坏了,急忙后退着,嘴里大声喊着:“滚开!你不是我的战友!你是罪犯!你不是我的战友!”
那黑影冷笑着,仿佛没有听见钟国龙的话,仍旧冲着钟国龙扑了过来!钟国龙仔细打量,周围很黑,这个男人一会儿像龙云,一会儿像着黑虎,一会儿又像那几个老兵,可是,又都不像……
“啊!”
钟国龙大叫一声,坐了起来,这才知道是一个噩梦。
“钟国龙,发什么神经呢?”旁边赵黑虎被他惊醒了,用手电筒照了过来,看钟国龙浑身冷汗,剧烈地喘着粗气。
“排长,没事儿!刚才……刚才做了个梦。”钟国龙惊魂未定地说道。
赵黑虎没说话,看了看其他人,说了句:“明天还要早起呢!都睡觉!”说完,自己下床,扔给钟国龙一根烟,宿舍都是烟鬼,虽然上面命令严禁吸烟,但是侦察连向来是“不拘小节”,两个人点着抽了起来。
“想什么呢?”赵黑虎问:“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钟国龙怕排长笑话自己,没有说。
两个人抽完烟,赵黑虎拍了拍钟国龙的肩膀,说道:“没什么!人有的时候是自己吓自己,其实事情远没有那么可怕!”
赵黑虎说完,回自己床上睡了,钟国龙又躺下,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沉沉睡去。
第三卷 钢刀淬火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特殊任务(二)
第二天早上侦查连7点多就开饭了,之后连对队分成几批人,一批到监狱提犯人,一批负责沿路警戒,一批到刑场警戒。钟国龙,刘强,三个人陈利华荷枪实弹的坐了一部面包车随刑场警戒的兄弟们到刑场。
一路上,三个人谁也没说话,钟国龙对昨天晚上的梦还是心有余悸,看了看刘强他们两个,一个个眼睛红红的,一看也都没睡好。
面包车驶出营区,又往前面开了一会儿,到了团农场旁边,陈立华捅了捅旁边愣神的刘强,刘强勉强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反应,开过团农场,汽车下了公路,沿着一条单车道的小路向远处山中驶去,这条路是在戈壁探上,被牛马车压出来的,从路况来看,并不是什么主干道,汽车一路颠簸,越走越深,一个小时以后,终于看见前面路口站着两个手拿小旗的哨兵,还有一辆军用越野车停在那里,越野车特意用的是反光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景。看来,刑场就在前面了。
面包车缓缓停下了,车内赵黑虎下来,向哨兵出示证件,这个时候,车上面下来一个高个子的少校军官,少校朝面包车走了过来,赵黑虎连忙向他汇报,少校点点头,问道:“负责行刑的是谁?”
钟国龙他们三个跳下车,少校打量了他们三个一眼,说道:“介绍一下,我叫苏平,是军分区军事法庭的,担任这次任务的指导员。你们三个上我的车。”
钟国龙他们上了吉普车,赵黑虎带着其他负责刑场警戒的兄弟继续坐面包车向刑场去了。
少校坐到驾驶位置,从倒车镜里面又看了看三个人,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钟国龙。”
“刘强。”
“陈立华。”
三个人依次回答,少校点点头,启动了汽车,又说道:“都是新兵吧?紧张不紧张?”
“报告首长……紧张还是紧张的。”刘强回答道。
“呵呵,是,紧张就对了。”少校笑道:“对了,你们的枪法都怎么样?”
钟国龙明白了,少校是在故意和他们聊天,就是为了缓解他们三个的紧张心情,三个人和少校聊了几句,汽车拐过一个山包,眼前出现了一小块开阔地,看样子,和靶场的大小差不多,只是这里没有环靶,场地除了汽车开进去的方向,其他三面都是山包,光秃秃的沙山上除了一丛丛的骆驼刺,再也没有别的植物,一种死亡的气息已经逐渐传了过来,场地靠里面的地方,有一个主席台似的水泥台子,上面已经坐着军区军事法庭的领导了,赵黑虎他们的面包车停在入口旁边,战友们下车,已经开始围好警戒线警戒值勤。
警戒线外面,居然还围着一大群老百姓,人们冲着远处一个方向指指点点地议论,钟国龙顺着人们指点的位置看过去,那里有一道白线,还挖着三个有面盆大小的土坑。
少校的车没有停,直接开到了那三个小土坑的位置,这时候跑过来一个纠察,带着已经下车的钟国龙他们来到行刑位置,说道:“一会犯人来了就在这个位置枪毙。有没有什么疑问?”
钟国龙看着地上的小坑,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纠察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装血用的!”
三个人正在惊奇,三名干部到达位置,对三个人编了号,钟国龙为1号枪手,刘强2号,陈利华三号。
编号完毕以后,其中一个中尉说道:“昨天你们全都演练过了,到时候就按照演练的顺序执行,请你们再次回忆昨天的演练过程,注意力要高度集中,一切程序不能有丝毫马虎,注意,这只是一次很简单的任务,就像你们昨天在练习的那样,一枪毙命,没什么大不了的!”中尉说完,给三个人发了一双手套和一副样式很老土的墨镜。
钟国龙他们三个,这个时候越发开始紧张起来,虽然中尉强调和演练的一样,可是演练毕竟不等于实战,真到了这里,几个人才意识到了那种紧张,天气并不热,三个人居然已经淌下汗来,钟国龙盯着地上的那三个小土坑,想象一会儿这里装满人血的场面,不禁寒气直冒
“上车!”
旁边,少校命令钟国龙他们三个上车,三个人又回到车上,少校把车开到刑场一角,车头背对着刑场。按照程序,为了避免让行刑人员提前看到罪犯,产生心理阴影,这个程序是必须的。
“检查你们的武器装备!”少校停下车,果断命令。
三个人重新检查了武器,95式自动步枪,每人压了5发子弹,在检查武器的时候,三个人的手心都是汗,并有点发抖。谁也没有说话,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开始不那么和谐了。
少校见他们已经坐好了准备,忽然从驾驶位置转过身来,看着三个紧张的士兵,说道:“你们看到警戒线旁边那一大群群众了吗?他们从天没亮就出发了,步行翻了两座山,来到这里,你们说为什么?”
“看行刑吧。”钟国龙回答。
“废话!”少校说完,严肃地说道:“看行刑没错,可是他们可不光光是为了看个热闹。这些群众,都是被他三个畜生杀害的那一家人的邻居和乡亲。他们这次来,就是想亲眼看着这三个败类伏法。这次事件,在群众中间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但是,这并没有破坏我人民解放军在群众中良好的形象,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有我们,有你们,有咱们为群众做这些正义的事情!只有我们,才是绝大多数人民解放军的代表,所以,我们做的是一件正义的事情!既然是正义的事情,我们就一定要完成好这项军队,也是党和国家、人民赋予我们的这项光荣的任务,能理解吧?”
少校说完,微笑着看着三个紧张的新兵,三个人重重地点头,陈立华苦笑道:“首长,我们都明白这些道理,昨天我们还不紧张呢,可一到了这里,就还是感觉紧张害怕。”
少校笑了,说道:“正常!都害怕!我第一次执行这样任务的时候,比你们还害怕呢!差点就尿了裤子,哈哈!”
少校这么一说,三个人才稍微有些缓解了,又问少校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情景。少校有意识地缓解他们的紧张心情,想了想,笑道:“我是农村兵,刚来部队的时候,还多多少少的有点迷信思想。我听人说啊,一个人要是杀了和他无冤无仇的人,那死者就会阴魂不散,找到杀人者的家里面去索命。我就害怕啊,向队长哭着喊着说不想去,队长就急了,说你小子是军人,是军人就得服从命令,这是命令!他一说这个,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当时我紧张到什么程度?就说刚才你们压子弹吧,我那时侯可没这么快,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压五发子弹足足用了三分钟!手抖的不听使唤。最后站在行刑点上,枪一响,罪犯倒了,我也倒了。哈哈!我是吓晕的!”
少校搞笑的经历把大家都逗笑了,刘强又忙问后来怎么样。
“后来?”少校笑道:“我现在住的是三室一厅的房子。要真是那些被我枪毙的人全找回来,我这屋子再加上地下室都住不下!”
又是一阵笑声,钟国龙他们刚才还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少校又笑道:“杀人,其实不光是坏事,得看杀的是什么人。就你们要枪毙的那三个,根本不能叫人!连畜生都不如,对这样的东西,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杀人,能锻炼你们的杀气!这对于军人来讲,可是很不错的好事!当兵的,脸上没有杀气怎么行呢?像我吧,我平时一发脾气,能把我老婆吓到床底下去,多威风!”
少校的话让三个人再次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刑场外响起了警笛的声音,应该是犯人押解到了。
“整理着装,再次检查武器!”少校停止说笑,严肃起来。
钟国龙他们也意识到马上就要执行任务了,一个个表情严肃了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又检查了枪械,确保万无一失。
刑场这边,一辆军用面包车响着警笛,缓缓停了下来,面包车玻璃全部用特制玻璃遮盖着,后面跟着的两辆军用吉普车也跟着停下,负责押解罪犯的侦察连战士荷枪实弹,从车上跳下来,打开面包车后门,从里面接应着押解的战士,把三个垂头丧气的罪犯拽下车。
三名罪犯全都用绳子五花大绑,手反剪着,活象一个个发了酶的粽子一般,身上的军装已经被扯下了肩章和领花,预示着此刻他们已经不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了,脚下的粗铁链紧紧地箍着双腿,三个人面如土色,原本很健壮的身体几乎缩成一团,浑身哆嗦着,要不是旁边各有一个战士拽着他们,估计他们会瘫倒在地了。
军区军事法庭人员急忙过来验明犯人身份,最后将犯人押到行刑的位置。这个时候,远处围观的群众中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怒骂声,激动的人群真恨不得扑上去,将这三个恶魔扒皮抽筋!负责警戒的战士连忙拦着愤怒的人群,场面一时间有些许混乱,但很快恢复平静,人们暂时忍住怒火,默默地关注着场地上的一切。
不一会儿,所有手续全部办完,三名死囚在六名纠察的押解下,两只手被绳子绑的死死的绑在后背,脚上戴着沉重的铁链,三名罪犯相距五米左右,背对着刑场,跪到地上。这个时候,少校已经带着做好准备的钟国龙、陈立华、刘强三个人来到了刑场。
钟国龙仅盯着背对着自己跪着的三名罪犯,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罪犯身上,那绿色的军装,此刻已经变成了囚服,颤抖的身体,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了。此时此刻,这三个人就像是三具行尸走肉。他们再想什么呢?想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还是想自己当初的堕落无度?或者,他们也许在想自己没有犯罪时的生活吧!那个时候,他们光荣参军,他们的亲人,也一定会送他们上车,也一定会指着他们胸前的那朵大红花,殷切地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