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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莫志国那满头的银发,方穗迭突然之间不害怕了:“是,是莫莫。我不知道您是否记得,莫莫临死前跟您说,如果擒住了赵元任,那么把他囚在她的房间里让他忏悔;不知道你是否记得莫莫临死前还放了一副画在那个房间。我知道,您一定知道施敢曾经抓到过赵元任,如莫莫所愿关在了她的房间,我帮他逃了出来。其实,那次,我不是帮他,我是帮莫莫,莫莫的那幅画我们都没看懂,可是,他看懂了,那是一副地图,她房间暗道的地图。如果没有莫莫的地图,我怎么可能知道她房间有暗道,赵元任怎么可能知道?莫伯伯,莫莫死了,还牵挂着他的安危,她怎么会愿意看到你们俩争斗呢?不论是谁伤了,她都会心疼的。”
“心疼?若心疼我这个老头子,她就不会选择那条路?”他冷哼了一声,冷瞅着方穗迭,“你若心疼莫莫,你又怎么会给她毒品?”
是,莫莫选择了一条最差最差的路,选择了一条让所有人都后悔不及无法挽回的路。怪她吗?她曾经怪过,在她觉得自己满身罪孽的时候怪过,怪她自私,怪她利用自己;可是,她也走过这样的路,爱一个人不可得,爱到失望绝望,爱到对世上一切都灰心,不想去理会。
莫莫,当时的莫莫,她的老公爱的是别人,她最好的朋友勾引了她最爱的人,她最爱的人因为另外一个最爱她的亲人而对她报复,连赵一莫这唯一的救赎也被夺走,她的人生几乎没有亮点。别说是莫莫了,就是自己,能扛得住吗?
扛不住的!她觉得自己也扛不住的!
自己也曾吸毒,也知道戒毒那非人的折磨,自己也失去了理智伤害了赵元任、伤害了施敢。
莫莫,从小娇生惯养的莫莫,凭什么就能克服毒品的诱惑,如果自己在当初戒毒的时候,有一个人说,穗穗,我给你毒品,你给我你的尊严和道德,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给那个人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命。
这就是毒品,沾上了一点你就摆脱不了的鬼魔,它会让你变得不像人,不像鬼。
所以,她不恨莫莫了。因为易地而处,她也会利用那个无知的自己买毒的,何况当时,她还认为自己跟赵元任有染,自己背叛了她!
走过了跟莫莫相似的这一遭,她明白了很多,很多。
“我知道,再多的辩解、再多的理由都没用,抵不过我害死了莫莫的事实,所以,莫伯伯,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犯了什么错,自己就得承担什么后果,这个道理我明白,所以我来了,没让任何人知道,任由莫伯伯你处罚。”
她来找莫志国,就是为了将这一段恩怨了结,至少让莫志国对施敢不要心中有疙瘩,她的错,一直是施敢在扛着,现在,她要自己扛起来。
不论是面对赵元任,还是莫志国,她要自己来了清在这儿的一切。
“任我处罚?”莫志国冷笑了起来,“你可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
方穗迭低头,轻声道:“知道。”
“真知道?”
“真知道!”
“哪怕你没机会走出这个大门?”
“是,心甘情愿!”作者有话要说:乌拉拉乌拉拉乌拉拉拉,旧文进入倒计时了。推荐新文啊新文。了。开心的手开始握紧了。电影开始十分钟。开心的手伸向了钱今毕的手。电影开始十五分钟。开心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钱今毕的手,颤抖。电影开始二十分钟。开心的手爬上了钱今毕的手臂。电影开始二十五分钟。开心整个人扑到了钱今毕的手臂上。电影开始三十分钟。开心成功的将整个人扑到了钱今毕的怀中……
妥协
一年前的债欠到了今天,一年中,她惶惶不安,她夜夜噩梦,没有一刻不是在愧疚跟自责中过日子,莫莫的死,就想是一个枷锁,时时刻刻框着她的身子,夹着她的脖子;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她情愿给个痛快,让她还清,哪怕失去性命,也好过生下来的日子里依旧在噩梦跟愧疚中度过。
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缓刑永远比立即执行死刑来得折磨人。
“只要莫伯伯能够放下心中的仇恨,能够原谅我,原谅施敢为我而犯的错,什么都可以!”她加了一句。
她的罪孽用她自己的命来还就可以了,不要再扯上施敢了,真的不要。
他又是一声冷笑:“你的要求倒挺多,一会儿为赵元任说话,一会儿为施敢说话,方穗迭,究竟是你滥情,还是多情。”
方穗迭垂下了眼眸,思索着是否要实话实说,自己能瞒得过这些人精的眼神吗?若瞒不过岂不是会适得其反。
所以,她考虑了片刻,开口:“我从来就没喜欢过赵元任,我对他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因为他是莫莫最爱的人。我喜欢施敢,爱施敢,可是,我从不敢开口,因为施敢是莫莫的老公。我从不知道施敢背后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我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可是起码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爱的人给自己扛责任,背黑锅。莫伯伯,您养了他这么多年,您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施敢一直将你当做比他亲爹还要亲的人,把莫莫当做自己最爱最爱的小妹妹,为了你们,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放弃。这一次,如果不是我毒瘾发作差点死了,他是不会头脑一热带我离开的。他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我,所以你原谅他,惩罚我吧。”
莫志国凝视着方穗迭,静静的凝视着,没有说话。
方穗迭回视着,眼神苦苦的哀求。
半晌,他开口:“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容易买到毒品吗?”
方穗迭点头,她知道,她本来是不知道的,可是在昏迷中她听见了赵元任说的话,她看见了施敢的眼神。
她知道,如果莫志国没对自己下手,说不定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跟施敢在一起的那一段美好的时光,所以,她不恨,所以,她感激。
“知道我这么恨你,你还来?”
“我不想一辈子,都背负着罪孽跟愧疚,不想一辈子做噩梦。”她停顿了片刻,看着莫志国一直凝视她的眼神,缓慢的回道:“不想让你跟施敢的父子情,破裂。不然,施敢会很痛苦的,他就算跟我在一起,他都不会开心。”
莫志国拿起茶壶,静静的往茶杯里倒茶,水倾泻在了茶杯中,嫩黄透明,他拿起,一饮而尽,苦涩的香气从喉头滑到了肚子。
他拿起茶壶,继续再倒,看着茶水飞溅,他平静的说:“我想了想,有一句话你说得挺对,对敌人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延长他的痛苦,与其让他痛快的死去,不如让他痛苦的活着,所以,我为什么要让你解脱,让你背负着罪孽跟愧疚,过一辈子,岂不是更好。”
“施敢,那是我半个儿子,他为人怎样不需要你说什么,我们之间该如何相处,该怎么样才能不被有心人士算计,我也明白。”
如果,如果眼前的女孩,不是那个害死了自己女儿的帮手,他,应该会很喜欢这样的女孩。可惜啊!可惜,造化弄人!
“你走吧,离开H城,走的远远的,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方穗迭愣了,这么简单,这么简单就放自己走?
这不像是莫志国的作风,不像!
一句你活着,背负着罪孽跟愧疚的活着,让你痛苦的活着,就这样?
“为什么?”
这太容易了,太简单了,简单得容易得不合常理。
莫志国正低头喝茶,一听这话,顿了顿,回道:“因为施敢。莫莫没了,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的要求我一定会做。而且,你给莫莫提供毒品,我给你提供毒品,咱俩也算扯平了。”
他自认,自己不是善男信女,穗穗的错不是有意的,却是致命的,他一直记得,一直怀恨着,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将穗穗弄得生不如死,他成功了,他违背了对施敢的承诺,顺利的让方穗迭染上了毒瘾,让她受了一次莫莫受过的罪。可是,若是在以前,他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他会一次一次的逼穗穗,逼得她变成鬼为止。可是人老了,心就软了,特别是对自己一手领大的孩子,当施敢带着穗穗消失,他又回到了那天,莫莫死亡的那天,他被莫莫抛弃在这个世界的那天,他被施敢抛弃了。一个老人的心,又碎了。
他曾经,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他奋斗了那么多年,他创下了那么多的家产,究竟是为什么?是为了无人给自己送终,是为了无人可以继承自己的辉煌吗?
莫莫,因为自己的事业,送命了。
施敢,因为自己的报复,离开了。
他的一生,还剩下什么了?
他拄着拐杖,哆嗦嗦的走在别墅里,整个别墅是那样的豪华,那样的大,也,那样的空荡荡,寂寞撩人。
他恨方穗迭,可是方穗迭死了、残了、疯了,莫莫就能回来了吗?施敢就能回来了吗?
莫莫回不来了,永远,永远。
施敢还可以回来,可是如果方穗迭死了,施敢还会回来吗?就算人回来,只怕心也回不来了。
人,总是难以胜天。人不管多大权势,还是得妥协。
所以,当施敢再次出现,当他跪求在他面前,苦苦哀求放过穗穗的时候。
他同意了。
他会放过方穗迭,不是因为方穗迭的这番说辞,不是因为曾经报复过了。而是因为施敢,因为施敢答应他,会跟穗穗分开。
施敢答应他,只要他一天看见方穗迭会生闷气,他就一天不会跟方穗迭在一起
施敢答应他,继承他所有的家业。
他摸着跪在地上痛哭的施敢,手哆嗦的摸着,他说:“施敢,我知道你苦,我这个老头子,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你就当顺顺我,我一看见她我就想想起莫莫,我就恨,我就想要她死。”
他说:“等我死了,单翼你要结束就结束,你可以继承我的家产,是留在H城也好,是去找穗穗也好,是出国也好,我全都不拦你。”
施敢同意了。
上一次,他没遵守自己的承诺已经伤了施敢一次,后果就是施敢带着穗穗消失了整整两个月,无影无踪;所以,这一次,他不敢赌,不敢再违背自己的承诺。
他承认,他恨穗穗,可是穗穗今天的这一番作法,他却无可挑剔。
他在听到赵元任的痛苦的时候,他是痛快的,他痛快的想笑,他想要告诉莫莫,莫莫,你爱的那个男人怎么就那么傻呢,哈哈,他也爱你,知道吗?他因为你的死而自责,而愧疚,变得跟个疯子一样。
他心疼莫莫,他想,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他早就知道赵元任爱的是莫莫,说不定,他就……他就……成全了莫莫,说不定,莫莫……就不会死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莫莫死了。
可是,人生还有将来。
施敢,不能再因为男女情爱而离开自己。
什么事情都可以承受,就这个事情不可以,他承受不了。
他,老了,经不起这个折腾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走吧,离开这个城市。”作者有话要说:人,其实挺无奈的。就算你权倾天下,就算你富甲一方,你还是得接收一些你不愿意接收也改变不了的事情,想想,人真的挺空的,百年后,就是一堆土,有几个人记得你,就算记得你又怎样,你已经是土了,身后谁说你好你坏你都感觉不到了。哎……又突然间有了感慨。第三天,他们去了H小。原本是打算去H中的,可是那样巧路上经过了个妇科诊所旁的小卖部,开心下车买饮料。一对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跟小女孩从妇科诊所走出来,然